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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靈帝亂政廢綱常 老臣抬棺殉朝堂

2022-02-03 19:47
今古傳奇·雙月號 2022年6期
關鍵詞:魏延陛下

洛陽北宮殿的養心閣里,漢靈帝擁著何貴人斜倚龍榻上,張讓、何進側坐,一起欣賞著封胥、徐奉等幾個中常侍在閣中擺排著的幾盆碩大的牡丹,花開正艷。

“趙常侍怎么還沒回來?”靈帝伸著脖子向外面看了看,“難道要朕等他到花謝時?”

“陛下可真是金口玉言??!”張讓屈身笑著,“門外像匹黑馬一樣跑來的,不就是趙常侍嘛!”

話音剛落,趙忠就快步進了閣中?!袄鬯览铣剂?,”他夸張地喘著氣,“錢太多了,數錢也能累死人?!?/p>

“千萬錢豈是小數?”靈帝瞇眼笑著,“這么說,南陽賑災之事兒都辦妥了?”

“托陛下洪福!”趙忠趨步向前,跪地施禮,“啟奏陛下,事情也算辦妥?!?/p>

“好!”漢靈帝用手指挑著何貴人下巴,“朕要給貴人建造怡情宮,可以破土了?!?/p>

“陛下,在你身邊足可怡情!”艷麗非凡的何貴人媚笑,“陛下起大殿,是為興國運!”

“愛妃妙言!”漢靈帝笑著,“這錢要用在刀刃上—愛妃就是刀刃,挨著朕心之刀刃?!?/p>

“咳,興大殿,使刀刃?!贝髮④姾芜M覺得靈帝言語不祥,連忙岔開話題,“適才趙常侍所言,事情也算辦妥,‘也算’怎么說?”

“對,”漢靈帝轉臉瞅著趙忠,“兩件事都辦妥了?”

“也算辦妥。張松寒畏罪自殺,”趙忠有些吞吐,“蘇章文將陛下用于賑災錢糧也拿回來了……不少?!?/p>

“什么?錢也拿回來了……不少。少多少?”靈帝對錢敏感,從不含糊,頓時有些心痛,“兩件事,殺人你倒利索,拿錢你就吞吐?!鳖D時覺得趙忠可惡,“那些錢糧為朕所有,少一分都不行?!?/p>

“陛下放心,”趙忠搗蒜叩首,“千萬錢一定會一分不少!”

漢靈帝又有些開心:“這就對了,起來,起來說話?!笨粗w忠冷汗津津,“還有什么事?”

“讓我替趙常侍說吧,”張讓上前解圍,“原雍州刺史黃公自南陽郡抬棺而來洛陽,聯絡了幾個朝中老臣彈劾趙常侍,說是要為張松寒鳴冤!”

“抬棺而來?他不累嗎?”靈帝反倒笑了,絲毫不提彈劾趙忠的事兒,“這個老家伙,多年前舊賬朕還沒給他算呢!再說了,張松寒都滿門抄斬了,還冤什么?”掃諸人一眼,“你們說?!?/p>

“張松寒畢竟是士人代表,有人為他鳴冤也是自然?!敝谐J谭怦闵锨斑M言,“可將那山匪魏延抓獲,審出張松寒與他勾連之事,如此,鐵證如山,看黃公還有什么話說?!?/p>

“附議!”中常侍徐奉接話,“如此,既堵住朝臣腹誹,也堵住天下悠悠之口?!?/p>

“這個山匪膽子也太大了!”靈帝看著趙忠,“抓住魏延,也讓朕看看這個山匪是何模樣?!?/p>

“請陛下放心,我親率右羽林軍去捉拿魏延?!壁w忠又想起黃公,知道黃公與何進都是籍出宛地,有些瓜葛,“那黃公呢?”

“朕不能讓他如愿以償!”趙忠心中石頭剛要落地,就聽靈帝繼續說著,“帶棺材來,想死?朕偏不殺他,讓他看看仁者風范!”

何貴人笑著:“陛下英明!”

“愛妃聰慧,你意下如何?”靈帝回看何貴人。何貴人再笑:“陛下,賤妾怎能干政呢?”

