揮灑妙筆 嚴謹扣題

付建軍+閔俊武

題乃篇之眼，文之神。畫龍需點睛，否則，龍不會破壁騰飛；同樣，作文當扣題，不然，文不會立意顯豁。所以，能否扣題也是文章成敗的關鍵。古今大手筆們無不善于“立片言以居要”，以巧妙的扣題文字來為他們的文章增彩?！澳酥匦拊狸枠?，增其舊制，刻唐賢今人詩賦于其上，屬予作文以記之?！边@是范仲淹在《岳陽樓記》中的破題?！按禾煜駝偮涞氐耐尥?，從頭到腳都是新的，它生長著。春天像小姑娘，花枝招展的，笑著，走著。春天像健壯的青年，有鐵一般的胳膊和腰腳，領著我們向前去?！边@是朱自清在《春》中的點題?！傲⒃诔鞘械娘w塵里，我們是一列憂愁而又快樂的樹?！边@是張曉風在《行道樹》中的結題。如果沒有這些“破題”“點題”“結題”——即扣題的文字，他們的文章一定會黯然失色。我們的考場作文也不例外。把準構思的脈搏，奏響立意的心曲，使之與試題緊密呼應，如影隨形，從而在讀者心中激起強烈的共鳴，你就踏上了成功的臺階。

扣題固然與審題、選材密切相關，但是掌握一定的技巧也相當重要。審題準，選材佳，倘若扣題無方，也會出現“一著不慎，滿盤皆輸”的結局。特別是面對當今盛行的開放性超強的話題作文和材料作文，更容易因天馬行空，縱橫騁筆而脫離題旨。那么怎樣才能扣好題呢？好的扣題不僅要體現在標題上，更要表露于正文中；不僅要將題旨酣暢地流淌在字里行間，更要豐盈地蘊含于具體材料中。一言以蔽之，既要“金玉其外”，又要“錦繡其中”?？垲}的文字可以放于篇首，開宗明義；可以放于篇中，襟前帶后；可以放于篇末，卒章顯志。此外，對于非命題作文，還可以放于標題，先聲奪人?？垲}的形式靈活多變，其方法也不拘一格，主要有如下四種。

（一）一詞經緯，立骨扣題。醞釀話題作文或者材料作文，在擬題的環節里，可以將話題或者材料的主題詞置于題中，以彰顯立意，籠罩全文。例如：《傾聽智慧的聲音》，緊扣了話題“傾聽”；《位置斷想》，緊扣了話題“位置”；《信念的力量》，緊扣了話題“信念與成功”；《我與苦難的親密接觸》，緊扣了試題所給材料的主旨——“苦難對于人生的磨煉有著重要意義?！辈贿^，無論寫作何種方式的命題，最為重要的是在行文中善于遣用核心詞語，以點明題目，確立主腦。例如寫作一道以“生命”為話題的作文，有一個考生擬題為《做一朵曇花，只有香如故》。作者托物言志，謳歌生命，逐層深入地展開文脈。首先描寫曇花一現中展現出了讓人窒息的生命極致的絕美：“它就那樣輕盈地展開雙臂，如精靈般地超凡脫俗，不含一絲一毫的雜念，讓人窒息的美啊。但，如此短暫?！比缓笥晌锛叭?，馳騁聯想：“肉體逝去，而精神永存。不要再迷戀于花園的觀賞，因為沒有常開不敗的花朵；不要再沉溺于現實的享樂，因為沒有揮霍不盡的財富；不要再夢想長生不死，因為沒有精神的支撐，那是一具行尸走肉的皮囊。倒不如做一朵曇花，在最美麗的時候，飄然而逝，只留一縷芳魂無斷絕?！弊詈蟀l出感喟，綰結全篇：“做一朵曇花吧，留下你芬芳的氣息，留下你孤傲的美麗——短暫的生命，美的極致?！逼渲?，“生命”一詞，堪稱一錘定音，既包容全篇豐富的內容，又挑明題目深刻的含義。

（二）鋪陳排比，渲染扣題。行文過程中，可以有意識地針對題目，運用鋪排造勢，將題旨進行淋漓盡致地渲染，便能給人以扣題嚴密的強烈感受。例如寫作一道材料式的半命題：《珍惜所擁有的 》，有一個考生在橫線上填補上“青春”，開篇便下筆帶彩，激情迸發，有如倒海翻江，一瀉千里：“青春是水，是正在東逝的水。青春是柴，是正在燃燒的柴。青春是風，是正在鼓蕩的風。水是波瀾不驚還是洶涌澎湃呢？青春是默默無聞還是轟轟烈烈呢？柴是灰飛煙滅還是薪火相傳呢？青春是滿懷懊惱還是無怨無悔呢？風是推波助瀾還是揚帆過海呢？青春是遺臭萬年還是流芳千載呢？”如此連串排比，顯得氣勢磅礴，更兼以比喻、設問，形象生動而又發人深思，有力地突出了“青春”在人生道路上的重大意義，從而激勵人“珍惜所擁有的青春”。又如寫作涵蓋“堅持與勝利”這一雙元素話題的材料作文題，有位考生擬題為《堅持就是勝利》，在引名言，舉事例，充分論證了二者之間的關系之后，順勢以這樣一段文字回扣題目，重申論點：“堅持！堅持！堅持！危難關頭的堅持就是勝利！青松因為堅持，才能亭亭如蓋，屹立百仞；江流因為堅持，才能穿山劈嶺，奔瀉千載；雄鷹因為堅持，才能奮翮長天，飛翔萬里……堅持真是一柄劃開勝利天幕的神奇利劍！”其中三句對自然之物的縱筆鋪陳，簡明扼要，形成排比，宛若風起云蒸，不可遏制，將題旨的能量釋放得何等的淋漓盡致！

