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證芒格先生的“真”用一生踐行芒格智慧

謝長艷

2024年1月1日，是查理·芒格先生的百歲壽誕。雖然這位智者于一個月前仙逝，未能在生前接受人們的百歲祝福，但芒格思想作為人類智慧里的一座燈塔，值得世人永遠學習傳承。

在芒格先生離世后，本刊曾撰文《芒格先生留給后人的智慧遠不止投資》緬懷紀念。芒格先生生前一直強調，誠信是最好的通行證。他一生始終知行合一地踐行此道，許多見過芒格的人士把芒格的這一品行歸結為“真”。本刊在2018年專訪芒格先生，我本人對芒格的“真”深有感觸，并將此以專訪文章的形式記錄并傳播到國內。

我感動于芒格先生的“真”，也見證了他的“真”，同時還作為芒格思想堅定的信徒努力傳播他的思想。在踐行芒格智慧的路上，其實有不少同行人。用芒格先生自己的話說，“我的粉絲都是印度和中國的書呆子?！?/p>

美國當地時間2018年5月6日，在美國的奧馬哈，我有幸代表本刊對芒格先生做了面對面專訪。那次采訪對個人的影響特別大，我找到了人生的信仰，芒格智慧成了引導我人生方向的一座燈塔?！敖K身學習，追求理性”，是我人生的座右銘。芒格智慧讓我認識到一個成年人學習、成長的重要性。成功是暫時的，成長是終生的。學習是為了不斷提升認知，財富是認知的附屬品。

一次采訪能有那么大的改變？對此，我也深度思考過原因。我覺得除了采訪前后深度閱讀，在書中尋找芒格智慧外，最重要的一點，是采訪中我真正接觸到了一個從書中“走出來”的芒格先生。

首先，我們約定的時間是當地時間2018年5月6日下午的1點30分。在1點10分，芒格先生就坐著輪椅由工作人員送至酒店的專訪房間，他手里拿著報紙。這個場景和李錄先生在《窮查理寶典》的序言描述得一模一樣。芒格先生與人相約，幾乎永遠早到，而且手里習慣性地拿著報紙，如果相約的人沒有到，芒格先生就耐心地讀報等待。

其次，芒格先生給了我和我所在的媒體足夠尊重，兩個小時的超長采訪，芒格先生娓娓道來，耐心且幽默地回答著提問。芒格先生的親切、溫暖、平和也讓我完全沉浸在對話中，一度忘了記者的角色，完全是求道者遇到了真知的狀態。采訪結束后，芒格先生很安靜地離開，沒有什么高大上的陣仗。在我的想象中，一位高高在上的圣壇上的人物，可能會有刻意的風度展示或者豪華的排場，這一切都沒有發生。

作為一名媒體記者，我經常會采訪知名人士，如果以擁有獨樹一幟的思想為標準的話，那么與芒格先生的見面、采訪——特別是后者，完全印證了他就是個圣人。這讓我堅信了對芒格智慧的學習。

尤其是在這次采訪中，我們問了芒格先生如何才能長壽的問題。芒格先生再次用他招牌式的“反過來想”回答了這個問題，對我觸動深刻。

問：在投資界，價值投資大師普遍長壽，您和巴菲特先生就是價值投資長壽的代表，您今年（2018年）95歲，巴菲特先生88歲。這是偶然的還是與做價值投資有關？

芒格：“我們來分析一下，在美國，誰長壽？是教授、法官、價值投資者。誰短壽呢？是記者、酗酒的人、過度吸煙的人。在美國，記者傾向于吸很多煙、喝很多酒，他們有許多事情需要趕時間，什么時間要完成什么事情?？偸翘幱趬毫χ?，所以有的人年紀輕輕就去世了。而法官只是坐在那里，遵循法庭的規則，時間以自己的時間為準，而不是其他人的什么規則，沒有人命令或告訴他們該做什么。而律師就不是，有些訴訟律師也年紀輕輕就去世了，有許多壓力、許多問題，時間不由自己支配。

“那么回到投資，價值投資者是讓市場來為我們服務。如果是那種短視的、賭博一樣的交易員，情況是最糟糕的。他們壓力很大，每個時間都想著賺錢，而且他們大多喜歡抽煙、喝酒，所以說短期交易員‘走得最快’。

“我知道我正在和一位記者談話，如果你不喝酒、不抽煙，那么你（指記者）會長壽（笑）。但比較來說，我還是認為大學教授更長壽?！薄?018年本刊對芒格先生的專訪。

雖然當時我就是坐在芒格先生面前的記者，他還是毫不避諱地指出“記者容易短壽”。雖然他也很幽默地補充“我知道我正在和一位記者談話，如果你不喝酒、不抽煙，那么你（指記者）會長壽（笑）。但比較來說，我還是認為大學教授更長壽?！钡⒏裣壬呀浺会樢娧刂赋隽藫p害健康的真正原因?！坝浾哂性S多事情需要趕時間，什么時間要完成什么事情?？偸翘幱趬毫χ??！?/p>

