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古董美麗人生

攝影：John Rawlings美國版VOGUE 1937年3月刊

彩妝藝術家Lisa Eldridge和她的部分古董彩妝藏品

Lisa Eldridae：初代古董彩妝藏家 UN YIN

對彩妝藝術家Lisa Eldridge來說，彩妝收藏是她的一往情深，是跨越四十年的潛心研究，也是不斷激發她同名品牌Lisa Eldridge Beauty產品研發的靈感所在?！办`感是汲取激發創意的元素，并非簡單復制?！?/p>

在Eldridge眼中，古董彩妝的精髓及收藏標準之一，即代表所屬時代革命性的創新。就像是1990年她在倫敦Portbello Market買下的Biba Cosmetics的兩盤腮紅修容盤，便是上世紀70-80年代的傳奇之作。雖然其創作靈感來自上世紀20年代和舊時好萊塢，但用色之大膽新穎，此前是不可想象的。于是，第一次有了藍色、綠色的腮紅，黑色、褐色和白色的口紅，銀色、古銅色的指甲油，以及為深膚色女性制作的粉底……

五英鎊，開啟了Eldridge的收藏之路。彼時，還沒有人認識到這些“過期彩妝”的價值。但Eldridge深信它們終有一天會被看到。之后，Eldridge幾乎收齊了Biba Gosmetics的全線產品，連其創辦人Barbara Hulanicki十年前自己辦展都是向她借的藏品。Biba Cosmetics也的確如她所料，愈發聲名在外。

從前消費者可支配的收入較少，化妝品是奢侈而非日常之物。也正因如此，金屬材質的可替換包裝應運而生。Eldridge就盛贊Coty的包裝，“設計精巧，連口紅管都是可替換設計的”，而且選材考究，質量上乘，“現在拿在手里和一百年前幾乎一樣”。

Eldridge是最早把彩妝產品的收藏帶進大眾視野的人。17年前開始，她就在YouTube上分享個人收藏和復古妝容；9年前出版《彩妝傳奇》（Face Paint： The Story of Makeup）來普及彩妝發展史；4年前與英國廣播電視臺（BBC）合作彩妝紀錄片，這些都在不斷激發越來越多人對彩妝收藏的興趣。有報道指出，她的書令古董彩妝價格攀升。Eldridge欣然接受這份贊美：“我相信是我引領了這股風潮?！?/p>

任何事物一旦被市場追捧，偽造品也會隨之涌現。Eldridge認為，對彩妝歷史的深入學習和研究是一個嚴肅的收藏者的必修課?！拔夷茌p易識別那些被錯誤標記年代或可以抬高身價的物品?！北热?，如果知道酚醛塑料直到20世紀初才被發明出來，那么這種材料制成的彩妝盒就不可能來自維多利亞時代。

這之后，就是享受收藏本身的快樂了。Eldridge說，她最初收藏口紅，在其他人看來幾乎毫無價值。直到現在，在收藏室里欣賞、把玩、保養、維護每一件藏品，仍能讓她哪怕在低落時也瞬間雀躍起來。

Eldridge說過，她幸運地收集到了心儀的大多數藏品?，F在她更看重藏品的故事和因此與人建立的情感連接。她曾在佳士得拍賣會上豪擲五萬英鎊競得Cartier 1950年代專為奧黛麗·赫本定制的珠寶口紅管。而對她來說，只要是喜歡的，即便是一盒被某個不知名女子用過的假睫毛也同樣珍貴?！澳隳芸闯鲞@盒假睫毛被多次重復使用，上面還殘留著膠水，你可以想象她戴著它出現在特別的時刻或場合的樣子，一定是覺得自己魅力四射?！?/p>

我們的采訪正值倫敦的傍晚，Eldridge剛剛結束品牌入駐SpaceNK前的員工培訓，她斜靠在沙發上，有些疲憊，但說起彩妝收藏，語氣里有興奮也有溫暖。

半年前，她在和英國作家、模特Sophie Dahl合作妝容視頻時，都曾聊起她們的祖母用過的Oil of Ulay面霜（Olay最初在英國的名稱）：“我就從柜子里翻出一罐送給她?！眱扇说膭幼髯源碎_始了神同步——頭頂著頭，貼近罐口，深吸一口氣，然后同時發出滿足的一聲嘆息，向后倒在椅背上，眼神飄向遠處……“我們都沉默了。那個時刻，我們記起了那些被遺忘了的人和時光?！?p>

