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戶綠色低碳農業技術選擇的影響因素研究

余永松 付宏陽 羅義 李揚 崔鵬 吳平華

摘??? 要：為探究湖北省羊肚菌主產區農戶綠色低碳農業技術選擇行為的影響因素，推動農業綠色低碳發展，以湖北省羊肚菌主產區農戶綠色低碳種植模式選擇行為的調查數據為基礎，運用Logistic模型分析影響農戶采取綠色低碳農業技術的影響因素。結果表明：農戶受教育層次、其他經濟作物種植經驗、技術獲取渠道，以及土地成本等是正向影響農戶綠色低碳農業技術選擇行為的4個關鍵因素。因此，建議因地制宜制定羊肚菌產業發展政策，保持產業發展相關政策的連貫性與持續性，加強對農戶的技術培訓，完善土地流轉機制，完善產業政策服務體系，鼓勵支持更多有技術、有文化的年輕群體參與羊肚菌產業的發展。

關鍵詞：綠色低碳；農業技術；影響因素；Logistic模型；湖北省

中圖分類號： F323.22?????? 文獻標識碼： A?????? DOI 編碼：10.3969/j.issn.1006－6500.2023.07.011

Study on Influencing Factors of Farmers' Choice of Green and Low-carbon Agricultural Technology：Take the Main Producing Area of Morchella esculenta in Hubei Province As An Example

YU Yongsong，FU Hongyang，LUO Yi，LI Yang，CUI Peng，WU Pinghua

（Shiyan Academy of Agricultural Sciences，Shiyan，Hubei 442000，China）

Abstract： In order to explore the influencing factors of farmers' choice behavior of green and low-carbon agricultural technology in the main Morchella esculenta? producing areas of Hubei Province and promote the green and low-carbon development of agriculture， this study was based on the survey data of farmers' choice behavior of green and low-carbon planting mode in the main Morchella esculenta? producing areas of Hubei Province， and used the Logistic model to analyze the influencing factors of farmers' adoption of green and low-carbon agricultural technology. The results showed that farmers' education level， planting experience of other cash crops， access to technology and land cost were the four key factors that positively affected farmers' green and low-carbon agricultural technology selection behavior. Therefore， it is suggested to formulate Morchella esculenta industry development policies according to local conditions， to maintain the coherence and sustainability of industry development related policies， strengthen technical training for farmers， perfect land transfer mechanism， improve the industrial policy service system， encourage and support more skilled and educated young groups to participate in the development of morchella industry.

Key words：green and low-carbon; agricultural technique; influencing factors; Logistic model; Hubei Province

我國目前已知的食用菌種類高達350余種[1]，其中羊肚菌由于食用口感好、營養物質豐富，深受市場歡迎?！笆濉逼陂g，我國羊肚菌栽培面積迅速擴展，湖北省也在此期間成為羊肚菌的重要栽培省份。其中十堰房縣地區的產業發展基礎條件好，成為了羊肚菌的主產區，但目前主產區的羊肚菌栽培模式還停留在傳統種植模式與新興綠色低碳種植模式并存的階段。與傳統種植模式相比，新興綠色低碳種植模式具有生態環保、抗災能力強、使用年限久、茬后作業更方便的優勢。鄉村生態振興是實現我國鄉村振興和現代農業發展的內在要求，綠色低碳的農業技術對農產品質量、面源污染的控制都有一定的幫助[2]。在新型農業技術推廣的影響因素研究中，農戶特征及土地特征是關鍵因素[3]，農戶特征中的受教育程度[4]、技術培訓[5]、個人意愿[6]、是否加入合作社[7]，以及土地特征中的耕地面積、畝收入[8]、耕地稟賦[3]等都是重要研究指標。在影響因素的研究方法上，應用較多的主要有Logistic回歸分析、結構方程[9]、Double-hurdle模型[10]，以及其他組合建模方法[11]，其中二元Logistic回歸分析模型由于可靠性比較強，被廣泛應用于對主體行為決策影響因素的探究中。劉奇正等[12]、張春吉等[13]對羊肚菌的外源營養作用及羊肚菌生長的影響因素做了研究，但目前未見到針對羊肚菌種植戶種植行為的相關研究報道。對此，本文以湖北省羊肚菌主產區農戶為研究對象，以農戶綠色低碳種植技術選擇行為為切入點，通過田間調查，實證分析影響農戶綠色低碳農業技術選擇的影響因素，提出促進羊肚菌綠色低碳農業技術推廣的措施，為相關農業政策的出臺以及技術推廣提供參考。

