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乳源外泌體對微生物的作用

2024-02-23 07:36趙紫涵譚楚敏吳希陽謝秋玲
中國食品學報 2024年1期
關鍵詞:乳源牛乳外泌體

趙紫涵,譚楚敏,吳希陽,謝秋玲

(暨南大學 廣州 510632)

外泌體(Exosomes)是細胞外囊泡(EVs)的一個重要類別,其直徑約30~150 nm,也稱為小細胞外囊泡(sEVs)[1]。外泌體存在于乳汁及其它體液中,包括羊水、血液、惡性腹水、唾液和尿液等[2]。早在1971 年,對牛乳的脫脂乳進行超速離心時就觀察到富含囊泡的分離物,其具有淡黃色可溶層的特征,位于堅硬的酪蛋白顆粒之上,被稱為“絨毛層”[3]。2007 年,Admyre 等[4]首次證明人初乳和成熟乳中的囊泡分離物具有典型的外泌體特征,且具有免疫潛力。此外,外泌體還被發現存在于其它許多物種的乳汁中,包括奶牛[5]、水牛[6]、豬[7]、山羊[8]和馬[9]等。乳外泌體被認為是調節母親和哺乳期嬰兒之間細胞通訊不可或缺的信號體,它通過功能性物質(如miRNA、mRNA、DNA 和蛋白質)參與細胞間的通訊,能將其物質傳遞給特定的受體,在細胞間的信息傳遞和免疫功能中發揮重要作用[10]。

1 外泌體

1.1 外泌體的形成過程

乳外泌體主要來源于乳腺上皮細胞、免疫細胞和乳腺干細胞中的不同細胞群[11-13],通過一系列調節過程而形成,這些調節過程可以概括為“內吞-融合-分泌”(圖1)。最初,質膜上的小泡向內出芽(內吞作用),小囊泡相互融合形成早期內體,隨后逐漸轉變為成熟的晚期內體。這些晚期內體膜多處凹陷并向內出芽形成細胞腔內囊泡(Intraluminal vesicle,ILVs),富含ILVs 的內體稱為多囊泡內小體(Multivesicular endosome,MVEs)。MVEs有2 個去向:一部分MVEs 與溶酶體融合,使其內容物發生降解后排出細胞外;另一部分MVEs 與細胞膜融合,釋放ILVs 到細胞外,這些分泌的囊泡即為外泌體[14-15]。

圖1 外泌體分泌過程[16]Fig.1 Release of exosomes[16]

1.2 外泌體組分

作為一種重要的EVs 類型,外泌體能保護不穩定的內含物免受降解,并在幾乎所有組織中通過外泌體的內吞作用為物質的攝取提供一種載體[17]。乳外泌體及其內含物會因物種來源、品種、飲食和健康狀況而發生改變[6,12,18-20]。根據ExoCarta外泌體數據庫(http://www.exocarta.org),目前已知約有9 769 種蛋白質,3 408 種mRNA,2 838 種miRNA,以及1 116 種脂類與外泌體相關[21]。

乳外泌體蛋白質的含量和種類是高度多樣的,不僅在不同物種之間,而且在同一物種的不同個體之間也存在差異。Samuel 等[19]采用非標記定量蛋白質組學技術分析了不同泌乳時期牛乳外泌體蛋白質組的變化,通過功能富集分析發現:相比成熟乳,牛初乳外泌體中富含與免疫應答和生長相關的蛋白質。豬乳外泌體含有多種蛋白質,如表皮生長因子、結締組織生長因子、血小板衍生生長因子以及肌生長抑制素等,這些蛋白在控制細胞增殖方面發揮作用[20]。乳外泌體中還觀察到具有潛在免疫調節作用的乳蛋白,如TGF-β[22-23]、酪蛋白、乳球蛋白和乳鐵蛋白[9,24-25]。牛乳外泌體中就發現了參與血小板/中性粒細胞脫顆粒、抗菌肽和補體激活的蛋白質,可能調節受體的免疫系統以指導嬰兒的生長,以及在修復和發育方面發揮潛在作用[19]。

