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水
1
空白,空白在繼續。他于空白處
繼承一抹陰影:左手是事物的本質
右手提著信仰的斧子。
2
他憎恨大理石的風景,流水線
以及互聯網。時常弓起世紀末的
背脊,與造化爭妙。
試圖說出更多可能,證明顛倒
是一場幻象的預謀
斷裂獲取另一種延續。
像事物在堅硬的內核沉睡千年
星光暗下來時,他開始仰望
以便透過云層的柵欄
抵達更遼闊的黑暗中心。
3
人影漸散,夜色傾覆。
我遇見一個流浪的乞丐
從記憶深處逃來
當我捎帶憂愁的目光
漫不經心地掠過他的臉
我瞥見被死亡占領的童年
又重新顯現。
那雙重疊著靈魂的眼睛
倒立在夜,稱其為鐵鳥的面具上。
那些已故的聲音,從巨大的網中傳來
命運的貓步在其間溜達
一種分層將它輕輕撕毀。
現在,夜色載著我駛向未知的
深淵,我驀地想到
個人的歷史對于童年的依附
是一種必然
此刻在過去和未來之間
無限擴展。
4
疲倦的是水塘上熟悉的吶喊
開始低沉。人們的交談變得溫和。
因而他抬起被光遮蔽的眼睛
此時他的眼瞼依然深陷在暗中。
他坐下,試圖從干涸的泉眼
截取一段古老的哀歌。
沒有人察覺他的到來。大片
蘆葦以一種枯死的形態在更遠處顯現。
沉寂迅速擴散。孩子們穿過
黃色枝干,在他的影子面前平靜下來。
——仿佛鳴響的晚鐘已永遠
停止了悲嘆!
這是多么徒勞的期望!
他曾怎樣到來,必將怎樣離去
就像一只沒有紋路的手掌
把一切悄悄覆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