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塑羊絨產業優勢 進軍百億產業集群

○ 文/白 敏

“鄂爾多斯，溫暖全世界”的廣告語，曾使鄂爾多斯羊絨產業家喻戶曉。隨著時代發展，鄂爾多斯市的羊絨產業也歷經諸多困難與挑戰，產值、利潤和市場份額都不斷下降。但我們始終沒有放棄這個傳統優勢產業，多年來一直致力于如何做精做強。全市第五次黨代會也明確提出：“要提高羊絨制品質量，增強出口優勢，培育羊絨紡織超百億元產業集群”?！笆奈濉?，面對新的國內外環境，作為以羊絨產業著稱的鄂爾多斯市該如何重塑羊絨產業優勢，進軍百億產業集群，也值得我們思考與分析。

一、為什么要繼續發展羊絨產業

（一）事關鄂爾多斯榮耀

鄂爾多斯位于世界優質羊絨生產帶，有世界頂級絨山羊品種阿爾巴斯，有馳名中外的品牌。鄂爾多斯市出產的羊絨無論在數量還是質量上都處于業界領先。在數量上，近年來，我國羊絨供給較為平穩，占世界75% 以上，內蒙古羊絨產量占全國40%，鄂爾多斯市羊絨產量占內蒙古的35%，占全國14%，占世界10%。質量方面，鄂爾多斯1436 頂級產品已被中辦列為“中華國賓禮”。2020 年，鄂爾多斯以1036.75 億人民幣的品牌價值連續14 年蟬聯紡織服裝行業榜首。

（二）事關綠色轉型發展

鄂爾多斯市羊絨產業從1979 年建廠生產，至今有43 年的發展歷史。上世紀90 年代，鄂爾多斯羊絨產業抓住機遇，迎來大發展，一躍成為全市重要的優勢特色傳統支柱產業。2000 年，產業內規上企業30 戶，占規上企業比重23%，產值占比31.6%，從業人員占比25%，利稅占比27%。近年來，隨著低碳發展、節能減排政策實施以及“雙碳”制約，倒逼鄂爾多斯市多元化發展，正是羊絨產業迎來的新機遇。羊絨產業是綠色可循環產業，是鄂爾多斯市實現“生態優先 綠色發展”的途徑之一。

（三）事關勞動力就業

羊絨產業屬于勞動密集型產業。從草場到市場，中間環節需要大量勞動力，是消化就業的大戶。最新統計數據顯示，東勝區依然有2 萬人從事羊絨產業，而全市十數萬人從事羊絨有關工作。這種社會效益是用工較少的行業不可比擬的。

（四）事關農牧民收入

“七人普”顯示，全市農村人口48.6 萬人，2021年絨山羊存欄量630 萬只，2020 年農牧民人均可支配收入21576 元。經對151 戶絨山羊主產區養殖戶問卷調查，絨山羊養殖收入占養殖戶收入的70%左右，是主產區絨山羊農牧民主要經濟來源，如果沒有羊絨產業存在，不僅飼養絨山羊農牧民生活得不到基本保障，城市也會出現大量失業人口。

二、羊絨產業發展中存在的問題

（一）羊絨產品低附加值

羊絨產業進入門檻低，一兩臺絨紡織機器成本不足2 萬就可生產。這些企業數量眾多、羊絨制品鮮少創建品牌，主要處于低附加值的生產加工環節，產品結構單一、產品同質，只能在生產能力、價格等方面進行低水平競爭，讓羊絨這種“軟黃金”產品賣出了“白菜價”。從2007 年開始，鄂爾多斯市除鄂爾多斯羊絨集團之外的其他羊絨企業呈萎縮態勢。2021 年1-11 月，規上羊絨企業6 戶，占規上企業比重1.3%，產值占比0.5%，從業人員占比2%，利稅占比2%。較2007 年，規上企業戶數占比下降24.1 個百分點，產值占比下降15.9 個百分點，利稅占比下降3.5 個百分點。

