針刺治療腰椎管狹窄癥證據圖及關聯規則分析

羅容 石文英 葉勇 包成通 范升 章薇

摘要 目的：全面展示針刺治療腰椎管狹窄癥證據分布及選穴關聯分析。方法：1）證據圖：檢索CBM、PubMed、EMbase、國家知識基礎設施數據庫（CNKI）、中國學術期刊數據庫（CSPD）、中文科技期刊數據庫（CCD）自建庫至2020年9月的文獻。經篩選后采用文字結合證據圖分析特征;2）關聯分析：運用Microsoft Excel 2017對針灸處方進行數據錄入，采用SPSS Modeler 18構造出置信度高的腧穴之間的關聯規則。結果：針灸治療該病的文獻數量逐年上升，其質量評價A/B/C 3個等級分布大致均等。臨床研究最常為針刺加藥物療法。以腰痛為頻次最高主癥，干預期及隨訪期多為2周及1個月。主穴頻次前4位依次為：委中、環跳、夾脊穴、腎俞;配穴頻次前4位依次為：委中、陽陵泉、昆侖、懸鐘;主穴配伍穴組前4位依次為：秩邊-環跳、承山-環跳、承山-委中、（承山、委中）-環跳;配穴配伍前4位穴組依次為：懸鐘-委中、懸鐘-陽陵泉、承山-陽陵泉、秩邊-環跳。結論：針刺治療腰椎管狹窄癥逐漸受到臨床重視，取穴多以經絡辨證為依據，強調遠近配穴及辨經加減，對臨床有一定借鑒意義。

關鍵詞 針刺;針刺療法;腰椎管狹窄癥;臨床研究;證據圖;關聯分析

Evidence Map and Association Rules Analysis of Acupuncture in Treating Lumbar Spinal Stenosis

LUO Rong，SHI Wenying，YE Yong，BAO Chengtong，FAN Sheng，ZHANG Wei

（The First Hospital of Hunan University of Chinese Medicine，Changsha 410000，China）

Abstract Objective：To comprehensively demonstrate the evidence map of acupuncture in treating lumbar spinal stenosis and conduct the correlation analysis of acupoint selection.Methods：1）Evidence map：Literatures were collected from Chinese BioMedical Literature Database（CBM），PubMed，EMbase，China National Knowledge Infrastructure（CNKI），China Science Periodical Database（CSPD），and Chinese Citation Database（CCD） from the first day of establishing the database to September 2020.The distribution characteristics of evidence were analyzed by the combination of texts with evidence map after selection.2）Association analysis：Microsoft Excel 2017 was used to enter data for acupuncture prescriptions，and SPSS Modeler 18 was used to construct association rules among the acupoints with high confidence.Results：The number of literatures on acupuncture treatment of diseases was on the rise，and the distribution of the three grades of literature quality evaluation A/B/C was roughly equal.The most common therapy in the experimental group was acupuncture plus drug therapy.Among the main symptoms，the frequency of low back pain was the highest.The intervention period and follow-up period were usually 2 weeks and 1 month.The results of the correlation analysis showed that the four major acupoints with the highest frequency were：Weizhong（BL40），Huantiao（GB30），Jiaji（EX-B2），and Shenshu（BL23）.The four adjunct acupoints with the highest frequency were Weizhong（BL40），Yanglingquan（GB34），Kunlun（BL60），and Xuanzhong（GB39）.The top four acupoints in the major acupoint compatibility group were Zhibian（BL54）-Huantiao（GB30），Chengshan（BL57）-Huantiao（GB30），Chengshan（BL57）-Weizhong（BL40），（Chengshan，Weizhong）（BL57，BL40）-Huantiao（GB30）.The top four acupoints in the adjunct acupoint compatibility group were Xuanzhong（GB39）-Weizhong（BL40），Xuanzhong（GB39）-Yanglingquan（GB34），Chengshan（BL57）-Yanglingquan（GB34），Zhibian（BL54）-Huantiao（GB30）.Conclusion：This study shows that acupuncture treatment for lumbar spinal stenosis has gradually received clinical attention.The selection of acupoints is based on the differentiation of meridians and collaterals.The emphasis on the combination of far and near acupoints and the addition and subtraction of meridians has certain clinical significance.