“你是貴人!”靈帝故作開明,“朕讓你說,不算干政?!?/p>

何貴人這才說出心中的隱憂:“陛下示黃公以仁愛,那就封他兒子做官,堵上他口,讓他回去。至于張松寒嘛,為他平個反,反正他也活不過來—也好讓朝廷那些外臣安心?!?/p>

靈帝看著張讓:“貴人所言如何?”

“貴人母儀天下,仁慈至極?!睆堊屢螯S公曾吊唁其父之舊事,多少念些香火之情,“黃公若因此而死,有損陛下仁德!”

“貴人仁慈,必載后福!”見張讓表態,趙忠連忙對著何貴人叩首,“不過,朝廷有法度,張松寒雖說與山匪交戰而死,但畢竟未能保全賑災錢糧?!?/p>

“所言極是!貴人母儀天下,仁慈至極?!睅讉€中常侍紛紛跪地叩首,“趙常侍所言也有道理!”

封胥與張松寒多少有些交情,連忙趨奏:“至于張松寒,畢竟丟了朝廷賑災錢糧,他也畏罪自殺了,家人也被處斬多人,不再追緝他逃脫家人,也算陛下開恩?!?/p>

“準了!”漢靈帝點頭,“那就下旨吧!”靈帝似乎擔心冷落何進,便笑看何進,“至于黃公之事,就依貴人之言?!彼D了頓,“大將軍,黃公之子給個什么官呢?反正秩不能超過六百石?!?/p>

“陛下圣明!”何進想了想,趨奏道,“今荊州牧劉表處尚有郎將空缺,年秩五百石,由荊州列支?!?/p>

“不用朝廷開支?”見何進頷首,靈帝笑了,“好,準了!”

“陛下復得錢糧,又得愛民美名,”趙忠見狀,也趁機為蘇章文邀賞,“陛下,蘇章文為此事立下功勞,又該如何獎賞?”

“蘇章文?你的假子?那個太醫院醫師?”靈帝想起來了,“朕好像聽你說是有用之才,他有什么本事?立了什么功勞?”

“他有幻化之術!”趙忠為蘇章文爭功,也是為自己貼金,“況且,陛下用于賑災錢糧亦是他舍命追回!”

“一分不少?”見趙忠點頭,漢靈帝高興,“朕要召見他,當面封賞?!庇址朔?,“對了,明日朝會,讓那個黃公也來!”這樣一個心智不全的皇帝輕易地就把黃公和趙忠同時放在尷尬境地。

翌日,當黃公謹慎入殿、叩首施禮后,靈帝率先發話:“朕聽說你抬棺入朝,找死!”頓了頓,“不過,朕偏不讓你死!”見黃公須眉皆白,正氣凜然,隱隱還有些仙風道骨,與朝中唯唯諾諾的達官顯貴不同,忽然有點兒小開心,“你歸隱多年,還心系朝事,念你有些忠心,朕要為你兒子封官。不過,先讓朕知道,你兒子有何本事!”

“昔日雍州刺史,今日山林野人?!秉S公再次叩首,“老臣此次進京,不為小兒求官,只為侍御史張松寒之死鳴冤!”

漢靈帝不愛聽這話:“好了,張松寒弄丟了朝廷賑災錢糧,已經畏罪自殺,家人也抄斬了,朕就是為他平反,他還能活過來?”

“為他平反,可得人心?!秉S公應道,“他會活在天下百姓心中!”

“人心?什么是人心?”漢靈帝瞪大眼睛,有些疑惑,“活在百姓心中?”

“人心乃眾人之愿。圣人感人心而天下太平?!币婌`帝皺眉,黃公只好歸于正題,“今天下災禍不斷,百姓苦難,張松寒是為陛下分憂而死?!彼唤行﹦忧?,“至于資匪,絕無此事?!?/p>

漢靈帝也不再糾結“人心”,探身道:“你怎么知道?”

