訓狗大師牧羊女

呂品

我喜歡看牧羊犬比賽的電視轉播。這是一項源自農場生活的競技活動，看過動畫片《小豬寶貝》（Babe）的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比賽在大片的草地上進行，牧羊犬在主人指揮下，先把幾只綿羊從遠處趕到草地中央，然后完成過閘口、入圈出圈等任務。這種比賽少有轉播，只有在BBC的蓋爾語頻道上才偶爾會看到。

牧羊犬比賽其實很有娛樂性，但是我喜歡看的另一個原因是，讓我想起幾年前認識的一只牧羊犬。

當時，我的工作單位在北威爾士鄉村一座由農莊舊屋改造而成的兩層高辦公樓里，附近一只黑白兩色的史畢諾狗（sprollie）經常跑到我們這里來，項圈上印著她的名字“瑪麗”（Mary）。有時她一呆就是一天，靜靜地在樹下趴著，等著我們出去和她玩。有一天下班時，我和同事在農莊外的公路邊看到瑪麗，擔心她迷路了，就開車帶著她去到附近的村莊。好在幾乎每個人都認識瑪麗，最后順利把她送回了家。

瑪麗是一只已經退休的牧羊犬，安靜而溫和。但是，我在農莊周圍的牧場上，見過同一品種、正當壯年的牧羊犬;第一次看到它們在趕羊時堅定而專注的眼神，風馳電掣般的身姿，著實震撼。

畜牧業是英國非常重要的一個產業，牧羊犬是農民不可或缺的得力助手。我過去只是猜測牧羊犬應該價值不菲，最近看一些農村生活的紀錄片，才知道一只不到兩歲的邊境牧羊犬（Border Collie）就要賣1600英鎊，而已經訓練好、可以執行牧羊任務的還能賣出更高的價格。于是，對一些有經驗的農民來說，訓練牧羊犬就成了比牧羊回報更高的經營活動。

2020年，一只兩歲半的邊境牧羊犬“梅甘”（Megan）在拍賣中，被以近1.9萬英鎊的價格賣出，創下了世界紀錄。

賣家是在英格蘭東北部諾森伯蘭郡經營農場的艾瑪·格雷（Emma Gray）。她在蘇格蘭農場長大，13歲就開始訓練牧羊犬參加比賽，得過各種牧羊犬比賽冠軍，還曾代表英格蘭參加過世界大賽。她在26歲時，獨自租下一家150英畝（約900畝）的農場，成為新聞人物，號稱“英國最年輕的牧羊女”。

她在養牛放羊之余，把訓練牧羊犬作為一項業務，因為技術高超，聲譽極佳，該業務成為農場重要的收入來源。在“梅甘”之前，牧羊犬售價的世界紀錄是約1.5萬英鎊，也是格雷訓練的牧羊犬創下的。她還把自己的故事寫成了一本書《女孩和她的狗》（One Girl and Her Dogs）。當然，經營農場很是辛苦艱難，在BBC的紀錄片中，格雷說，賣掉“梅甘”，等于掙到了當年農場總收入的一半。

在諾森伯蘭郡農場呆了10年后，最近格雷和她丈夫、孩子一起，搬到了蘇格蘭西海岸的比特島（Isle of Bute），經營一家更大的農場，面積達680英畝（約4000畝），計劃將其改造為有機農場，同時繼續訓練牧羊犬，并且與時俱進開設了牧羊犬訓練的網絡教學頻道，以此增加收入。

“梅甘”的買家，是美國俄克拉何馬州一名擁有2000頭牲畜的農場主兼商人。他說，事先在網絡上看了“梅甘”受訓時的視頻，就已經決定為自己的農場買下“梅甘”。這段10分鐘的視頻現仍在網上，讓我們可以欣賞這只世界上最貴牧羊犬的英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