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母性視點解讀宮崎駿動漫作品中的“夢”

摘要：宮崎駿動漫作品中一大主題是“夢”，在《起風了》中，描繪了崛越二郎的五個“夢”，描寫了少年二郎的追夢彷徨、人生轉折之夢、追夢的矛盾、受詛咒的夢和圓夢時的成敗，這些“夢”的描寫和母性原理是一致的，在二郎的人生經歷中起到了自我治愈的作用。

關鍵詞：宮崎駿動漫;夢;矛盾;母性

一、引言

宮崎駿是日本長篇動漫電影導演，世界級動漫大師。其作品想象力豐富、故事有趣、思想深刻、畫風精美，廣受歡迎。以奧斯卡為首，所獲獎項數不勝數。到目前為止（2021年）日本史上電影票房前十，宮崎駿動漫作品占三席。

《起風了》（2013）是宮崎駿最近導演的一部長篇動漫電影作品。故事發生在大正到昭和年間的動蕩年代，迷戀空中飛翔的崛越二郎通過夢境與意大利飛機設計師卡普羅尼建立了穿越時空的友情，獲得靈感和勇氣，追逐夢想。同時，穿插描寫了二郎跟愛人菜穗子相識、相愛、結婚到死別的凄美愛情。

二、追夢歷程

《起風了》有不少關于“夢”的描寫。其實宮崎駿動漫作品經常圍繞“夢”而展開。作品中體現出來的“夢”，其實是一個多義詞，既指在睡眠過程產生的一系列幻覺，也指愿望、夢想，還指空想。二郎的“夢”怎樣體現了母性。

1、少年追夢的彷徨

在故事開頭，少年二郎在睡覺時做了一個夢，他駕駛著小飛機在小鎮上空翱翔，帶著眼鏡的二郎突然發現上空有不明飛行物，推推眼鏡定睛想看，就遭到巨型轟炸機襲擊，飛機中彈墜落，眼鏡也掉落了。其中推眼鏡的動作是一個放大的特寫，強調了二郎擔憂患有近視眼會無法成為飛行員。這個夢既表達了二郎渴望空中飛翔的愿望，也道出了二郎害怕近視眼會阻礙自己實現夢想的擔憂。其實這個飛行之夢就是宮崎駿本人的夢想，宮崎駿的工作室起名為“吉卜力”（Ghibli）就是最有力的證明，“吉卜力”原本就是一架飛機的名字。宮崎駿借助《起風了》，描繪少年二郎追夢的彷徨，其實就是在描寫自己在少年時期的彷徨的追夢心路歷程。同時這個飛機墜毀的夢也暗示了飛行之夢是被詛咒的，這個追夢歷程注定不平坦。

2、人生轉折之夢

繼第一個夢之后，穿插描繪了二郎和意大利知名飛機設計師卡普羅尼穿越時空交流的夢。二郎第一次夢見卡普羅尼時，二郎問“近視也能設計飛機嗎”，道出了二郎擔心自己因近視無法實現設計飛機的夢想。二郎得到卡普羅尼“近視雖不能駕駛飛機，卻不是不能設計飛機。飛機是一個美麗的夢，設計師就是把這個夢賦予生命外形的人”的答案之后，奮發努力。因此，卡普羅尼可以說是二郎的人生導師，二郎因近視不得不放棄成為飛行員的夢想，卡普羅尼卻指引他成為飛機設計師，可以說這是二郎成長過程中的一大人生轉折點。

3、追夢的矛盾

第三個夢是在關東大地震的時候，火災四起，二郎跟朋友一起奮力滅火，從火場中搶救圖書資料的時候，周圍火光四起、云煙滾滾，伴隨著煙火飄來一張卡普羅尼設計的飛機試飛的明信片，一瞬間在腦海中閃現了一個幻境：卡普羅尼新設計的飛機在試飛的時候剛起飛沒多久就毀滅墜落的場景。大地震的場景和飛機試飛失敗暗示在追尋飛機設計師這條道路上困難重重，但唯有“活下去”。

