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奮勇當先沖在前線
——記鐵路工運領頭人孫津川

◎徐鳴

安徽壽縣孫家是當地的名門望族，但到了19 世紀末孫津川出生時，其一房已家道中落。 孫津川14 歲起，他就跟著父母背井離鄉。 為了生計，孫津川在南京金陵制造局做童工；為了生存，同時為了追求救國救難的真理，孫津川來大上海，先后在位于徐家匯的興發機器廠、 吳淞的大中華紗廠和吳淞機廠打工。 直至1923 年秋，孫津川與中共黨員徐梅坤相識，又同北伐名將彭干臣結為摯友，從此把自己個人的命運，和民族的前途、人民的利益、黨的事業緊密地捆綁在一起，義無反顧走上革命道路，成為一名堅定的無產階級革命者。

武裝起義秘密據點設在家里

上海工人兩次武裝起義失敗后，軍閥當局加緊了對工人群眾的鎮壓，吳淞機廠工人友誼會不得不搬遷到張華浜趙家宅2號、孫津川的家里秘密開展活動。因為周恩來非常重視鐵路工人在起義中的重要地位和作用，所以當周恩來從趙世炎、彭干臣口中了解到，孫津川在上海工人第一次武裝起義及籌備罷工中的特殊表現和發揮的作用時，專門由交通員陪同，來到趙家宅孫津川家，推心置腹長談。孫津川向周恩來匯報了吳淞機廠和兩路工運的歷史及現狀，毫無保留地傾訴了自己對上海工人前兩次起義的想法。兩人共同分析了武裝起義失敗的原因。

通過這次見面，周恩來與孫津川成為彼此信任的戰友，并同孫津川家人進一步建立了密切的聯系，時常和上海區委的領導來趙家宅召開會議、部署工作，有時天晚了來不及回市區，周恩來就寄宿在孫津川家。每當周恩來、趙世炎、羅亦農、汪壽華等領導來到這里，孫津川安排家人參與保衛工作，從未發生過意外。

引領鐵路工人率先罷工

上海工人第三次武裝起義前夕，時任中共中央特別軍委書記的周恩來，考慮到趙家宅居住人口較多，進出人員較雜，且交通不太方便，指示盡快找一處靠近市區，又不至于引起軍閥當局注意，安全可靠的新住址，作為指揮上海工人武裝起義的中共中央特別軍委機關駐地。為此，孫津川秘密四處尋覓，并以妻子的名義租下法租界辣斐德路（今復興中路）拉斐坊（今復興坊）弄堂內一幢樓房。孫津川也由此被周恩來選定為特別軍委住址的“總管家”。為了工作需要，孫津川離開吳淞機廠，在周恩來的直接領導下，成了一名職業革命家。

特別軍委吸取了前兩次上海工人武裝起義失敗的經驗教訓，認為鐵路工人力量發揮得不夠充分，是主要原因之一。因此，做好第三次武裝起義前的準備工作，關鍵是必須重視鐵路工人，充分動員和發揮鐵路工人的先鋒隊作用。經過孫津川等人的努力，吳淞機廠鐵路工人糾察隊訓練班在拉斐坊旁的一幢小樓的樓下秘密開學。先后到拉斐坊訓練班指導工作的領導有趙世炎，講授軍事知識；周恩來講解起義行動路線，以及如何自我掩護和巧用火力。孫津川也全身心投入訓練班的各項工作中。

隨著北伐軍的勝利進軍，上海的工人和民眾的革命情緒高漲，組織發動第三次上海工人武裝起義被提上了中共中央的重要議事日程。特別軍委在拉斐坊召開會議，重點討論鐵路工人大罷工的各項準備工作。根據周恩來和特委的命令，孫津川連夜成立吳淞機廠罷工委員會，布置大罷工計劃。在孫津川的發動和罷工委員會的組織下，1927 年3 月5日下午，吳淞機廠工人紛紛離廠，開始罷工，揭開了上海工人第三次武裝起義的序幕。

為鞏固和擴大戰果，進一步發動和組織兩路鐵路工人罷工，自吳淞機廠率先罷工后，孫津川就同一些工人骨干，分頭前往北站、南站的龍頭房（火車頭維修保養車間）等處發放罷工傳單，進行宣傳鼓動。

