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執的燕子

朱琰

外公的新房是2010年春開建的，用了半年時間終于竣工。

可能是喜新厭舊，或是情有獨鐘，第二年就有燕子在一樓廊下筑巢了。燕子是令人敬佩的，銜來泥草，一點點累積，竟筑成了愛的小屋。筑巢是慢工：一個燕巢是由一粒粒小土粒粘連而成的，小土粒有多少，粗略測算一下，應在上千，要筑成這個幸福的家，要往返上千次。筑巢是細活：每一粒土都要用吐沫浸濕，嚼成米粒狀，再和其他土粒粘連在一起，一層一層的泥墻之間，還要間以稻草，以增加韌性。一個月過去了，新居終于落成，他們并沒有舉行什么隆重的儀式，只是在門前的電線上振翅、歡叫、追逐，然后手牽著手住進新居。

兩只燕子相安無事。不久三個兒女出生了，燕子便忙碌起來。覓食、喂養成了他們主要的工作。燕子四處尋找小昆蟲，然后飛回家，每次飛回來他都要棲在電線上息一會兒，可能是心有靈犀，三只小燕子伸出頭來，發出稚嫩的啾啾聲，燕子便把小蟲子一一送入小燕子嘴中，小燕子“啾啾”地鳴謝，燕子又出發了。養育兒女是一件辛苦的事，每天的勞碌換來了兒女的長大，終于有一天，小燕子振翅高飛了。

后來，發生了戲劇性的一幕——雀占燕巢。兩只麻雀占據了燕巢，燕子鳴叫著，向外公求救，任憑外公怎樣用竹子趕，兩只麻雀就是賴著不走。一怒之下，外公把燕巢給捅了。

似曾相識燕歸來，第二年春天，兩只燕子又飛回來了。他們看到自己的窩不見了，有些傷心。他倆立在電線上竊竊私語，一會兒便雙雙飛走了，融入到藍天中。大約十幾分鐘，燕子又雙雙飛回，嘴里銜著泥粒，開始在原地筑巢了。

燕子很固執，他們看好的這塊風水寶地，你怎么趕，他們就是不走，“你破壞，我重建”，筑巢工程又開始了。巢筑成了，又開始生兒育女了。

這次下鄉，看到燕巢空著，我問外公是怎么回事。外公告訴我，燕子今年生了兩只小燕子，現在每天早出晚歸，可能是去幫小燕子筑巢了。是啊，燕巢是個安居工程，這樣大的事讓小燕子自個兒去做，做父母的能放心嗎？

我不禁喜歡上這一對燕子了，夫妻恩愛，家庭和睦，勤勞不輟，要是評五好家庭，他們一定當仁不讓。

學校：江蘇省泰州中學;導師：楊順興

點評：晏殊說“似曾相識燕歸來”，果然不假。因為家燕，無論遷徙多遠，哪怕隔著千山萬水，它們也能夠返回故鄉，尋找舊巢。小作者觀察細致，描摹精致，細致刻畫了燕子筑巢、哺育后代的細節，使筆下的燕子活靈活現，展現了燕子堅持不懈、勤勞、和諧友愛的美好品質?！笆譅恐肿∵M新居”，“養育兒女是一件辛苦的事”，“是啊，燕巢是個安居工程，這樣大的事讓小燕子自個兒去做，做父母的能放心嗎”……這樣擬人化的句子讓全文流淌著一種溫情，可見小作者心底一定盛開著一朵叫人文情懷的小花。（慕 辰）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