（二）羊絨品質下降

受市場效益影響，農牧民選育追求產絨量，加之優質優價機制尚未建立，農牧民養殖優質絨山羊積極性不高，引入高產粗型絨山羊進行改良，優質絨山羊種群數量減少，不僅導致了當地羊絨細度變粗，更嚴重的是會導致優質特色基因流失消失。內蒙古纖維檢驗局的檢測結果顯示，2000 年之前內蒙古地區的山羊絨平均直徑在15 微米之內，2011 年為15.71 微米，2019 年為15.95 微米。2021 年，在鄂爾多斯市羊絨整體質量較好的保種區內，細度低于14.5 微米的超細型絨產量400 噸（在補貼的情況下），僅占全市羊絨產量16.7%。羊絨品質不斷下滑的趨勢對全市羊絨產業的可持續發展是一項很大的挑戰。

（三）優絨優價機制尚未建立

傳統販子收購仍然是目前最主要的絨毛交易方式，絨毛加工企業和農戶大多依賴販子完成絨毛交易行為，工牧直交等現代化交易方式發展緩慢。缺乏統一的檢測標準，尚未形成統一的市場對羊毛、羊絨進行分級定價。在傳統販子收購方式中，農牧戶大多將羊毛、羊絨直接混等混級銷售給收購商販，價格主要由農牧戶和販子討價還價后確定，使企業和商販搶收原材料或打壓原材料價格，很多羊絨企業習慣了在羊絨市場上進行投機。由于原絨收購價格也很低，再加上這些年為了保護草場，圈養山羊的政策也增加了養殖成本，牧民養殖山羊的收益非常低。

（四）資源要素缺乏整合

分散經營的模式難以形成要素資源的共享以及規?；洜I和產業化生產，從而不能以完整產業鏈的形式參與市場競爭，導致產業集群效應不強、企業生產設備簡陋、產業鏈短、深加工少、研發投入少。鄂爾多斯市羊絨產業在技術研發、市場流通、產業布局、出口戰略等方面尚未實現整合。羊絨產業發展較快的河北清河縣，為羊絨產業再上新臺階借力打出“組合拳”。如在研發方面，先后與深圳工業設計行業協會、深圳市服裝設計師協會合作，引進頂尖設計師團隊入駐清河，并搭建工業設計創新中心、原創設計與展示中心等平臺，每年研發設計的新款羊絨服飾達1000 余款，受益企業180 余家。

（五）羊絨企業資金短缺

羊絨產業是公認的微利行業，羊絨羊毛從養殖到生產加工環節存在著投資周期長、投資回報率低，技術更新改造需要資金大等現實問題，金融機構根據投資回報率紛紛選擇了其他利潤較高的行業領域。相比能源化工產業利潤率和回報率較高的領域，對羊絨產業有“擠出效應”。投入大利潤小，政府、銀行、甚至羊絨企業對羊絨產業的擴大投入積極性不高。

（六）羊絨價格暴漲暴跌

近20 年來，我國山羊絨價格一直處于大起大落之中，價格最低時不足200 元/ 千克，最高時達400 元/ 千克，“價漲損工、價跌傷農”的現象時有發生。特別是受疫情影響，國外訂單削減，歐、美、日等重要毛紡最終產品消費國對毛紡最終產品的消費下滑在15%—30%，行業的營業收入、利潤水平持續下滑，企業數量持續減少，無法生存或適應形勢的企業被淘汰或退出行業。

以上問題涉及農牧民增收、生產企業困境、以及整個行業情況，更涉及供給側改革、羊絨價格主動權等方面，這些問題表面是自身經營的問題、市場優勝劣汰的結果，核心問題是羊絨市場缺少規范與協調，關鍵在于如何建立一個長期穩定合理的利益聯結機制。

三、如何重塑羊絨產業

鄂爾多斯羊絨產業立足傳統優勢，重點培育行業新的領導者，圍繞降成本、提高產品附加值進行行業整合，帶動中小企業向規?；?、集群化以及專業化發展。

（一）建立分享產業鏈增值收益機制，促進產業良好發展

雖然鄂爾多斯市羊絨產地和加工優勢已被惡性競爭有所抵消，但控制全世界優質的羊絨原料是不爭的事實。政府提供外在推力，使企業和養殖戶提高認識，正確處理好短期和長遠利益、局部和整體利益。在全市范圍乃至全國組建類似于“歐佩克”的羊絨聯合銷售組織，統一制定收購價、收購數量和收購標準，通過聯合壟斷羊絨的經銷權，從而理順羊絨產業鏈價格傳導機制，逐步建立一個有序、規范、穩定的羊絨市場。以聯合的方式取代內耗，更好地保護農牧民利益，降低市場風險，避免市場壓價和無序競爭，維護收購價格和對外銷售，使利潤留在國內市場而不流失于國外市場，有利于羊絨企業逐步積累資金培育自主 品牌。