早在1955 年和1993 年就發現了牛奶外泌體中RNA 的存在[26-27],其中miRNA 最受關注。miRNAs 是人類和其它哺乳動物中所有類型細胞之間的長距離基因調節因子,對健康和疾病有巨大影響,體循環中的microRNA 可以調節免疫系統,影響癌癥的發生發展以及大腦的發育和功能,并為機體與腸道微生物區系的溝通建立了橋梁。首次關注牛奶microRNAs 的研究在2010 年被報道,并開啟了一個關于牛奶miRNAs 研究的非常新的研究領域[5]。單位體積奶中發現了含有高濃度的miRNA[2]。本團隊在牛、羊及人這3 種來源的乳汁外泌體中均檢測到大量miRNA,且不同乳源外泌體miRNA 譜之間往往存在一定程度的重疊。乳miRNA 的表達與乳腺狀況有關,包括感染、癌癥、懷孕和哺乳狀況,因此乳miRNA 可以用作疾病診斷和預后的潛在生物標志物,例如在牛奶中高度穩定的bta-miR-223,其表達水平受到乳腺狀況的影響可作為監測乳腺感染狀況的良好指標[22]。同時還有大量研究發現乳源外泌體中有大量與免疫調節相關的miRNA[28],例如人乳外泌體中富含能調節T 細胞的miRNA 和誘導B 細胞分化的miR-181 和miR-155[28-30],還有研究表明乳外泌體中的miR-148a 是牛乳中表達最豐富的miRNA,也是先天免疫反應、小鼠樹突狀細胞中抗原呈遞的調節劑[31-32],同時,let-7a 能夠通過下調IL-6 水平,調節Th17 細胞的分化[33]。牛乳外泌體和人乳外泌體中部分蛋白及miRNA 組成與功能分析如表1 所示[4,19,28,34-43]。

表1 牛乳和人乳外泌體中部分蛋白及miRNA 組成與功能分析Table 1 Analysis of the composition and function of some proteins and miRNAs in bovine milk and human milk exosomes

除蛋白質和miRNA 外,外泌體中還含有DNA 等核酸分子、磷脂酰膽堿和神經酰胺等脂質分子及糖分子,這些成分的存在也與外泌體的生物發生、細胞識別和受體細胞對外泌體的有效攝取有關[44-45]。外泌體的脂質組成主要有磷脂酰膽堿、磷脂酰絲氨酸、鞘磷脂和神經酰胺等物質。其中,膽固醇和鞘磷脂對膜脂筏動態結構域的形成至關重要,脂筏(Lipid raft)在外泌體與靶細胞間的信號傳遞中發揮重要作用。分布在外泌體膜結構上的脂質可以隔離內容物,從而提高外泌體結構的穩定性,同時也在外泌體與受體細胞的信息交流中扮演重要角色[45]。牛奶外泌體中的糖鏈主要以唾液酸化及巖藻糖化修飾糖鏈為主,這些糖鏈結構既可以作為外泌體的識別位點,也具有一定的抗菌作用[46]。此外,牛乳外泌體中的一種具有Lacdi NAc 結構(F0H5N8S0G0)的N-連接糖鏈和2 種唾液酸化N-連接糖鏈(F0H5N3S0G1 和F0H4N4S0G1)也可以作為牛奶來源外泌體的潛在生物標志物用來鑒別牛乳外泌體[46]。也有研究證明牛乳外泌體表面糖蛋白的半乳糖和唾液酸化半乳糖修飾對于非牛物種的外泌體攝取至關重要[47]。

乳中的蛋白質和miRNA 等功能分子被包裹在細胞外囊泡中,由于具有磷脂雙分子層的保護,使得乳外泌體中的物質能抵御高溫、RNase 消化[28,48-49]、低pH 值[48-49]和體外胃腸道消化[2,43,50]等惡劣條件。有研究對當前所有公開可用的來自194個物種的34 612 個miRNA 進行生物信息學分析,推斷各類外源miRNA 進入人體循環的可能性,345 個飲食來源的miRNA 被預測為高度可運輸序列,其中有117 個與其在人類中的同源物具有相同的序列,73 個已知與外泌體相關[51]。據報道,牛乳和豬乳中的miRNA 在人、豬和小鼠中是生物可利用的[7,51-52],商業巴氏殺菌牛奶中的乳源性miRNA 被成年人大量吸收[52]。在飲用牛乳后的人體血漿中通過miRNA 測序分析也驗證出9 個牛乳來源的miRNA[51]。

