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黑錢大開綠燈

●林美芳

圖示-列支敦士登首都瓦者茲街頭恬靜安詳，但這里卻進行著大量不為人知的洗錢交易。

在瑞士和奧地利兩國接壤的邊界上，有個面積160平方公里、人口只有32萬的小國"列支敦士登"，這個國家小到在很多歐洲地圖上找不到它的正確位置。不過，列支敦士登最近卻不時在國際媒體上露臉，理由無他，這個國家近年來已取代瑞士，成了全世界最大的"洗錢中心"，俄羅斯黑幫犯罪集團、意大利黑手黨以及拉丁美洲走私海洛因的毒梟，紛紛把錢送到這里藏匿、漂白，不用擔心身份曝光。

過去，有錢人或犯罪分子想把錢存放在國外，最先想到的就是瑞士。瑞士銀行對客戶身份嚴加保密，令存錢者非常放心。面對來自國際間的壓力，瑞士的銀行業者近年來開始要求客戶清楚交待錢的來龍去脈，并在外國政府或"國際刑警組織"之類的跨國犯罪偵防機構提出要求時，充分配合，逼得許多犯罪集團不得不另覓其他的藏錢、洗錢地點。結果他們發現，位于瑞士一旁的列支敦士登，正熱情地向他們招手。

在歐洲，大部分國家為了維持完善的社會福利制度，把稅訂得很重，有些賦稅比例甚至超過納稅人收入的50％。為此，很多有錢人想方設法把錢藏到國外。而在列支敦士登，政府向民眾征收所得稅最高不超過19％，列支敦士登對那些只在當地設置一個郵局信箱的外國公司行號非常優待，僅課征他們1％的營業稅。更重要的是列支敦士登的銀行對客戶資料保密到家，做到滴水不漏的境地，因此許多外國人以及公司樂于前往當地"落戶"。列支敦士登人口才3萬余人，但在當地登記注冊的信托公司竟達到8萬個，平均每人可以分到兩個半。

由于外國客戶大舉前去捧場，列支敦士登的金融服務業近年來蓬勃發展，年輕人爭相投入相關行業。目前，列支敦士登國民的收入來源，非金融業所占的比例已經很小，整個國家仿佛一個特大號銀行，生意遍及全世界。當然，列支敦士登對客戶所提供的優質服務，也吸引許多不法分子上門，對這些"有錢的壞蛋"，列支敦士登照樣敞開雙臂歡迎。不但如此，列支敦士登法律對這些人也一視同仁，提供他們一切必要的"保障"。舉個例子，幾年前德國向列支敦士登要求引渡兩名瑞士籍金融家，就遭到拒絕，列國提出的理由很好笑，說這兩人若被引渡，他們的小孩就會失去父親，這樣做明顯違反《歐洲人權公約》。

列支敦士登這種"體貼入微"的做法，深受違法犯罪分子的好評，他們放心大膽地把錢存進當地銀行，并且通過銀行協助，在全球各地的股票、期貨、房地產乃至藝術品市場投資買賣，而這些交易所賺的錢，"潔凈如處女一般"。由于列支敦士登目標太小，不容易被外界所注意，只是偶爾有些惱人的事情曝光(像前述的引渡事件)，但很快便又趨于平靜。列支敦士登就這樣靜悄悄地逐步取代瑞士，成為全球最大的洗錢中心。

不過最近，列支敦士登卻遇到一些麻煩。去年，德國前總理科爾被控在當政期間，非法收受秘密政治捐款，德國有關單位追查這些捐款的流向，追蹤到列支敦士登。11月間，德國《明鏡》周刊登出一篇"德國聯邦情報局"所做的調查報告，詳細介紹列支敦士登的"洗錢業"。報告除了指控列國的銀行、信托業者和黑手黨、毒梟關系密切，更直指列國政府官員結合銀行、司法機關和政府相關人員，形成一整套協助國際犯罪組織洗錢的體系。

《明鏡》這篇報告不僅在歐、美兩地受到重視，更在列支敦士登造成極大震撼，逼得列國國家元首漢斯亞當親王出面為自己的國家辯護。他譴責德國今天的所作所為，和30年代的納粹抹黑列支敦士登如出一轍，不同的是當年納粹指列國是靠猶太人的資金獲利(當時列國王妃是猶太裔)，如今德國則指列支敦士登靠洗錢賺大錢。

漢斯亞當認為，列支敦士登的低賦稅和銀行保密服務，和他們出口的乳制品以及其他產品一樣，都屬于"商品"，德國人應該把重點擺在科爾違法的事實上，而不是來怪罪列支敦士登提供的金融服務。德國人的做法，就好像一個人開車出了車禍，不檢討駕駛人是否操作失當，反倒怪起車子來，這樣合理嗎?由漢斯亞當這番說話來看，他似乎無意改變列支敦士登全球最大洗錢中心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