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更新視角下工業遺產再生項目的協同發展研究

劉嘉娜　苗鵬娟　韋亮

關鍵詞：城市更新;工業遺產;再生項目;協同發展

城市更新是將原有的不適合當今需求的建筑和區域進行改建和重組，以建造新型現代化城市的方式。在倡導新發展理念和推動經濟高質量發展的今天，各個城市都在不斷地進行產業轉型和城市面貌的更新。在城市更新的整體框架下，現有的大量工業建筑遺產面臨著改造，所以近些年來對于工業遺產的重新規劃和再利用問題，各地也都越來越重視。京津冀地區地緣相接、文化相通，工業遺產可再生資源的基礎扎實，完全有可能將工業遺產再生項目作為京津冀協同發展的新增長點。文章通過對歐洲工業遺產再生的區域協同經驗進行分析，得出對京津冀地區的借鑒意義，并對京津冀工業遺產再生進行剖析，并提出保護策略。

1 工業遺產再生項目協同發展的研究現狀

工業遺產在宏觀的新型城鎮化及所在城市更新的引領下，被建筑、城市規劃、經濟等學科領域所共同關注。但是當前學界對工業遺產協同發展的相關成果還比較薄弱，仍在起步階段。彭飛等指出，在京津冀協同發展的戰略背景下，要有針對性地選擇更適合不同保護層次工業遺產的再利用模式[1]。黃雨從歷史發展角度出發，建立了京津冀近現代鐵路工業遺產價值體系[2]。周雅琴和孫響認為工業遺產型文化創意產業園區是京津冀協同聯動的重要領域，需要強化更新設計[3]。周雅琴和孫響闡述了京津冀工業遺產的再生狀況，提出了三地協同發展的策略[4]。王楚崴闡述了京津冀工業遺產的現狀和各方面價值[5]。綜上所述，各學者對工業遺產再利用的研究或是從保護視角下，或是從國家戰略背景下，抑或是基于事實的角度進行了分析。

2 城市更新視角下工業遺產再生項目協同發展的意義

隨著我國經濟的快速發展，城市中很多占地優越的舊工廠與舊企業在“退二進三”的城市發展戰略下成為建筑遺產。這些工業建筑遺存承載了城市記憶，形成了城市特色，是城市更新范圍中的重要組成部分。在城市更新視角下，工業遺產已然不能適應當下建造現代化城市的需求，如何將工業遺產在新時代更好地再利用，盡可能最大化地實現價值是需要考慮的問題。在城市更新過程中，將工業遺產轉型為文化藝術區，恰好可以證實與工業題材相關文化藝術的資產意義和再生需求。工業遺產的再生改造對推動城市更新及空間重組、城市形象塑造與宣傳、文化的傳承與發展、環境的治理與改善、產業經濟復興等方面具有重要的助推作用。但是由于工業遺產再生項目是由眾多相關參與方共同組合而成，各方的目標和能力不同，合作難度較大，特別是當需要合作的再生項目位于不同的行政區時。因此，在區域協同發展的框架下，做好工業遺產再生項目的科學定位及合理分工是至關重要的。針對源于工業遺產改造的文化藝術區，迫切需要通過協同發展來劃分功能區間、串聯游覽路線，將之打造為城市更新進程中的亮點。

3 德國魯爾區工業遺產再生項目協同發展的經驗借鑒

3.1 德國魯爾區工業遺產再生協同發展的實例

德國工業化時代開始得早，所以造成的環境污染、資源消耗早已不適合歐洲的發展，對城市進行更新以適應人們對城市的現代需求十分重要。在此背景下，德國對于廢棄的大型工業基地改造和再利用的研究和實踐也較早，所以在工業遺產再生方面相對成熟。以德國魯爾區為代表的歐洲國家，在城市更新的框架下，大規模實施了工業遺產再生，特別是在區域內相鄰項目的協同發展方面比較成功，具有重要的參考價值和推廣空間。下面將闡述德國魯爾區工業遺產改造為文化旅游項目的部分實例，包括北杜伊斯堡景觀公園、關稅同盟礦區和ERIH 路線。