乳源外泌體中的功能物質能被腸上皮細胞吸收,并通過跨上皮轉運到達血液循環。體外試驗表明,乳源外泌體可以抑制與腸道增殖有關的P53基因的表達[7]。研究發現乳源外泌體能夠顯著促進CDX2、IGF1R 和增殖細胞核抗原的表達,證明了乳源外切體可以促進腸道細胞增殖和腸道發育。牛乳源細胞外小泡(BMEV)在體外能夠被小鼠巨噬細胞RAW264.7 細胞、脾細胞和腸道細胞IPEC-J2 攝取,并能降低脾細胞中血清MCP-1 和IL-6 的水平[50]。Baier 等[52]發現人類乳汁外泌體能夠在消化后存活,并被腸道細胞攝取進入細胞核,可能通過外泌體miRNA 影響基因表達或進入嬰兒的體循環,發揮組織特異性免疫保護和發育功能。此外,一些研究已經證明嬰兒配方奶中缺乏生物活性miRNA 和乳源性EVs[53-54]。有人推測,配方奶中乳源性EVs 和相關內含物的缺乏可能會導致嬰兒代謝和免疫程序受損[24,55]。

2 外泌體與病原微生物感染的關系

外泌體能夠介導細菌-宿主之間的相互作用,參與傳染性疾病、炎癥性疾病和腫瘤等多種疾病的病理過程,從而促進健康或引起各種疾病[56]。病原菌感染可誘導宿主細胞產生外泌體,致使外泌體內的組分發生變化,包括蛋白質和核酸分子,從而影響和調節機體產生炎癥反應及免疫反應。

幽門螺桿菌Hp 感染的巨噬細胞所釋放的外泌體中miR-155 顯著上調,這些攜帶miR-155 的外泌體被其它巨噬細胞攝取并內化后,可調節巨噬細胞中多種促炎介質和炎癥相關蛋白的表達,如TNF-α、IL-23 和IL-6 等炎癥相關因子表達上調,而炎癥信號通路蛋白MyD88、NF-кB 表達下調,這表明外泌體miR-155 可通過參與炎癥反應調節Hp 感染巨噬細胞的免疫反應。用荷載miR-155 的外泌體在體外培養幽門螺桿菌,幽門螺桿菌的生長受到顯著抑制。體內、外試驗表明,miR-155 通過調節細胞的炎癥反應來促進巨噬細胞抑制或殺死幽門螺桿菌,以防止幽門螺桿菌感染引起的胃炎[57]。體內試驗中,用荷載miR-155 的外泌體治療幽門螺桿菌感染小鼠,觀察到小鼠胃上皮組織的炎癥反應顯著降低。感染結核分枝桿菌(Mycobacterium tuberculosis,M.tb)的巨噬細胞會釋放攜帶結核分枝桿菌病原體相關分子模式(Pathogen-associated molecular patterns,PAMPs)的外泌體,包括分枝桿菌蛋白、脂類和核酸。這些攜帶結核分枝桿菌PAMP 的EVs 可被受體細胞上的模式識別受體(Pattern recognition receptors,PRRs)檢測到,PRRs 可以誘導和調節細胞因子的產生,以激活或減弱細胞反應,進而調控機體免疫系統:一方面,感染結核分枝桿菌的巨噬細胞釋放的外泌體攜帶有結核分枝桿菌抗原,可以促進先天性和獲得性免疫反應的激活;另一方面,外泌體作為結核分枝桿菌病原體相關分子模式(PAMPs)的攜帶者也可以抑制受感染細胞以外的宿主免疫反應[58-59]。

外泌體還可通過TLR2 依賴的途徑調控固有免疫應答。TLR2 主要識別革蘭氏陽性菌細胞壁的肽聚糖,也可識別脂蛋白和脂多糖等生物分子。TLR2 能夠識別外泌體所攜帶的細菌特異性成分或其代謝中間產物,從而促進免疫識別和炎癥反應。巨噬細胞在病原微生物感染刺激下產生的外泌體含有病原微生物脂多糖和脂蛋白等成分,可以激活TLR2,影響未感染的巨噬細胞誘導細胞因子的表達[60]。結核分枝桿菌中的RNA 可通過結核分枝桿菌SecA2 依賴的途徑遞送到巨噬細胞來源的EVs 中,由感染結核分枝桿菌的巨噬細胞釋放的EVs 刺激宿主RIG-I/MAVS/TBK1/IRF3 RNA傳感途徑,導致受體細胞產生I 型干擾素。這些EVs 還通過依賴RIG-I/MAVS 的途徑促進與LC3相關的結核分枝桿菌吞噬小體成熟,從而導致細菌死亡率增加[61]。