左：Coty古董粉餅及腮紅 中：20世紀40年代Rouge Baiser打火機造型的唇膏 右：對于Lisa Eldridge來說，收藏是興趣，也是樂趣所在。直到現在，在收藏室里欣賞、把玩、保養、維護每一件藏品，仍能讓她哪怕在低落時也可以瞬間雀躍起來。

老豬：與古董香氣漫游東方 ELLEN YANG

7000多瓶香水，十年時光，從人人追捧的珍稀藏品，到不為人所知的冷門佳作……在喧囂而又神秘的古董香水收藏圈，中國香氛品牌七寸九的創始人、古董香水藏家老豬的收藏之路始于一種漫無目的的流浪，在香水中沉浸，任感官無邊流淌。

十年前，她仍是一個容易被外界所感染的人，購入第一支古董香水，是因為亦舒在小說中的描述?！拔以跉W洲的一家古董店里看到Guerlain的午夜飛行，從書中躍入眼前，又是很稀缺的版本，真的很難控制想要擁有它的心?！蹦菚r她純粹跟隨好奇心收藏，沒有什么路線或者原則可言。

從此，老豬在歐洲和日本的古董店流連，也從線上拍賣eBay等購物平臺拍賣獲取稀缺藏品。這些經過消費主義洗禮的國家往往會有收藏香水人數眾多的階段，然后隨著經濟的周期性波動，部分藏品流入二手市場。

老豬曾收過一支Caron限量版金色煙草，鑲金款本就稀缺，它還帶了一個銅質馬車，上面載著金色煙草。追溯歷史，經歷大航海時代的歐洲的野心家們開辟了新航線，刷新了世人對地球的認知，對外界的探索之路也由煙草貿易開始，交互信息與能量。

“當時我在歐洲的古董店里找到它，托朋友千方百計帶著它輾轉到美國再到中國，聽起來似乎是買櫝還珠，但古董香水除了傳遞香氣外，它的瓶器也會講故事，使香水的表達更完整、立體?！?/p>

隨著香水收藏逐漸熱門，現在收藏香水越來越難。但對老豬來說，收藏香水不僅僅是收入喜歡的東西，更是—次對于美學、文化與歷史的探索之旅，以及結識那些同道中人。

在與同好的交流中，她建立了自己的聞香體系，學會了辨別不同香水的風貌，這種探尋變化的過程就像在給一支香水畫路線圖和坐標。當然，她也會因為自身的審美趣味而出手。她因好奇關之琳喜歡的LArtisar Parfumeur黑莓繆斯而收入這支香，卻發現自己并沒有太強的共鳴。所以，“聞氣觀心”，我們喜歡的味道正是我們對自我和我們認知世界的表達。

古董香水藏家老豬

上：Caron金色煙草香水限量版 中：調香大師Jacques Guerlain于1919年調制的經典香氛“蝴蝶夫人”。 下：收藏香水不僅僅是將喜歡的東西收入囊中，更是一次對于美學、文化與歷史的探索之旅。

經歷了被種草然后親自去驗證的階段，老豬開始追尋稀缺和絕版的香水，除了滿足好奇心之外，絕版香也是保值的理財產品。她會用一支古董香水的價值是跌還是漲去判斷是否收藏。同時，她有超過百本香水書籍，有科普教材、調香筆記和收藏整合類書，比如歐洲和美國的香水雜志。她會從書中尋找答案，發掘那些在中國香水圈里還沒有什么認知度的冷門品牌，這些牌子曾經是非常有影響力，卻因各種原因沒能延續。對她來說，這些香水就有收藏價值。

隨著收藏版圖一點點擴大，老豬更想了解香水品牌背后的人，也包括他／她的人生經歷，她會好奇調香師在香水中隱藏了什么樣的審美和哲學，又是如何產生獨特的表達方式?！癝erge Lutens是我一開始就感興趣的。還有LArtisan Parfumeur，算是我們圈子里公認的教科書級的小眾沙龍香，它完整又巧妙地表達了那個年代香水的特殊性?！?/p>

讓老豬感到遺憾的是，在以西方資本主義黃金時代為主軸的香水收藏史上，中國香水始終是缺席的。創立“七寸九”這一植根于中國的本土香水品牌，老豬希望憑借中國文化的深厚底蘊，去探索東方文藝復興的可能性。

作為香水界的意見領袖，老豬日常的穿搭也會被追隨者們頻繁問詢，于是她開始花心思去搭配香水和時裝，比如用窮奇這支香水搭配中國設計師Uma Wang的血染系列，以一種自帶血腥和殺傷力的觀感帶出這支香水獨有的氣場?！爸挥挟斘覀兛催^世界，并對這個世界有了自己的看法之后，才能把自己對東方的情感融入到設計和作品里，讓更多人得以感知?！?h3>Charlotte Nauert：美容書，美的代際傳遞 LIN YIN

