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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是天生的小說家
——《漂流的帽子》討論紀實

2022-10-21 12:12肖逸文
青春 2022年8期
關鍵詞:帽子影子小說

從我的認知來說,我對這個作品并不是很滿意,但作者可以以此為起點。沒有人是天生的小說家,都要經過閱讀、訓練、寫作才能成長起來。

今天討論的作品名字叫《漂流的帽子》,我覺得標題是很好的,一看就是小說的標題,我們會想到“在河流上有一頂漂流的帽子”這個意象。但為什么說不怎么成立呢?這個小說雖然有好的意象,但是沒有圍繞“漂流的帽子”這一核心意象做文章。

比如我們從一些細節來說,作品講了大學生活,這個可能是大學生生活的一部分真實反映,頹廢感和迷惘感也隨處可見。一開始主人公約影子見面,約到垃圾堆邊上,主人公“我”說“只有在垃圾堆邊上才有安全感”。主人公無疑是把自己也當作了社會上的“垃圾”,這種意識是比較明顯的。這個小說的文本結構幾乎是散架的,沒有一個重要的核心的東西,沒有圍繞某個核心敘事、核心意象來構建一個和諧的文本。

作者整體上的小說意識還是很薄弱的。那怎么構建小說呢?標準是什么呢?很難回答,只有一個建議,就是讀更多經典小說。一個個作家、一個個作品構建了我們對小說的認識,而不是想當然地去寫一個東西。??思{講,要想成為一個作家,需要三個條件,經驗、觀察和想象。這個經驗我是這么理解的,一方面是日常的生活經驗,比如一些不符合生活邏輯的,顯然是不可取的,就不可以寫到作品里;另外一個是閱讀經驗——只有充分的、豐富的閱讀經驗,才能構建出對小說的認識。

從這個作品看,作者的生活還是有很多東西可以提取出來的,這個提取的工作還是沒有做到位,需要作者仔細去想,去考慮,怎么有效地構建敘述的整體。當然,通過一次改稿會就使一個業余的寫手變成專業的小說家是很困難的,需要作者有更多的閱讀和體會來發現小說的訣竅、奧秘,這不是一瞬間就能理解的。

今天我們作者寫的“漂流的帽子”這個意象很好,但是沒寫好。沒寫好的原因是沒想好,沒想好這個小說是什么,要傳達什么東西。當然可以說他傳達了當代大學生的一些信息,他們的一些生存狀態。這當然沒錯,但這不是一個好小說的起步,好小說的起步肯定是有更好的更深入的東西打動了你。就像我剛才說的??思{的小說,包括許多大師的小說,寫的都是日常生活中的小事,這些小事打動了作者,作者以此生發下去,來挖掘這些小事之下的人性光芒和存在的普遍性。這些東西是比較重要的,要求作者更多地去閱讀并思考小說是什么,好的小說是什么。

小說《漂流的帽子》以第一視角講述了一個即將畢業的大學生在校期間的生活經歷,和女友“影子”的交往;以及在畢業之前,帶其回到“我”條件艱苦的故鄉,同留守故鄉的父親見面的故事。故事本身簡潔平實,并無過多的戲劇性和布局性,但在這樣的簡單敘述中,又隱藏著作者在現實社會中的個體感受,對幾代人似有不同又依舊相同的、沒有歸宿之地和安心之所的命運的嘆惋和思考。這是一篇有著文學思想的小說。

這篇小說文本結構重心稍顯平均,在學校生活和返鄉兩個故事章節之間側重不夠明顯,兩者之間的隱喻關聯也不夠有力,同時也沒有在兩者間形成反向的沖突力量,使得整篇小說整體構架顯得散弱,閱讀時讓人產生一種作者有邊寫邊想、邊寫邊改的感覺。

建議一:在在校生活和返鄉之后有較為明確的敘述側重,讓故事更為精練、有整體感;或加強在校生活和返鄉之后的內在關聯,讓故事和故事的隱喻性更明確,更落得到實處。

建議二:在每一個故事章節中準確把握其內容指向,不能完全放任其發展。例如,女友“影子”的開學、落水、考試作弊和職業規劃分享會,帶有較多校園文學的痕跡,而父親在講述爺爺和祖上遭遇洪水的往事時又傾向于鄉土筆調,二者在文風上較不協調,可以適當調整。雖二者的不協調性作者想要由“我”的夢境和父親兒時的經歷的重疊來彌合,但因為我的夢境過于孤立,父親的講述相對單薄,導致難以支撐整篇小說的精神內核,建議協調故事和語言指向,加強“我”的夢境和父親經歷的描述和內在關聯性。

