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山地里撿苞谷

許庭楊

入秋后，每次散步到郊外，看到農家山地里的苞谷一個個粗大飽滿地壓在苞谷桿腰上，就佩服苞谷桿居然能承受這么大的壓力而不倒，依然站得筆直，不禁回憶起小時候上山撿苞谷的往事。

過去，每年秋收的時候，我就會到山地里撿苞谷。因為生產隊分的糧食不夠吃，我們只好想辦法開源節流，到山野里撿苞谷就是“開源”之一。只要不是偷搶，即使被人看到上山撿糧食，在那個年代也不會感到難為情，更不會感到臉面無光。

每到生產隊掰苞谷的日子，我放學回到家，就會背上背篼，拿上一把鐮刀，做出到山上割豬草的樣子，趕往大人們掰過苞谷的山地，撿他們遺漏的苞谷。

因為是生產隊集體勞動，人們的生產積極性和生產責任心沒有充分發揮出來，有人會抱著干多干少一個樣、干好干壞沒區別的心理，因此，大人們掰苞谷時，有的認真仔細，有的粗枝大葉，掰過苞谷的地塊和山頭，總有一些或大或小的苞谷忘了掰，或有意不掰，給我們撿苞谷帶來了機會。

那時，生產隊掰苞谷都是掰完一塊地、一座山，再到另一塊地或另一座山繼續掰。掰苞谷時，是女人在玉米地里掰，男人負責把苞谷背去生產隊的公房，再倒在公房場壩里。

我們撿苞谷只能到生產隊掰過的地塊去撿，不能去還沒掰過的地塊。還沒掰過的地塊，我們只能去周邊割豬草，守苞谷的人也會檢查我們的背篼，看我們有沒有“踩線”。

那時，生產隊的苞谷地都在遠山上，不通公路，也無大路，只能沿著一條條被野草覆蓋的羊腸小道走上去。我們那時雖小，但沒有恐懼，更不怕蛇蟲。

撿苞谷時要慢慢看，看到有遺漏的苞谷我們就特別興奮，伸手撕開苞谷殼，把苞谷棒子掰下來，反手丟到背篼里。如果撿到大個飽滿的苞谷，我們就更加興奮，很有成就感。如果在苞谷地的溝溝壑壑里，發現有人私藏的還未拿回去的苞谷，那簡直讓人欣喜若狂。

我們撿到苞谷后，都會割些豬草蓋在上面，這樣不打眼，大人們看不到就不會說三道四。我們把撿的苞谷背回家，都會放在堂屋里，等有時間再把苞谷的籽粒剝下來，攤在簸箕里，拿出去曬干。

撿苞谷的經歷使我從小就知道生活的艱難和種植糧食的不易，養成了珍惜每一粒糧食的習慣?，F在提倡的光盤行動，其實，我和小伙伴們從小就知道并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