Keywords Acupuncture; Acupuncture therapy; Lumbar spinal stenosis; Clinical research; Evidence map; Correlation analysis

中圖分類號：R246.9文獻標識碼：Adoi：10.3969/j.issn.1673-7202.2022.07.016

腰椎管狹窄癥（Lumbar Spinal Stenosis，LSS）是由各種原因引起的椎骨或椎間盤、韌帶、椎板等軟組織病理性增生，侵襲椎管、神經孔及側隱窩腔，刺激/壓迫神經根引起的臨床綜合征。中醫歸為“腰腿痛”“腰胯痛”等范疇[1]。針灸的應用在治療中積累了大量實踐經驗[2-3]，但缺乏對其臨床研究證據的全面了解。證據圖（Evidence Mapping）可全面展示針灸治療的基本特征及結果，總結證據、進展及存在問題[4]。關聯規則方法是指通過數據分析，發現二者或多種事物之間的聯系，進一步探索隱含其中的規律[5]。本文系統梳理了針灸治療LSS的文獻，進行證據圖展示和基于關聯規則的選穴規律分析，以期為臨床實踐及研究提供一定依據。

1 資料與方法

1.1 文獻來源 國家知識基礎設施數據庫（China National Knowledge Infrastructure，CNKI）、中國學術期刊數據庫（China Science Periodical Database，CSPD）、中文科技期刊數據庫（Chinese Citation Database，CCD）、中國生物醫學文獻數據庫（China Biology Medicine，CBM）、PubMed、EMbase數據庫。

1.2 檢索策略 檢索時限從建庫至2020年9月。中文數據庫檢索主題詞包括：“腰椎管狹窄”“腰椎椎管狹窄”“腰椎管狹窄癥”“腰腿痛”“針刺”“針”“灸”。英文數據庫采用主題詞+自由詞方式。

1.3 納入標準 納入針灸治療LSS相關的臨床研究、系統評價、指南與路徑研究。

1.4 排除標準 排除動物實驗、臨床試驗方案、會議摘要、重復發表及無法獲得全文的文獻。

1.5 數據的規范與數據庫的建立

1.5.1 數據庫的建立 數據庫主要內容包括：發表省份、中西病名、文獻質量評價（A、B、C三等級）、研究類型（①隨機對照、②非隨機對照、③病例系列、④隊列、⑤病例對照、⑥橫斷面）、療法類型（①針刺、②針刀、③溫針、④浮針、⑤銀質針、⑥內熱針、⑦電針、⑧干針、⑨腹針、⑩火針、B11穴位注射、B12針刺加藥物、B13刺血療法、B14針刺加康復訓練、B15針刺加灸法）、針刺手法（①普通針刺、②齊刺溫針治療、③溫通針法、④夾脊電針療法）、療法作用（①治療、②康復/二級預防、③預防、④其他）、主癥（①腰痛、②腿痛、③活動受限、④跛行）、兼癥（①脊柱畸形、②尿頻/排尿困難）、中醫辨證（①氣滯血瘀、②風寒閉阻、③腎氣虧虛）、總樣本量、干預時長、主穴、辨證加減腧穴、隨訪時間、結局指標[①腰痛量表、②視覺模評分法（Visual Analogue Scale，VAS）評分、③健康調查量表36（Short Form 36，SF-36）、④治愈率、⑤總有效率、⑥功能障礙評分、⑦視覺類比量表、⑧JOA評分、⑨生命質量評分、⑩腰椎評分法30分、B11跛行指數、B12下肢麻木評分、B13CRP、B14血清水平、B15下肢肌電圖]。

1.5.2 數據庫的規范 數據庫由4名研究者完成，由組長制定篩選標準后，4名研究者通過閱讀文獻全文進行預篩，排除不相干文獻，建立文獻庫后，由組長培訓信息提取標準。在文獻納入及數據錄入過程中，存在分歧與組長討論解決。

1.6 數據分析

1.6.1 證據圖數據分析 數據展示采用文字描述結合圖表形式。趨勢描述用折線圖，文獻類型及文獻質量評價用餅狀圖，文獻質量評價采用Jadad量表（無描述無實施隨機雙盲計0、有描述隨機雙盲計1、有實施隨機雙盲計2，有描述中止人群及理由計1，無計0）[6]，總分≥3為A，2為B，≤1為C。文獻中西醫病名統計用條狀圖，觀察組/對照組療法類型用氣泡圖，主/兼癥頻次用面積圖，干預時長及隨訪時間用雷達圖。