1 主產區概況與研究方法

1.1 主產區概況

湖北省房縣位于鄂西北地區，大巴山脈和武當山脈在此交匯，形成了青峰斷裂帶和西高東低、南陡北緩、中部小面積盆地的地形地貌。中部以馬欄河谷為中心形成的狹長斷陷盆地平均海拔500 m左右，地勢平緩、氣候溫和、水系發達、土壤肥沃、土質透氣性好且易保墑，非常適宜羊肚菌種植，同時該盆地也是房縣人口聚集區，勞動力充沛、水利設施完善。

1.2 研究方法

1.2.1 Logistic模型構建 Logistic回歸分析屬于概率型非線性回歸模型，是研究因變量為二分類或多分類變量的觀察結果與影響因素之間關系的一種回歸分析方法，多用于流行病學中分析疾病與各種危險因素間的定量關系，也是用來分析個體決策行為、意愿，及其影響因素的常用方法[14]。農戶是否采納綠色低碳的羊肚菌農業技術（Y）是一個二分類變量。因此，選用Logistic模型對農戶采納綠色低碳的羊肚菌農業技術決策行為進行研究。將農戶愿意采納綠色低碳的羊肚菌農業技術定義為Y=1，不愿意采納綠色低碳羊肚菌農業技術定義為Y=0。P為Y=1的概率。公式如下：

據此，可得出農戶愿意采納綠色低碳羊肚菌農業技術的概率公式如下：

農戶愿意采納綠色低碳羊肚菌農業技術的Logistic函數如下：

式中，y為因變量，取值范圍為[0，1]，取值為0表示農戶未采納綠色低碳的羊肚菌農業技術，取值為1表示農戶采納了綠色低碳的羊肚菌農業技術；β0為回歸截距，β1、β2…β10為回歸系數；x1、x2…x10分別為家庭特征、農戶特征、農事經驗，以及種植特征共4類10個自變量；參數μ為隨機干擾項。

1.2.2 變量描述與賦值 目前在羊肚菌主產區，羊肚菌農業技術主要有傳統農業技術和新型綠色低碳農業技術2種類型。從長遠角度來看，新型羊肚菌農業技術投入成本相對較高，但使用年限更長，邊際成本更低，生態效益更高，更符合農業綠色低碳發展的要求。根據王恒等[2]對綠色發展背景下農戶決策行為的研究，農戶在進行技術選擇決策時會考慮到的影響因素歸結起來主要集中在4個層面，分別是土地情況、外部環境、個體特征和家庭狀況、農戶感知。假設羊肚菌種植戶為理性經濟人，所做出的決策符合利益最大化，從農戶自身角度、產業發展，以及當地的實際情況來看，影響農戶選擇綠色低碳農業技術的因素主要包括家庭特征、農戶特征、農事經驗、種植特征。

其中，家庭特征指家庭人口數量及戶主年齡，家庭人口數量可以反映出農戶的勞動力數量以及生存成本，在生存壓力尤其是子女的教育成長激勵下，農戶會做出收益更高的決策；農戶特征包括農戶受教育層次、外出務工經歷，受教育層次會影響到農戶的信息獲取，外出創業經商務工經歷會讓農戶對產業的發展更敏感、視野更開闊；農事經驗是指羊肚菌種植經驗、其他經濟作物種植經驗、技術培訓，技術培訓和相關種植經驗會讓農戶對羊肚菌產業的認知更加全面；種植特征包括羊肚菌種植面積、土地流轉成本和是否參加了農業合作社。變量的具體賦值含義如表1所示。

1.2.3 問卷設計與調查 本文研究數據由國家食用菌產業技術體系鄂西綜合試驗站產業經濟團隊于2022年3—5月調查所得，此次調研區域主要為房縣8個核心羊肚菌種植鄉鎮以及部分其他縣市區。將回收后的問卷數據進行整理，剔除邏輯不一致及信息缺失的無效問卷。

