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術質量評價的研究進展

徐 碩，徐文峰，姜文清，金鵬飛

北京醫院藥學部，國家老年醫學中心，中國醫學科學院老年醫學研究院，北京市藥物臨床風險與個體化應用評價重點實驗室(北京醫院)，北京 100730

白術為菊科植物白術(AtractylodesmacrocephalaKoidz.)的干燥根莖，具有健脾益氣、燥濕利水、止汗、安胎之功效，可用于治療脾虛食少、腹脹泄瀉、痰飲眩悸、水腫、自汗、胎動不安，收載于《中華人民共和國藥典》(以下簡稱《中國藥典》)2020年版一部[1]，主要產于福建、江西、湖北、湖南、安徽和浙江等省[2]。白術中的化學成分包括揮發油、多糖、內酯類、倍半萜類和苷類等[3-5]，藥理實驗研究表明，白術具有抗炎、抗腫瘤、抗凝血、抗抑郁、神經保護、調節胃腸運動和調節子宮平滑肌等多種藥理作用[2-3, 6-11]。目前對于白術質量評價研究的綜述報道極為有限，本文綜述了近年來對于白術質量評價方面的研究，有助于更好地對該藥材進行開發和利用。

1 化學成分的定性分析研究

李瀅等[12]利用氣相色譜-質譜聯用(GC-MS)技術分析白術生品及其蜜炙麩皮炒制品揮發油的化學成分，比較二者之間的異同。采用水蒸氣蒸餾法分別提取生品白術、炒白術揮發油，分析其成分，用面積歸一化法比較各組分間的相對含量。采用DB-5MS石英毛細管色譜柱，汽化溫度為270 ℃，程序升溫，采用電子轟擊電離源(EI)，溶劑延遲2 min，質量掃描范圍為m/z35～650。結果顯示，生品白術和炒白術中揮發油的平均含量分別為1.31%、0.98%，分別檢出115、114個色譜峰，鑒定出其中58、 60個化合物，分別占相應揮發油總量的93.84%、86.01%，其中大部分為單萜或倍半萜類成分。結果表明，白術經炒制后揮發油總含量明顯下降，生品白術和炒白術中揮發油化學成分基本一致，但各主要成分的含量差異較為明顯。

鄭曉媚等[13]研究了超微粉碎技術對白術揮發油化學成分的影響。通過水蒸氣蒸餾法提取揮發油，采用GC-MS技術分析白術粗粉和超微粉的揮發油成分，色譜柱為DB-5MS毛細石英管柱，載氣為氦氣，程序升溫，離子源溫度為230 ℃，采用EI，質譜掃描范圍為30～550 amu。結果顯示，在白術粗粉揮發油中鑒定出47個組分，占全油的75.81%，超微粉揮發油中鑒定出34個組分，占全油的73.91%。白術粗粉和超微粉共有含量較高的成分是3, 5-二羥基-4′-甲氧基二苯、香葉烯B和β-芹子烯等，3個成分在粗粉揮發油中的含量分別為36.82%、6.48%、4.42%，在超微粉揮發油中的含量分別為54.02%、7.69%、2.56%。

趙玉嬌等[14]建立了白術的薄層鑒別方法，對照品為白術內酯Ⅰ、白術內酯Ⅱ、白術內酯Ⅲ和蒼術酮，樣品加甲醇超聲提取，將對照品和供試品溶液分別點樣于同一硅膠GF254薄層板，以環己烷-二氯甲烷-乙酸乙酯-甲酸(4∶1∶1∶0.1)為展開劑，100 mL·L-1香草醛硫酸溶液為顯色劑，在紫外光燈254 nm處檢視，供試品色譜中，在與對照品色譜相應的位置上顯相同顏色斑點。對10批生白術和10批炒白術樣品進行了薄層鑒別實驗。

孟永海等[15]采用超高效液相色譜-串聯四級桿飛行時間質譜(UPLC/Q-TOF-MS)分析白術生品與各炮制品的化學成分。采用Acquity UPLC BEH C18色譜柱，正離子模式，電噴霧離子源，流動相為1 mL·L-1甲酸水溶液-乙腈(含1 mL·L-1甲酸)，梯度洗脫，并通過主成分分析法(PCA)尋找生品與各炮制品間的成分差異。經PCA分析對比發現，6種化合物在生品與各炮制品間存在差異，分別為 7-hydroxycoumarin、atractylenolide Ⅵ、atractylenolideⅡ、atractylenolide Ⅲ、atractylenolide Ⅰ和8-β-methoxy atractylenolide Ⅰ。