1.6.2 關聯規則數據分析 對符合要求的文獻數據按年份、針灸處方（腧穴）錄入整理，并進行預處理，對腧穴別名、通假字及繁體字、同名異穴的省略詞參照國家標準《腧穴名稱與定位》（GB/T12346-2006）進行規范化。依照上述納入標準，篩選出符合標準的文獻，所得文獻數據錄入Excel表格中，形成數據庫，同時將數據以事實表形式錄入數據挖掘軟件IBM SPSS Modeler 18，運用Apriori算法進行關聯規則分析。找尋關聯規則時，設置一定的支持度和置信度作為衡量規則關聯強度的指標（如規則A→B中，支持度表示前項A出現的頻率，置信度表示前項A出現的同時后項B出現的概率）;有些針灸處方較大，涉及腧穴較多，導致腧穴占比較低，引入了置信率比較，以協助判斷形成的關聯規則是否有意義。

2 結果

2.1 文獻檢索結果 初步檢索中英文數據庫得到文獻367篇，納入分析145篇。

2.2 證據圖結果

2.2.1 臨床觀察文獻發表量年度趨勢 針灸治療LSS的臨床觀察文獻數量總體呈現上升趨勢。見圖1。文獻總樣本量集中在60～100例范圍內。大規模的多中心臨床研究較少，文獻帶有偏倚。見圖2。

2.2.2 臨床研究類型及質量評價 針灸治療LSS的臨床研究類型分為隨機對照試驗、非隨機對照試驗、觀察性研究（病例對照/橫斷面/隊列研究）3類。

臨床研究類型以隨機對照試驗為主，計93篇（64%），非隨機對照試驗26篇（18%），觀察性研究23篇（12%），其他類型9篇（6%）。見圖3。依據Jadad量表顯示：文獻質量評價A/B/C三等級分布大致均等，A等級文獻以臨床觀察為主。見圖4。

2.2.3 中西醫病名頻次 文獻中以“腰椎管狹窄癥”的西醫病名的使用頻率最高。見圖5。以“腰腿痛”的中醫病名的使用頻率最高。見圖6。

2.2.4 療法類型 觀察組最常見類型為針刺加藥物療法，對照組最常見類型為藥物療法。特殊針刺療法（如浮針、浮針、銀質針）文獻數較少，臨床關注度較低。見圖7。

2.2.5 中醫辨證、主/兼癥在文獻中的頻次 從文獻中分析，LSS以腰痛、腿痛、活動受限、跛行等為癥狀，其中，腰痛頻次最高，兼癥以脊柱畸形、尿頻/排尿困難為常見癥狀?，F代文獻常見氣滯血瘀、風寒閉阻、腎氣虧虛3型，其中以氣滯血瘀型最為常見。見圖8～9。

2.2.6 文獻干預時長、隨訪時間分析 從結果看，2周的干預時長選擇頻次最高，這與目前臨床現行的針灸療程較吻合。隨訪時間可用于評估針刺遠期療效，1個月的隨訪時間選擇頻次最高。見圖10～11。

2.3 文獻挖掘結果

排除針刀的解剖布點，145篇文獻中針刺治療本病的主穴、辨證取穴共74個，腧穴分布區域遍布全身，主要集中在腰背部及下肢部。

2.3.1 腧穴使用頻次分析 文獻中針刺治療本病的主穴共60個，使用頻次前7位的腧穴主要分布于腰腿部，依次為：委中（38次，10.08%）、環跳（31次，8.22%）、夾脊穴（29次，7.69%）、腎俞（24次，6.37%）、大腸俞（24次，6.37%）、阿是穴（23次，6.10%）、秩邊（22次，5.84%）。文獻中針刺治療本病的辨證取穴共44個，使用頻次前7位的腧穴也以腰腿部為主，依次為：委中（20次，11.30%）、陽陵泉（18次，10.17%）、昆侖（14次，7.91%）、懸鐘（12次，6.78%）、承山（11次，6.21%）、秩邊（11次，6.21%）、環跳（10次，5.65%）。見表1～3。