3.1.1 北杜伊斯堡景觀公園

作為工業化強國的德國啟動工業遺產再生的時間較早，也有很多成功案例。比如北杜伊斯堡景觀公園原來是一個集成煤礦、煉焦、鋼鐵的傳統工業項目，由于造成嚴重污染而停產，該工業基地后來被改造為一個大型的旅游場地。該公園既能使人們了解過去的工業，又能提供娛樂休閑的場所。這種將廢棄工業基地改造為休閑娛樂場所的做法，不僅使空間得到了充分利用，而且恢復和改善了周邊地區的生態環境。在改造過程中，設計師將歷史與文化有機結合，盡可能保留原有的工業生產痕跡及工廠建筑，利用廢料塑造景觀，將工業之美展現得淋漓盡致，展現了綜合性的歷史價值、文化價值和經濟價值。

3.1.2 關稅同盟礦區

關稅同盟礦區位于德國魯爾區的埃森，原是一個大型煤礦工業區（圖1）。在該工業遺產項目的再生中，將這些老舊建筑轉變成為具有包豪斯風格的煤礦博物館、劇場、辦公樓、餐廳和咖啡館等（圖2）。目前，關稅同盟礦區不僅是現代工業建筑的標志，同時也是文化藝術中心。每年都在埃森關稅同盟礦區舉辦工業文化節，該地區的工業文化遺產在夜間會燈火通明，各種音樂會和演出輪番上演，還有導游服務，熱鬧非凡。除此之外，這里還有很多可供人們娛樂的場所。例如，昔日的煉焦爐不再生火，生銹的紅色管道也停止運輸，反而成為了溜冰場，孩子們在溜冰場上玩耍，構造出工業與娛樂的和諧畫面。改造再生之后的關稅同盟礦區，在大型工業基地的背景下實現了綜合性開發，建筑精美，功能齊全。

3.1.3 ERIH 路線

工業遺產之路是經歐盟提議建立的大型跨國合作組織和信息傳遞平臺，其范圍覆蓋了歐洲主要國家遺留下來的有價值的工業遺產場所。工業遺產之路主要由錨點、區域路線和主題路線三部分構成，以“錨點”為基礎，通過區域路線和主題路線為網絡連接起歐洲絕大多數工業遺產。在改造之初，聯合了包括政府、群眾、工業遺產保護機構、高校和旅游機構等各大團體為歐洲工業遺產之路建言獻策，選擇了契合文化背景的再生路徑。建立了實時更新的網站，并關聯了歐洲數以千計的網站，共同提供關于景點的信息。該平臺擴大了歐洲工業遺產再生項目的影響力，給世界范圍內工業遺產再生提供了豐富的經驗。

3.2 德國魯爾區工業遺產再生協同發展的策略

3.2.1 工業建筑遺產選擇性保留

工業建筑遺產承載著曾經的歷史，記錄著過往的痕跡和記憶，具備各維度的專屬價值。因此，在城市更新的改造規劃中不應該輕易地將工業遺產破壞，不應該磨滅曾經的工業化痕跡，而是要盡可能地再利用工業遺產的廢舊構筑物和裝備物料。例如，德國北杜伊斯堡景觀公園，里面陳設著大量的工業廢棄物，這些廢棄物的簡單堆砌形成了一道亮麗的風景線，既符合大眾的觀賞需要，又能親身體會工業化的歷史進程和榮譽。保留下來的工業構筑物可以直接形成景觀，很多時候并不需要重新設計。因此，京津冀地區的工業遺產再生也一樣，可以有選擇性地保留原有建筑及廢棄物。

3.2.2 藝術性元素的注入和融匯

歐洲國家在城市更新中為舊工業建筑注入了很多藝術元素，完成了許多優秀作品，如法國巧克力工廠改造成的雀巢公司總部、意大利林格圖工廠改建的林格圖大廈等。在城市更新的框架下對工業遺產再生強化藝術設計，需要堅持融合原則，尊重工廠的歷史文脈含義和與城市交流的對話關系。