古董美容書藏家Gharlotte Nauert的復古風格，一半源自祖母影響，一半從她的藏書而來。佛羅里達長大的Nauert，對祖母的記憶是每年她會從西弗吉尼亞飛來度假?！八幸恢凰{色的硬殼旅行箱，散發著煙草和嬰兒粉的氣味?！倍婺富瘖y包里的Coty Airspun散粉和Chanel 5號香水，現在也是Nauert的愛用物。

祖母最喜歡現代人懼怕的芭比粉口紅、斑馬紋和豹紋的衣服，擅長在看似花里胡哨的同時保持優雅得體。九十多歲時，她仍然堅持不化妝就不出門，從金發到銀發，發型始終一絲不茍。長大后，這些記憶與好萊塢舊電影中女明星的模樣重疊在一起，Nauert想學習她們的發型和妝容，她被她們的美吸引，也無比懷念祖母的樣子。

古董美容書藏家Charlotte Nauert

上：在Nauert看來，書籍和其它美容品不同——逾期的產品不能使用，但書籍依然可以被閱讀。 中：Nauert的藏書跨越了30-70年代，包羅護膚、化妝、發型、穿衣、儀態、舉止，及至職場溝通等方方面面。 下：圖書館是Nauert另辟蹊徑的收藏渠道，其中一本她最喜歡的The Handbook of Beauty，總共就出借了兩次，最后一次是1964年3月12日。

但互聯網在這個問題上百無一用，她總是搜索到同一段文字，一個作者引用了另一個作者引用的又一個作者引用的某本舊美容書，甚至還加上了現代的解讀?！拔蚁胫苯诱业皆搭^，一本那個時代女性妝容和風格的教科書?！?/p>

兔子洞的入口，常常就是一份好奇心。

2012年左右，Nauert在搜索“四五十年代女性的口紅顏色”時，發現了這本電影明星Joan Bennett于1944年出版的How To Be Attractive，這成為她收藏美容書的起點。在Nauert看來，書籍和其它美容品不同——逾期的產品不能使用，但書籍依然可以被閱讀。

她從此開啟了回到過去的任意門?！凹词箲饡r，女性也要每天涂上鮮艷的口紅，讓自己美麗而有精氣神——這是我在歷史課上從未聽過的?！边@也是Nauert鐘愛四五十年代藏書的原因一盡管正在經歷或剛剛走出一段黑暗沉重的歷史時期，但人們的審美是彩色的、明1央的、高昂的、有力量的。

聯想疫情中后期紅色口紅銷量飆漲，以及至今仍在發酵的復古風潮，Nauert認為這也是從未經歷過全球性災難的這一代在前輩的精神狀態中獲得的啟發和力量。女性裝扮自己，不是歷史大事件，不會在歷史書中書寫，但這是女性歷史中重要的一環。

十年的時間，Nauert也不過擁有30本收藏，但這個體量已經相當了不起，美容書收藏的難點在于沒有數據庫，也就無從得知歷史上曾有哪些作者和書籍?！敖^大多數時間，我甚至不知道自己要尋找什么?！?/p>

eBay是Nauert搜羅和購買藏書的最佳平臺，設置了關鍵詞提醒之后，剩下的就是拼運氣和耐心，她大部分藏書都是等了超過一年才得以人手。圖書館是她另辟蹊徑的收藏渠道，偶爾能買到很久無人問津的舊書。其中一本她最喜歡的藏書The Handbook of Beauty，總共就出借了兩次，最后一次是1964年3月12日。

Nauert現在在讀的，是上個月收到的生日禮物，來自30年代紐約“禮儀學院（Charm School）”創辦人Margery Wilson的教材，它被以信件的形式定期寄給生活在紐約之外無法親臨學校的學員們?！斑@是我最古早的藏品了。能保存得如此完好，絕對是一份意外之喜?！?/p>

之后的年代，美容書的出版漸興，Nauert的藏書跨越了30-70年代，包羅護膚、化妝、發型、穿衣、儀態、舉止，及至職場溝通等方方面面。是的，職場。舊時期女性并不都是我們印象中的家庭主婦，絕大多數書籍都有專門為職場女性撰寫的章節。