另外，在地震中，女主人公菜穗子的女仆腳受傷了，二郎背著女仆不小心摔跤之時，抬頭望向天空，空中濃濃的煙霧中閃現了戰斗機飛行的幻境。地震產生的危害正如戰斗機轟炸般恐怖，此處夢境的描寫表明二郎意識到了飛機跟地震一樣，具有毀滅性的破壞力。

4、受詛咒之夢

在第四個夢中，卡普羅尼告訴二郎“想在空中飛翔的人類夢想是一個受詛咒的夢，飛機背負著殺戮和破壞的宿命”，這表明二郎非常清楚飛行之夢是一個受詛咒的夢。但是，卡普羅尼馬上又說“創造的人生只有十年，藝術家和設計師一樣。你要好好利用你的十年”。這句話其實是二郎內心真實的想法。也就是說，二郎指導自己設計的飛機也許會被戰爭所利用，但是會將設計飛機的夢想付諸于行動，并且做好了思想覺悟——設計出來的飛機會變成殺戮的兵器的現實將會背離自己心目中的沒有國旗沒有炮彈的純白飛機設計之夢。埋頭于實現自己的夢想可以使二郎從這種現實中逃離出來，也能從愛人菜穗子因肺癆日益衰弱致死的現實中逃離出來。實現飛機設計夢是二郎“活下去”的唯一原動力。

5、圓夢之成敗

在最后的夢境中，零戰試飛成功后，二郎最后一次夢見卡普羅尼。東京大空襲后，遍地殘骸，悲慘萬分，二郎心中苦悶失落。城市戰火連天，到處生離死別，這跟在東京大地震之時二郎腦海中閃現的幻境一模一樣?？ㄆ樟_尼說“這就是我們的夢想王國”，二郎回答說“彷如地獄”。夢想的天國陷入地獄般的現實中，對二郎是一大打擊。設計美麗的純白飛機的夢想終于實現了，卻面臨殘酷的事實?？ㄆ樟_尼繼續說“真美，多好的事業呀。飛機是一個被詛咒的美麗夢想。最終都被巨大的天空吞噬了”，這表明設計飛機的夢想是好的，但是最終卻毀滅了世界，吞噬了國家，是可怕的惡魔?！皦簟奔冉o了崛越二郎糊下去的力量，卻也毀滅了世界，帶來了災難。

其實這些“夢”都是崛越二郎的內心獨白，描寫了二郎夢想設計美麗飛機和飛機帶來毀滅的心理矛盾。夢中出現的卡普羅尼實際上就是應二郎的矛盾心理而產生的，是內心掙扎的表現手法。因此，每當二郎陷入苦境之時卡普羅尼都會出現在他的夢中?？梢哉f出現卡普羅尼的夢就是推進二郎不斷追求自己設計設計夢的原動力。

三、母性與夢

母性一般指母親愛護保護孩子的動物性本能，也指女性甚至男性像母親一樣保護憐愛他人或動物的本能。河合準雄指出“母性的原理是通過‘包容’來體現的。不管好壞善惡，萬物皆包容，且萬物皆平等對待”。也就是說母性擁有包容力。這種包容力的感召可以洗治愈心靈創傷。同時也具有雙面性，在筆者前期的論文中論述的大母神就是母愛雙面性的代表，既有包容一切的一面，也有毀滅一切的一面。作品中，“夢”既推著二郎前進，也把二郎推向了絕望的無底洞，這跟母性原理是一致的?？梢哉f二郎跟卡普羅尼交流的“夢”是二郎在自我治愈的過程。追求設計非機的夢想是推進二郎前進的原動力，卻也是把他推進了絕望的地獄，只能忍受苦悶，跟現實妥協活下去。

參考文獻：

[1]秦剛.“捕風者”宮崎駿：動畫電影的深度[M].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2015年

[2]河合隼雄.母性社會日本の病理[M].講談社，1997年.

[3]大泉実成.宮崎駿の原點 母と子の物語[M].潮出版社，2002年10月.

作者簡介：馬春蘭（1986—），女，漢族，廣東梅州人，惠州經濟職業技術學院日語講師，碩士。研究方向：日本文學、日語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