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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煌本《摩訶般若經》殘卷綴合研究

2021-07-05 03:02關長龍范麗婷
敦煌學輯刊 2021年1期
關鍵詞:殘片

關長龍 范麗婷

(浙江大學 古籍研究所,浙江 杭州 310028)

《摩訶般若經》,全稱《摩訶般若波羅蜜經》,又稱《大品般若經》《大品經》,古印度龍樹菩薩造,鳩摩羅什于姚秦弘始五至六年(403-404)譯。主要講述佛教般若空觀的理論,乃大乘佛教初期說般若空觀之經典。傳世多為二十七卷本及三十卷本(1)通行的《大正藏》本系據《高麗藏》本排印,為二十七卷本系統;《中華大藏經》影印的《金藏》本,亦為二十七卷本系統,共89品?!斗可绞洝贰端枷亍贰洞兩安亍贰镀諏幉亍返人珍浀臑槿肀鞠到y,共90品。;另有四十卷本及二十四卷本(2)日本正倉院《圣語藏》本為四十卷本,敦煌文獻中亦有少量傳本;二十四卷本僅在《出三藏記集》中有提及,歷代大藏經中均未收錄。,但流傳不廣。

通過普查現已刊布的所有敦煌文獻,我們共發現《摩訶般若經》222號,包括四十卷本92號(3)即上圖48號(卷三)、甘博28號、斯4067號、北敦5997號(卷四),斯12067號、北敦14011號、北敦4350號(卷六),斯2192號、斯1831號、北敦14839號(卷七),北敦14012號、北敦6094號(卷八),北敦6414號(卷九),北敦14014號(卷十),北敦56號、北敦4380號、斯4108號、甘博20號(卷十一),北敦14015號(卷十二)、北敦3370號、務本31號(卷十三),北敦14733號、斯9163號+北敦14013號(卷十五),津藝31號、斯3463號、羽579號(卷十六),北敦15128號、斯680(卷十八),三井21號(卷十九),上博52號(卷二十)、斯3410號(卷二十)、守屋孝藏147號(卷二十)、北敦14016號(卷二十二)、斯948號、俄敦9915號+斯4922號(卷二十二),斯2195號、斯2193號(卷二十三),津藝29號、北敦14017號、斯6941號、斯9600號(卷二十四),浙敦25號、上圖167號、津藝277號、斯2655號、北敦6657號、斯2229號(卷二十五),北敦14718號、上圖178號(卷二十六),北敦14018號(卷二十七),北敦669號、北敦5909號(卷二十八),津藝291號、北敦3806號、北敦14866號、北敦15016號(卷二十九),斯2194號、北敦14020號、北敦14840MA號+北敦14840MB號+北大敦10號(卷三十)、斯10903號、北敦3481號、北敦7828號、北敦7831號、北敦4102號(卷三十一),上圖81號、斯1422號、俄敦3113號、俄敦3119號、俄敦2159號、俄敦1281號、北敦14021號(卷三十二),北敦14022號、臺圖43號、北敦4697號、北敦4475號(卷三十三),斯3619號(卷三十三+卷三十四)、北敦755號、津藝附8號、斯2188號(卷三十四),國博寫經42號、守屋孝藏214號、北敦2897號(卷三十五),斯3781號(卷三十五+卷三十六)、斯2149號(卷三十六)、北敦898號、北敦11111號(卷三十七)、斯3555號(卷三十八節抄)、北敦2982號、斯2619號、傅圖6號(卷三十八)、斯10902號(卷三十九護首)、守屋孝藏130號(卷三十九)、北敦11746號(卷四十護首)、守屋孝藏(卷四十)。,三十卷本14號(4)即斯1933號(卷五)、津藝263號(卷五)、北敦14701號(卷十四)、斯4033號(卷十四)、斯4708號+斯12357號+斯12618號+斯13060號(卷十九)、上圖41號(卷二十二)、北敦14687號(卷二十四)、斯3217號(卷二十六)、北敦11934號(卷二十六)、斯2414號(卷二十六)、北敦14019號(卷二十九)。,其余116號均為二十七卷本;另有355號寫卷暫不能確定其具體出自《摩訶般若經》或是《大智度論》??纱_定的《摩訶般若經》寫卷中,某一卷次首尾完整的,僅有35號(5)即津藝37號(卷二)、上圖48號(卷三)、甘博28號(四十卷本卷四)、羽556號(卷七)、北敦14012號(四十卷本卷八)、中國書店29號(卷十一)、北敦14557號(四十卷本卷十二)、北敦14701號(三十卷本卷十四)、北敦14733號(四十卷本卷十五)、津藝31號(四十卷本卷十六)、北敦15128號(四十卷本卷十八)、上博52號(卷二十)、北敦14016號(四十卷本卷二十二)、斯948號(四十卷本卷二十二)、津藝29號(四十卷本卷二十四)、北敦14687號(三十卷本卷二十四)、浙敦25號(四十卷本卷二十五)、津藝277號(四十卷本卷二十五)、上圖167號(四十卷本卷二十五)、北敦15016號(卷二十五)、甘博73號(卷二十五)、北敦14718號(四十卷本卷二十六)、北敦14018號(四十卷本卷二十七)、北敦669號(四十卷本卷二十八)、北敦14019號(三十卷本卷二十九)、津藝291號(四十九本卷二十九)、上圖81號(四十卷本卷三十二)、北敦14022號(四十卷本卷三十三)、斯3619號(四十卷本卷三十三+三十四)、津藝附8號(四十卷本卷三十四)、國博寫經42號(四十卷本卷三十五)、斯3781號(四十卷本卷三十五+卷三十六)、守屋孝藏228號(四十卷本卷四十)、斯2133號(節抄)、斯938號(節抄)。,其余皆為殘卷或殘片。這些殘卷或殘片,分藏于世界各地公私藏書機構,然頗有本為同一寫卷而撕裂為數號者。本文通過分析內容是否前后相承、殘字是否相互契合、書風書跡是否相似、行款格式是否相同,以及結合紙張、污跡、標識等等因素,將其中的十六號殘卷或殘片綴合為八組,其中前六組為二十七卷本,后二組分別為三十卷本和四十卷本。二十七卷本各組按綴合后文本的先后次序排列。錄文時原卷缺字用“□”表示,殘缺不全或模糊難辨者用“”表示??芍苯泳Y合的卷號之間用“+”相接,為凸顯綴合效果,綴合圖中二卷銜接處必要時添加虛線或留適當縫隙示意。