1.2.4 統計分析 運用SPSS 26.0對擬選取變量進行相關性及多重共線性分析。根據分析結果來看，各變量的容差指標均大于0.4，方差膨脹因子VIF值小于3，所選指標比較合理[15]，通過共線性檢驗，可以通過二元Logistic模型對農戶綠色低碳農業技術決策行為影響因素進行研究。

2 結果與分析

2.1 描述性統計結果分析

由表1可知：（1）在家庭特征方面，種植戶多以小型家庭為主，子女數量集中為1～2個。（2）就農戶特征而言，戶主年齡集中在46～60歲之間，其中36～60歲之間的種植戶比例達到了82.5%，在農業產業群體中屬于相對年輕的群體[7，16]，受教育程度為中等偏上，77.5%種植戶都有過外出務工的經歷。（3）在農事經驗方面，農戶的羊肚菌種植平均年限為1.975年，種植年限并不長，但有53.75%種植戶有過其他經濟作物如木耳、香菇等的種植經驗。（4）在種植特征方面，種植戶的平均種植面積為2.685 hm²，屬于較大的種植規模，土地平均流轉成本為7 462.5元·hm^-2?？偟膩砜?，羊肚菌種植戶群體整體基礎條件比較好。

2.2 模型測算結果與分析

采用3個常用檢驗值對模型進行檢驗[14]，模型的-2對數似然值為56.493，考克斯-斯奈爾 R2值為0.28，內戈爾科R2值為0.434，R2介于0和1之間。在霍斯默-萊梅肖檢驗中，卡方值為9.758，自由度為8，顯著性為0.282大于臨界值0.05，表明模型擬合狀態良好[15，17]（表2、表3）。

根據模型估算結果來看，農戶特征中的農戶受教育程度、農事經驗中的農戶其他經濟作物種植經驗、是否有長期技術獲取渠道，以及種植特征中的土地成本等因素對農戶采取綠色低碳農業技術選擇行為有不同程度的影響。其余變量如家庭人口、農戶年齡、外出工作、羊肚菌種植經歷、種植面積、是否入社等因素影響不夠顯著。以下就各個有顯著性影響的變量進行具體分析（見表4）。

（1）教育層次（x3）。教育層次對農戶綠色低碳農業技術選擇行為的影響系數為0.712，滿足5%水平上的顯著性檢驗，表明農戶的受教育層次對綠色低碳農業技術的選擇行為有顯著的影響，且影響方向為正。除此之外，機會比率Exp值為4.036，表明教育層次每提高一個層級，農戶選擇綠色低碳農業技術的行為概率會增加4.036倍。在實際生產種植過程中，農戶的受教育水平越高，對信息獲取、政策的解讀，以及市場的感知等越容易，其選擇綠色低碳農業技術的意愿也會更高。

（2）其他經濟作物種植經驗（x6）。其他經濟作物種植經驗對農戶綠色低碳農業技術選擇行為的影響系數為1.512，滿足1%水平上的顯著性檢驗，表明其他經濟作物種植經驗對農戶綠色低碳農業技術選擇行為有著較強的顯著性影響，且影響方向為正。除此之外，機會比率Exp值為6.477，表明有其他經濟作物種植經驗的農戶選擇綠色低碳農業技術的意愿是沒有其他經濟作物種植經驗農戶的6.477倍。羊肚菌屬于技術門檻較高的經濟作物，有過相關經濟作物種植經驗的農戶在總結先前種植經驗的基礎上對新事物新農業技術更加容易接受，更容易選擇邊際成本較低的農業技術。

（3）是否有長期技術獲取渠道（x7）。是否有長期技術獲取渠道對農戶綠色低碳農業技術選擇行為的影響系數為2.253，滿足5%水平上的顯著性檢驗，表明農戶是否有長期技術獲取渠道對綠色低碳農業技術的選擇行為有顯著的影響，且影響方向為正。除此之外，機會比率Exp值為4.157，表明有長期技術獲取渠道的農戶綠色低碳農業技術選擇意愿是沒有長期技術獲取渠道農戶的4.157倍。長期的技術獲取渠道會讓農戶有更好的未來預期，在先進實用的種植技術支持下，會做出更加符合長期利益的綠色低碳農業技術決策行為。

