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煙中的抉擇

金丹

看《美國狙擊手》，我是沖著它入圍第87屆奧斯卡金像獎6項提名而去的，題材不新穎，情節不精彩，拍攝手法也很樸實，但這些都不妨礙它成為一部優秀的電影。

影片改編自一部傳記，主人公克里斯·凱爾是美軍的一名優秀狙擊手，曾因多次保護同胞安全而成為“美國英雄”，成為大家口中的“傳奇”。與此同時，英雄的背面是嚴重的戰后創傷癥（PTSD）。凱爾意外的落幕令人唏噓，在2013年2月2日，凱爾告別了妻子和孩子，到射擊場去打靶，結果卻不幸被另一位同樣患有戰后創傷癥的退伍老兵槍殺。

《美國狙擊手》無疑是在講一個英雄的故事，但不像游戲里的狙擊手那么“酷”，狙擊過程也不激烈。緊張、猶豫和反復交替，出現在駐伊美軍的生活中。也讓我們接受了這個不完美的英雄，在殺了那么多的人（其中還有婦孺）的同時，他的內心也受到巨大沖擊。同時，身邊戰友的不斷倒下，遠方妻兒的苦苦等待，讓我們無法判斷，凱爾為什么要一次次地重返戰場。盡管，作為一個狙擊手，他在戰場保護了同胞們的性命。

戰火中的伊拉克荒蕪、絕望，有的人命如螻蟻，有的人嗜殺成性，一切都那么扭曲。懵懂的孩童，羸弱的婦女，他們都有可能是人肉炸彈，有想要逃離的酋長，也有堅定地要射殺美國大兵的狙擊手，這些人和片尾那漫天的黃沙一樣，沒法分辨方向。航拍下，廢墟中的伊拉克讓人傷感，這個兩河流域的文明古國，到底遭遇了怎樣的詛咒。這部電影是想歌頌英雄，但我確信，它沒有美化殺戮，也沒有美化戰爭。

崢嶸歲月遠去、那滿滿的使命感和歸屬感也隨之消失殆盡。歸家的老兵無所適從，可耳邊依然喧囂著刺耳的槍炮聲和婦孺叫喊的聲音。無論是傷殘老兵，還是戴著英雄桂冠的凱爾，他們都無法擺脫危機意識和恐懼感，任何一種異樣的響動都會即刻觸及到他們敏感脆弱的神經。對于老兵來說，和家鄉安穩如夢的日子相比，異鄉命懸一線的生活才更真實。未上過戰場的人遠不能理解士兵的榮耀感。凱爾沒有死在奮斗的戰場上，卻死在曾經并肩戰斗的戰友的槍下，英雄的悲哀莫過于此。片尾用了一組凱爾現實生活中的照片，還有莊嚴肅穆的軍葬錄影，以此向他的傳奇人生致敬，給他的榮耀軍旅生涯畫上最后的句點。

戲外的故事，給這部影片制造了額外的真實感。與此同時，戲外的真實人生，也抹殺了電影過度發揮的可能性。觀影過程中，那種真實與殘酷的進程，不斷讓人想起2010年獲得第82屆奧斯卡最佳影片等六項大獎的《拆彈部隊》。好萊塢很商業，但英雄題材是永恒的。同樣，我們自己國家的英雄一樣值得被了解，被關注，同時，我們還要學會一種表達方式，在這種方式下，我們的英雄能真實地感染觀眾，這樣才不辜負“英雄”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