考慮工會在罷工斗爭中的作用，滬寧鐵路罷工委員會在吳淞機廠罷工委員會的基礎上醞釀成立。3 月12 日，上海鐵路工人代表大會召開，正式成立滬寧鐵路總工會，推選孫津川為委員長。并向滬寧線全體工人發出號召，參加總罷工。19 日，羅亦農下達了武裝起義“預備動員令”，且將滬寧鐵路罷工委員會改名為滬寧、滬杭甬兩路罷工委員會。兩天后，兩路、上海南站、北站機務段司機、司爐、電務、工務、港務各部門和修車工人實現了同盟總罷工。

罷工轉變為武裝起義

為了把上海各產業工人更加有力地組織起來，在武裝起義中統一指揮和行動，中共上海區委主席團決定，將全市工人按產業劃分為22 個總部，鐵路系第9產業總部，孫津川為負責人。3 月20 日深夜，根據上?？偣逻_的“截斷軍事運輸”命令，孫津川組織吳淞機廠工人，兵分三路，開始破壞鐵路軌道。孫津川親自帶領一路人馬，在北站附近一口氣拔掉了長達數十米路軌上的道釘，攔腰截斷了上海北站與滬寧線的聯結，令北站變成“死站”。

成功的破路行為，為奪取上海第三次工人武裝起義的勝利，創造了有利條件。3 月21 日中午12 點鐘，上海全體市民總罷工、罷課、罷市。按照預先布置，下午1 點鐘，各路工人糾察隊對各區的警署、兵營和軍隊駐地同時發起進攻，而鐵路工人糾察隊是其中的骨干力量。上?？偣?，600 多名鐵路工人糾察隊分成3隊，第一隊去南市，第二隊去閘北，第三隊前往吳淞。孫津川親自帶領一隊100 多名鐵路工人參加南市的戰斗。

攻打南市首站告捷

南市是上?？h署和淞滬警察廳所在地，有江南最大的兵工廠——高昌廟兵工廠，又是租界以外水路交通的重要樞紐，所以是軍閥當局在上海的政治、軍事、經濟中心，也是武裝起義的一個重點。孫津川率工人糾察隊，先后奪取了第一區警察署、南市區警察分署、高昌廟敵軍司令部、高昌廟兵工廠和上海南站。到下午5點鐘，孫津川帶領的南市工人糾察隊，控制了全區的通訊和交通樞紐，第三次武裝起義首戰告捷。南市工人糾察隊也在首戰告捷后擴大到近千人，擁有600 多支槍、3 挺重機槍、7 挺輕機槍，成為上海市最大的一支工人武裝。與此同時，吳淞、閘北、虹口、滬西滬東等處的戰斗也捷報頻傳，敵軍僅剩下北火車站、商務印書館和天通庵火車站這三個據點。

轉戰火車站奪取勝利

閘北地區是直魯聯軍駐守的主要據點之一，尤其是北火車站周圍，有軍閥畢庶澄的主力及其雇傭的白俄鐵道裝甲車隊駐防，工事堅固。戰斗打響后，戰局不出起義總指揮部所料，北站一帶的敵軍負隅頑抗，工人糾察隊一時急攻不下，且得到情報，下午有一列火車載著500 名全副武裝的直魯聯軍將由吳淞開回市區，增援北站守軍?！敖^不能讓敵軍沖過我們的戰線?！敝芏鱽砉麛嘧龀鰶Q定，“立即通知孫津川，調集一批鐵路工人糾察隊破壞鐵路?！?/p>

孫津川得知情況后，開出火車，滿載著工人糾察隊員，馳援閘北。周恩來見援兵趕到，握住孫津川的手高興地說：“現在有一列畢庶澄部的軍車開來，你率鐵路糾察隊去截住他們，有把握嗎？”孫津川毫不猶豫接受了任務。然后命令糾察隊，在江灣到天通庵之間的彎道處，撬掉道釘，并帶領糾察隊員埋伏在破路地點附近。待援兵列車駛過彎道，傾倒下來翻出鐵軌時，埋伏在周圍的糾察隊員將軍列團團圍住，開火射擊。戰斗從天黑一直打到第二天天亮。除了少數士兵漏網逃跑之外，絕大部分敵軍都做了俘虜。

