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應鏈集中度、資金營運和經營績效

莊伯超　余世清+張紅

摘要：以中國制造行業1132家上市公司為樣本，對供應鏈伙伴關系—企業內外部績效—財務績效模型進行了實證驗證，揭示了供應鏈集中度、資金營運對經營績效的影響。研究發現：采購的集中化和應付賬款的及時性有利于加快企業的庫存周轉率，銷售的集中化和應收/應付賬款的及時性有利于提升企業的市場績效。最后，相對于庫存績效，市場績效則顯著性提升了企業的財務績效。

關鍵詞：供應鏈；資金營運；采購集中度；銷售集中度； 應付/應收賬款周轉天數；經營績效

DOI：10.13956/j.ss. 1001-8409.2015.03.03

中圖分類號：F270；F275 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1-8409（2015）03-0009-06

1引言

緊密的供應鏈伙伴關系是制造企業獲取持續競爭優勢的重要源泉之一，已經得到了業界和學術界的廣泛認可。著名的惠普公司、通用公司、克萊斯勒汽車公司等通過與供應鏈上游的供應商建立長期緊密的供應鏈伙伴關系，成功地降低了成本、縮短了制造周期、提升了企業績效、塑造了競爭優勢，樹立了供應鏈伙伴關系成功運作的標桿。在學術界，國外學者采用調查問卷的研究形式對供應鏈伙伴關系進行研究，結果普遍認為建立供應鏈伙伴關系，整合供應鏈上下游供應商及客戶的資源，能對企業外部的交易成本、合作空間及交易價值、企業競爭優勢產生積極正向影響作用。Dyer指出良好的伙伴關系有助于降低企業的外部交易成本以及提高企業間的合作空間，從而創造更高的交易價值[1]；還有大量文獻通過實證研究表明供應鏈伙伴關系對企業績效有正向影響作用，伙伴關系質量越好，企業績效相應越高[2～5]。國內學者對此研究起步較晚，分別以調查問卷和客觀數據的研究形式探討了供應鏈伙伴關系對企業績效、競爭優勢的影響，指出整合及優化供應鏈伙伴關系，可直接或間接地提高企業績效、合作績效和競爭優勢。 比如，王偉龍等認為合作伙伴間關系激勵可促進供應商、制造商績效的提高[6]；潘文安指出企業建立伙伴關系，加強供應鏈外部整合，有助于提高合作績效，增強競爭優勢[7，8]；葉飛等研究得出供應鏈伙伴關系越好，企業運營績效越高[9，10]；廖成林等驗證了合作關系對績效水平有顯著的正向影響[11]；曾文杰和馬士華研究發現制造業供應鏈合作關系對供應鏈績效有正向影響[12]；趙泉午等用制造業相關客觀數據驗證了供應商伙伴關系與財務績效正相關，而銷售商伙伴關系與運營績效和財務績效均成顯著正相關[13]。

綜上，已有研究多以調查問卷的形式研究供應鏈伙伴關系對企業績效、競爭優勢的影響，鮮有學者采用客觀數據對此進行實證探討。再者，在制造企業與上下游供應商、客戶的供應鏈管理流程中，物流、信息流和資金流貫穿于整條供應鏈中，與伙伴之間的關系息息相關，供應鏈管理領域學者研究多涉及物流、信息流，但是很少能夠從資金流的角度考察供應鏈伙伴之間的關系如何影響企業績效及競爭優勢，反而財務領域的學者對資金流的研究較多。而且關于如何提升企業的競爭優勢這一基本戰略問題，供應鏈管理領域的學者和財務領域的學者存在潛在性爭議。供應鏈管理領域的學者主張整合客戶及供應商資源，建立互信關系從而增加企業運營績效及財務績效[14]；財務領域則主張以“早收晚付”的黃金原則來處理供應鏈上下游的關系以提升企業的財務績效。本文整合供應鏈領域及財務領域的相關文獻，融合原有供應鏈伙伴關系結構及財務的相關因素，建立了理論模型，并采用客觀數據進行實證驗證，以期為供應鏈及財務管理的整合性研究提供有益的探索。

