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構與現實之間

吉志偉

摘要：本文通過對乾久美子的幾個商店空間設計案例的讀解和分析，展現建筑師利用建筑室內表面顏色虛擬人工照明，創造具有趣味性和矛盾性空間的設計手法，以及她在小型商業室內空間設計中的獨特思考。

關鍵詞：乾久美子；色彩；光照：虛構

建筑，因為被看做與雕塑類似的藝術形式，往往以體積感、疏密、肌理為建筑表達的載體，色彩的影響力常常被忽略，色彩常常缺席。光當然很早就是建筑表現的手段，但是現代建筑從柯布西耶到安藤忠雄，光的理解都是明和暗的對比和過度，主要以黑白灰來體現建筑的體積感和深度。

當一個建筑師以建筑的方式做一家商店的室內設計，往往是對空間進行組織、劃分，所用手法有建筑的元素：臺階，墻，隔斷，吊頂，家具等。如果這些手段或語言都被減至最低限，商業建筑空間的劃分，是如何進行呢。墻地面及天花的色彩能夠虛構出怎樣的光照效果，產生什么樣的空間劃分和趣味呢?

乾久美子為富土山腳下的御殿場內的一家Meleze專賣商店做室內設計的時候，考慮到做復雜的形式會無根據地強調商業主義，建筑元素及店中柜臺等固定設施，以極簡的手法，被設計成簡單元素，在簡單的空間及布置表面之下，建筑師秘密地采用一種簡單的技巧——設立若干個虛構的光源——計算由一個假象光源造成的陰影濃度，并在真實空間墻的垂直面和固定設施上刷上結果(圖1)。陰影以苔蘚綠為基礎，而不是灰色——一個微小的暗示這不是真實的陰影。這樣使用涂料，在每個角落用虛構的光源表現光亮的房間出現了。(圖2)當一個人首次進入，看到的是一個平淡無奇的內部，看起來與周圍其他代銷店沒有很不同。在這個空間呆上一陣，對這些光亮的幻覺會逐漸變成我們一般稱之為“感受”的東西。逛上一圈，假設的光源位置變得清晰，即使我們注意到光源的位置那兒什么也沒有，相比從真正光源，我們認識到這完全是一個“謊言”。這時候會感到虛假和真實之間奇妙的閃爍，這增加了購物的樂趣和自由感。

在為一個位于內的購物街JurgenLehl的服裝品牌設計時裝用品店時，簡潔的設計再次被采用，就像與周圍的浮華相抗衡。室內整體空間被分割成五個小空間，而劃分的方式是為每個空間——地面，墻和天花——刷上不同顏色：如藍，灰，粉紅，同一個小空間使用同一種顏色。小空間的交界處，兩種色的交界逐漸變為兩種顏色的混合碰撞。這產生出一個看起來由有彩色的光線詮釋和劃分的空間(圖3)。當處于空間中，顏色不像是墻及地面涂料的顏色；相反，像是由帶色彩的光源產生出來的，貨柜和物品就像被不同色溫的燈光照亮。徘徊在這樣的空間內部，心情隨穿越不同的顏色而微妙地變化，逐漸被類似微醉的舒適感所包圍。然而，你突然發現，商品其實類似于被太陽光色溫的燈光照射著，呈現出本色——作為服裝店自然不應該讓商品有偏色。內部空間充滿著這種奇妙的感覺，一個被虛構所侵擾空間——在日常情景，這樣的景象是不可能的——這進一步強化類似迷醉的感覺(圖4、5、6、71。

在為Jurgen Lehl設計了另一個位于心齋橋小型服裝商店時，因為這家店在百貨公司內，被非常擁擠、豐富到讓人眼花繚亂的各種服裝和貨物所包圍，為了去消解地面、墻和天花板因周圍燈光投射而造成的不規則的光斑影響，乾久美子采用了另一種手法——通過反復涂刷亞光的灰色涂料去獲得一個統一的色調的空間。這統一的灰色就像是白色涂料的表面隨著時間慢慢均勻地褪色而形成的。這個簡單操作獲得一個類似充滿柔和光線的空間，在視覺上營造了一塊有別于周圍嘈雜環境的寧靜空間——雖然亮度水平如周圍鋪面相同，卻好象處于一片朦朧的光亮當中(圖8)。

色彩導致對光線的視錯覺，這種視錯覺在心理上導致了一個脫離現實的光照愉悅，仿佛也正暗合了商業主義所必須的幻象本質。小服裝店提供的空間體驗，是在那些正統大型店面不能提供的。充滿優雅樂趣的空間進一步暗示其中充滿個性的商品。

從商品展示的要求上，燈光應該是均勻而且沒有偏色的，但是通過室內墻地面的色彩又給人以燈光變化的視覺感受。這三個店鋪被設計去制造在虛假與真實中曖昧的空間，每一個設計都仿佛在和我們開一個小小玩笑，處理接近于我們概念的東西。在這里，很難去分辨那些愉悅和吸引是內部設計還是我們自身感覺的概念所引起的。色彩對于“空間”的陳述，盡管微弱卻富有意義，或者恰恰是這種原因對我們產生深刻的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