建議三:明顯能夠感覺到作者想要用“帽子”隱喻中國人的身份或命運,“漂流的帽子”暗諷現實生活中的一些狀況和作者的一些不滿。帽子作為個體身份和命運的一個隱喻物無可厚非也較為妥帖,但在文學作品中過多摻雜對社會現象的批評情緒則顯得過于情緒化和簡單化,建議節制并添加更多思想性的內容。

從個人的閱讀感受來講這部作品給我的印象還是不錯的,因為有很多作品我是讀不下去的,但這篇小說可以比較順暢地從頭讀到尾。但讀完之后掩卷沉思,有點落寞的感覺,仿佛讀了一個寂寞,總覺得好像一件事兒作者沒有說透,或者它沒有一個東西牽絆住你。巴爾扎克講小說與歷史之間的關系,往往像是一顆釘子釘在那里。那到底這顆釘子是掛住了歷史,還是釘住了思想,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錨定某種東西。

其次,看這部作品有一種熟悉感,很容易想到劉索拉的《你別無選擇》,很相近的語調和氣氛,如果這篇小說的風格是劉索拉式的小說,那是比較現代主義的寫作方式,那么我們就不能從現實主義的邏輯去挑它的“刺”。這部作品的第一個問題恰恰來自風格的分裂。小說有現實主義和現代主義兩種風格,這兩種風格沒辦法黏合在一起,使得整部作品有一種斷裂的感覺?;蛘哒f它有兩種敘事方式,一種是現實主義的敘述方式,另外一種是現代主義的寫作方式。這兩種寫作方式沒有有機地結合在一起,而是有點雜糅和錯亂。寫到某一個細節的時候是現實主義的表達方式,寫到下一個細節的時候,又換一種現代主義的敘述方式。小說當然可以跳脫,但是敘事者不能跳脫;里面的情感可以變化,但是講述這個情感的敘述者是要穩定的。

第二個問題是帽子意象的問題,它在文中大概出現了五六次。這表明作者不斷地使用一種橋段來推進整個故事的發展,重復使用意象的表達方式是一種很方便的抓手,但是一部小說中過多的重復會帶來一種無力和冗余的感覺。作者應該給自己創造一些困難,置換這種表達去推進故事。

第三個問題是故事線的問題。小說的前半部分寫了一個事件,女主角邀請“我”去垃圾堆附近做一件大事——踩冰。我們閱讀的過程中發現它幾乎爛尾了。那么我的問題是這個情節重要嗎?如果它不是特別重要的話,你應該怎么處理它?如果它特別重要的話,小說又應該怎么處理?一個細節、一個事件重不重要,表達它的方式是不一樣的??雌饋碇匾募毠澓吞貙懙膱鼍?,作者花費了大量的篇幅去書寫,但實際上簡單地終結掉了,沒有留下伏筆,也沒有留下后續的空間。在這種前后的聯系和比例上,感覺作者沒有通篇仔細考量過。

因為我的職業身份——我是長期在高校工作,不僅有教學和研究工作,還承擔管理工作,所以我來觀察這篇作品的時候,對于其中反映的校園生活的體察、感受就更有一種別樣的滋味在心頭。我想從兩方面展開我的看法。

首先,我說的感覺比較復雜,集中到一點就是青春文學的反叛性和解構性在當前的時代環境下應該如何把握一個合理的限度。青春文學本身作為青年亞文化的一種表征,是具有反叛性基因的,這種反叛性往往表現為對父輩、老師和學校的勸導和規訓有著不以為然的反叛,并且以解構這種規訓為樂趣。校園的寫作者如何來表現他心目中的校園生活,需要考慮合理的限度。如何把握這樣一種反抗規訓的反叛性還值得更細致地思考。我甚至看到了與這種反抗規訓的反叛性相對應的對老師和管理者形象的一種解構性的意味,大體上說就是一種比較失敗的管理者。從這一點來把握,如何在尺度上尋求合適的限度,還是值得作者去進一步思考。這是我想談的關于反叛和解構的問題。