2 指紋圖譜研究

張兵等[16]建立了白術高效液相色譜(HPLC)指紋圖譜。采用Agilent ZORBAX Eclipse Plus C18柱，流動相為乙腈-水，梯度洗脫，檢測波長為220 nm。對4個產地12批白術飲片進行分析，結果顯示，不同產地白術指紋圖譜相似度較高，在0.972～0.998之間，系統聚類分析結果與指紋圖譜分析結果具有較好的一致性。

姚兆敏等[17]建立了白術的超高效液相色譜(UPLC)指紋圖譜。樣品加乙腈超聲提取，采用Waters ACQUITY UPLC CSH C18柱，流動相為乙腈-0.5 mL·L-1磷酸水溶液，梯度洗脫，檢測波長為240 nm。采用中藥色譜指紋圖譜相似度評價軟件對白術指紋圖譜進行分析，25批白術藥材相似度在0.416～0.979之間，相似度結果有較大差異，表明藥材產地、栽培與野生的生長方式、采集時間和后期干燥處理等原因導致藥材質量存在差異。共標定13個共有峰，精密度、重復性、穩定性中共有峰相對峰面積和相對保留時間的相對標準偏差(RSD)均小于2.0%，經聚類分析將25批白術分為4類，主成分分析用2個主成分對25批樣品進行綜合性分析。

劉青等[18]建立了白術藥材的HPLC指紋圖譜。樣品加甲醇超聲提取，采用Agilent Eclipse XDB-C18柱，流動相為水-乙腈，梯度洗脫，檢測波長為220、280 nm。對7個產地的38批白術藥材進行分析，指紋圖譜中有21個共有峰，選定其中10個較為明顯的色譜峰作為白術藥材的特征峰，相似度分析結果顯示，38批樣品相似度在0.677～0.994之間。以共有峰峰面積為變量對樣品進行主成分分析，多個產地的白術大致分成3個區域，湖南、浙江省與湖北、四川與安徽省各為一個區域。系統聚類分析結果表明，樣品被聚為兩大類，一類主要包含四川與安徽省產白術，另一類主要是浙江、湖南省產白術，不同產地的藥材具有一定的地域性差異。從整體上看，浙江樣品基本上聚為一類，表明浙江產白術內在質量具有較好的一致性。

3 含量測定研究

3.1 有效部位的含量測定

邱細敏等[19]采用分光光度法測定湖南平江、湖南懷化和浙江3個產地白術的多糖含量。用水回流煮沸和乙醇回流提取白術多糖，以果糖為對照品，于493.6 nm波長處測定水溶性糖和還原性糖的含量。結果顯示，產地為湖南平江和浙江的白術中總含糖量差異不大，其中水溶性糖含量平江白術高于浙江白術，還原性糖含量浙江白術高于平江白術，產地為湖南懷化的白術中多糖含量較低。

陳文等[20]對產地為湖南平江的白術(平白術)中多糖和氨基酸含量進行測定。采用正交實驗選擇多糖顯色條件，用苯酚-硫酸法測定白術多糖含量，以茚三酮為衍生試劑，采用柱后衍生法測定氨基酸含量。結果顯示，平白術多糖含量為15.3%，平白術中至少含有17種氨基酸，總氨基酸含量為73.73 mg·g-1。

楊小紅等[21]采用分光光度法測定白術中總黃酮含量。樣品在索氏抽提器中經石油醚脫脂至無色，加入乙醇回流提取，以蘆丁為對照品，在510 nm處測定吸光度值A，結果測得生白術和焦白術中總黃酮含量分別為1.329%、1.136%。

陳磊等[22]通過分光光度法對不同生長期白術中多糖含量進行測定，用乙醇除雜，加水回流提取白術多糖，以葡萄糖為對照品，在489 nm波長處用苯酚-硫酸比色法測定含量。結果顯示，不同生長期白術多糖變化較大，其中9月底至10月底時期白術多糖含量最高，可作為白術的最佳采收期。

劉江亭等[23]比較了白術炮制前后飲片和水煎液中總糖和多糖的含量。以葡萄糖為對照品，在490 nm波長處用苯酚-硫酸比色法測定吸光度值A。結果顯示,白術麩炒后飲片和水煎液中總糖、多糖含量均增加，總糖增加了5.70%，多糖增加了 177.27%，麩炒后水煎液中總糖增加了22.65%，多糖增加了6.31%，表明白術麩炒后總糖和多糖的含量和煎出率均提高，其變化規律和功效改變的相關性需進一步研究。