作為一名自由撰稿人，批判性閱讀已成為Nauert的第二天性。她不諱言自己時常讀到陳舊過時、與當下文化格格不入的觀點。比如，相較于現在我們認為的“每個女性本來就是美的”，那時的書更強調“每個女人都可以變美”——只要你足夠努力。但從另一個角度反觀，“她們相信自己值得，并愿意為之努力，在我們這個忙碌而易于忽略自我關愛的時代，也值得借鑒”。

資深香評人及古董香水藏家李競

李競：古董香水是我的歷史書 ELLEN YANG

收集了3000多瓶香水的資深香評人李競，不喜歡人們稱他香水藏家，他購買一切帶有歷史印記的香水，不追求保值、升值，而是將其視作時代與文化的載體；他親聞每一瓶香水，感受香氣的復雜與微妙，用它們來研究歷史，記錄時空變遷。

最初，李競收集香水以興趣為主，主要是男士香水，直到有一天，他在雜志上讀到一篇專欄，作家推薦了一支香水給一個男生，他說，雖然它是玫瑰香調的，但是也強烈建議你去試—-下。

這改變了李競曾經以為男生只能用男香的認知?！爱斘艺嬲玫竭@支香水的時候已經是五年之后了，它的香氣十分美妙。那是Editions de Parfums Frederic Malle的夜色玫瑰，算是我第一支真正意義上的小眾香水?！?/p>

此后，海淘網站、拍賣平臺、日本或者歐美的買手都是他的收藏渠道。隨著自身對香水及其歷史了解深入，他會考慮香水是否在特定的歷史時期具有一定地位或突破性。上世紀10-50年代是他著重會看的歷史區間，也是他心目中的香水黃金年代。

左：從Editions de Parfums Frederic Malle的夜色玫瑰開始，李競開啟了香水收藏之路。 中：Chanel 5號香水一百多年來造就了無數經典版本，更有被稱為其“前身”的、同樣以醛為基底的紅色莫斯科，以及多個品牌的“致敬款”，展開了5號絢爛的歷史畫卷。 右：1937年，調香大師Jean Carles為Schiaparelli調制了女香“Shocking”。

“那是歐洲香水工業創意比較發達的階段，有Ernest Beaux、Aime Guerlain、Jacques Guerlain、Edmond Roudnitska等勇敢嘗試和創新的調香大師，還有做出皇家馥奇這一傳奇香調的Paul Parquet——他在歷史上首次使用了人工香料，以及Goty公司創始人Francois Coty、Roure香水學院首任校長Jean Garles，他們對整個香水工業的發展至關重要。那個時期的香水，創作更多源自創作者本身的訴求，每年最多就出五六十支香水，是我收集香水比較重要的線索和時間軸?！?/p>

李競工作室里的所有香水按照字母排列，他按照圖書館形式做收納和陳列。每當他做一個選題內容，或準備一場培訓，他會事先梳理歷史上重要的源起、發展，包括一些特殊轉變和最新呈現，香水圖書館就是他的靈感之地。

“我收集的所有香水都會打開噴，如果它的瓶子值得留，我就會剩一點香水留在瓶子里，因為對我來說，沒有香水的瓶子就像沒有靈魂的人。當然，時間長了，香水會蒸發、變質、有沉積物，就像生命一樣慢慢衰敗、消亡，哪怕我已經想盡辦法，用專業的實驗室密封袋封裝，它還是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慢慢離去。有一次，我把一支很喜歡，也是淘了很久的香水Schiaparelli的Shocking拿出來，想打開來聞一下，結果不小心掉在地上碎了，真的是非常心疼，當然，那一刻我也享受到了它的絕妙香氣?！?/p>

這些年，李競也收集了很多有追求的中國獨立調香師的作品，但因為制香的原料成本和萃取工藝都很燒錢，在目前的市場環境下它們的未來并不樂觀?！澳壳八囆g界對于香氣的認定還不那么明確。早年紐約現代藝術博物館（MOMA）做了一場香氣藝術展，很陜被叫停了，MOMA內部也不確定香氣到底能不能算藝術?！?/p>

在李競看來，此前西方香水行業中所謂的東方香調，和處于“遠東”的中國并沒有關系，主要是用源于印度和中東的香料來營造馥郁的香氣與奢侈的氛圍。但在這個世界大同的環境下，地理意義上的壁壘已經被完全打破了，中國品牌完全可以讓世人理解和欣賞我們的東方美學，尤其是那些同樣具有深厚文化底蘊的國家的人。

嗅覺是很私人化的東西，所以李競從來不給也無法給他人任何建議?！拔椅ㄒ荒芙o的建議，就是請你親自去試。從我們出生到死亡，嗅覺無時無刻不在工作，它可能是最被我們忽略的一個感官，因為呼吸這件事太平常了，我們甚至不會覺得呼吸的存在，也沒人教過我們要如何聞，如何欣賞氣味。所以，大膽嘗試吧，你會找到自己喜歡的香氣?！?p>