自從進入職場就在媒體圈打拼的我，20多年，除了家人，很少有其他人讓我去認真對待職業對個人健康的影響，并能一針見血地指出損害健康的原因?；叵朊⒏裣壬f的話，我依然感動。我意識到，芒格先生平等理性客觀地對待他面前的每一個人，無論他的膚色還是職業，他始終都會給出正確的答案。他的回答也讓我深思。

2021年年中，我生了一場大病，這讓我再次意識到健康對身體的重要性，我申請調整了工作。因為芒格智慧的影響，更加專注于觀察和學習融入價值投資的世界，媒體平臺的工作也給了我很大的融入價值投資圈的優勢。在這場大病和芒格先生的建議下，我意識到，工作中只有單純的“忘我”是不夠的，如果不能平衡事業和健康，生活、事業都不會持續，更別說產生復利。還是芒格先生的那句話：“如果我知道我會死在哪里，我一生不會去這個地方！”

同樣感動于芒格先生的“真”不止我一個。我也和國內為數不多的、有緣與芒格先生面對面求道的朋友有過深度交流，大家的認知殊途同歸。他們對本刊表示，見了芒格后，更堅定地成為芒格信徒。

芒格書院創始人、《窮查理寶典》和《芒格之道》的出版人施宏俊先生曾于2019年和2023年兩次得見芒格先生?！拔矣X得芒格先生就是當代的一個圣人，我認為他首先是一個智者，是我們的精神導師，然后才是一個投資人?！笔┖昕Ρ究硎?，“讀書和見面是不一樣的，讀書是平面的、靜態的，需要慢慢內化。如果能結合到自己的經歷和問題，能更好理解一些。但跟芒格先生見面是立體的，氣場不一樣，雖然芒格先生說的話和書中一樣，但給人的沖擊很不一樣。我見到芒格先生后，對于他說的話，毫不猶豫地堅信了?！?/p>

長期踐行價值投資理念的個人投資者、請藝術家為芒格先生創作那幅長衫造像的方言先生，曾有機會在2023年5月向芒格先生求道，“見了芒格先生，印證了我心中的信仰，這和宗教感覺有異曲同工之妙?！?/p>

方言說，“很多時候，我們讀書都是從半信半疑開始的。尤其是芒格的智慧，初讀起來很像心靈雞湯，聽起來很有道理，但現實生活中踐行起來很難，因為這些智慧很多是逆人性的。芒格先生真是這么做的嗎？能夠長時間接近芒格先生的人也是這么做的嗎？這么多年，我也接觸過很多名人，往往見面一聊，發現這個人只是凡人，或者根本就不算是一個好人。尤其是在價值投資圈子里，很多人并不是純粹價值投資者，大多是仰慕巴菲特或芒格的名望，他們覺得巴菲特和芒格是有錢人，進入這個圈子也想變為更有錢的人?！?/p>

可當方言見到芒格先生，疑云頓消。他講了三點感觸：

首先，芒格先生表里如一?！懊硕加袣鈭?。但芒格先生給我的感覺就是不裝，真實。說芒格先生和藹也好、沒架子也好，這不是芒格先生想給別人的感覺，是他骨子里就這樣，自然而然地?！?/p>

其次，芒格先生的家人無論是樣貌、狀態都很平和、平易近人，活得很通透，和芒格一樣表里如一，完全沒有富二代、富三代的狀態?！坝浀梦覀円恍腥藙偟矫⒏裣壬依飼r。有一位女士招呼我們就座，并給我們倒水服務什么的。我的第一個反應是，她是家里的傭人或者工作人員。后來聊天得知，這位女士竟然是芒格先生的兒媳婦，這讓人產生了強烈的反差?！?/p>

第三，芒格先生家中很樸素。芒格先生的家很整潔漂亮，但完全沒有億萬富豪的奢華?！拔腋杏X，芒格先生的家像個教授的家。這對我也是一種洗禮，這才是一個有錢人該有的樣子吧。我覺得，芒格先生是在給有錢人做表率，教有錢人如何成為一個合格的有錢人?！?/p>

在方言看來，投資方面，相對于巴菲特先生，芒格先生是更幸福的投資者。他一輩子投資的股票屈指可數，花在研究賺錢上面的時間也少于別人，他把更多的時間和樂趣放在了求知和探索智慧上。

《好好學習》《好好思考》的作者、《窮查理寶典》慢讀會創始人的成甲先生，也在2019年得見芒格先生，并進行面對面交流。成甲先生對本刊表示：“雖然我們見芒格先生的時間、地點不一定相同、解惑的問題也不一定相同，但和芒格見面、交流的感覺是一樣的，都印證了芒格的‘真’，正所謂殊途同歸?！?/p>