當前我國制造業正處于產業升級階段，形勢嚴峻：原材料價格不斷波動上漲，人力成本不斷上升，產品生命周期不斷縮短，顧客需求不確定性及個性化不斷增強。企業過去那種單打獨斗的模式已不適用，須與供應鏈上下游伙伴建立長期的合作關系，以彌補自身資源不足。加之，金融危機對我國制造企業的影響依然存在，企業面臨著外需萎縮、內需不足、產能過剩、庫存積壓、銷售利潤下滑等困境。因此，建立緊密的供應鏈伙伴關系是我國制造業實現產業升級的關鍵，也是提升制造企業競爭優勢的法寶。本文就供應鏈伙伴關系的相關要素如何影響制造企業的績效開展研究，具有較強的現實指導意義，并為企業提高經營績效和構造核心競爭力提供了路徑性的管理啟示。

2理論模型及研究假設

制造企業往往通過與供應鏈上游的供應商、供應鏈下游的客戶建立供應鏈伙伴關系，以減少庫存，降低成本，提高績效。在采購流程和銷售流程中，制造企業與供應商、客戶建立合作關系，通過對物料流、資金流、信息流的控制，從供應商處采購原材料，制成半成品或最終產品，銷售給客戶。制造商采購流程和銷售流程所涉及的信息流、物料流、資金流如圖1。圖1制造企業供應鏈“三流”交互圖

從圖1的流程可以看出，制造企業進行產品生產所需的原材料、輔料種類繁多，為了滿足生產需求，需向不同的供應商采購原材料。因此，制造企業擁有一定數量的供應商基庫，但數量并非越多越好，還需對供應鏈上游的資源進行整合。采購集中度，表示供應商數量及采購量的集中情況，是制造企業對供應鏈上游資源整合能力的一種體現。同樣，制造商的客戶往往不止一個，銷售集中度表示客戶數量及銷售量的集中情況，是制造企業對供應鏈下游資源整合能力的體現。供應鏈管理領域的學者們普遍認為，制造企業在處理上下游伙伴關系時，增加與主要供應商或客戶的交易量，減少供應商或者客戶數量，有利于整合上下游資源，增加企業的運營及財務績效。供應鏈集中度是供應鏈伙伴關系的重要體現。

制造企業向供應商采購原材料和向客戶銷售產品的流程，均涉及到物料流、資金流、信息流。資金流是制造企業供應鏈的重要組成部分，貫穿于采購和銷售的流程中，但是供應鏈管理領域的學者們更多的是研究如何通過改善物料流、增強信息流提高企業績效，獲取競爭優勢，資金流對制造企業的影響被忽視 [15]。制造企業資金的流動與供應鏈上游的供應商和供應鏈下游的客戶息息相關，收付貨款行為的及時性將不僅影響制造商的資金營運效率，也影響著供應鏈上下游伙伴的資金營運。資金是一個企業的生命線，是決定一個企業收益乃至整條供應鏈收益的關鍵因素。財務領域的學者認為可以利用資金的收付行為處理供應鏈上下游關系，主張用“早收晚付”的黃金原則處理與供應商、客戶的資金收付行為。

供應鏈集中度和資金交付情況是供應鏈伙伴關系的重要體現，也體現了供應鏈管理領域與財務領域學者對如何處理供應鏈伙伴關系以提升企業經營績效的主張。因此，本文通過對制造企業采購和銷售流程的分析，整合供應鏈相關要素與財務相關要素，構建供應鏈伙伴關系—企業內外部績效—財務績效理論模型，使用實證方法驗證供應鏈集中度、資金營運對經營績效的影響，具體理論模型如圖2所示：圖2理論模型

21供應鏈集中度對企業內外部績效的影響

供應鏈集中度是指制造企業供應鏈伙伴關系數量的集中程度，是供應鏈伙伴關系的重要體現，它包含供應鏈上游的采購集中度和供應鏈下游的銷售集中度[16]。文中采購集中度是指制造企業的原材料供應商數量及采購量的集中程度；采購集中度越高，供應商的數目越少，與核心供應商進行交易的采購總量將會上升。銷售集中度是指制造企業客戶數量及銷售量的集中程度；銷售集中度越高，客戶的數目越少，與主要客戶交易的銷售總量將會上升。

