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解敵軍是克敵制勝的重要手段
——重溫《關于在敵軍中的政治工作》

作者｜王天宇

革命戰爭年代的敵軍工作，是中共軍隊政治工作的重要組成部分，也是中共戰勝敵人的重要手段。王稼祥作為我黨我軍第一代卓越領導人之一，在土地革命戰爭和抗日戰爭期間，曾長期負責軍隊的政治工作，并發表了一系列論述軍隊政治工作的文章?！蛾P于在敵軍中的政治工作》就是其中的代表之一，而今重溫這一經典，對于深入了解革命戰爭年代的敵軍工作仍大有裨益。

制定對敵軍政治工作的歷史背景

《關于在敵軍中的政治工作》發表于1932年11月23日，是王稼祥作為中國工農紅軍總政治部主任發表的關于對敵軍政治工作的一份指導文件。他在文章中提出要在敵軍中進行“不疲倦的政治工作”,這一論斷具有深刻歷史背景。

1927年大革命失敗后，中國共產黨人遭到國民黨反動派的血腥鎮壓，中國革命陷入低潮。為了武裝反抗國民黨的反動統治，中共中央決定開展士兵運動，八七會議提出“要在兵士及下級士官中實行廣大的工作，使軍隊之中亦有反抗反革命的支柱”。自此以后，中國共產黨對敵軍的政治工作就有計劃有步驟地開展起來。1928年2月，中共中央制訂了兵士運動計劃，指出要用敵人自己的武裝來破壞他自己的軍隊，瓦解他自己的軍隊。同時要使兵士群眾投到工農隊伍中去，幫助工農群眾的暴動，進一步明確斗爭方向。在這一方針的指導下，各地黨員深入敵軍開展政治工作，陸續組織了平江起義、百色起義、寧都起義等兵運活動，重創國民黨反動勢力。

中原大戰后，國民黨新軍閥之間的混戰基本結束，蔣介石立刻集中兵力向革命根據地發動更大規模的“圍剿”，敵我矛盾不斷激化。為了打破敵人封鎖，中共中央敏銳地指出：“必須最高限度的加強在國民黨軍隊中的革命工作，其目的在于組織兵士暴動和吸引他們到革命方面來”,同時還在各部隊專門成立了白軍士兵訓練班，定期開展對敵軍的政治工作培訓。1932年2月29日，中共蘇區中央局發表“中央局二月訓令”,要求紅軍各級政治部應特別注意派人到白軍中開展政治工作。為了積極響應這一號召，《關于在敵軍中的政治工作》一文應運而生。

做好對敵軍政治工作的前提準備

王稼祥在文中率先指出了在敵軍中開展政治工作的基本任務，即“啟發敵軍中工農出身的士兵的階級覺悟（這些是白軍中士兵的主要成分）,號召并指示他們來反對他們的階級敵人，轉到革命方面紅軍方面來”。在王稼祥看來，當前對敵軍的政治工作仍有巨大的進步空間，一方面我黨我軍對敵軍政治工作的重視程度還不夠高,許多人仍然抱有“白軍士兵是流氓、兵痞無法爭取”的錯誤認識：另一方面，“目前國民黨軍隊士兵的不滿與動搖日益加深，在士兵中革命影響日益擴大”，局部的軍閥戰爭不斷發生，且國民黨財政緊張、抗日不力等問題日益凸顯，國民黨軍隊士兵的生活更加痛苦。因此他敏銳地指出：“這一切都是我們瓦解敵軍，爭取不滿與動搖的士兵到紅軍來的有利條件?！?/p>

為了做好對敵軍的政治工作，王稼祥認為必須考察白軍每個部隊的政治狀況，只有事先了解每個部隊的具體情形，才能做到有的放矢、對癥下藥，開展有針對性的宣傳鼓動。對此他詳細地列舉了需要考察的政治狀況，包括“考察該部隊的歷史屬于何派”“大部分士兵當兵年限”“士兵的政治情緒與受革命影響的深淺”“敵人反動的政治工作如何”“生活的痛苦與官長對士兵的壓迫和士兵的一般動搖情形”等。同時他還指明收集上述材料的具體方法，即向了解情況的同志調查、詢問被俘官兵和閱讀敵人的各種文件和宣傳品。王稼祥認為收集這些材料是做好兵運工作、宣傳工作和俘虜兵工作的具體依據，缺少這些材料就難以了解實際情況，也無法了解士兵的切身問題，對敵軍的政治工作也就無從談起。