其次是關于小說中所寫的這個夢境與現實的對應性,就是夢境和現實的映照問題。作品中夢境與現實的對應性,還有一些意象的描寫,可以說帶有很強的隱喻性。在我看來,作者似乎在演繹弗洛伊德當年所寫的《夢的解析》還有《作家與白日夢》,但是這種演繹又帶有當今的時代特點和作者一種很特殊的情感寄托,那就是寄托著人與故土的難以割舍的情感聯系,包括兒子與父親之間看似疏離,但實際上彼此關愛的那種情感。這是小說當中讓人感到比較溫馨的一幕,能夠讓人感動的一種書寫。并且這個尋夢的過程串聯起了地處蘇北的大學校園與大西北的荒漠鄉村之間的內在關聯。雖然這種內在關聯還顯得有那么一點生硬,但是畢竟這種聯系拓展了小說的敘事空間,也賦予了作品更深層的意義。

另外附帶說一下人物的形象刻畫。作品的主人公是“我”和“影子”,作者通過“我”的眼光來看女友“影子”,這個青年女孩兒的形象刻畫得比較生動,在小說的人物塑造上有自己的特點。尤其是對她的眼睛的描寫有傳神的地方,這種描寫也是很大膽的,能夠直抵人心的,有沖擊力的。這種描寫確實讓我們看到了一個年輕作者的文學表現力,這種大膽的筆法確實給我留下深刻的印象。剛才前面三位老師還更多地從結構、語言、故事線等方面提出了很好的改進建議,我認為確實是很有意義的。對于一個校園學生作者來講,能夠有現在的這種文學表達水平是可喜的,但是其中反映出來值得重視的一種傾向性問題,才是今后應該在寫作當中去注意和正確把握的。

作為一個小說寫作者,我想從小說寫作方面來談一談自己的認識。

第一是小說的主題。作者基本上是以欣賞的態度來書寫的,我感覺作者這樣寫,或許是想有一種調侃之意、反諷之意、詼諧之意。小說也不是不可以這樣寫,但是這個度必須要把握好。

第二是小說的邏輯。例如踩冰一節,他和影子到河邊去踩冰,這時候,從對岸樹叢中來了一個七歲的小男孩,看他的樣子,是要過河,他赤著腳盯著他,想要踏冰而來,然后大黑墨鏡來了,影子落水,小男孩下落不明,從此就沒再提。作者可能是想表現某種象征意義,但是這種象征意義我們沒有看到。而短篇小說的主要特點就是要干凈利落,小說里出現的每一個人,每一件事,都要和你的主題,和你的主人公發生聯系,如果沒有發生聯系,是可有可無的,那么它的出現就是敗筆。

第三個是小說的基調。一部好小說,一開始就要定準敘述的基調。我感覺《漂流的帽子》這部小說沒有把握準敘述基調的主旋律,它是以回老家為分水嶺,把這個小說分成了上部和下部,因為上部分所謂的歡快,已經在讀者的腦海中形成了一定的閱讀定勢,從而弱化了下部分作品中涌動的某種疼痛,以及疼痛所產生的悲憫。

最后是小說的語言問題。作者在寫這部小說的時候,其實已經在刻意地尋找語言的感覺,但是找的過程中,一是沒有找準,二是沒有找到,有一些找到了,卻沒有很好地加以闡釋和生發,這使得整個小說的語感也和基調一樣,產生了一種斷裂。作者的語言功力還是可以的,但是在這塊沒有找到恰如其分的表現方式,語言顯得贅余。

我想給作者一個小小的建議——在寫作的時候要學會讀小說,利用朗讀的功能來斟酌小說中的字、詞、句之間是否和諧。通過朗讀,你可以發現小說中存在的一些贅辭,感覺到并對寫作過程中的語感加以判斷,從而避免那些不通順以及繞口的詞和句。

短篇小說要“精”——語言精確,結構精巧,敘事精練。這篇小說在這幾個方面,都暴露出了一些問題。如果說在結構上,作者還顯示出了某種匠心,但是在敘事上,尤其在語言上,還是顯得非常冗雜和粗糙。汪曾祺說,寫小說就是寫語言。由此看出語言的重要性,我們甚至可以說,是語言在重建我們與作品和世界的關系。如果語言出了問題,那么我們與作品的關系、與世界的關系也將變得十分糟糕。我對于語言有一種潔癖,閱讀一部作品,如果語言沒有和我達成審美上的共鳴,我是拒絕的。就這篇小說而言,我覺得它的語言還是存在很大問題的。至少于我而言,讀了前面幾段,覺得十分別扭,以至于很難進入小說的閱讀。在我看來,這也阻礙了它整個敘事的流暢性,這些過于直白的語言顯然還不是嚴格意義上的小說語言。當然,這篇小說中也有一些很“小說”的表達,但基本上是一些碎片式的呈現,這種語言的不穩定,在這個小說中體現得比較明顯。小說中對細節、人物心理的描寫,體現出了作者的用心和用情,語言往往是妥帖的,但一旦脫離了這個敘事的頻道,轉而對這個小說進行一種整體把握時,我覺得他的語言好像又脫離了小說的氛圍和軌跡。