黃公自懷中掏出一張絹書舉過頭頂:“這里有魏延證詞!”暗掃侍立于靈帝旁側的趙忠一眼,趙忠卻依然表情淡定,嘴角甚至還有些笑意。

“山賊證據不足為憑!”趙忠接過自己曾寫給魏延的手諭,輕輕放在龍案上,低聲道,“至于手諭,也是為了招撫山匪,為陛下所用?!?/p>

“不費錢糧,而得將士,”靈帝點指笑著,“朕總算明白,你當初為何勸朕一定要賑災了?!?/p>

與張松寒、黃公素有舊交的太史令董奉看不過眼,上前奏道:“老臣斗膽啟奏陛下,還是請趙常侍帶右羽林軍抓住魏延,弄個水落石出,也好還趙常侍以清白!”

“有理!”靈帝看著趙忠,“這事兒讓你那假子去辦,他也該為你分憂?!?/p>

見靈帝視朝廷如兒戲,黃公不由心痛而又心寒,但不管如何,還是要為張仲景討一條方便行醫之路—天下可以沒有皇帝,沒有黃公,但不能沒有張仲景。想到這里,黃公再次上奏:“張松寒在朝為官,廉潔奉公,朝中自有公論。還望陛下為他昭雪,以安人心!”

“張松寒已經畏罪死了,為他平反也活不過來?!睗h靈帝想起何貴人的話,“至于他仍然在逃的家人,朕也就不再追究了?!?/p>

能為張仲景脫去罪籍,已是萬幸,但黃公仍心有不甘:“那就這樣算了?”

“還想怎么樣?”漢靈帝有些不耐煩,“現在,朕要知道你兒子有何本領!”見黃公有些猶豫,“想抗旨?”

何進向黃公暗遞眼色,黃公含淚,無奈搖頭:“我兒不才,好箭術!”

“昔年,你為我朝‘神射’之人,”靈帝看著黃公,“汝子可得你親授?”見黃公點頭,又問,“可隨你一起來了?”黃公想了想,咬牙點頭?!白屗M來見朕,朕要親自查驗,看他箭術如何?!?/p>

令張讓、趙忠吃驚的是,得旨進殿的竟是山匪魏延!

張讓大駭,叫了一聲:“好大膽!”見魏延聞聲尋來,卻本能地向后退了幾步,暗自忖道:“黃公報必死之心,朝堂上只能暫避其鋒!”趙忠本欲讓御前侍衛上前捉拿魏延,又見黃公死死看著自己,且陛下離黃公距離太近,不敢貿然出手,只好隱忍,尋思著暗中行事。

靈帝對此一無所知,見魏延年青挺拔,體格雄壯,面目剛毅,隱隱有大將之風,竟有些喜歡,馬上讓殿中衛士遞來弓箭。

魏延弓箭在手,張讓、趙忠更是不敢妄動。魏延瞪張讓、趙忠一眼,冷笑轉身,看著殿外遠處的柳樹,張弓搭箭,隨手射出。

“嚓—”一段纖細的柳枝應聲落地。大將軍何進和朝中文武不由喝彩:“高妙!高妙!好箭法!”張讓、趙忠也暗自嘆服,更是惶恐不安。

箭速太快,漢靈帝只聽到喝彩聲,未能看得分明,干脆命殿前衛士:“擺百步箭垛,再來三箭!”張讓、趙忠不由倒吸一口涼氣。

“請陛下開恩,賜我硬弓?!蔽貉由锨笆┒Y,“百步箭垛太近,可三百步!”

“三百步?”靈帝頓時興奮起來,“快,賞他銅胎寶弓?!?/p>

張讓、趙忠思量,若魏延射不中,正好以欺君之罪殺之,便向靈帝低語道:“若他射不中若何?”

“射不中,殺!”靈帝可不愿有人敗興,“射中,賞!”

何進托出寶弓,交與魏延。魏延轉身,張弓如滿月,箭去似流星,接連三箭,皆中靶心。眾人歡呼,靈帝的巴掌拍得通紅,看著黃公贊嘆:“你兒子果然是神射手。朕要封賞于他!”又看魏延,“對了,朕倒忘了問你名字了?!?/p>

魏延淡笑,爽朗應答:“黃公義子,魏延,字文長!”