開展對敵軍政治工作的具體方式

王稼祥將對敵軍的政治工作分為三種具體方式，一是白軍兵運，即派人到白軍中去工作；二是對白軍的宣傳鼓動；三是對俘虜兵的工作。三者之間緊密相連，互為表里。

關于對白軍的兵運工作。王稼祥要求：“對白軍的兵運工作，各級政治部必須經常的注意挑選適宜的人才，給以訓練?！赏总娙ミM行宣傳鼓動與組織工作，以至領導他們兵變與兵暴?！痹谌瞬胚x拔上，他著重強調要選擇成分好的、政治堅定的、有活動能力的、有兵運經驗的同志，避免出現政治上的風險，危及我黨我軍的安全。在訓練方式上，他堅持以“中央局二月訓令”為指導，主張有條件的軍團或政治部可通過辦訓練班開展集體培訓；沒有條件的則可以針對個人開展專門訓練。在工作安排上，他要求“各軍團、軍政治部每月必須至少派出十人去”，而作為革命根據地的中心——江西、福建軍區政治部則“每月各要派出三十至五十人”，不僅要深入國民黨的軍隊，同時也要深入到地方武裝、鄉勇幫會中去，不斷擴大紅軍的政治影響。最后，他要求各級政治部必須認真落實兵運工作，對于派出人數、個人能力、成分履歷等基本情況要按月向總政治部報告，絕對不能敷衍塞責。

關于對白軍的宣傳鼓動。他認為既要堅持共產黨和蘇維埃的政治路線與口號，同時也要與白軍的政治情緒、生活情形等緊密相連。他詳細闡述了對白軍宣傳鼓動的中心內容：一是要闡明中國國民黨政權的階級屬性和政策目的，讓敵軍士兵弄清國民黨政權作為“地主資產階級的政權，是帝國主義統治中國的忠實走狗、代理人”，是為了“保護并鞏固地主資本家對工人、農民、士兵的壓迫和剝削，鎮壓與屠殺工農革命群眾”；二是要宣傳共產黨與蘇維埃的政治主張，闡明共產黨是工人階級的政黨、展示蘇維埃政權的真實樣貌；三是要闡明紅軍的政治主張和生活狀況，紅軍是工農的軍隊，為了解放工農兵而戰斗，同時要揭穿國民黨對紅軍的污蔑以及武斷宣傳；四是要利用好“白軍士兵反帝情緒的高漲與生活的不滿”，闡明國共內戰違反工農群眾和白軍士兵群眾的利益，號召雙方同仇敵愾，共同挽救民族危亡。王稼祥指出對白軍的宣傳鼓動工作要更加具體，更加靈活多樣，“對白軍的宣傳品，必須通俗、實際、簡短，針對著每個部隊士兵的實際痛苦與其情緒遞送宣傳品，必須在每個環境下想出許多的實際方法”。

關于對俘虜兵的工作。王稼祥主張與俘虜兵的關系須是階級的友愛關系，不能隨意謾罵、搜身，要重視對俘虜兵的給養工作，保障他們的日常生活；在對俘虜兵的思想工作上，他強調要對“俘虜兵的成分、當兵年限、政治情緒，進行初步調查”,掌握他們的基本情況后進行有針對的宣傳鼓動。同時王稼祥也指出“要堅決糾正不經過訓練立刻把俘虜兵編入紅軍的辦法”,要派專門的政治工作人員負責對俘虜兵進行政治教育，一部分覺悟高的、自愿當紅軍的方可編入紅軍；不愿當紅軍的可以留在蘇區分田；對要回家的或回白軍的，要給予深入的宣傳鼓動，使他們將蘇維埃與紅軍的影響散布到白軍士兵中去，盡量爭取更多的革命力量。

瓦解敵軍是克敵制勝的重要手段，土地革命戰爭時期對敵軍的政治工作開展是中國軍隊建設歷史上光輝燦爛的一頁，中共在對敵武裝斗爭、政治宣傳和改造俘虜工作等方面積累了豐富的經驗，并從革命的淬煉中走出了一支又一支的人民軍隊，最終走出來一條中國革命的勝利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