3.2.3 多功能定位的綜合性開發

工業建筑遺產往往是遺留下來的龐大工程，占地面積大，而且建筑形態各異，可以根據工業遺產構筑物的特點和格局去構造不同的功能區，令原有工業遺產獲得再利用。像關稅同盟礦區一樣，在原有格局的基礎上構造不同的功能區，有諸如咖啡館等休閑娛樂場所，也有改造之后用于辦公的大樓等。

3.2.4 工業遺產旅游的區域聯動

在原有工業背景下的再生工業遺產項目，將其建造成工業主題公園或主題博物館，讓人們了解過去的歷史，既可以提高經濟效益，又可以恢復生態環境。將各個工業遺產按照不同的行業劃分，比如煤炭、紡織、礦場、鐵路、電力等，就可以促進在區域內形成有效聯動，依據原有的格局和性質建造主題性設施。在主題性設施里開發相契合的游樂項目，可以使到訪游客身臨其境地感受工業遺產再利用之后的美，實現沉浸式體驗?；蛘邔⒃械墓I遺產構筑物陳設重建在建筑里，建設成主題性博物館，可以供游客參觀游覽，了解過去的工業化演進歷程，提高大眾的文化藝術素養和設計鑒賞能力。

4 城市更新視角下的京津冀工業遺產再生項目的協同發展

4.1 京津冀工業遺產可再生資源的概況

京津冀是我國近代以來最早的工業區之一，有著多種多樣、非常豐富的工業遺產資源，同時又集中于少數重點城市。近年來，京津冀地區很多重工業企業外遷，留下了大量的工業遺產基地，可供開發和再利用的工業遺產相對較多。而且在城市更新的背景下，京津冀地區大量工業遺產資源有著迫切的改造再生需要?？梢?，隨著京津冀城市空間布局的變化，各型工礦業項目逐漸向城外拓展，老工業區日漸廢置，工業遺產明顯承受著城市更新的沖擊和產業升級的共同壓力。按照城市更新的整體框架安排，對京津冀工業遺產資源進行必要的改造和再利用，既是對歷史文化和城市文脈的有效保護，也是城市更新的具體實施方式之一，能夠全方位改善城市的局部環境和形象面貌。遵循城市更新的理念，推動京津冀工業遺產的再生，能夠在不斷變革城市空間形態和傳承城市文化的條件下，開創出新的功能性空間和新型業態。

北京的工業遺產資源存量較大，外來人口數量較多，城市文化的包容性較高，因此對各類工業遺產進行文化創意性改造正好可以契合市民各方面的生活需求。天津是我國近代工業的重要發源地，有著豐富多樣的工業遺產資源。天津在近現代城市發展中形成了自己獨特的工業文化背景和格局，工業發展的歷史和文化在市民當中更容易得到賡續。而且近些年來，天津在城市更新方面也較為重視，正在大規模推進市域范圍的建筑品質提升和功能重塑，完全可以將城市更新背景與工業遺產再生項目統籌啟動。和北京、天津兩市相比，河北省的整體經濟發展水平較弱，仍處于工業化的中期階段，唐山、秦皇島等少數城市的工業遺產改造雖取得了一些標志性成果，但大多數城市中的工業遺產利用不夠充分。很多工業遺產資源尚未納入改造再生的規劃方案，已經完成的部分項目藝術設計感不強，功能設定的綜合性存在欠缺，再生項目之間的協同共生效果未能顯現。

4.2 京津冀工業遺產再生項目協同發展的現狀

從總體觀察來看，京津冀三地的工業遺產在協同再利用方面的表現明顯較弱，各個工業遺產再生項目之間由于歷史環境背景、經濟發展水準、城市轉型進程、文化意識差異等原因存在著顯著差距。京津冀三地雖說地理位置相對較近，但城市定位各不相同，工業遺產再生情況有著明顯差異。特別是自京津冀協同發展的國家戰略提出以來，雖然已經取得很大進展，但工業遺產再生問題僅為其中的邊緣化事項，不容易受到關注。