采購集中度越高，制造企業與供應商的伙伴關系越緊密，從兩個方面影響庫存周轉率：一方面認為減少供應商數量，可以加強供應鏈伙伴之間的信息溝通協調，提高反應速度，從而縮短提前期，降低庫存，提高庫存周轉率 [17，18]；另一方面，緊密的伙伴關系有助于制造商實施VMI、JIT、持續補貨等庫存策略，改善庫存周轉率。趙泉午等通過實證研究證明了用采購集中度衡量的供應鏈伙伴關系對庫存周轉率有正向影響作用。

制造企業可以通過提高采購集中度獲取穩定的供應渠道，確保原材料品質，增強交貨及時性；可以贏取價格優勢，降低采購和生產成本，增強市場競爭力。制造企業與供應商伙伴關系越緊密，可促使供應商參與到新產品的研發和新市場的開辟，Tan 等研究得出供應商的參與對市場份額增長有正向影響，故可提高市場績效[19]。此外，相關文獻的實證研究表明采購集中度對企業的質量績效、交付績效、成本績效、財務績效等產生正向影響[20]。

基于上述理由，本文做出如下假設：

H1a：采購集中度與庫存周轉率呈正相關

H1b：采購集中度與市場績效呈正相關

銷售集中程度越高，意味著制造企業與供應鏈下游伙伴的關系越密切。一是客戶的數量減少，可降低需求的可變性及誤差性，庫存水平下降，庫存周轉率上升[21]。二是制造企業與客戶的伙伴關系越緊密，信息共享水平越高，可減弱牛鞭效應所帶來的影響，降低需求的不確定性 [22]，有利于庫存水平的降低[23]；故銷售集中度越高，庫存水平越低，庫存周轉率越高。

制造企業提高銷售集中度，可以實現規模經濟效應，降低銷售成本，提高市場績效。還可以通過提高需求信息共享水平來消除牛鞭效應引起的需求波動，提高銷售收入和客戶滿意度，Sezen實證性研究 [24]為此提供了支持。此外，也有利于構建穩定的銷售渠道，為主要客戶提供大規模定制和個性化服務，防止需求下降，擴大市場份額，提高市場績效。

因此，本文提出如下假設：

H2a：銷售集中度與庫存周轉率呈正相關

H2b：銷售集中度與市場績效呈正相關

22資金營運對企業內外部績效的影響

資金營運管理貫穿于整條供應鏈中，與供應商、客戶之間的資金交付情況息息相關。在財務領域，眾多學者探討了資金營運與企業盈利能力及績效之間的關系，為企業提高盈利能力，增強競爭優勢提供了有效的指導。

基于社會交換理論的觀點，應付賬款周轉天數可以通過供應鏈的物流、資金流、信息流影響庫存周轉率：從物流的角度講，應付賬款周轉天數越短，制造企業給供應商付款的速度越快，則供應商及時供貨的意愿越強，供貨的響應速度越快，可以縮短供貨提前期，減少安全庫存，降低庫存水平，提高庫存周轉率；從資金流的角度講，供應商收回貨款的速度越快，越有利于供應商資金周轉，為制造企業準備穩定、充足的原材料，制造企業可以避免原材料短缺，降低安全庫存，提高庫存周轉率；從信息流角度來說，制造企業付款越快，供應商越愿意實行信息共享、VMI和快速補貨計劃，支持制造商的庫存決策，則越有利于提高庫存周轉率。

從供應鏈的角度來看，應付賬款周轉期的長短反映了制造企業與供應商之間資金交付的情況，是供應鏈伙伴關系的重要體現。 Deloof認為延長應付賬款周轉天數，在一定程度上有利于制造企業營運資金周轉，卻對信譽造成負面影響，不利于獲取后續原材料采購優惠折扣，阻礙與供應商建立伙伴關系[25]，而Agus和Hassan發現與供應商的緊密關系對市場績效有正向影響，故應付賬款周轉天數越長，市場績效越低。此外，相關實證研究驗證了應付賬款周轉天數與盈利能力呈顯著負相關[26]。因此，本文做出如下假設：