“當然，我不能簡單地放大和芒格先生見面一次的價值，這是一個系統的過程。見芒格先生本身就是認可他的理念，而準備采訪學習的過程，以及見完芒格后對芒格智慧后續的學習都進一步強化了這種影響?！背杉渍f，“除了感受芒格先生的‘真’，見過芒格先生后，我另一大收獲是開始能更多接觸學習芒格智慧的圈子。芒格先生的智慧通過以身作則、師徒傳承、彼此吸引等原因，在一些人身上也有很好的體現，比如深得芒格真傳的喜馬拉雅資本的創始人李錄先生以及《窮查理寶典》的作者彼德·考夫曼等等。芒格的智慧踐行，對自我的品行修養，包括對知識的誠實要求很高，實踐起來頗有挑戰。但在踐行芒格思想的圈子里，大家泡在一起學習、交流、互相鼓勵、彼此督促，互相打氣，就能努力多靠近知行合一的狀態?！?/p>

本刊的老朋友、東方馬拉松資本的創始人鐘兆民先生，早在2005年就得見芒格先生。當年他在奧馬哈開完伯克希爾·哈撒韋股東大會后，也和芒格的粉絲會再飛往洛杉磯參加威斯科金融的股東大會，在這里芒格先生是主角。鐘兆民向本刊表示，那次大會上，他帶回了日后奉為投資圣經的《窮查理寶典》英文版本，芒格先生也曾慷慨為其簽名。鐘兆民對本刊表示，如果不認識芒格，他至少會在以下幾個方面感到缺失：

首先是芒格的“多元學科思維（lollapalooza）”，現代社會和學科的特征是專業化分工，這樣塑造出來的人往往是某個領域的專家，但在更多其他方面是“傻瓜”，芒格告誡我們要靠自己去構建基于多學科的認知，以應對高度復雜的現實工作與生活。

第二點是心理學的重要性，芒格所說的心理學不是指學術領域的心理學，事實上他本人一直詬病學術心理學因為無法取得成果而放棄了最值得研究的一些人類心理，心理因素在日常工作生活中無處不在地影響著每個人，了解心理因素的重要性，能夠讓我們更好地處理好人與人之間的各種關系。而鐘兆民本人和他的團隊每天都因這個認知而受益。

第三個認知是“投資只是生活智慧的一個分支”，事實上，如第一點所言，很多人除了“投資”，其他一竅不通，但在芒格看來，投資只是生活智慧的一個分支，仔細觀察人類歷史的發展，現代資本市場是人類文明高度發達的結晶，真正的投資結合了商業、社會甚至自然領域的規律?！懊⒏竦难劢缱屛铱吹搅艘粋€更大、更寬廣的認知世界?！?/p>

“從芒格身上汲取的智慧，每一天通過這些智慧獲取更多的認知，從此踏上了認知的復利之路，與巴菲特一樣，如果沒有芒格，我不會成為今天的我，芒格先生讓我成為更好的自己?！辩娬酌裾f。

此外，通過《文明、現代化、價值投資與中國》《更睿智、更富有、更快樂》等書也可以看到，全球很多知名的新生代的價值投資人，都和芒格先生有過深度接觸，如李錄、莫尼什·帕伯萊等，他們對于芒格的價值投資思想，都有著宗教般的熱情和信仰。再比如朗齊斯資產管理有限公司總裁保羅·朗齊斯，近30年每年都去參加伯克希爾股東大會，他就像讀圣經一樣學習巴芒思想。就像每天重復說同樣的禱告語或誓言一樣。他把價值投資的常識和必須遵從的規則，如信仰一般融入自己的血脈。

芒格先生曾經說過，他的成功，就是一個“書呆子”的成功。他的粉絲很多都是中國和印度的書呆子。作為芒格的忠實信徒，我沒有理由不加入國內學習芒格智慧的書呆子陣營。在這個學習陣營中，《窮查理寶典》《芒格之道》《查理·芒格的智慧》《查理·芒格傳》《文明、現代化、價值投資與中國》等書，以及在《窮查理寶典》和《芒格之道》中芒格推薦的幾十本書籍，都是被反復推薦閱讀的。而且讀完后能夠輸出、分享，更有學習效果。

在追尋芒格智慧路上，我感恩許多貴人。在此，我要特別感謝《證券市場周刊》的出品人郭貴龍先生，郭總是我進入價值投資圈的領路人。他帶給我的價值投資理念，像一束光照亮我的世界，讓我發現投資領域還有這么美好的一片天地。沒有這束光，或許我至今仍看不到芒格智慧的燈塔。2018年的那次采訪，郭總給了我們采訪團隊鼎力支持。比如，其中一個細節我至今仍記憶猶新，就是他和我一起加班一個字一個字地摳芒格先生的采訪提綱。

在芒格先生百歲壽誕之際，我們再次遙祭仙逝的芒格先生，也再次感恩正在追尋芒格智慧的同路人，希望我們繼續相伴前行學習、踐行芒格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