“這個名字有些耳熟,”靈帝猛然醒悟,“就是那個山匪?”笑看趙忠哭笑不得的臉,“果然,為朕招撫一員神射手!”

“老臣祝賀陛下得神射手!”張讓連忙解圍,“大將軍推薦黃公義子魏延為荊州郎將,附議!”

“我等附議!”趙忠連同幾個中常侍異口同聲,心中想著趕緊將魏延這尊“瘟神”送出殿外。

靈帝點頭:“準奏!著即上任!”

魏延帶著靈帝賞賜的寶弓,施禮退在黃公身后。

“陛下,此事不妥!”太史令董奉上前力阻,“豈能讓一個山匪為將?”看著趙忠,“山匪魏延在此,也正好為趙常侍勾結山匪、謀害大臣之事,洗個清白!”

“我已經清白了?!壁w忠一副坦然的樣子,“我就是為陛下借此招撫一員神射手?!?/p>

“魏延雖是神射手,仍按律當斬!”董奉氣急,“否則,如何使張御史及其屬下兩百老卒瞑目?綱紀何在?天理何在?”又盯著黃公,“黃公,你說如何處置?”

“老朽此來,不為魏延求官!”黃公本意是讓魏延冒死上殿,揭露趙忠陰謀,為張松寒洗冤,結果靈帝不再追問此事,還為魏延封官,令人哭笑不得。見靈帝如此兒戲,黃公感傷無奈:“老朽此來,是為侍御史張松寒洗冤哪!”

“你讓朕糊涂了!”靈帝翻了翻眼珠,“朕只關心錢糧。錢糧無損就好。

魏延是你義子,受趙常侍指示,劫了賑災錢糧,”盯著黃公,“依朕看來,張松寒之死,不冤!”

“為何?”董奉、黃公不由同問,“天理何在?”

“朕就是天理!”靈帝皺眉,“難道為了一個死去的張松寒,讓朕再殺了趙常侍、黃公還有朕新得的神射手?”目光空洞地看著屋頂,“朕不忍!故而,張松寒之死,不冤!好好葬了就行了!”見黃公還要再辯,還沉浸在魏延神射興頭上的靈帝揮了揮手,“退下吧!”

黃公雖心有不甘,至此也只好由內侍引領,和魏延一起向殿外走去……

“這個倔老頭!”靈帝收回目光,看著趙忠,“黃公之子封官了,該你的假子了!”

內侍傳旨:“蘇章文覲見!”

蘇章文提著衣袂,跨過門檻,進入大殿,趨了幾步,叩首施禮:“陛下萬歲,萬萬歲!”

“起來吧!蘇章文,你把賑災錢糧一分不少地帶回來了,功勞不小。朕要賞賜你!”靈帝想了想,“不過,朕剛才見了魏延本領,好箭術!你本領如何,也讓諸位文武大臣見識下,朕再量才使用!”

“陛下英明!”蘇章文起身,取出一方絲絹,口中念著咒語,向上一拋,頓時,絲絹化作兩只小鳥,在宮中飛……

漢靈帝興奮拊掌:“好!蘇卿,你再來一個!”

蘇章文又掏出一段柳枝,迎著殿外輕輕一搖,柳枝幻化成一西域妙齡少女,跳起性感潑辣的西域舞蹈……

漢靈帝看得兩眼冒火:“好好好,以后,蘇愛卿就陪朕玩耍解悶!”

趙忠對靈帝拱手:“蘇醫師有大才,懇請陛下封賞?!?/p>

“朕只顧高興,差點兒忘了?!睗h靈帝笑看張讓、趙忠,“那就封為天師,哈哈,一字之差,可謂天上地下?!?/p>

蘇章文跪謝。

忽然,太史令董奉怒氣沖沖地出列:“陛下,這是一個妖人,以魔幻之術迷惑陛下,蠱惑朝廷,該殺!”

“你敢妄言?”靈帝指著董奉,“你難道沒看見他將柳枝化成了美人嗎?”

“陛下,所現錯覺,因心而起,迷心輪回。那是妖人以蠱毒勾起了你心中惡念!你心中若無美人,柳枝依然是柳枝!”董奉硬著脖頸分辯,“至于絲絹花鳥,就是障眼法而已!”