3.2 藥材中單體成分的含量測定

3.2.1HPLC法 周紅梅[24]通過HPLC法測定不同產地白術中白術內酯Ⅱ和白術內酯Ⅲ的含量。樣品加甲醇超聲提取，采用Shim-pack VP-ODS柱，以乙腈-水(50∶50)為流動相，檢測波長為220 nm。結果顯示，白術內酯Ⅱ和白術內酯Ⅲ的平均回收率分別為102.38%、98.58%，產地為浙江縉云和浙江天臺的樣品中白術內酯Ⅱ的含量分別為0.011 43%、0.008 96%，白術內酯 Ⅲ的含量分別為0.014%、0.008 1%。

許祥君等[25]利用HPLC法測定不同品規白術樣品中白術內酯Ⅰ和白術內酯Ⅲ的含量。樣品加入甲醇超聲提取，采用Agilent C18柱，流動相為甲醇-水(60∶40)，檢測波長為220 nm，白術內酯Ⅰ和白術內酯Ⅲ分別在0.400 8～40.08、0.4024～40.24 μg·mL-1范圍內線性關系良好，平均回收率分別為99.4%、99.3%。測定了12批白術樣品，結果顯示，不同品種白術中2種成分含量差異較大，同一品種2種成分含量差異較小，總體上白術內酯Ⅰ含量略低于白術內酯Ⅲ，產地為浙江的藥材中這2種成分含量最高，對于不同生長年限的白術，其含量由高到低依次為3年生、2年生和1年生白術。

吳慧等[26]考察了不同質量的麥麩對麩炒白術外觀性狀和內在質量的影響，采用HPLC法測定樣品中蒼術酮、白術內酯Ⅰ、白術內酯Ⅱ和白術內酯Ⅲ的含量。樣品加甲醇超聲提取，采用Diamonsil C18柱，蒼術酮、白術內酯Ⅰ和白術內酯Ⅲ檢測波長為220 nm，白術內酯Ⅱ檢測波長為276 nm，用于分離蒼術酮的流動相系統為甲醇-水(95∶5)，用于分離白術內酯Ⅰ、白術內酯Ⅱ和白術內酯Ⅲ的流動相系統為甲醇-水(60∶40)。結果顯示，麥麩粒徑越小、含水量越高，炮制品外觀性狀越差，內在質量也降低；蜜麩皮炮制的炮制品較普通麩皮炮制的炮制品色澤光潤，且內在質量更佳。白術麩炒時，所用麥麩粒徑應大于40目，含水量小于10%，經蜜制后作為麩炒輔料?？刂戚o料麥麩的質量對提高白術炮制品的質量具有重要意義。

許舒顏[27]建立了白術中白術內酯Ⅱ和白術內酯Ⅲ的含量測定方法。樣品加甲醇超聲提取，色譜條件為以十八烷基鍵合硅膠為填充劑，流動相為甲醇-水(45∶55)，檢測波長為335 nm。對不同產地的9批藥材進行測定，白術內酯Ⅱ和白術內酯Ⅲ的含量分別為0.007%～0.021%、0.011%～0.028%。

李木子等[28]建立了白術、麩炒白術、土白術和焦白術4種白術飲片中白術內酯Ⅰ、白術內酯Ⅱ、白術內酯Ⅲ和蒼術酮的一測多評含量測定方法。采用Kromasil 100-5C18色譜柱，以乙腈-水為流動相，梯度洗脫，按照4個成分出峰順序，采用220、276、200 nm 梯度波長檢測，以丹皮酚為參照物，確定了白術內酯Ⅰ、白術內酯Ⅱ、白術內酯Ⅲ和蒼術酮的相對于丹皮酚的相對校正因子，通過相對校正因子計算4個成分的含量，實現一測多評，并利用外標法測定含量，驗證一測多評法的可行性。結果顯示，在一定線性范圍內，各成分相對校正因子在不同實驗條件下重復性良好，一測多評法計算值與外標法實測值之間無明顯差異，兩者相對偏差在0.05%～0.48%之間。

張兵等[16]通過HPLC法建立了白術中白術內酯Ⅰ、白術內酯Ⅱ和白術內酯Ⅲ的含量測定方法。樣品加甲醇超聲提取，采用Agilent ZORBAX Eclipse Plus C18柱，流動相為乙腈-水(50∶50)，檢測波長為222 nm(白術內酯Ⅰ、白術內酯Ⅲ)和278 nm(白術內酯Ⅱ)。對4個產地12批白術飲片進行測定，結果顯示，白術內酯的單一成分含量和3個成分總含量的高低順序具有一致性，各產地樣品中白術內酯含量由高到低依次為浙江、河北、湖南和安徽。