母乳外泌體中含有豐富的蛋白質,參與免疫和炎癥途徑的調節,能夠影響局部對細菌攻擊的免疫反應[34]。葡聚糖硫酸鈉(DSS)誘導的結腸炎導致腸道微生物群失衡,包括致病細菌的增加和腸道微生物多樣性的減少。致病菌豐度的增加激活跨膜模式識別受體如Toll 樣受體(TLR),這些模式識別受體介導中樞信號級聯反應的激活,包括NF-κB,Akt 和MAPK 途徑。此外,微生物群(非致病菌)及微生物群代謝物(如短鏈脂肪酸)可以調節Treg/Th17 細胞的NF-κB 活化和動態平衡,從而防止過度炎癥。在UC 小鼠模型中口服mEV 可重塑小鼠腸道微生物群以恢復腸道免疫力。相比對照組,DSS 處理組小鼠腸道菌群中腸球菌科(Enterococcaceae)和脫硫弧菌科(Desulfovibrionaceae)分類分支顯著增加,在EV 處理組中這些致病細菌豐度無顯著變化,而一種益生菌阿爾曼氏菌(Akkermansia)豐度顯著增加。組織切片觀察發現,相比DSS 處理組,口服mEV 防止了結腸縮短并有效抑制腸道炎癥細胞的浸潤和組織纖維化[34]。牛奶外泌體蛋白質組學的數據結果,通過GO 富集分析和KEGG 通路分析顯示,牛奶EV 中所包含的大多數蛋白質作用于細胞胞內成分及參與生物反應過程,有多種蛋白質(如MHC class I antigen,HSPB1,NOD2 等)參與免疫相關反應以及炎癥信號通路,包括NOD 樣受體信號通路,Toll樣受體信號通路和NF-κB 信號通路,而這些通路也存在于機體對細菌的免疫反應中[34]。

3 外泌體對微生物的作用

只有較少針對外泌體對微生物直接作用的研究,展示了不同來源的外泌體,如腸源性外泌體、乳源外泌體、尿液外泌體等從不同方面直接作用于微生物,調節微生物細胞內一系列生理生化活動,進而影響微生物的生長代謝及黏附等過程。例如有研究發現血清EVs 的存在對于細菌引發的免疫反應產生影響,而且可能存在菌種差異。與乳酸菌不同,雙歧桿菌誘導的TLR2/6 反應在血清EV存在下會被抑制。血清EVs 可以稍稍提高DC 細胞對于乳酸菌的吞噬,而對于雙歧桿菌的吞噬在缺乏EVs 時幾乎全部消失。EVs 可能在細菌聚集中發揮作用,這意味著EVs 與細菌之間存在直接的相互作用,并可能是通過影響細菌的黏附和清除方式而起作用[62]。

另一項研究確定,尿外泌體作為先天免疫效應器影響致病性和共生性大腸桿菌的生長,并導致細菌溶解[63]。該研究表明,在酸性pH 條件下,尿液外泌體可導致大腸桿菌的裂解和死亡。通過深入的蛋白質組分分析證明,正常的人尿外泌體富含天然免疫蛋白,包括已知具有抑菌作用(如粘蛋白-1、纖維連接蛋白和CD14)或殺菌作用(如溶菌酶C、鈣保護素和真皮殺菌素)的蛋白質,以及那些作為微生物受體或與細菌表面分子結合的蛋白質。作者還通過進一步試驗證明尿液外泌體能夠有效地抑制致病性和共生性大腸桿菌的生長并誘導細菌裂解。同時,該研究還證明尿液外泌體對細菌的殺滅作用必須依賴于外泌體結構的完整性。

Yu 等[64]將大腸桿菌K-12 MG1655 和植物乳桿菌WCFS1 分別與乳源外泌體M-exo(Milk-derived exosomes)、脂肪來源外泌體Asc-exo(Adipose-derived stem cell exosomes)和從椰子水中提取出的納米顆粒(Nanoparticles extracted from coconut water)共培養,發現3 種類型胞外體顆粒都能進入細菌細胞內(圖2),并影響細菌生長,同時會影響細菌生長相關基因的表達。例如已有研究表明yegH,ptsG 和rpoC 三個基因可能參與了細菌生長代謝并影響細菌的黏附和入侵[65-67]。當用M-exo 或ASC-exo 處理MG1655 時,yegH 和ptsG表達水平上調,而rpoC 表達水平下調。通過生物信息學進一步分析,yegH,ptsG 和rpoC 是某些miRNAs(包括miR-21,miR-497 和miR-395)可能的靶基因,因此推測有可能是共培養的外源EVs 通過miRNAs 的轉移而改變了細菌的基因表達,進而影響細菌的生長代謝過程。