2.3.2 腧穴配伍關聯分析 對提取出的60個腧穴（主穴）進行關聯分析，效用性以支持度和置信度表示。選取支持度≥20%、置信度≥80%的配伍，按支持度降序排列，排前4位的穴組依次為：秩邊-環跳（支持度：27.50%，置信度：81.82%）、承山-環跳（支持度：22.50%，置信度：83.33%）、承山-委中（支持度：22.50%，置信度：88.89%）、（承山，委中）-環跳（支持度：20.00%，置信度：81.25%）。以秩邊-環跳穴對為例，表示秩邊和環跳同時出現在含有環跳處方中的頻率為81.82%。見表4。主穴關聯規律網絡見圖12。對提取出的44個腧穴（辨證取穴）進行關聯分析，效用性以支持度和置信度表示。選取支持度≥38%、置信度≥80%的配伍，按支持度降序排列，排前4位的穴組依次為：懸鐘-委中（支持度：42.86%，置信度：83.33%）、懸鐘-陽陵泉（支持度：42.86%，置信度：91.67%）、承山-陽陵泉（支持度：39.29%，置信度：81.82%）、秩邊-環跳（支持度：39.29%，置信度：81.82%）。見表5。辨證取穴關聯規律網絡見圖13。

3 討論

現代生產生活方式的改變及人口老齡化趨勢均為LSS發病率逐漸增加的重要原因。北美脊柱學會指南建議保守治療是在確診退行性LSS后的首選治療方式[7]，即通過非手術治療減輕神經根及馬尾神經水腫及炎癥反應。針刺療法是其重要組成部分。

本研究對針刺治療LSS的臨床研究證據分布進行了直觀展示，其要點為：LSS病理機制復雜，為臨床難治性腰腿疼痛性疾病，針灸治療兼顧整體與局部調治，甚至能直達病所，其有效性日益受到關注[8]。近年針灸治療手段趨于多樣性，針刺、火針、溫針、針刀，或結合手法、牽引、運動康復[9]等，呈綜合治療模式，且須多次治療干預以積累效應，修復病變組織。

針刺治療LSS側重于傳統針刺療法，重視腧穴配伍。本研究基于關聯規則對文獻主/配穴進行分析，尋找其配伍規律，發現其高頻腧穴均位于腰腿部，因LSS臨床表現主要為累及下肢的多樣神經體征和癥狀[10]。體現了“腧穴所在，主治所在”的局部取穴思想，主穴配伍關聯分析結果顯示，支持度最高前4位的穴組依次為：秩邊-環跳、承山-環跳、承山-委中、（承山、委中）-環跳。環跳、承山為組方要穴，環跳穴是足少陽膽經經穴，古代針灸醫家喜用環跳穴治療腰痛病[11]，現代研究主要集中在觀察該穴對坐骨神經痛的影響，其能下調炎癥介質白細胞介素-1β、腫瘤壞死因子-α蛋白、脊髓p-Jun激酶和p-c-Jun表達水平，保護神經元細胞，促進神經傳導[12-13]。承山穴是足太陽膀胱經經穴，《針灸大成》記載“承山名魚腹，善治腰疼痛”，現代研究表明：承山穴與腰部神經系統支配關系密切，且屬腰痛患者的筋膜扳機點之一[14]。配穴配伍關聯分析結果顯示，支持度最高前4位的穴組依次為：懸鐘-委中、懸鐘-陽陵泉、承山-陽陵泉、秩邊-環跳，均為足太陽膀胱經、足少陽膽經腧穴。LSS在中醫里屬“腰痛”范疇，《黃帝內經》依據腰痛癥狀并結合經脈循行，按經絡辨證分為7型[15]，尤以足太陽經型和足少陽經型臨床最為常見，臨床配穴多出自此二經[16]，這與我們分析結果一致。

綜上所述，本研究顯示現代針刺治療LSS多依據經絡辨證思路，圍繞“整體”與“局部”，辨病與辨證原則取穴，并利用針灸優勢，從源頭上治療腰腿痛。但本研究仍可從以下方面思考改進：1）證據圖制作目前尚缺乏統一規范，本研究首次探索性地應用證據圖對針刺治療LSS的現狀進行梳理與展示，存在展示內涵欠廣的問題。2）關聯規則挖掘了腧穴的組合規律，可進一步增加針刺手法、針刺深度、刺激量等關鍵因素的挖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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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11-20收稿 本文編輯：張樂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