小說的敘事方面作者一定有他自己的思考,比如題目中隱含的這種象征意味,結尾處也點了題,但這種思考還沒有達到非常完整的程度,這就導致脫節。比如小說中大學校園與故鄉之間關系的脫節,比如小說人物的塑造與整個小說意圖的脫節,而這種脫節又導致作者在作品中所表現的他對世界的認識也是脫節的。作者是大學生,是一個00后,可能非常年輕。其實我讀這個小說的時候非常期待我們的00后寫作者,或者說更年輕的寫作者,他們對小說的認識,他們在小說當中呈現的精神狀態,應該跟90后、80后完全不一樣。作為一個00后,去書寫這些東西,去處理這些日常的經驗,應該是一種有別于80后、90后的方式和方法。

因此,由這篇小說我想到了,當下的青年寫作者該如何處理經驗,并在經驗中獲得藝術上的共鳴呢?作為大學生,大學生活能不能寫?當然是可以寫的。但大學生不能一寫小說就是大學生活,就是家庭生活,當然,我不是說這些不能寫,問題是你如何去寫,如何寫出一種“陌生感”,寫出溢出日常生活和經驗的某種審美質地。如果你不具備處理熟悉、日常生活經驗的能力,可以去嘗試另外一種寫作。大學生也可以嘗試通過經典的閱讀、仿寫或其他方式來處理一些自己不太熟悉的領域,這對于一個小說家來說也是一種挑戰,但對自身能力的提升是非常重要的。

這篇小說有很多當下流行的文化因素,寫出了大學生的某種存在狀態,躺平,不切實際的理想,透著一種無所事事的頹廢感。但一篇小說,僅僅表現了這些,顯然是不夠的,因此,又總好像缺少了點什么。我覺得缺少痛感,缺少反抗,缺少蔑視,從而讓小說失去了力量。小說,一定是有留白的、有延伸的,從一個點出發,延伸或者抵達一些其他的、有可能觸碰到的、我們想發掘的意義邊界。我非常期待年輕的寫作者,尤其是00后的寫作者,把這種反叛的力量寫得更強一些。當然作為一個初寫者來說,他的小說意識還是非常強烈的,可能就是在一些技巧上,確實要通過大量的經典閱讀,包括對生活的反思,尤其是一種閱讀生活的能力,來抵達小說表達的景深。

從局部來看,小說有許多地方值得我們深思、推敲。作者回環的敘述,回環像是夢,而夢也是回環的。

作者筆觸細膩,他看到這細小的生活背后是幾代人的愿望承托,而“帽子”便是這些愿望的象征物。父親因爺爺托夢要漂流,將帽子還歸河流,是對親情的祈愿;影子因父親久居黃沙地,將帽子送給父親,也是一種祈愿,對惡劣自然環境中人們美好生活的祈愿;最后兩段,“我”戴著帽子走入人群,影子卻無法看到,是否在印證一種情形,“我”也化作了一種象征,一種無力但仍奮力的精神象征,個體的生命連同對人類的祝福祈愿漂流去往各處?文章看似茫然的結局,卻未必不誕生一種好的可能。

我分享一下對女主人公“影子”這一文學形象的解讀。

其一,男主人公口口聲聲地說自己喜歡單純的影子,又喜歡不單純的影子。如果說,影子的單純是通過二人在飯店里面,她與飯店老板嘮嗑這一情節彰顯出來,那么,影子的不單純體現在哪里呢?對于同考場的青年而言,影子的不單純似乎表現為用絲襪挑逗男青年的愛欲。其二,男主人公一邊打算在宿舍樓下表白,甚至在火車上忍不住說出了“我愛你”,好像已經把影子抬高到了一個“愛人、情侶”的身份,但他一邊又坦然承認,自己和影子有著“云壤之別”。

可以說,影子身上既有傳統“舊女性”的投影,又有著當代“新女性”的投影,只是作為一個女性形象,她的個性和主觀能動性似乎是被擱淺、被削弱的,她成了真正意義上附著于男主人公形象的“影子”。