伍蕊嗣等[29]建立了能同時測定白術飲片中蒼術酮、白術內酯Ⅰ和白術內酯Ⅲ 3種主要成分的一測多評法。樣品加甲醇超聲提取，采用依利特 Supersil C18柱，流動相為乙腈-水，梯度洗脫，檢測波長為220 nm。在對一測多評法HPLC條件和供試品制備方法進行考察的基礎上，在一定線性范圍內，建立白術內酯Ⅲ與白術內酯Ⅰ、蒼術酮的相對校正因子，對13批白術飲片同時采用外標法進行定量，結果顯示，白術飲片一測多評法的準確度、重復性、穩定性和精密度均較好，一測多評法和外標法2種方法所得數值間RSD值小于5%。

劉青等[18]建立了白術中白術內酯Ⅰ、白術內酯Ⅱ和白術內酯Ⅲ的HPLC含量測定方法，對7個產地的38批白術藥材進行測定，結果顯示，白術內酯Ⅰ的平均質量分數為(0.101%±0.044%) ，產地為湖南和四川省的樣品含量較高，產地為安徽省的樣品含量最低；白術內酯Ⅱ的平均質量分數為(0.028%±0.021%)，產地為湖南省的樣品含量最高，產地為河北省的含量最低；白術內酯Ⅲ的平均質量分數為(0.041%±0.045%)，以湖南和四川產較高，安徽、河北和浙江產均較低。其中湖南和四川兩省產地的3種內酯成分含量均較高，而道地產區浙江白術的含量處于中等或較低水平。根據穩定性較高的道地產區浙江產白術的含量測定結果，建議白術內酯Ⅰ、白術內酯Ⅱ和白術內酯Ⅲ的最低含量限度分別為0.082%、0.014%、0.013%。

吳蜀瑤等[30]采用HPLC法對不同產地加工法和不同性狀白術藥材中白術內酯Ⅰ、白術內酯Ⅱ和白術內酯Ⅲ的含量進行測定。采用Agilent ZORBAX SB C18柱，流動相為甲醇-1 mL·L-1甲酸溶液(65∶35)，白術內酯Ⅱ檢測波長為280 nm，白術內酯Ⅰ、白術內酯Ⅲ檢測波長為220 nm。對9批烘白術樣品和6批生曬白術樣品進行測定，經統計分析，結果顯示，烘白術和生曬白術中3種成分的含量無顯著差異，提示烘干法和曬干法對白術藥材質量的影響有限。

3.2.2UPLC法 趙玉嬌等[14]建立了同時測定白術中白術內酯Ⅰ、白術內酯Ⅱ和白術內酯Ⅲ含量的UPLC方法，樣品加甲醇超聲提取，采用Waters BEH C18柱，流動相為乙腈-水，梯度洗脫，檢測波長為235 nm，對10批生白術和10批炒白術樣品進行了測定，結果顯示，3種成分的線性關系良好，平均回收率分別為93.48%、94.97%、92.71%。

姚兆敏等[17]利用UPLC法測定白術藥材中白術內酯Ⅰ、白術內酯Ⅱ和白術內酯Ⅲ的含量。樣品加乙腈超聲提取，采用Waters ACQUITY UPLC CSH C18柱，流動相為乙腈-0.5 mL·L-1磷酸水溶液，梯度洗脫，檢測波長為240 nm。結果顯示，白術內酯Ⅰ、白術內酯Ⅱ和白術內酯Ⅲ的線性范圍分別為0.086～0.60、0.084～0.58、0.090～0.62 μg，平均加樣回收率分別為98.38%、99.54%、98.29%，對25批不同產地樣品進行測定，產地為安徽祁門的白術質量明顯優于其他產地白術，3種內酯含量高于其他產地。

4 結語

白術的質量評價研究取得了一定進展，研究內容主要包括化學成分的定性分析研究、指紋圖譜研究和含量測定研究，其中以含量測定研究報道相對較多。在化學成分定性分析方面，主要是對白術生品和炮制品中揮發油或部分非揮發性成分進行比較，對于非揮發性成分僅鑒定出少部分成分。在指紋圖譜研究方面，僅對指紋圖譜中少數幾個成分進行鑒定，因缺乏對照品，大部分共有峰尚未指認。因此應加強對于白術化學成分的鑒定研究，LC-MS技術將色譜對復雜樣品的高分離能力與質譜具有高選擇性、高靈敏度以及能夠提供化合物結構信息的優點相結合，對于未知化學成分的鑒定具有一定優勢[31]。通過先分離對照品，采用LC-MS法分析，總結已知化合物質譜裂解規律，之后將其用于指紋圖譜共有峰的鑒定[32]。在含量測定研究方面，對于單體成分的含量測定，多數報道均是測定白術內酯Ⅰ、白術內酯Ⅱ和白術內酯Ⅲ，尚不能全面評價白術藥材質量，故需要建立藥材中多種活性成分的含量測定方法，結合LC-MS技術，同時對白術中主要和微量化學成分進行定量，從而為全面評價白術的質量提供參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