圖2 細菌對胞外囊泡的攝取[64]Fig.2 Extracellular vesicles are taken up by bacteria[64]

Lei 等[68]證明了從檸檬果實中壓榨得到的檸檬汁中的外泌體樣納米顆粒(LELNs)可以增強乳酸桿菌對膽汁的耐受性。Msp1 和Msp3 是鼠李糖乳桿菌(LGG)的外分泌蛋白,研究表明,LENN 通過限制Msp1 和Msp3 的表達量來增強LGG 對膽汁的耐受性。Msp1 和Msp3 都含有細胞壁肽聚糖水解酶結構域,并且Msp1 已被證明可以水解細胞壁衍生的肽聚糖,因此Msp1 和Msp3 表達量的降低,可以降低膽汁對LGG 細胞膜的可及性,使得膽汁更不易于作用于細胞膜,從而增強LGG 對膽汁的抗性。

我國學者也對牛乳外泌體對動物雙歧桿菌F1-3-2 的生長影響進行了研究,發現牛乳外泌體對動物雙歧桿菌的生長具有明顯的促進作用,同時也能夠提高動物雙歧桿菌F1-3-2 對腸胃環境的耐受性和黏附性能[69]。

本團隊研究了牛乳、羊乳及人乳3 種乳源外泌體對大腸桿菌生長的影響,分別用不同濃度的外泌體在體外共培養大腸桿菌,試驗表明羊乳和人乳外泌體對大腸桿菌的生長均具有不同程度的抑制作用,其中人乳外泌體對大腸桿菌生長的抑制作用最為明顯,羊乳外泌體次之。此外,不同濃度的外泌體對大腸桿菌生長的抑制程度也有所差異,在人乳及羊乳外泌體處理組中,均發現較高濃度的外泌體對大腸桿菌生長抑制作用更為顯著。

4 外泌體對腸道菌群的作用

腸道菌群對于人體健康和疾病治療的作用近年來受到了很大關注,研究發現腸道菌群不僅可以調節蛋白質、糖類、脂肪酸等營養物質的吸收和代謝,還有助于促進免疫系統的發育,影響腸道功能和正常發育[70]。飲食會影響到腸道菌群的種類和生長,飲食中所包含的外泌體是否也會影響到腸道菌群呢?在人乳和其它物種的乳汁中,包含豐富的與免疫相關的miRNA 和其它功能物質,因而外泌體具有免疫調節、促進腸道上皮細胞增殖等生理功能[7,28]。不僅如此,口服植物來源的外泌體被發現可以改善小鼠的腸道菌群,增強小鼠免疫力[71]。

Zhou 等[72]對C57BL/6 小鼠分別飼養牛乳外泌體缺乏(Exosome and RNA depleted,ERD)或牛乳外泌體充足(Exosome and RNA-sufficient,ERS)的日糧,通過收集小鼠盲腸內容物,對盲腸微生物菌群進行16S rRNA 高通量測序,發現菌群中3 個門、7 個科和52 個操作分類單元(Operational taxonomic units,OTUs)存在顯著差異。例如,15 和47 周ERS 小鼠的軟壁菌門的豐度是ERD 小鼠的3 倍,7 和47 周ERS 小鼠毛螺菌科的4 個OTUs 豐度高于ERD 小鼠的2 倍。這表明,乳外泌體可跨物種改變小鼠腸道菌群組成,參與腸道菌群與宿主間的相互作用。

