略論系統認知測試法的實戰應用

王功建，馬曉黎

（1.濟南鐵路公安處，山東 濟南250000；2.中共濟南市委黨校 科研部，山東 濟南250000）

系統認知測試法是以作案人案（事）件心理發展變化為主線，運用概括性測試、犯罪情節測試（含過程性情節測試和核心性情節測試）和現實心態測試等測試方法編制的核查、探查、推斷作案人對案（事）件相關信息認知狀況、是否與案（事）件相關及相關程度的測試方法［1］。

一、系統認知測試法的形成

在現有測試方法的基礎上，根據心理學、生理學知識取現有各測試方法之長，有機結合后，歸納總結得出系統認知測試方法及測試結構。因此，系統認知測試法具有各方法的影子，卻又不等同于任何一種方法，而且其并非簡單取上述四種測試方法之長疊加而成，而是由多方面有機結合、相互補充形成。

（一）系統認知測試法的構建思路

系統認知測試法的構建思路總體上是“博采眾長、彌補短板”，具體而言主要包括以下幾個方面：

一是引入系統（調查）測試法的“系統性”理念，降低片面性，提高測試的整體性運用，為心理測試技術運用作出科學性指導。

二是引入認知綜合測試的“認知”理念，增強心理測試技術運用過程中被測人的情緒體驗性，提高認知喚醒水平，為信息檢測的對應水平提供保障。

三是引入準繩問題測試結構，降低假陰性概率，提高測試概括性判斷能力，為被測人是否涉案做出整體性判斷。

四是引入隱秘信息測試結構，降低假陽性概率，提高測試對具體情節的甄別能力，為提高測試的準確性提供數據支持［2］。

五是引入認知綜合測試結構的“現時心態測試”，增強心理測試技術對作案人心理狀態的了解，提高偵查員訊問針對性，為破案提供心理支撐。

六是引入系統（調查）測試的概率性評圖，增強測試結論的直觀感受性，提高測試結論“科學團體普遍接受性”程度，為心理測試技術結論將來走向法庭奠定數據化基礎［3］。

最終，形成了由心理痕跡分析、測前談話、編題、數據采集、評圖、結論生成、測后談話與訊問等主要環節構成的系統認知測試法。

二、系統認知測試法的測試結構

系統認知測試法的測試結構由三部分構成：概括性測試、犯罪情節測試和現時心態測試。具體如表1所示。

表1 系統認知測試法的測試結構

三、系統認知測試法的特征

本測試方法具有四個特征，即系統性、認知性、雙向推定和彈性適用［4］。這些特征的有機結合，造就了該測試方法在運用過程中的獨特優勢。

（一）系統性

整體觀念是系統的核心思想，“整體大于部分之和”可以說明系統的整體性［5］。本測試法的系統性包含測試結構的系統性和測試階段的系統性。

1.測試階段的系統性

“系統性”認為系統中的犯罪心理刻畫、測試題目編制、測前談話、測試、圖譜評判、測后談話等環節在系統中處在一定位置、起著一定作用，并按照犯罪心理發展變化主線有機結合，產生新的“化學反應”，讓各環節產生自身以外的新作用，從而提高整個測試系統的能效。

2.測試結構的系統性

測試結構既要符合每個測試單元的基本功能，又要滿足測試單元間的相互作用，最終達到測試結構的系統性。

（二）認知性

系統認知測試法編題中“過程性情節測試”題目具有完整性和發展性特征，能夠完整、連續、動態地呈現作案人的認知發展過程，能夠完整刻畫作案人的心理信息狀況?！斑^程性情節測試”題目還具有互動性特征，極大提高被測人心理信息的認知喚醒水平，對現有“簡單準繩開發”進行補強，將“認知喚醒”寓于測試題目之中。

（三）雙向推定

“雙向推定”是指測試方法的推定方式和方法，具體可分為兩類：由“關鍵特征點”尋找作案人的推定法和由“心理畫像”尋找作案人的推定法。

1.關鍵特征點推定法

關鍵特征點推定法是指通過已知隱秘信息測試法來測試與案件相關的某些關鍵特征點以推斷被測人是否是嫌疑人。當被測人記憶中含有某些案件關鍵特征的信息時認為該人與案件有關；反之，則與案件無關。

2.心理畫像推定法

心理畫像推定法是運用過程性測試題目、未知隱秘信息測試法刻畫一個具有完整動態心理痕跡的“虛擬作案人”，然后對照刻畫的“虛擬作案人”在被測人中尋找真正的作案人。此種推定方法在疑難案件偵破中作用顯著。

（四）彈性適用

案件情況不同，能用于測試的信息會不同，測試題目結構也要進行相應的調整，這就是系統認知測試法編題的“彈性適用”特征。在案件偵破條件較好、已知隱秘信息量充分的案件中，適當簡化概括性測試，增強隱秘信息問題測試運用；在案件偵破條件較差、已知隱秘信息量較少的疑難案件中，要適當增加概括性測試問題數量，細化、增強過程性情節測試，以應對核心性情節測試題目數量較少帶來的問題。