H3a：應付賬款周轉天數與庫存周轉率呈負相關

H3b：應付賬款周轉天數與市場績效呈負相關

制造企業通過信用銷售擴大市場占有率，應收賬款增多，則應收賬款周轉天數增長，但是卻通過這個渠道減少了存貨風險，降低庫存水平，提高庫存周轉率。但是，企業通過延長應收賬款周轉天數增加信用銷售，進而增加銷售收入提高市場績效，會導致銷售貨款難以回收，增加壞賬風險和壞賬額度；還會影響制造商營運資金周轉，增加融資成本。相關實證性研究亦表明應收賬款周轉期與盈利能力呈顯著負相關，企業可以縮短應收賬款周轉期提高盈利能力 [27]。

H4a：應收賬款周轉天數與庫存周轉率呈顯著正相關

H4b：應收賬款周轉天數與市場績效呈顯著負相關

23企業內外部績效對企業財務績效的影響

制造企業的庫存周轉率越高，各環節存貨運營效率和資金的使用效率越高，庫存水平也就越低，它可以消除不增加價值的活動，減少成本；還可以減少庫存占壓資金，增加流動資金，減少營運成本[28]。

H5a：庫存周轉率與財務績效呈顯著正相關

制造企業通過市場營銷把產成品交付到客戶手中，將產品轉化成現金，獲取利潤。一是拓寬銷售渠道，增加市場份額，提高企業利潤；二是有效而快速地配置組織資源，滿足顧客的需求，提高客戶滿意度，而客戶滿意度對企業財務績效產生正向影響。Sezen和 Morgan等實證研究表明，市場績效越好，財務績效越好[29，30]。

H5b：市場績效與財務績效呈顯著正相關

3樣本的選擇、變量定義及模型設定

31樣本選取

本文按照中國證監會行業分類標準，選取中國制造業1132家上市公司為研究樣本，涵蓋了食品飲料、生物醫藥、金屬及非金屬、通信設備、機械設備及儀表、紡織服裝、木材家具、造紙印刷、電子十個細分行業。所使用的數據來源于國泰安數據庫及各上市公司的年報，收集了1132家上市公司2010～2012年期間的運營及財務數據，并用各個變量這三年的平均數對已建立的路徑因果模型進行驗證，并計算變量之間的相關系數和路徑系數。

32變量定義及測量

為了驗證上述假設，本文借助上市公司的財務指標驗證供應鏈伙伴關系—企業內外部績效—財務績效模型的路徑關系。模型中所涉及到的變量分為被解釋變量、解釋變量以及控制變量，具體變量解析如表1所示。表1變量定義

變量 類型定義ROA被解釋變量財務績效：采用總資產凈利潤率衡量，凈利潤/總資產平均余額，總資產平均余額=資產合計期末余額+資產合計上年期末余額）/2MP被解釋變量市場績效：采用營業利潤率衡量，營業利潤率=營業利潤/營業收入IT被解釋變量庫存周轉率：反映了企業庫存管理水平和運營績效的重要指標，庫存周轉率=主營業務成本÷庫存的平均值SOC解釋變量采購集中度：前五名供應商的采購金額合計占采購總額的比重（%）SAC解釋變量銷售集中度：前五名銷售客戶銷售金額合計占銷售總額比重（%）APD解釋變量應付賬款周轉天數=360/應付賬款周轉率，應付賬款周轉率=營業成本/（應付賬款期末余額+應付賬款期初余額）/2 ACP解釋變量應收賬款周轉天數=360/應收賬款周轉率，應收賬款周轉率=營業收入/（應收賬款期末余額+應收賬款期初余額）/2Sale控制變量規模：公司當年度的主營業務收入衡量Age控制變量年齡：自公司成立至現在的時間長度，用年限表示33模型設定