（4）土地成本（x10）。土地成本對農戶綠色低碳農業技術選擇行為的影響系數為0.004，滿足10%水平上的顯著性檢驗，表明土地成本對農戶綠色低碳農業技術的選擇行為有一定的影響且影響方向為正[8]，與其他3個有顯著性影響的因素相比，其顯著性影響相對較弱。除此之外，機會比率Exp值為1.004，表明土地成本即土地價格的提升也會導致農戶對綠色低碳農業技術的選擇意愿。

3 討論與結論

（1）近幾年受市場追捧，羊肚菌種植前景被廣泛看好，大量農戶開始種植羊肚菌。但不可否認，羊肚菌產業依然風險與機遇并存，與其他經濟作物相比，羊肚菌技術門檻以及投入門檻依然較高，特別是大規模種植條件下自然環境是產業發展的重要挑戰。根據調研發現，房縣之所以能成為羊肚菌種植主產區，一方面是長期以來的農業政策支持，培育出了一批食用菌產業能手，成為了當地羊肚菌產業發展的帶頭人，另一方面是當地的農業基礎條件比較好，尤其是地理環境和當地的水利灌溉設施等非常關鍵。

（2）建設美麗鄉村，實現鄉村振興，農業綠色轉型是重中之重，綠色低碳農業技術也是保護生態環境、促進農業高質量發展的重要途徑。在羊肚菌種植過程中，傳統農業技術會使用較多的竹拱棚，不僅使用年限短、耗費大量人工與材料，而且抗自然災害的能力也比較差，尤其是在冬季大雪以及春季寒潮出現時，會出現“倒棚”現象。據統計，在2012—2017年之間，我國羊肚菌種植戶中有70%～80%的種植戶處于產量不穩定的狀態[18]。除此之外，由于傳統小竹棚受材料限制高度并不合理，種植戶在羊肚菌種植結束后，必須拆除才能進行下一季作物的種植。新型農業技術對木料、人工、塑料薄膜等需求較少，而且抗災能力強，是屬于綠色低碳農業技術。

（3）農戶對綠色低碳農業技術采納決策受多方面的因素影響，不同個體表現出來的接受程度也有所不同。在農戶綠色低碳農業技術的決策行為中，農戶的教育層次、其他經濟作物種植經驗、技術獲取渠道，以及土地成本是通過顯著性檢驗的4個關鍵因素，且都為正相關。其中，其他經濟作物種植經驗對農戶綠色低碳農業技術的決策行為影響最顯著，受政策支持農戶前期嘗試發展了食用菌、小水果等產業，為羊肚菌產業發展積累了資金、技術、市場經驗等產業基礎，助推了羊肚菌產業的發展。這表明農業政策對農業產業的發展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達到既定目標。農戶的受教育層次以及技術獲取渠道對農戶綠色低碳農業技術的決策行為有顯著的影響，且為正相關。這表明羊肚菌產業發展的門檻較高，對于這一產業的發展，除了要做好農業技術服務支持外，還要吸引一批有技術、有文化的年輕群體加入進來。土地成本對農戶綠色低碳農業技術的決策行為也有正相關的影響，土地成本與土地收益密切相關，當羊肚菌產業市場前景看好時，土地成本也會水漲船高，此時農戶會更愿意采取符合長期利益的綠色低碳農業技術。

（4）基于以上分析，提出以下羊肚菌產業發展建議，以提高農戶采取綠色低碳農業技術的意愿，確保羊肚菌產業綠色健康發展：①因地制宜制定羊肚菌產業發展政策，保持農業產業發展相關政策的連貫性與持續性；②加強對農戶的技術培訓，拓寬羊肚菌種植技術獲取渠道，做好農戶長效化技術服務與指導；③完善土地流轉機制，制定激勵政策鼓勵規范流轉，協調好產業發展與維護農民利益之間的關系；④完善產業政策幫扶體系，鼓勵支持更多有技術有文化的年輕群體參與到羊肚菌產業的發展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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