喚醒“沉睡”千年姑蔑古國 擦亮長江文化璀璨明珠

文/ 李丹丹

將文化資源優勢轉變為區域發展優勢，打造具有鮮明辨識度的“姑蔑”文化名片

三千多年前，有一神秘古國“姑蔑”，盛極一時又突然消失在歷史的煙塵中。衢江西周高等級土墩墓群的意外發現，讓消失的“姑蔑”再次出現在大眾的視野。此次考古發現填補了長江中下游流域文化的歷史進程空白，為中華文明從多元走向一體的發展歷程提供了有力證明。近年來，衢州在考古發掘的基礎上，持續將文化資源轉變為區域發展優勢，打造具有鮮明辨識度的姑蔑文化名片，擦亮長江文化璀璨明珠。

證古澤今：長江下游文明尋源

“衢州市衢江區西周土墩墓群極有可能是‘姑蔑國’王陵！”在2021年11月的西周土墩墓群考古成果專家座談會上，多位專家達成共識，并表示，“此次考古發現不但將衢州的人文歷史向前推移了1200年，還為長江中下游流域文化發展的歷史進程提供了新的實物資料?！?/p>

提到“姑蔑國”就要追溯到3000多年前的商周時期?！肮妹铩庇址Q“姑末”“姑昧”“姑妹”，位于浙江西部的金衢盆地，是長江中下游流域吳越文化的發祥地之一，也是中華文明多元一體起源的重要組成部分，但在《國語·越語上》《逸周書》《路史》《吳越春秋》等先秦古籍中僅有零星記載，多年來考古發掘也相對較少。因此，對于“姑蔑”的討論歷來眾說紛紜。

2017年，衢州市衢江區孟姜村后山意外發現的幾個深坑，解開了塵封3000年的“姑蔑”記憶。通過對出土文物的分析，專家推定墓葬所處的時代為西周早期至西周中晚期，這恰與典籍中記載“姑蔑”存續歷史時期和位置重疊。經國家文物局批準，2018-2021年期間，浙江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對位于衢州市衢江區廟尖山棠陵邵村和孟姜村的四座土墩墓進行了搶救性考古發掘，出土了青銅器、玉石器、原始瓷器等大量西周時期的珍貴文物。在文物發掘的同時，考古專家對周圍進行勘探，在土墩墓群西北方約6公里處，發現一處西周時期城址和十余處遺址?！俺侵?高等級墓”的大遺址格局初步顯現，一時間引起了考古界的高度關注。衢江姑蔑遺址也先后入選2021年“全國十大考古新發現”、2022 年“新時代浙江考古十大發現”。神秘的“姑蔑”正一步步呈現在人們面前。

姑蔑文化是長江中下游流域文化的重要板塊，但因史料記載較少、考古遺跡零碎而不成體系，多年來對姑蔑文化的研究相對沉寂。在良渚時期，玉器作為禮器高度繁榮，但在4500年左右良渚文化突然衰落，銷聲匿跡。而衢州土墩墓群出土的玉璧、玉珠、玉玦等玉器展現的高規格，與良渚文化一脈相承。這一發現填補了繼良渚文化衰落后長江中下游流域文化發展進程的歷史空白，還為長江文化與黃河文化的交流互鑒提供了新的實物資料。

無論是成套的青銅車馬器，人字形墓槨、玉石器與原始瓷器，還是大遺址格局的初步顯現……留給人們無盡遐想的“姑蔑”，沉睡三千年，一醒驚天下，成為長江流域的一顆璀璨明珠。

保護研究：重現千年姑蔑風采

衢江北岸的山坡上，孟姜3號土墩墓與衢江新城隔江相望，這是迄今為止浙江省發現的西周早期規模最大、等級最高、出土文物最多土墩墓。沿著指引看去，墓室結構和布局、遺址的土層結構與大小鵝卵石層層堆疊清晰可見?！爱斍巴炼漳沟目脊殴ぷ饕呀浕窘Y束，所有出土文物已經全部轉移保護?！蔽谋Ｋ南嚓P負責人介紹：“由于土遺址的保護十分困難，是世界難題。長期裸露在外，受大氣降水、空氣濕度、植被生長等自然因素侵蝕，文物保護的壓力很大，下個月，我們會正式啟動原土回填工作，對遺址本體進行保護。我們此前已經采用數字化手段收集了文物和遺址周邊環境的數據，計劃在完成回填保護后的原位置修建遺址展覽館，進行模擬展示，讓公眾能夠更加直觀地了解出土文物的情況?！?/p>