靈帝羞怒:“朕心中有惡念?”

“董奉,你是不是瘋了?”趙忠瞪著眼睛,“陛下分明看見絲絹變飛鳥、柳枝變美人?!?/p>

“你才瘋了!他不過是以毒物勾起陛下內心欲望,迷惑陛下雙眼而已?!倍町吘故侨铣?,也不示弱,“朝廷重用這等妖人,必遭天譴!”

“天譴?”從掌管天象的太史令口中說出此話,讓靈帝震怒不已,“把這個瘋子拖出去!”

大將軍何進連忙勸阻:“陛下,董太史是太后宗親,擅殺有違孝道!”

“朕不殺他!”靈帝看百官驚怵的樣子,卻又笑了,“誰說要殺他了?拖出去,扔到城外,反省三日?!?/p>

年邁的董奉被兩個侍衛像拎小雞一樣架著出殿,卻依然邊走邊喊:“陛下,你不分賢愚,妄用奸人,逼得天下百姓全無活路,社稷危矣!”

“死鴨子嘴硬!”靈帝也不在乎,“朕的社稷,關你何事?”

趙忠看著董奉背影,目露兇光,對張讓低聲道:“董奉、黃公這兩個老家伙留不得?!?/p>

“放心,黃公、董奉出城必死!”張讓低聲應著,“他們今天就沒打算活著,他們更看重清名。只是,黃公不該死!”

“也是,這兩個老瘋子!”趙忠點頭,“清名算什么?”

“那個山賊魏延更不能讓他逃出生天!”張讓暗自切齒,“你惹下的麻煩,你親自解決?!?/p>

“這是自然!”趙忠賠笑,“放心,跑不了他!”

大殿頓時靜寂。片刻后,靈帝忽然大笑:“今日朝會,真是一出大戲!好好好!”

張讓長吁一口氣,看著蘇章文:“蘇天師,你現在貴為天師,就隨趙常侍

帶著右羽林軍,前去桐山鏟平那些太平道妖人?!?/p>

“太平道妖人?”蘇章文一個激靈,“淮源觀的馬元義?”

“正是。其門徒唐周已經向何大將軍告發了他?!睆堊岦c頭,“洛陽亂賊由何大將軍親自彈壓,跑不了誰?!?/p>

“本將軍已對賊首馬元義施以車裂之刑。然桐山乃其巢穴,系孽尚存,故要清剿?!焙芜M掃蘇章文一眼,“至于姑息太平道妖人之徒,也絕不縱容,殺無赦!”

蘇章文打了個寒戰。

殿外,一聲霹靂,暴雨如注。

果然,黃公、董奉的結局已被張讓猜中。當黃公冒雨由魏延衛護著剛走出洛陽,太史令董奉便騎馬追來。黃公與董奉就于鞏洛門外的驛亭,豪飲濁酒,話著朝事,時而仰天大笑,時而捶胸頓足。兩個大漢老臣似乎真瘋了,到最后已是披頭散發,長歌當哭。

待董奉離去,已是黃昏。雨住。黃公總算略微清醒過來,向魏延和趙五伯交代后事:“文長,老夫死后,由趙五伯帶我回南陽郡,葬于涅陽北山,與張松寒、張伯祖墓地毗鄰?!币婞S公去意已定,魏延跪地大哭:“師父,可有話交代徒兒?”

“身為荊州郎將,要正氣立身,愛惜兵士,體恤百姓?!狈銎鹞貉?,黃公囑咐,“你要保護好仲景,仲景不能死!唯有仲景方可醫人醫天!”望著遠處皇宮,黃公竟有一絲解脫的從容,“老夫與董太史受先帝之恩,只好追隨先帝而去,雖有憾,又奈何?”見魏延點頭,黃公收回目光,“你趕緊走吧,右羽林軍正在追殺你!”

魏延無奈,在泥地里狠命叩首后,起身上馬,打馬而去。望一眼魏延背影,黃公斂衣進入馬車上的棺材里,吞劍而死。

“主人,我們回家了!”趙五伯面無表情,趕著馬車,行進在泥濘的遠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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