潰瘍性結腸炎(Ulcerative colitis)是一種常見的腸道疾病,腸道菌群失調被認為是引起結腸炎的關鍵因素[34,73]。給葡聚糖硫酸鈉(Dextran sodium sulfate,DSS)誘導的潰瘍性結腸炎的小鼠灌胃牛乳外泌體(mEVs)后發現,與對照組相比,DSS誘導的結腸炎患者腸道微生物多樣性降低,而經MEVs 干預后,腸道微生物多樣性有所恢復。同時發現在DSS 處理的小鼠中,表現出腸道桿菌枯竭,而變形桿菌和韋氏微生物門的相對豐度顯著增加,經MEVs 干預可以部分恢復其豐度,尤其一種益生菌阿爾曼氏菌在MEVs 干預組的小鼠中顯著增加。這些結果表明,MEVs 可以在DSS 誘導的結腸炎中塑造腸道微生物區系,并且MEVs 對不同菌種的作用也有所差異[34]。在類似的研究中,Benmoussa 等[74]用DSS 誘導小鼠結腸炎模型,引起小鼠糞便中毛螺菌科和瘤胃菌科豐度的下降,采用不同的離心速度獲得了2 種牛乳胞外小囊泡(35 000×g 離心獲得的P35K 和100 000×g 離心獲得的P100K),兩種胞外囊泡均能一定程度上調節腸道菌群,恢復腸道屏障和補充粘蛋白的分泌。

Tong 等[75]用不同濃度的牛乳外泌體對C57BL/6 小鼠進行為期8 周的處理,以研究牛乳外泌體對小鼠腸道微生物區系組成的影響。與對照組(PBS)相比,mEV 處理組小鼠腸道菌群在科、屬、種3 個水平上均存在顯著差異,證明了mEV 可以調節宿主腸道微生物群。Yang 等[76]研究了源自人胎盤間充質干細胞的外泌體(PMSC-Exos)在心肌梗死(MI)中的作用,研究過程中發現,與MI 模型組相比,PMSC-Exos 干預組通過增加擬桿菌、變形桿菌、疣狀結腸炎、放線菌、擬桿菌、雙歧桿菌的相對豐度以及降低厚壁菌豐度,來顯著調節腸道微生物群落組成。此外,與MI 組相比,補充PMSCExos 也顯著提高了腸道微生物群群落代謝物SCFAs(丁酸、異丁酸和戊酸)產量。相關性分析表明,腸道微生物群、微生物SCFAs 和MI 炎癥之間存在密切關聯。在關于外泌體對骨質疏松癥影響的研究中發現,骨質疏松癥誘導小鼠的腸道微生物群落中乳酸菌群落減少,然而通過外泌體攝入可以有效恢復腸道微生物群落組成[77]。

外泌體調節腸道微生物的機制雖尚待深入探索,但人們推測外泌體中包含的功能物質如miRNAs 可能起到重要作用。Liu 等[50]在小鼠糞便中檢測到大量的miRNA,同時也發現了廣泛的外泌體的存在,而在從小鼠糞便中分離出的外泌體中同樣攜帶眾多的miRNA,miRNA 譜對比分析顯示在糞便中豐度較高的miRNA,在外泌體中也大量存在。作者以厭氧具核梭桿菌(Fusobacterium nucleatum)和兼性厭氧大腸桿菌(Escherichia coli)兩種腸道細菌為研究對象,通過生物信息學預測分析發現每個細菌核酸序列都被預測為許多miRNAs 的靶標。用這些miRNAs 的模擬物在體外培養厭氧具核梭桿菌和兼性厭氧大腸桿菌,發現hsa-miR-515-5p 促進了厭氧具核梭桿菌的生長,而hsa-miR-1226-5p 促進了大腸桿菌的生長。以上試驗結果表明miRNAs 能夠直接影響細菌的生長且這種作用具有序列特異性。進一步研究觀察到miRNAs 可進入細菌,且在大腸桿菌培養過程中觀察到miRNA 在細菌中的動態積累。因此可以合理推測外泌體中的miRNA 可以轉移到腸道微生物體內,從而影響微生物的生長與代謝,同時,不同的miRNA 對不同的細菌具有序列特異性,因而對于不同的種群會產生不同影響,進一步調整腸道菌群的組成。

5 展望

目前,外泌體對于微生物作用的研究還相對較少,雖然已經有研究證明了外泌體影響腸道微生物群的組成及菌種豐度,外泌體組分包括miRNA 和蛋白質等對微生物作用的相關研究也已取得一定進展,然而外泌體內富集的信息分子成分及其功能還有待進一步闡明。此外,關于外泌體作用于微生物的具體機制仍有待深入研究。外泌體對微生物作用的研究有著廣闊的應用前景,相信隨著研究深入,能更好地闡明外泌體對微生物作用的機制,并在臨床實踐領域發揮其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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