一、俄敦16924號+俄敦16934號(6)“俄敦”指《俄藏敦煌文獻》(上海古籍出版社1992-2001年出版,簡稱《俄藏》)敦煌寫卷編號。下文中“斯”指英國國家圖書館所藏敦煌文獻斯坦因編號(據縮微膠卷、臺北文豐出版公司1981-1986年出版的《敦煌寶藏》〈簡稱《寶藏》〉和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11年陸續出版的《英國國家圖書館藏敦煌遺書》〈簡稱《英圖》〉);“北敦”指《國家圖書館藏敦煌遺書》(北京圖書館出版社2005-2012年,簡稱《國圖》)敦煌寫卷編號;“津藝”指《天津市藝術博物館藏敦煌文獻》(上海古籍出版社1996-1998年,簡稱《津藝》)敦煌寫卷編號;“伯”指《法藏敦煌西域文獻》(上海古籍出版社1995-2005年,簡稱《法藏》)敦煌寫卷編號。

(1)俄敦16924號,見《俄藏》17/33A。殘片。如圖1上部所示,存15行,行20

圖1 俄敦16924號+俄敦16934號綴合圖

字左右,前7行上下皆有殘泐,后8行中部有殘泐??瑫詭щ`意。有烏絲欄。有墨漬。有殘洞。原卷第七行有標題“摩訶般若波羅蜜品第二”(7)經題傳本多作“摩訶般若波羅蜜經奉缽品第二”,底卷或有脫漏。,《俄藏》未定名。