經過一天一夜的鏖戰，軍閥守軍只剩下北火車站最后一個據點。趁工人糾察隊抽調兵力去攻打天通庵火車站和東方圖書館之機，守衛北站的敵軍發動反撲，用大炮突然對著寶山路一帶猛轟，炮彈擊中民房，燃起熊熊大火。在周恩來沉著指揮下，從天通庵車站得勝后返回北站的孫津川，帶領鐵路工人糾察隊立即沖入煙火彌漫的火場，一面撲滅大火，救護和安置災民，一面又率領糾察隊員們用火力將企圖突圍的守軍趕回北站。當戰斗呈現膠著狀態時，周恩來重新調整火力配備和進攻方向，向北站守敵發起總攻。于22 日傍晚6 時許，在不依賴外力援助，完全依靠工人武裝力量，最終一舉占領北站，取得第三次工人武裝起義的徹底勝利。而孫津川奮勇當先，“勇奪警察署”“智取南站”“馳援北站”一時間成為上海灘街頭巷尾人們口口相傳的佳話。起義勝利后，在3 月28 日舉行的兩路工人代表會議上，孫津川當選為“兩路總工會”委員長。

發展黨員努力把關

在上海三次工人武裝起義血與火的考驗中，涌現出許多積極分子，所以中共上海區委希望大力擴大黨的隊伍。對這種主張和做法，孫津川起初有顧慮，擔心一些意志不堅定、階級斗爭觀念不強的新人加入黨組織后，會給黨的工作帶來一定的損害，更擔心由于自己工作上的失誤，給黨的事業帶來影響。但在工作中，孫津川毫不遲疑地響應上級黨組織的號召。在鐵路黨支部的一次會議上，孫津川旗幟鮮明地布置支部全體黨員，要爭取把這次武裝起義中涌現出出來的積極分子都吸收進黨的組織，并要求每名黨員在最短的時間里發展3 名新黨員。吳淞機廠一批工人運動的骨干，先后被接納為中共黨員，僅80 多名工人的打鐵車間，短短1個月不到就發展了50 多名黨員。

“四一二”反革命政變前夕，吳淞機廠的黨員壯大到200 多名。為教育新黨員增強黨的觀念，依據黨章和黨的綱領，孫津川認真教育新黨員學習、領悟入黨誓詞，盡量把好新黨員的質量。由于孫津川的努力，所發展的新黨員基本做到程序認真、考察嚴格，雖然不少新黨員在“四一二”后的白色恐怖高壓下被迫聲明退黨，但大多數沒有背叛黨組織，使得革命火種得以保留，并在以后的斗爭中不斷燃燒。

抗議反革命政變

北伐戰爭的進展順利，工人運動的蓬勃高漲，工會勢力的不斷增強，引起了上海資產階級的恐慌，也給城鄉土豪劣紳帶來了嚴重的不安，這批階層急切希望在國民黨軍內部找到新的靠山，以維護自身利益，平息日益頻繁的勞資糾紛。于是國內外反革命勢力不約而同將目光和希望寄托在新軍閥、北伐軍總司令蔣介石身上。3 月31 日，上海大小報紙公布了專門為蔣介石籌集軍餉而成立的“江蘇省兼上海市財政委員會”委員名單。翌日，上海銀行公會和錢業公會的老板們籌集了300 萬元送給蔣介石作“見面禮”。當得到西方列強和江浙大資本家在經濟上及政治上的支持后，蔣介石露出其真面目，加緊進行反共的秘密策劃。為了應付上?？偣凸と思m察隊，蔣介石同幫會取得聯系，指派流氓、兵痞著手組織了“上海工界聯合總會”。老奸巨猾的蔣介石還深知北伐軍第1 師、第2 師同情革命，而要想解除上海工人糾察隊的武裝，光靠一幫流氓是肯定不行的。所以蔣介石來個釜底抽薪，下令將第1 師和第2 師悉數調走，前來接防的是剛剛反正過來的軍閥部隊26 軍周鳳岐部。

4 月12 日中午，數萬工人在閘北青云路廣場集會，發出強烈抗議。當日凌晨，國民黨反動派采用“武裝流氓在先、部隊士兵殿后”的卑鄙手段，兵分兩路，一路朝北撲向閘北會文路中興路上的湖州會館（上?？偣┖蜕虅沼^俱樂部（工人糾察隊總指揮處）；另一路奔向南市三山會館和華商電氣公司，對工人糾察隊發起突然襲擊，并繳了工人糾察隊的槍械。與此同時，閘北、南市、曹家渡、浦東、吳淞等地區共24 處的工人糾察隊也被以同樣的方法解除了武裝。在沖突中，一部分糾察隊員進行了英勇抵抗，但寡不敵眾，有120 余名糾察隊員被打死，更多的受傷或被捕。而此前一天，上?？偣瘑T長汪壽華已被誘騙殺害。