與影子的情感發展是小說的另一條線,她與“我”精神契合、志趣相投,是同輩人眼中的“異數”。二人特立獨行的處事之風、桀驁不馴的性情,都吸引著同樣孤獨的靈魂相遇和靠近。這是知己間的惺惺相惜,也是詩性的相濡以沫;影子也由此成為“我”逃避苦悶潦倒生活的情感寄托,這是超越了回憶的現實。他們困難時刻下的相互扶持、難以言說的愛慕情誼,以及位于人生節點做出的重要抉擇,都使得小說流露出一種少年老成的風骨和氣格。

而我認為這篇小說稍顯不足的地方是,結尾略微有些倉促,人物關系及后續發展都可以在特定的場域內進行一定的延伸和拓展,也希望作者可以思考一下如何改進這一方面。

對于《漂流的帽子》,我從劇情解讀與人物工具化和設計感談談個人想法。

故事中的重要角色女友“影子”所說的話,像是作者借以表達的另一個化身。這種設計感和嵌入感也存在于其他次要人物中,開頭的心理醫生、列車上換座的大叔,他們出現在恰好的時間說出切題的話語,似乎都是替作者言,這種工具人的設計感使作品顯得非常不成熟。

尤其是揭露家族秘史時,父親的語言風格與大學生別無二致,讓一個歷經坎坷的執拗的中年男人說出“這里不適合人類居住”這樣文縐縐的語言,似乎并不合適。

父親講述家史,揭露男孩穿河回憶的真相,此處的設置更是疑點重重,為何“我”從不疑惑父親家人的缺席?父親過去為何閉口不談?如今為何滔滔不絕?

這種設計感減損了小說表達的力度,并在邏輯不順處給讀者帶來太多疑問。

《漂流的帽子》寫的是作者正經歷的大學生活,其中充滿了對當下大學生的現實關懷,比如來自農村的孩子在大學畢業前面臨的種種現狀和悵惘。在這里,涉世未深的大學生們在理想和現實的交織面前,選擇躺平或戲謔地抗爭。作品中交織著青春文學的感傷以及嚴肅文學的意蘊和思考。同時,作者將夢境與真實、理想與現實、父輩與我輩、過去與現在、農村與城市等交織在這一短篇之中,讀來發人深省。

讀完我還有一個重要的感受,它一下就讓我想到了畢飛宇的佳作《蘇北少年“堂吉訶德”》。畢飛宇說,孩子(尤其是男孩)的一生其實就在父親的嘴里。父親在無意間不停地強化什么,孩子最后就真的成了什么。當代青年人與父輩之間,有著怎樣的情感關聯,實際上這一點在《漂流的帽子》里面貫穿了全文,或者是文章的內核。

這篇小說是我寫的第一篇比較完整的小說,我后面也寫了很多。就像老師所說的,一些應當完整的架構、主題、核心的敘事不夠完整,邏輯上也不夠恰當。而且在我的閱讀范圍內,看的大部分也是一些青春文學、鄉土文學,所以這部小說里面有兩個板塊,這兩個板塊又不是那么融洽,可能就是受我看的作品影響比較大,導致作品前面一部分是青春文學,后面一部分是鄉土文學。

最后談一下我的寫作緣由。我來自農村,家里人認為,你上了一個大學就會有很好的前程,但現在的情形不是這樣的?!拔摇弊鳛樾≌f主人公,面對家鄉的日益萎縮,寫到家鄉的自然災害和不斷破滅,以及面對城市無法落腳,再結合父輩的漂流,而產生了漂流感。這是我剛開始寫的時候就有的感覺。后面還夾雜著一些對大學生活的看法,可能不太成熟,就稀里糊涂表達出來了。

整體聽下來,我有三個感覺:一是作品基礎很好。作品洋溢著青春氣息,真實反映了當代大學生的校園生活及其所思所想。二是現場討論熱烈。在討論過程中,各位專家充分施展了文本細讀的功夫,能夠敞開肺腑、坦誠相見,嚴肅認真、實事求是地指出了作品存在的問題,為進一步修改指明了方向。三是作者表態誠懇?;顒咏Y束后希望作者可以根據各位專家的意見認真修改。

注:實錄中涉及的作品內容為修改前的面貌,與本刊刊發的作品存在一定差別。為保持現場研討原貌,相關敘述予以保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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