(2)俄敦16934號,見《俄藏》17/35B。殘片。如圖1右下角所示,存4行,每行上下皆殘,存中部4-6字??瑫詭щ`意。有烏絲欄。原卷無題,《俄藏》未定名。

按:據殘存文字推斷,上揭二號應皆為《摩訶般若波羅蜜經》卷一殘片(8)俄藏敦煌未定名殘卷的定名,是由張涌泉教授領銜的學術團隊近十年來持續進行的,朱若溪、羅慕君作出的貢獻最多,本文有關殘卷的定名就是參考了該團隊的定名成果。本組二號殘卷的定名,范麗婷的碩士學位論文《敦煌漢文寫本〈摩訶般若波羅蜜經〉研究》(浙江師范大學2018年6月)首先予以確認。,且其內容前后相承,可以綴合。綴合后如圖1所示,俄敦16924號第三行止于“法無滅盡”句“滅”字的上部,俄敦16934號首行首字為此字的左下部殘筆;俄敦16924號第四行與俄敦16934號第二行上下連接,綴合為“我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時”句,其中的“羅”字上部的殘筆在俄敦16924號,下部大半在俄敦16934號,二號綴合,其字可得其全。又二號行款相同(皆有烏絲欄、行距和字體大小相近),書風相似(字體略帶隸意、墨跡較濃),字跡相近(比較二號共有的“無”“三”“善”“提”“得”“阿”等字),可證此二號確為同一寫卷之撕裂。二號綴合后,所存內容始“愚癡亦無三毒之名”句前四字殘形,至“我等當為是人作父母妻子、親族知識”句“我”字止,相應文字參見《大正藏》T8/221A13-221B2。

又按:最近出版的《俄藏敦煌文獻敘錄》謂俄敦16924號為《摩訶般若波羅蜜經》卷一序品第一至奉缽品第二殘片,甚是。又謂俄敦16934號為《大智度論》卷三四釋初品中信持無三毒義第五十二殘片,則不確。孤立地來看,俄敦16934號所見殘文確實又見于《大智度論》卷三四釋初品中信持無三毒義第五十二,但此號既可與俄敦16924號完全綴合,則該號只能比照俄敦16924號定作《摩訶般若波羅蜜經》卷一序品第一殘片。

二、俄敦8320號+俄敦8324號

(1)俄敦8320號,見《俄藏》14/42A。殘片。如圖2右部所示,存7殘行,每行存中部2-7字,首行僅存兩字左部殘筆??瑫?。有烏絲欄。原卷無題,《俄藏》未定名。

(2)俄敦8324號,見《俄藏》14/42B。殘片。如圖2左部所示,存3殘行,每行存中部3-4字??瑫?。有烏絲欄。原卷無題,《俄藏》未定名。

圖2 俄敦8320號+俄敦8324號綴合圖

按:據殘存文字推斷,上揭二號應皆為《摩訶般若波羅蜜經》卷二往生品第四殘片,且其內容前后相承,可以綴合。綴合后如圖2所示,二號左右相接,銜接處斷痕吻合,原本分屬二號的“言”“世”二字復合為一。又此二號行款格式相同(皆有烏絲欄,字體大小、字間距及行間距相近,將其殘存文字補全可得17字滿行之數),書風相似,字跡相同(比較二號皆有的“菩”“薩”二字),可資參證。二號綴合后,所存可辨識文字始“是菩薩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時以菩薩為僧”句后二字,至“得一切種智”句前二字止,相應文字參見《大正藏》T8/228A11-228A19。

《俄藏敦煌文獻敘錄》謂俄敦8320號為《摩訶般若波羅蜜經》卷二往生品第四殘片,甚是。但又謂俄敦8324號為“殘佛經。存5行。不可定名”。今既知此號既可與俄敦8320號完全綴合,則該號亦可比照俄敦8320號定作《摩訶般若波羅蜜經》卷二往生品第四殘片。