抗議集會結束后，隊伍游行至湖州會館，憤怒的人群不顧一切沖入會所，將反動軍隊逐出。次日上午10 點鐘，上?？偣l動10 萬人在青云路廣場舉行群眾大會，抗議“四一二”反革命政變。吳淞機廠及滬寧甬部分鐵路工人，在孫津川的帶領下參加大會。會上群情激憤，紛紛表示要為死難烈士報仇。會后工人群眾整隊開往寶山路，到國民黨第26軍第2 師司令部請愿，要求立即釋放被捕工友，交還糾察隊槍械。

參加游行示威的隊伍足有二里路長。孫津川率領吳淞機廠等鐵路部門的鐵路工人作為“火車頭”，走在游行隊伍最前列。富有斗爭經驗的孫津川，曉得反動派是不會“立地成佛”的，所以出發前特意交代工人們多加小心，并囑咐工會發給大家一些鐵棍、木棒防身，事先做好應變準備。當游行隊伍行至寶山路三德里附近時，早已埋伏在弄堂內的第2 師士兵突然沖出來，向著手無寸鐵的人群開槍掃射。游行隊伍突遭襲擊，相互擁擠，無法躲避，混亂中當場被打死100 多人，傷者不計其數。時值大雨傾盆，寶山路頃刻間血流成河。

在殘暴的敵人開槍時，鐵路工人隊伍已經走過三德里，只有少數人受傷。為了抗議蔣介石的反革命暴行，4 月13 日下午，上?？偣Q定全市各產業立即總罷工。兩路總工會也發表通電，強烈抗議國民黨反動派收繳工人糾察隊槍支，屠殺工人的反動罪行。

全家掩護周恩來

“四一二”反革命政變后，白色恐怖籠罩上海，在反動派公布的通緝共產黨黑名單里，第一個就是周恩來，出價8 萬大洋買周恩來的項上人頭。中共中央不少領導陸續前往武漢，而上海方面仍舊需要周恩來留滬應付非常局面，處理善后事宜，所以周恩來的處境十分危險。商務印書館肯定不能去了，原特別軍委辦事處也不宜逗留，最后只有張華浜趙家宅孫津川家，成為比較安全的地方。這里遠離市區，荒涼偏僻，房屋破舊，且附近居住的主要是吳淞機廠的工人，暫時沒什么問題。

抗議“四一二”反革命政變大會的第二天，即14 日夜晚，周恩來在上?？偣M織部長徐梅坤的陪同和掩護，來到孫津川家?？吹街芏鱽砩駪B疲憊，眼睛充滿血絲，孫津川連忙叫妻子端盆熱水給周恩來洗洗臉，并保證：“到我家就安全了，這里周圍全是我們的工友?！薄傲T工的工人們情緒還穩定吧？”周恩來急切地問道。孫津川忍住悲痛，向周恩來簡單匯報了有關情況。

孫津川母親送來熱氣騰騰的飯菜，周恩來搖搖頭：“謝謝伯母。上海工人們受到如此的迫害，遭受這么大的犧牲，我哪能吃下去呀?！庇谑窃谛∧緲腔璋档拿河蜔粝?，三個人小聲地交談起今后如何應變的緊急措施。凌晨時，徐梅坤離開趙家宅，周恩來諄諄交代道：“要設法趕緊通知中共上海區委和中央軍委、上?？偣m察隊委員會成員，做好善后工作。工人糾察隊要全部轉為秘密狀態，告訴同志們把槍支彈藥隱藏起來，可以到江浙農村去，堅持開展地下斗爭?！?/p>

這一夜，周恩來幾乎沒閉眼。天剛亮，周恩來就吩咐孫津川立即趕去市區，盡快與未被捕的有關同志取得聯系，處理好善后工作，并轉告黨的全部工作轉入地下。在起義中暴露的同志須盡快轉移到安全地區，要設法找到彭干臣，落實新的秘密機關。