為了驗證供應鏈集中度、資金營運與企業績效關系的理論假設，本文采用路徑分析的方法進行實證分析。路徑分析是遺傳學家S.Wrigint 1921年所創的一種分析方法，是一種用于因果關系研究的多元分析方法，可以清晰直觀地刻畫變量之間多層次的因果關系。模型設定如下：

IT=a1+b11SOC+b12SAC+b13APD+b14ACP+b15Sale+b16Age+e1

MP=a2+b21SOC+b22SAC+b23APD+b24ACP+b25Sale+b26Age+e2

ROA=b3+b31IT+b32MP+b33Sale+b34Age+e3

上述回歸方程中，ai表示回歸方程的截距，bij為路徑系數，ei為誤差項，反映了隨機因素對因變量的影響。

4實證結果及討論

本文使用Amos軟件進行路徑分析，驗證因果模型圖，結果及假設的支持情況如表2所示。

采購集中度對庫存周轉率產生顯著正向影響，但是對市場績效沒有顯著影響，支持H1a，與趙泉午等的結論一致；H1b沒有得到支持，與唐躍軍[21]結果相符。制造企業提高采購集中度，與供應商建立緊密的伙伴關系，一方面有助于協調制定采購計劃，消除由于不合理采購帶來的高庫存；另一方面可維持穩定的供應渠道和實行經濟批量訂購獲取低價格，降低為應對原材料供應不及時而儲備的安全庫存和庫存成本，這些對庫存周轉率的提高起到促進作用，為生產活動的順利進行及市場銷售提供了強有力的保障。然而，隨著采購集中度的提高，企業對供應商的依賴程度越大，將會導致供應商在議價方面具有優勢，從而削弱了制造企業的盈利能力，故采購集中度對市場績效有負向影響作用。

銷售集中度對庫存周轉率沒有顯著正向影響，不支持H2a，與趙泉午等研究結論不符；但是對市場績效有顯著正向影響，支持H2b。原因在于，制造行業存在制造企業銷售渠道受制于供應鏈下游零售商的情況，銷售集中度越高，受制于大型零售商的程度越大，那么零售商會將庫存壓力轉嫁到制造商上，導致制造企業庫存周轉下降，但是與一些大型的知名銷售企業建立長期的伙伴關系，銷售渠道會更穩定，市場績效會更好。表2路徑分析結果及假設的支持情況

路徑路徑編號路徑系數標準差P值對應假設檢驗結果采購集中度→庫存周轉率b110123***00340000H1a支持采購集中度→市場績效b21-001300100209H1b不支持銷售集中度→庫存周轉率b12002500330443H2a不支持銷售集中度→市場績效b220017*00100087H2b支持應付賬款周轉天數→庫存周轉率b13-0098***00300000H3a支持應付賬款周轉天數→市場績效b23-0019**00090034H3b支持應收賬款周轉天數→庫存周轉率b14001300300652H4a不支持應收賬款周轉天數→市場績效b24-0954***00090000H4b支持庫存周轉率→財務績效b31001400300630H5a不支持市場績效→財務績效b320111***00300000H5b支持注：***表示p<001，**表示p<005，*表示p<01

應付賬款周轉天數對庫存周轉率和市場績效均產生顯著負向影響，假設H3a和H3b得到支持，與Deloof和孔寧寧等研究結果一致。應收賬款周轉天數對庫存周轉率沒有顯著正向影響，但是對市場績效有顯著負向影響，假設H4b得到支持，但是假設H4a沒有得到支持。應收賬款周轉天數對庫存周轉率沒有顯著的正向影響，一方面可能是由于應收賬款周轉天數縮短，流動現金越多，制造企業會增加備貨以滿足客戶需求，庫存水平上升，對庫存周轉率產生了負向作用； 另一方面由于信息不對稱，制造企業經營者可能存在道德風險，導致機會主義行為，沒有把流動現金用于保持供產銷連續性，有效地帶動庫存周轉率的提高。