三、斯7047號+北敦226號

(1)斯7047號,見《寶藏》54/341A。殘片。如圖3右部所示,存16行,行17字??瑫?。有烏絲欄。有行間校加字。原卷無題,《寶藏》擬題“摩訶般若波羅蜜經卷四”。

(2)北敦226號(北3474;宇26),見《國圖》4/151B-160A。卷軸裝,16紙。前部如圖3左部所示,存426行,行17字??瑫?。有烏絲欄。有行間校讀符號。卷中有品題“摩訶般若波羅蜜經乘乘品第十六”“摩訶般若波羅蜜經四念處品第十八”“摩訶般若波羅蜜經勝出品第廿一”“摩訶般若波羅蜜經含受品第廿二”“摩訶般若波羅蜜經無生品第廿五”“摩訶般若波羅蜜經勸持品第卅三”“摩訶般若波羅蜜經校舍利品第卅六”“摩訶般若波羅蜜經隨喜回向品第卅八”“摩訶般若波羅蜜經大度品第卅九”等,《國圖》條記目錄稱“此遺書節抄《摩訶般若波羅蜜經》,現存經文十一段”,擬題“摩訶般若波羅蜜經鈔”,定為7世紀隋唐寫本。

圖3 斯7047號+北敦226號(局部)綴合圖

按:上揭二號內容前后相承,可以綴合。綴合后如圖3所示,二號銜接處斷痕吻合,斯7047號行末“乃至十八不共”與北敦226號行首“法無處所”相連成句,中無缺字。又二號行款格式相同(天頭地腳等高,皆有烏絲欄,行17字,行距、字距和字體大小均相近),書風相似(鉤筆較重、豎畫撇筆較長、捺筆出鋒明顯、收筆頓挫分明),筆跡近同(比較表1所列例字),可資參證。二號綴合后,所存內容始“菩薩摩訶薩行般若波羅蜜時”句后五字,至“生十善道四禪四無量心”句末字止,相應文字參見《大正藏》T8/242A1-302B14。

又按:據北敦226號,可知原卷系《摩訶般若波羅蜜經》節抄,所抄內容出于卷四至卷七、卷九至卷十一,共涉及十品,但所抄內容并不完全連貫,《國圖》擬題“摩訶般若波羅蜜經鈔”,甚是。斯7047號及北敦226號前部所抄內容見于該經卷四句義品第十二,孤立地看,《寶藏》為斯7047號擬題“摩訶般若波羅蜜經卷四”好像沒有問題,但與北敦226號綴合后,才明白該號也是“摩訶般若波羅蜜經鈔”的一部分,當比照后者改題“摩訶般若波羅蜜經鈔”。

四、斯6980號+斯5156號

(1)斯6980號,見《寶藏》54/191A-192A。卷軸裝。前缺后殘,后部如圖4右部所示,存56行(末行下殘),行17-18字??瑫?。原卷無題,《寶藏》擬題為“摩訶般若波羅蜜經卷第二十一”。

(2)斯5156號,見《寶藏》40/379A-379B。卷軸裝。前缺后殘,前部如圖4左部所示,存38行,行17-18字(首行上殘,末行下殘)??瑫?。原卷無題,《寶藏》擬題為“摩訶般若波羅蜜經卷第二十一”。

圖4 斯6980號(局部)+斯5156號(局部)綴合圖

按:上揭二號皆出于《摩訶般若波羅蜜經》卷二一,且其內容前后相承,可以綴合。綴合后如圖4所示,兩件文書左右邊緣處完全吻合,且合于該行滿行17字之數。又此二號行款格式相同(行約17字,行距、字距、字體大小相近),書風相近(有連筆,豎畫較短,橫畫頓筆明顯,捺筆出鋒),字跡相同(比較二號共有的“亦”“化”“三”“提”等字),可資參證。二號綴合后,所存內容始“無所得平等法中應學”句后二字,至“當知佛與化佛無有差別”句前八字止,相應文字參見《大正藏》T8/374A6-375A16。