孫津川臨出發前，喚來弟弟，要他注意周圍的動靜，保護周恩來的安全。后來，周恩來在孫津川母親親自護送下，安全離開張華浜。

為救同志被捕入獄

“四一二”反革命政變后，上海灘上所有的革命機關、團體，陸續被國民黨反動派查封、解散，稍有進步傾向的遭取締，兩路鐵路總工會也名列其中。4 月15 日下午，兩路總工會位于閘北恒通路梅園里1 號的會所，再次遭到第2 師的查抄。反動士兵解除門崗糾察隊員的武器后，闖進儲藏室搜去槍械和彈藥，并將正在會所開會的滬寧鐵路總工會兩名常委和吳淞機廠工會的19 名辦事人員一道抓走。

孫津川因為外出辦事幸免。想到周恩來曾經的叮囑，孫津川以滬寧鐵路代表身份同滬杭甬鐵路代表丁繼增一道，用兩路鐵路總工會名義，在16 日的《申報》上發表了《鄭重聲明》，為兩路總工會辯護。隨后，孫津川又親自去第2 師師部提出抗議。在場的工友們都勸他不要自投羅網，但孫津川堅定要去，他講：“我不能眼看十幾位同志被捕而無動于衷。從當選委員長那天起，我的生命就交給了工會、交給了革命。我死都不怕，害怕什么逮捕?！辈怀鏊?，孫津川一踏進第2 師師部，馬上被抓了起來。

吳淞機廠和上海地區的鐵路工人聽講鐵路總工會會址被封，且還抓走孫津川等人，個個義憤填膺。當大家得到孫津川從拘留所傳出的罷工決定后，紛紛舉起拳頭表示響應。第二天，1000 名鐵路工人迅速在天目路兩路總局辦公大樓前聚集并高喊口號。兩路總局局長孫鶴皋擔心罷工越鬧越大，會影響鐵路運輸，不得不當場向罷工工人表示，愿意前往第2 師師部進行交涉，保釋被捕人員。在民眾強大壓力下，反動軍閥釋放了十幾位工會干部，卻依舊扣留孫津川。周恩來獲悉孫津川被捕的消息，萬分焦急，立刻指示上海產業總工會和地下黨組織，利用鐵路運輸對軍事、經濟的特殊重要性，發動工人全力營救孫津川出獄。

為爭取路局再次出面，在中共上海區委的領導下，工人們改變了斗爭策略。吳淞機廠全廠700 余名工人再次罷工。工人代表當面向英國人廠長毛爾維遞上請愿書，提出“一日不放孫津川出來，一日不開工”，且要毛爾維親自出面保釋孫津川。同時，中共上海區委還在兩路上海地區工人中發起簽名營救行動，向兩路局長上書，如果再不把孫津川放出來，車站、運輸、行車的全體工友就又要舉行大罷工。

接到吳淞機廠和上海鐵路約4000 名工人的請愿書，毛爾維和孫鶴皋憂心忡忡，恐怕工潮再起而一發不可收拾，極不情愿地帶上工人的請愿書以及準備賄賂的紅包，再次來到第2 師師部。4 月22 日，孫津川在工友們的前呼后擁下，離開了拘留所。一些工人還特地買來鞭炮，從孫津川出拘留所大門時就開始燃放。抵達吳淞機廠附近，工人們拉響了汽笛，興高采烈地自發舉行了一個歡迎大會。

周恩來得知孫津川被營救出獄，非常高興，但由于孫津川的身份已經暴露，敵人決不會輕易善罷甘休。為了防止國民黨反動派的迫害，周恩來讓彭干臣通知孫津川，馬上離滬，赴武漢接受新的任務。

雨花臺英慷慨就義

1927 年11 月，受中共江蘇省委委派，孫津川來到南京，繼續從事工人運動，后擔任南京市委書記。孫津川出生入死，在不到一年的時間里，使得南京的我黨團組織得以恢復和發展。1928 年7月，由于叛徒出賣，孫津川在南京被捕。在獄中，敵人的嚴刑拷打、威逼利誘，都沒有令孫津川絲毫屈服，體現了一個共產黨人的高尚品德。1928 年10 月6日，在如今雨花臺烈士陵園東側的一塊凹地前，劊子手殘忍地舉起屠刀，孫津川血灑雨花臺，年僅33 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