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年乞丐村　今日富裕園

林長華

冬日的周末，筆者來到昔年的“東海前線”，今日風光旖旎的南國海濱旅游勝地福建東山島采訪，提起改革開放30年給海島帶來的新變化，當地人總會扯到山口村，說這個村“就是農村改革成功的縮影！”“山口”村的知名度，簡直不遜于日本著名影星山口百惠。

地處海邊風口的山口村，昔年風沙肆虐，災害頻連。村民們流傳著一首辛酸的歌謠：“沙虎無情田屋休，作物有種多無收。柴米水鹽貴如油，離鄉謀生走五洲?！?于是，有的拖兒帶女外出乞討為生，有的一條扁擔飄洋過海到異國謀生。留在家的，姑娘出嫁，有的連一套像樣的衣裳也沒有。每逢傳統節日，能吃上一頓白米飯和幾片風可吹走的肥肉就謝天謝地了。直到1950年5月12日東山島解放前夕，900多人口的山口村 ，流寓他鄉討飯的就有600多人，有30多人遠涉重洋到異國打工謀生，山口村成了遠近聞名的“乞丐村”。

歷史車輪輾到上世紀五十年代 ，那時東山島來了個勤政為民的好縣委書記谷文昌（故事片《公仆》和18集電視劇《谷文昌》主人公）帶領造林大軍上戰禿頭山，下征飛沙灘，在東山島筑 起了一道道 蔚為壯觀的綠色長城 ，抵御了風沙災害，使山口村的生產、生活條件起了很大變化。但是，上世紀六十年代中期發生的那場十年浩劫，又使山口村經濟停滯不前，村民們每天累死累活，只能掙到一二角錢的工分，回憶昔年，當地人說：“那時大干加巧干，不如母雞下個蛋?！?/p>

改革開放的春風，吹掉了“乞丐村”的窮帽子。地還是那些地，人還是那些人，然而，當今山口村卻是人增智慧地生輝，呈現出一派勃勃生機的新景象。就連村前村后那六七十萬株濕地松、木麻黃等 “外籍樹友”，經過山口村人精心培植，就像千軍萬馬鎮守海邊，有效地制服了風沙和干旱，大大改善了生態環境，糧食一年一熟變一年三熟，使山口村變成了“綠色金庫 ”。山口村人在供銷社扶持下率先在海島種植“蔬菜之王”蘆筍，如今，占耕地90%多的2250畝筍園儼如賞心悅目的“青紗帳”。許多筍農眉飛色舞地告訴筆者說：“改革開放以來，我們這里沙害變沙利，種筍如種金 ?！睋私?，這個村每年出產的蘆筍罐頭原料近1300噸，產值近千萬元。

昔日貽害無窮的飛沙，在這里也成了制造高級玻璃和鑄造機器的重要材料，許多外國專家也不禁為這里的硅砂和型砂儲量之豐、品位之高、規格之全而驚嘆不已。山口村變資源優勢為商品優勢，辦起了全縣首家村級型砂廠，年產優質砂三四萬噸，還建成一家年產10萬噸、產值上千萬元的硅砂采選廠?；ㄏ愕詠?，有一位臺商看中了這塊寶地，投資1500萬元，創辦了農業觀光果園，引種著名的臺灣黑珍珠蓮霧等名優熱帶水果300畝。在近海處，山口村人還建起鮑魚等名貴水產品養殖場20多家，每年都有好幾百噸鮮活鮑魚、鰻魚等水族“游”進國內外市場，創產值數千萬元。

山口村富了，山口人笑了，山口村成為東山島文明建設示范村， 被福建省委、省政府授予“明星村”稱號。1998年以來，這個村生產總值年年超億元，特別是近幾年村民人均年純收入都一直保持6000多元，比改革開放前增加近百倍。全村580戶，戶戶建新房，家家有摩托車或工具車，有的還買了小轎車。手機、大彩電、電冰箱、洗衣機早已成了農家尋常物。近年來，這個村先后投入600多萬元，進行教育、文化、衛生、道路、閉路電視等公益事業建設，充分體現出中國特色新農村優越性。新加坡的老華僑林老太太，以為山口村還是“乞丐形”（老模樣），回國時便買回來一個全波段收音機，想讓親人們享享耳福。沒想到她跨進村口那座牌坊式的“幸福門”，沿途看到幾個小青年邊戴著“MP3”邊唱著歌，這位歸僑不禁怔住了，問兒子是不是走錯了路？的確，許多海外鄉親見西裝革履的山口村農家人腰佩手機，駕駛摩托車、工具車下田干活，不禁大發感慨：“家鄉有這般好日子，跟國外比較，差不了多少啦！”

登上村后的紅山頂四望，山口村新樓房鱗次櫛比，水泥公路環繞村前村后，公共班車通到家門口 ，一行行防護林擁衛著田園農舍，新修的水渠流水歡歌。設在村中的供銷社綜合服務站開展多項便民服務，做到農民需要什么就經營什么，村民足不出村便可買到放心商品。入夜，農家人忙完一天勞作，便享受起高雅健康的夜間文化生活。有的玩電腦，有的打麻將，有的欣賞音響，有的收看閉路電視節目，奏成一曲動人的小康生活進行曲。解放前，山口村人曾飽受“睜眼瞎”之苦，這份苦難使他們更加深刻地懂得了科學文化的重要，隨著經濟發展，該村重教興學，投資200多萬元建起了蔚為壯觀的3層教學大樓和2層幼兒園，并在全縣首設獎學金，激勵農家子女學有所成。改革開放30年來，村里已有100多個農家子女畢業于大專院校，其中有處級干部，有知名律師，有省級重點中學校長，青年農民林貴平成了遠近聞名的鋼筆畫家。村里實行養老保險 ，并辦起老人俱樂部。 逢年過節，村委會都會給全村260多位老人發送敬老金、度歲金。有所養，老有所樂的老人們分享著改革開放的成果，一個個笑逐顏開。

祖輩三代人都逃過荒，要過飯的何老太太撫今追昔，由衷地對筆者說 ：“如果沒有好政府，就沒有我們鄉里翻天覆地的變化，更不可能有我全家今天的幸福生活?！眮淼竭@里采風的文藝家黃鎮國先生有感而發，寫下一首贊頌山口村的詩：“植樹種筍大發財，瓊樓玉宇一排排?！蜇ご謇餆o乞丐，卻有僧尼化緣來?！保?008年12月0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