（二）大力引導產業集群、集約化、一體化發展，走出羊絨價格暴漲暴跌的怪圈

羊絨產業發展要考慮到羊絨的生產能力，羊絨制品的生產也要以市場銷售量、需求量為前提。根據羊絨產業自身特色及歷史經驗和教訓，積極實施縱向一體化發展戰略。堅決杜絕旗區亂鋪攤子、重復建設，防止產能過剩。整頓羊絨加工企業，推動企業整合重組，加快建設布局合理、功能完善的產業集群。政府還應積極創造軟硬件環境，搞好良種繁育、飼草飼料、疾病防治、產品加工、市場流通五大體系建設，并鼓勵羊絨加工企業采取“公司十基地+農牧戶”的產業組織方式，實現羊絨產業化生產，使企業與農牧民形成利益共同體，保證企業可持續發展的原料供應，并避免中間商盤剝。

（三）提高羊絨品質，保持優質珍貴的資源優勢，帶動農牧民增收致富

新時代不再以產量最大化為唯一目標，必須適度降低產量才能提高質量，以產量的“半”換取高效益農業?？刂平q山羊存欄數量，大力發展規范化、產業化、科學化養殖，不斷提高山羊絨品質和個體產絨量。不僅可以從源頭穩定羊絨價格，還可以減輕草場壓力，恢復草原生態平衡。同時，提高對絨毛原料的市場調控能力，推進分等級優質優價，規避可能遭遇的技術壁壘。這是改良提高羊絨質量的原動力，是調動農牧民飼養優質絨山羊的關鍵，也是規范羊絨原料市場的 關鍵。

（四）提高羊絨產品附加值，引導企業分類分級別精細化深加工，提高消費者的使用體驗

羊絨屬于稀缺性資源，只有精工細作打出品牌，才能獲取較大的利潤。鄂爾多斯市羊絨企業要加大科研投入力度，要利用現有的資源和品質優勢，開發高科技、高附加值、高競爭力的羊絨產品，真正把“軟黃金”的價值在羊絨制品中體現出來。引導企業根據國際國內大市場的需求，調整羊絨制品的結構。根據收購的羊絨質量，把原絨分為特優絨、優絨和次絨，適應生產不同檔次羊絨制品。除服裝外，還應開發其他品種，比如生產羊絨毯、壁掛飾物等。也可以和其他纖維混紡,使織物比較結實、挺括、滑爽，滿足各種類型消費者的多樣化需求。

（五）樹立品牌意識，積極拓展新的市場，增強出口優勢

鄂爾多斯市山羊絨產業不僅有加工優勢、原料優勢，更具出口優勢。雖然鄂爾多斯市以鄂爾多斯品牌主導出口高端羊絨衫，但無毛絨及各種紗線的合計出口比重仍為30%。一是建議鼓勵鄂爾多斯市優秀的企業采用新技術、新標準、新工藝、新材料、新裝備占領行業制高點,從而提高品牌的含金量。二是加大對羊絨加工企業及羊絨市場的有效監督，優化資源配置，穩定羊絨原料市場和羊絨制品價格，形成一致對外的生產格局。三是建議出口市場多元化，抓住“一帶一路”東風。積極開拓新興市場，東盟國、非洲及拉美市場具有巨大潛力，可作為鄂爾多斯市羊絨企業外貿出口的理想沃土。

四、結語

本文由于受調查對象局限，僅對東勝區輕紡園區進行了電話訪談，大多來自互聯網及統計局有限的資料，提出的建議意見略顯單薄。在對鄂爾多斯羊絨產業分析的基礎上，剛開始發現只有領頭羊不見羊群的窘境，發現同類型產業清河縣羊絨中小企業活躍度高，而鄂爾多斯市中小企業發展止步不前，后發現行業內卷嚴重，如何從內卷到團結一致，維護國內羊絨行業整體利益。筆者認為，振興羊絨產業迫在眉睫、正當其時。要實現鄂爾多斯羊絨產業百億集群的目標，可以建立利益聯結機制，穩定羊絨市場秩序；大力培育更多的龍頭企業，增加產業支撐；提升羊絨原料品質，延伸羊絨產業鏈；提高研發能力，增加產品附加值；專注于品牌建設，拓展新的市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