修建遺址展覽館僅僅是文物保護工作中的第一步，除了要保護文物的物質形態，更重要的是要融入城市發展中，在發展中保護和傳承姑蔑文化。為此，衢州市近年來已將謀劃建設考古遺址公園提上日程，按照5A級景區標準，打造姑蔑古國考古遺址博覽園，規劃了遺址展示館、專題博物館和考古工作站三位一體的場館群?！斑z址公園建成后將帶動‘文化+旅游+康養’產業融合發展，進一步提升城市形象?！贬橹菔形穆镁治奈锾幪庨L管鵬飛介紹，“目前，遺址博覽園一期項目建設已經啟動，總投資為9.90億元，計劃在2025年下半年建設完工?！?/p>

隨著文物保護工作的持續推進，姑蔑考古和研究工作也從“邊挖掘、邊保護、邊研究”進入了“更全面、更深入、更系統”的新階段。

2022年6月，浙西考古工作站入駐衢州，開啟新一輪的西周姑蔑古國遺址發掘、保護和研究工作?？脊殴ぷ髡镜慕⒉粌H為出土文物提供了的儲存、修復、展示交流的區域，還是浙西地區的文物發掘、保護、研究工作的大本營。

關于未來的保護研究工作如何展開，浙江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專家、衢江孟姜村墓葬考古項目執行領隊張森表示，“盡管當前的遺址發掘工作已經完成一個重要的階段，但對姑蔑文化系統性研究還遠遠不夠。后續，我們將持續深化考古研究工作，以土墩墓群和城址為中心，有序開展勘探發掘工作，推動區域系統調查。加快考古資料的整理、研究、闡釋，持續拓展考古成果的內涵價值，全面重構‘姑蔑’的政治、經濟、文化面貌?！?/p>

隨著保護研究工作的不斷深入，古籍中只有零星記載的“姑蔑”面貌正在逐漸清晰，3000年前的古國圖景正一點點呈現在世人面前。

活化利用：讓姑蔑文化“飛入尋常百姓家”

西周土墩墓群和石角山城址的考古發現給了衢州一個新的發展契機。如何打造具有鮮明辨識度的“姑蔑”文化名片，把文化資源轉變為區域發展優勢，是衢州接下來要面對的重大課題。

如果說遺址公園的建設是通過具象化“可觀可感”的方式讓大眾了解千年前的“姑蔑國”，那么要想吸引大眾目光還需要捕捉時下熱門，創新文化體驗形式滿足人們的多元需求?！巴炼漳谷菏窃鯓颖话l現的？”“土墩墓群的主人是誰？”2022年7月，“穿越浙江一萬年 跟著考古去研學”主題活動的衢州站就設在孟姜村的土墩墓群中。面對孩子們提出的問題，浙江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專家張森進行了一一解答。在老師的引導下，孩子們拿起鏟子和刷子，化身小小考古學家，沉浸式體驗考古挖掘的魅力。相關負責人介紹：“在將要建成的博物館內部，我們會設置專門的區域用于考古模擬項目等活動，依托姑蔑遺址，將各類展覽、講座、培訓、體驗、研學等文化活動常態化，讓更多的人體會到文化遺產的魅力?！?/p>

創新姑蔑文化表達，讓文物成為姑蔑故事的“講述者”和姑蔑形象的“代言人”，讓姑蔑文化融入生活、融入產業，持續催生新業態。近年來，衢州多次舉辦西周高等級土墩墓群文物展、西周古墓美術作品云展，開展了一系列“西周姑蔑文化”采風創作活動，創作歌曲、小說、詩歌20余篇。以姑蔑文化與古今對話理念設計的吉祥物“太空人”姑小蔑，出現在迎亞運道旗、方形牌、噴繪布中，向游客傳遞跨越千年的姑蔑風情。與當地陶藝大師合作完成的姑蔑青瓷掛件、瑩白瓷茶具等特色產品，讓“文物”從“地下”走向了“地上”，走進了千家萬戶。

挖掘姑蔑文化元素，以點帶線，以線帶面，讓姑蔑文化踏上長江文明探源之旅的快車?！包c”是指姑蔑文化特色亮點，系統梳理姑蔑文化以及相關文化資源，創造性轉化、創新性發展，打造“爆款”文化亮點，借亮點“出圈”?！熬€”是指依托姑蔑元素挖掘文化線、旅游線、產業線，通過“線上線下”全線發力，盤活衢州文化資源?！懊妗笔侵刚峡脊胚z址公園、水文化公園以及大花園，逐步規劃建設長江國家文化公園，打造長江中下游流域文旅融合新高地。

從“無人問津”長滿綠植的山坡到“沉睡千年”姑蔑古國的重現，從文物的挖掘復原到考古遺址公園的打造……姑蔑古國穿越時光，從歷史的洪流中走來，持續傳遞著距今3000多年的回響。未來，在衢州市的持續打造下，“姑蔑”文化必將成為長江流域的一大鮮明文化標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