五、俄敦7255號+俄敦7264號

(1)俄敦7255號,見《俄藏》13/283B。殘片。如圖5右部所示,存4行,每行

圖5 俄敦7255號+俄敦7264號綴合圖

存上部4-12字(末行僅存四字殘筆)??瑫?。有烏絲欄。原卷無題,《俄藏》未定名。

(2)俄敦7264號,見《俄藏》13/285A。殘片。如圖5左部所示,存4行,每行存上部1-11字(首行僅存一字殘筆)??瑫?。有烏絲欄。原卷無題,《俄藏》未定名。

按:據殘存文字推斷,上揭二號應皆為《摩訶般若波羅蜜經》卷二一殘片(9)張涌泉教授團隊及本文初稿已指出此二號為《摩訶般若波羅蜜經》卷二一殘片?!抖聿囟鼗臀墨I敘錄》亦判定俄敦7264號為《摩訶般若波羅蜜經》卷二一殘片;又稱俄敦7255號為“般若經”類,但具體經本“未檢出”。。且其內容前后相承,可以綴合。綴合后如圖5所示,二號銜接處斷痕吻合,俄敦7255號末行始于“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句“藐”字右下部殘筆,俄敦7264號首行首字為此字的左上部大半,二號綴合,其字可得其全。又二號行款格式相同(天頭等高,皆有烏絲欄,字體大小相似,字距與行距均相近),書風字跡相似(比較二號共有的“若”“波”“蜜”“無”“所”等字),可資參證。二號綴合后,所存內容始“菩薩為何事故行般若波羅蜜”句后八字,至“佛告須菩提諸法無所為”句前二字止,相應文字參見《大正藏》T8/374B3-374B10。二號綴合后,仔細比勘《摩訶般若波羅蜜經》經本,尚存疑問。茲按《大正藏》經本,列出殘卷對應經文如下:

何事故行般若波羅蜜佛言無所為故行般

若波羅蜜何以故一切諸法無所為無所作

般若波羅蜜亦無所為無所作阿耨多羅三

藐三菩提亦無所為無所作菩薩亦無所為

無所作如是須菩提菩薩摩訶薩應行般若

波羅蜜無所為無所作須菩提白佛言世尊

若諸法無所為無所作不應分別有三乘聲

聞辟支佛佛乘佛告須菩提諸法無所為

加粗的為殘卷存留或留有殘字的部分,其中有兩處異文:一是第二行“一切諸法”殘卷作“一切種智”,原因不詳;二是第八行“佛乘”殘卷作“乘乘”,當屬抄手筆誤。這兩處異文,似不足推翻殘卷出于《摩訶般若波羅蜜經》的結論,姑懸此疑,以俟高明。

六、津藝85號+北敦14747號

(1)津藝85號,見《津藝》2/121A-124B。6紙。首全尾缺。后部如圖6右部所示,存156行,行17字。有烏絲欄。首題“摩訶般若波羅蜜法上品第八十九”,《津藝》擬題“摩訶般若波羅蜜經法上品第八十九”?!督蛩嚒窏l記目錄稱該卷楷書,有隸意,為隋朝寫卷。

(2)北敦14747號(新947),見《國圖》133/52B。殘片。如圖6左部所示,存14行,行17字。有烏絲欄。原卷無題,《國圖》擬題“摩訶般若波羅蜜經(思溪本)卷三○”?!秶鴪D》條記目錄云:“與《大正藏》本對照,本號缺‘不動三昧,無念三昧’等8字,依《大正藏》校記,本號與《思溪藏》(三十卷本)、《普寧藏》(三十卷本)、《嘉興藏》(三十卷本)以及日本正倉院《圣語藏》(四十卷本)、宮內省圖書寮(三十卷本)均相同。今依《思溪藏》本,作卷三○?!庇址Q該卷楷書,為6世紀南北朝寫本。