庫存周轉率對財務績效沒有顯著正向影響，但是市場績效對財務績效有顯著正向影響，假設H5a沒得到支持，假設H5b得到支持。制造企業在提高庫存周轉率的同時也需要一定的成本，例如企業通過更新倉儲設備提高庫存周轉率，可以降低庫存水平，但是卻帶來設備更新成本，削弱了庫存周轉率對財務績效的正向影響作用。

本文的研究結果對中國轉型經濟背景下的制造企業提高經營績效具有一定的管理啟示：

（1）制造企業可以通過提高供應鏈集中度的水平改善經營績效。本文實證研究結果表明，制造企業可將采購集中化，逐步加大與主要供應商的采購額，注重與主要供應商建立長期伙伴關系，可以有效改善庫存周轉率。相比采購集中化對庫存周轉率的促進作用，銷售集中化則更有利于制造企業市場績效的提高。

（2）制造企業可以通過提高應付/應收賬款的及時性提升經營績效。財務界推崇“早收晚付”黃金原則，但是本文的實證分析結果表明“早收早付”有利于企業經營績效的提高。目前，我國制造企業面臨巨大的資金流轉壓力，往往通過延長付款期，占用供應商資金。然而，資金流是供應鏈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把供應商、制造企業及客戶連成一個整體，它是決定一個企業的關鍵因素。在供應鏈競爭時代，制造企業應注重與供應鏈上下游企業構建良好的供應鏈伙伴關系，改善經營績效的視角應由企業內部擴展到供應鏈上下游，加快應收/應付賬款及時性，增強供應鏈資金流的流動性，改善企業經營績效。

（3）市場績效對財務績效的影響較庫存周轉率顯著，制造企業應更注重市場績效，密切關注市場需求變化，制定合理有效的策略。一方面是因為提高庫存周轉率會導致成本增加，削弱庫存周轉率對財務績效的影響作用；另一方面是由于金融危機影響，我國出口市場萎縮，需求下降，導致制造企業收入下滑，對財務績效產生直接影響。

（4）制造企業在重視客戶管理的同時不能忽視對供應商的管理，應與供應鏈上游的供應商和供應鏈下游的客戶建立緊密的供應鏈伙伴關系，獲取競爭優勢。供應鏈管理是以客戶為導向，企業往往更注重客戶管理，忽視對供應商的管理，缺乏與供應商的溝通協調。但是本文的研究結果顯示，與供應商層面有關的解釋變量（采購集中度、應付賬款周轉天數）和與客戶層面有關的解釋變量（銷售集中度、應收賬款周轉天數），均存在與庫存周轉率和市場績效呈顯著性影響的假設得到支持，尤其是應付賬款周轉天數與庫存周轉率和市場績效均呈顯著性影響。

5結束語及研究局限

本文以中國制造行業1132家上市公司為樣本，驗證了供應鏈伙伴關系—企業內外部績效—財務績效路徑模型，具體探討了供應鏈伙伴關系（供應鏈集中度、資金營運）對制造企業經營績效的影響。根據本文的研究結果可知，采購的集中化和應付賬款的及時性有利于加快企業的庫存周轉率，銷售的集中化和應收/應付賬款的及時性有利于提升企業的市場績效；相對于庫存績效，市場績效則顯著性提升了企業的財務績效。制造企業應通過縮短應付賬款周轉天數，提高市場績效，進而提高財務績效和企業經營績效；還應從供應鏈的視角，注重與供應鏈上、下游供應商和客戶建立緊密的伙伴關系，整合供應鏈上下游供應商及客戶的資源，趨利避害，構筑核心競爭力。

本文的研究局限在于庫存周轉率僅以年度報告等公開數據為準，沒有體現原材料庫存周轉率、產成品庫存周轉率的詳細數據；研究樣本沒有進一步將制造業進行細分，探討供應集中度和資金營運對各行業經營績效的影響；由于數據獲取具有一定的復雜性，僅選取2008～2010年的財務及運營數據進行研究。未來的研究方向：①繼續從供應鏈的視角進一步拓展，研究供應鏈結構和戰略對經營績效的影響；②將本文的研究應用到國內其他相關行業或供應鏈上下游行業，并將研究結果進行對比；③進行跨文化的研究，將中美制造行業進行對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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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辜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