The Makeup Museum創始人Hillary Belzer

Hillary Belzer：連接過去與未來的彩妝博物館 LIN YIN

1999年10月，The Makeup Museum創始人Hillary Belzer在美國巴爾的摩的商場Nordstrom買下第一支眼影盤收藏時，不會想到，十年后她會創辦一個彩妝博物館，更不會料到，二十年后這個博物館已經擁有了超過2700件藏品，儼然成為彩妝收藏內行們的珍貴寶藏——而當初正在讀藝術史的她，夢想就是成為一名策展人。

2004年，文化研究碩士畢業后，Belzer的夢想暫時擱淺，接受了一份大學的行政工作。彩妝成了她逃離庸常的出口。2005年，僅有不到兩百件彩妝的她，卻突發奇想要做彩妝博物館，把專業、對彩妝的熱愛和做策展人的夢想結合在一起。

The Makeup Museum于2008年夏天上線，也成為改變她收藏路徑的開始?！按饲昂荛L一段時間，我只收藏現代彩妝?！蹦菚r她只對彩妝包裝感興趣，尤其是藝術家合作款。比如她2016年圣誕節前買到的墨西哥藝術家Frida Kahlo和彩妝品牌Republic Nails的聯名指甲油系列。

她最獨特的收藏也與藝術創作相關，是來自巴爾的摩當地藝術家、自稱“彩妝繪畫之母”的Gloria Garrett的一幅畫作。Garrett因為對傳統油彩過敏而選擇以彩妝為媒介進行創作，2022年1月去世后，其家人將其中一幅作品捐給了The Makeup Museum。

隨著博物館規模擴大，Belzer開始代入“館長”的角色。她很快認識到復古彩妝和古董彩妝是彩妝科學與設計發展中重要的環節，也反映了不同歷史時期的社會文化背景、審美趨勢以及人們的個性化表達方式，是彩妝博物館里不可或缺的部分。

做研究對Belzer而言駕輕就熟。而因為稀缺性，古董彩妝的價格常常讓靠個人收入運營博物館的她望而卻步。她目前的藏品中，最昂貴的是50年代由Salvador Dali設計的口紅和粉餅二合一的“Bird in Hand”，加上曾是好萊塢明星瑪琳·黛德麗的愛用品，被很多同好追捧，目前在Esty上已超過5，000美金。

運氣也很重要。采訪前一周，Belzer驚喜地發現她等了五年才在eBay上現身的La Barra粉餅。這是她在研究埃及文化對西方彩妝的影響時發現的粉餅，是美國一家公司在20世紀初以默劇明星Theda Barra為靈感繆斯設計并命名的，封面是Barra在1917年的電影《埃及艷后》中的扮相。她拿到的這件更是極其稀有的孤品：包裝上印著De Barra，而非通常的La Barra，“要么就是印刷錯誤，要么就是最早的產品原型”。

盡管她積極拓展古董彩妝收藏，但The Makeup Museum目前的館藏仍以現代彩妝為主，“這也是我區別于其他彩妝收藏者之處。一百年后，現代彩妝也會成為古董，也會成為未來世代窺見我們這個時代的一面鏡子”。

Belzer希望The Makeup Museum成為多元、包容，且擁有國際化視野的平臺。她特別關注黑人、少數族裔、邊緣群體創立的彩妝，以及其它國家和地區的品牌?！敖陙?，G-Beauty在西方世界的崛起令人振奮”，她提及自己收藏的花西子、花知曉等中國彩妝，認為它們以彩妝為載體，表達和展現了中國豐富的文化和藝術，也成為跨文化交流的橋梁。

Belzer希望為學者和研究人員提供高質量的信息資源，也能承擔激發社會變革的責任?！拔蚁Ｍv述那些鮮為人知的歷史，間接激發更多人從彩妝之外的生活與經歷中思考多元化與平等這樣更大的議題，進而讓這個世界變得更加包容?！?p>

上：復古彩妝和古董彩妝是彩妝科學與設計發展中重要的環節，也反映了不同歷史時期的社會文化背景、審美趨勢以及人們的個性化表達方式。 中：The Makeup Museum部分館藏 下：La Barra為美國一家公司在20世紀初以默劇明星Theda Barra為靈感繆斯設計并命名的粉餅，Belzer的藏品包裝上印著De Barra，是極其稀有的孤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