圖6 津藝85號(局部)+北敦14747號綴合圖

按:上揭二號內容前后相承,可以綴合。綴合后如圖6所示,銜接處斷痕大抵吻合,津藝85號末行“如金剛等故,當知般若波羅蜜亦等諸法”與北敦14747號首行“無分別故當知般若波羅蜜亦無分別”先后接續,中無缺字。又二號行款相同(天頭地腳等高、皆有烏絲欄、行17字、字體大小及字距、行距皆相近),字跡書風相似(比較表2所列例字),可資參證。二號綴合后,所存內容始經文“法上品”首題,至“如是等得六百萬諸三昧門”句末字止,相應文字參見《大正藏》T8/421B24-423C2。

又按:與二十七卷本的《大正藏》本比勘,北敦14747號經文無“不動三昧,無念三昧”八字,與三十卷系統的《思溪藏》《普寧藏》等本以及四十卷系統的日本正倉院《圣語藏》本合,所存經文三十卷本系統在第三十卷,《國圖》條記目錄因據以把北敦14747號判定為“摩訶般若波羅蜜經(思溪本)卷三十”。然而同樣屬于二十七卷本系統的《金藏》廣勝寺本,同樣沒有上揭八字。顯然,個別字句的有無難以作為判定經本系統的重要證據。而且此卷既可與津藝85號綴合為一,而后者有“摩訶般若波羅蜜[經]法上品第八十九”的首題,此品題與二十七卷系統經本略同(品題“法上品”《大正藏》本及《金藏》廣勝寺本作“法尚品”,“尚”“上”音近義通,西晉無羅叉譯《放光般若經》卷二十也作“法上品第八十九”);而三十卷系統的《思溪藏》等經本則作“曇無竭品”,與寫卷不合。據此,津藝85號與北敦14747號綴合后宜一并定作二十七卷本系統卷二七為宜?!秶鴪D》條記目錄把北敦14747號定作三十卷本系統卷三十,恐怕并不合適。

七、北敦11934號+斯2414號

(1)北敦11934號(L2063),見《國圖》110/159B。殘片。如圖7右部所示,存6行,行5-17字(首行、末行皆僅存中下部少數殘字)。有烏絲欄。原卷無題,《國圖》擬題“摩訶般若波羅蜜經卷二三”?!秶鴪D》條記目錄稱該卷為6世紀南北朝時期隸楷寫本。

(2)斯2414號,見《英圖》37/267-288。14紙。前部如圖7左部所示,首殘尾全。存397行,行5-17字。有烏絲欄。中有品題“摩訶般若波羅蜜經四攝品第七十八”,尾題“摩訶般若波羅蜜經卷第廿六”?!兜粤帜文夸洝罚骸澳υX般若波羅蜜經,卷二六品七七、品七八(相當于《大正藏》卷二三、二四)。七世紀非常好的寫卷?!薄队D》擬題“摩訶般若波羅蜜經(異卷)卷二六”?!队D》條記目錄云:“與《大正藏》本對照,本文獻之分卷不同。相當于《大正藏》本卷二三后部分及卷二四前部分。與歷代大藏經分卷均不相同,屬于異卷?!辈⒎Q該卷為6-7世紀隋隸楷寫本。

圖7 北敦11934號+斯2414號(局部)綴合圖

按:上揭二號內容前后相承,可以綴合。綴合后如圖7所示,銜接處斷痕吻合無間,原本分屬二號的“色性”“說”“菩提如是”等字得以復合為一。又二號行款相同(皆有烏絲欄、行約17字、字體大小及字間距皆相近),字跡書風似同(比較二號共有的“性”“位”“示”“可”“菩”等字),可資參證。二號綴合后,所存經文內容始“受想行識是有所得”句“所得”二殘字,至尾題“摩訶般若波羅蜜經卷第廿六”止,相應文字《大正藏》本分屬第二十三卷六喻品第七十七、第二十四卷四攝品第七十八(T8/391C3-396B20);《房山石經》本(三十卷本)品名品次同,但均歸屬第二十六卷,與寫卷合。據此,北敦11934號亦當比照斯2414號擬題作“摩訶般若波羅蜜經卷第廿六(三十卷本)”。