和歐洲工業遺產之路（ERIH）相比，京津冀在工業遺產再生方面缺乏統籌，協同發展的力度相對不夠，主要表現為：第一，仍然缺乏宏觀層面的專項規劃。京津冀三地在工業遺產再生項目上沒有一個整體的大方針，對于工業遺產再利用，三地往往是各自為政，僅僅考慮內部的文化背景和產業發展，而忽視了和周邊城市的文化聯系和產業聯動。第二，仍然缺乏京津冀的工業遺產再生項目協同發展的平臺。要想實現工業遺產再生項目在京津冀地區的統籌協同，就需要參考歐洲國家的相關經驗，設立專門的組織平臺，通過錨點、路線等具體設計加以推進，尋求整合各方能力、實現協同收益的實用路徑。

4.3 京津冀工業遺產再生項目協同發展的策略

4.3.1 政府引導與打破地域壁壘

京津冀有著密切的歷史淵源，完全可以通過三地精誠合作，制定合理的協同發展方案，因地制宜地改造原有工業遺產，使工業遺產再生項目更加契合京津冀城市群的格局和需求。京津冀三地應當從行動上打破壁壘，通過政策引導支持，盡量協調兼容各方利益，協調共享機制，形成一個休戚相關的利益共同體，最終實現共贏。在推動工業遺產再生項目的協同進程中，還需要三地政府統籌做好決策，健全區域化的城市更新體系。鑒于京津冀地區的各個參與方呈現出有限理性、路徑依賴等現實特點，三地工業遺產再生項目在改造定位和協同發展的過程中，必然會經歷一個不斷調整、尋找穩定策略的過程，而并不是單次決策的結果。所以，在城市更新促進城市轉型的過程中，應隨時依據京津冀三地工業遺產再生項目協同發展的進程情況進行動態調整。

4.3.2 構建區域主題旅游路線

在城市更新背景下，京津冀的工業遺產資源具有巨大的旅游開發潛力，而且已經有了唐山南湖開灤旅游景區、秦皇島西港花園等比較成功的案例。下一步，可以加快整合三地的工業遺產資源，打造工業遺產專題游的區域特色品牌，為各地游客設計出高品質的自駕路線。建立京津冀的工業遺產旅游共用網站，便于游客上網查詢相關路線及有意向參觀的景點，使得游客既可以在旅途中放松身心，又可以了解工業歷史，同時也能發揮多元價值。通過構建區域主題路線，將京津冀三地分散的工業遺產盡量聯合成一個穩定的結構力量，有助于更加完整系統地認識工業時代的歷史文化。鑒于京津冀的工業遺產資源涉及的行業類型繁多，比如煤炭、紡織、鐵路等，可以將這些工業遺產按照行業進行分類，把相同行業的加以整合，塑造專題方案。按照不同的行業主題來挖掘歷史背景，通過相關資源的有機結合進行統籌規劃，結合京津冀的區域背景、經濟互動、風俗人情、歷史文化、工廠原貌等展開工業遺產再生，形成互利型共生模式。

4.3.3 創新性格局和宣傳驅動

京津冀三地應當構建創新型格局，改變傳統的思維局限，在城市更新的框架下加速推動工業遺產再生項目的協同發展。搭建全媒體時代的京津冀特色數字化平臺，大力宣傳三地工業遺產再生項目的聯動，系統展示再生項目的協同效果。在互聯網以及各大傳媒渠道做好宣傳工作，精準傳播京津冀工業遺產再生項目協同發展的理念，并征集好各方的反饋建議，做好匯總及吸納。

5 結語

區域協同將分散的地區緊密聯系在一起，可以從更高的層面上整合各地資源，形成利益共同體，迸發出更大的能量。京津冀是我國較早推進工業化的地區，擁有大量的工業遺存，各個城市之間的經濟和文化聯系得非常緊密。京津冀地區可以借鑒德國魯爾區工業遺產再生項目的經驗，全面推進三地工業遺產再生項目的協同發展，以構建區域主題旅游路線、創新性格局和宣傳驅動等對策措施作為著力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