四、系統認知測試法的運用

根據偵查人員是否掌握案件知識及案件信息是否暴露，可將案件分為四類：第一類是案件信息暴露、偵查人員掌握的案件，簡稱為開放型顯案；第二類是案件信息暴露、偵查人員不掌握的案件，簡稱為開放型隱案；第三類是案件信息未暴露、偵查人員不掌握的案件，簡稱為閉合型隱案；第四類是案件信息未暴露、偵查人員掌握的案件，簡稱為閉合型顯案。系統認知測試法在四類案件中的運用效果有所不同，經9 個實戰部門對約60 起案件試用，探索歸納出系統認知測試法的適用情況（如圖1 所示），具體如下文所述。

圖1 系統認知測試法在四類案件中的運用效果

（一）系統認知測試法在開放型顯案中的運用

開放型顯案中，雖然我們掌握一些有關的犯罪知識，但這些犯罪知識往往未保密，以至于“路人皆知”，導致假陽性的增強，影響測試準確性。例如，2008年8月份發生在山東萊蕪市某區的一起交通肇事逃逸致人死亡的案件中，事故現場相關細節完全暴露在圍觀人員面前，不出數日，整個區均了解此案的基本情況，給測試帶來了很大的挑戰。第一次測試后，兩三個被測人均對犯罪情節測試題目有類似程度的反應。隨后，運用系統認知測試法重新編題，增加了準繩測試題目數量，細化了過程性測試的題目，只保留了兩組犯罪情節測試題目，并注重現時心態測試。本次測試中，呂某的嫌疑逐步上升。隨后，呂某如實交代了自己的犯罪事實。

由本案測試可知，在案件情節暴露的情況下，可能會出現假陽性的問題。而運用系統認知測試法以后，增加了過程性情節測試題目，增強了情節的帶入性，使真正的作案人情緒體驗更強、回憶性更強，相關反應隨之增強。因案件情節暴露而獲得案件知識的人，對案件過程性的記憶和情緒體驗較差，反而減少了其在犯罪情節上的注意，其嫌疑隨之降低。結合其他開放型顯案測試結果看，系統認知測試法在此類案件測試中效果較好。

（二）系統認知測試法在開放型隱案中的運用

開放型隱案是較為特殊的一類案件，雖然我們不掌握相關犯罪知識，但案件的部分相關犯罪知識已經被非作案人知悉。例如2018年測試的“2005年張某義被害案”，作案現場已經被清理，只有大量血跡殘留，根據出血量推斷被害人已經死亡，但被害人尸體找不到，現場再無其他任何有價值線索，而坊間對于被害人的遇害傳言卻是盡人皆知，給出題帶來了極大困難。除了作案地點和一攤血跡，什么原因殺人、什么人是重點嫌疑人、使用何種兇器、被害人尸體去向等犯罪情節均是未知。系統認知測試法在此案測試中遇到編題難的問題，最后只使用準繩測試法進行測試。由此可見，系統認知測試法在此類案件測試中效果甚微。

（三）系統認知測試法在閉合型隱案中的運用

閉合型隱案是一類只知道結果、不掌握具體案情的案件。例如，2018 年10 月24 日在山東省臨沂市發生一起在火車道心放置一塊大石頭危害火車行車安全的案件。因案件發生在深夜，無監控錄像，無目擊者，警方不掌握具體案件情節。此類案件的傳統測試方法是準繩問題測試結構與未知情節測試結構結合的方法。會出現因犯罪情節的未知性導致深度開發準繩影響未知情節測試準確性的情況，或者開發準繩不足導致準繩問題測試失效的尷尬局面。

在此類案件測試中運用系統認知測試法，可適度加強準繩問題的開發，保證準繩問題的有效；增加過程性情節測試題目，提高測試題目的帶入性，增強真正作案人的情緒體驗，使未知情節測試反應明顯；增加自我認知類測試題目和現時心態測試題目，使被測人與刻畫的“作案人心理畫像”更為接近，使整體測試效果更佳。本案測試中，運用系統認知測試法取得良好測試效果，作案人在測試結束以后主動交代了自己的違法行為。

（四）系統認知測試法在閉合型顯案中的運用

閉合型顯案，即我們常說的條件較好的案件。此類案件測試中運用傳統測試方法中的犯罪情節測試題目即可，簡單有效，無須再使用測試題目相對較多的系統認知測試法測試結構。

五、結論

系統認知測試法的運用在開放型顯案和閉合型隱案測試中優勢明顯，在開放型隱案測試中優勢不明顯，需進一步改良。閉合型顯案測試中可用測試方法較多，可運用系統認知測試法進行測試，也可運用其他測試方法進行測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