又,上揭二號既可綴合為一,而《國圖》條記目錄稱北敦11394號為6世紀南北朝時期隸楷寫本,《英圖》條記目錄又稱斯2414號為6-7世紀隋隸楷寫本,抄寫年代判定不一,顯然有誤;就字體來看,原卷已是成熟的楷書,翟林奈定為七世紀寫卷,庶幾得之。

八、斯9163號+北敦14013號

(1)斯9163號,見IDP網站。2紙。前后皆缺,后部如圖8右部所示,存56行,行17字??瑫?。有烏絲欄。原卷無題,IDP未定名。

(2)北敦14013號(新213),見《國圖》118/332B-341A。卷軸裝,13紙。前部如圖8左部所示,前后皆缺,存364行,行17字??瑫?。有烏絲欄。中題“摩訶般若波羅蜜經校舍利品第卅六”。所存內容見于《大正藏》本《摩訶般若波羅蜜經》卷九、卷十,所見品題《大正藏》本作“法稱品第三十七”,校記稱宋、元、明、宮本作“舍利品第三十七”,《圣語藏》本作“舍利校量品第三十七”。北敦14013號《國圖》條記目錄據《圣語藏》本定作“摩訶般若波羅蜜經(四十卷本)卷一五”,稱為7-8世紀唐寫本。

圖8 斯9163號(局部)+北敦14013號(局部)綴合圖

按:《國圖》北敦14013號擬題可從,前一號亦當為四十卷本《摩訶般若波羅蜜經》卷一五殘卷,且此二號內容前后相承,可以綴合。綴合后如圖8所示,銜接處斷痕大抵吻合,斯9163號末句行末“復次”與北敦14013號首句“善男子善女人受持般若波羅蜜乃至正憶念時”先后接續,中無缺字。又此二號行款相同(天頭地腳等高,皆有烏絲欄,每紙均28行,行17字,行距、字距、字體大小相近),書風相似(橫畫較長且其起筆出鋒與收筆頓筆明顯、捺筆出鋒),字跡相同(比較表3所列例字)。據此判斷,此二號確為同一寫卷之撕裂,可以綴合為一。二號綴合后,所存內容始于“但稱譽般若波羅蜜”句后五字,訖“求辟支佛道人學是般若波羅蜜得辟支佛道”句前五字,相應文字見《大正藏》T8/288B13-293B25。

上面我們通過內容、殘字、行款、書風、筆跡等不同角度的比較分析,把十六號《摩訶般若波羅蜜經》殘卷或殘片綴合為八組。這八組中前六組皆為二十七卷本,最后二組分別為三十卷本和四十卷本。這些殘卷或殘片的綴合,不僅使得部分散失的寫卷得以“團聚”,同時也有助于我們對相關寫卷的性質作出更為客觀準確的判斷,為進一步的整理研究工作奠定基礎。如俄敦16934號,《俄藏敦煌文獻敘錄》定名為《大智度論》卷三四釋初品中信持無三毒義第五十二殘片;但根據上文第一組的綴合結果,該號無疑也是《摩訶般若波羅蜜經》卷一序品第一殘片。又如俄敦8324號,僅存5殘行,《俄藏敦煌文獻敘錄》稱“不可定名”;而根據上文第二組的綴合結果,可以斷定該號亦為《摩訶般若波羅蜜經》卷二往生品第四殘片。再如北敦14747號,《國圖》條記目錄定作三十卷本系統卷三十;根據上文第六組的綴合結果,該號亦宜比照津藝85號定作二十七卷本系統卷二七。再如北敦11394號,《國圖》條記目錄定作6世紀南北朝時期隸楷寫本;斯2414號,《英圖》條記目錄定作6-7世紀隋隸楷寫本;而根據上文第七組的綴合結果,此二號可以完全綴合,則上揭二書條記目錄關于抄寫年代的判定必有一誤,宜再斟酌。由此可見,做好散失在中、英、法、俄等世界各地的殘卷匯集綴合工作,對敦煌文獻的進一步整理研究具有重要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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