（三）重章疊句，緊密扣題。在文章主體的各個段落里，可以運用內容相關、結構相同的句子，點明題目，構成反復，彼此呼應，相互聯系，便能旗幟鮮明地強調主旨。仍以寫作上述半命題《珍惜所擁有的 》為例，有一個考生在橫線上填補的是“親情”。作者于首段觸景生情，浮想聯翩：“每當我將依戀的目光落定在山腳下的小村莊時，便勾起一股不可名狀的難以割舍的親情，充滿了肺腑，流遍于全身?！苯又鴵]灑筆墨，鋪開三個洋溢著濃濃親情的場景的精細描寫：“珍惜所擁有的親情，所以我不愿回家。不是嫌家的偏僻和簡陋，只是不忍那匆匆的重逢和別離，回家時受父母的關愛但返校時又是依依難舍……”；“珍惜所擁有的親情，所以我不想回家。不是不向往家的溫暖和安逸，只因不忍接過那放在手里的一沓沓血汗錢……”；“珍惜所擁有的親情，所以我不敢回家。只因不再手捧獎狀，一臉興奮，不愿看到父母因為我的平平庸庸而暗淡無光的雙眼……”三個片段從三個角度支撐起文章主體，猶如眾星拱月，相映生輝。其中三個統領句回旋往復，直抒胸臆，牢牢切題，環環相扣，層層推進，使文章不僅在章法上形成復沓，產生一唱三嘆的優美旋律，還散發出形散神聚的巨大魅力。

（四）移花接木，點化扣題。俗話說：“編筐織簍，全憑收口?！笨梢栽谖恼碌慕Y尾處運用抒情議論或者描寫文字，將主體內容作由淺入深，由此及彼的點化或推演，呼應題目，透出主旨，便能收到“豹尾一擊”，動人心弦的藝術效果。例如寫作以“位置”為話題的作文，有一個考生擬題為《歷史日記二則》，以日記體演繹話題?！皻v史的日記是歲月長河中最閃亮的水滴，國運的興衰被折射得十分透明?！弊髡咴O此“題記”領起二則日記。第一則，作者李鴻章，所記內容是1895年4月16日赴日本馬關簽訂賣國條約所蒙受的屈辱：“東洋倭寇實在欺人太甚，大清國不過是一只任人宰割的羔羊，為了它的茍延殘喘，我只能忍讓遷就?！闭嫒缍霹N啼血，傾訴出一個弱國老臣的無限辛酸。第二則，作者龍永圖，所述內容是2001年12月1日在美國紐約簽署世貿協定所感受的榮耀：“當我邁著矯健的步伐走向簽字臺，代表中國人民在世貿協定書上鄭重簽字，給漫漫十二年的談判畫上一個圓滿句號的時候，場上耀眼的鎂光燈向我頻頻閃亮，熱烈的掌聲為我久久爆響，善意的目光把我重重包圍。九百六十萬平方公里的土地畢竟奏出了東方最強音?！鼻∷平尤牒?，奔涌出一個強國使節的滿腔自豪。這樣，兩則日記如同花開兩朵，看似與話題“位置”風馬牛不相及，然而作者別出機杼地用一段“后記”將它們接于一“木”：“發展才是硬道理，民族的位置因發展而強大?！笔怪畬Ρ葟娏业乇磉_出一個與“位置”緊密關聯的不同凡響的中心。

當然，以上四法可以綜合運用，并行不悖?？傊?，扣題重要，不可小覷?？垲}有方，游刃有余，既能使拙文起死回生，又能為佳作錦上添花。

小河的魅力

◎白杰夫

離鄉日久，早已溶入大都市喧嘩擁擠的滾滾洪流之中。于是乎，你想緩沖一下狂躁單一的感情色彩，便搜腸刮肚地去尋找那失落已久的兒時夢境，誰知撿回來那綠草如茵的伊甸園，竟是故鄉那汩汩流淌的無名小河。

每當爛漫山花，點染山野溝峁的陽春三月，掙脫冬天藩籬的太陽，日趨陽剛，鑠得人暖烘烘的、躁兮兮的。我們這群半大不小的野孩子，就像遠行歸來的游子，貪婪地張開雙臂，競相撲向娘的懷抱，沐浴在河水柔情的撫摸之中，既喜且急地沖刷著一個冬天積膩的陳垢污濁。

故鄉的小河啊，你雖無深邃幽秘可言，卻并不淺薄浮泛。你樸實無華，坦坦蕩蕩；你胸懷晶瑩剔透，身段裊裊婷婷，稟性不卑不亢，文靜飄逸。你沒有哀嘆自身的單薄與孱弱、環境的險惡與貧瘠、命運的蹇舛與吝嗇。你用與生俱蓄的勇氣，搏擊抗爭，愈挫愈勇。

在冷月若即若離的垂憐下，在夕陽無限感慨的挽留中，在路人冷眼旁觀的“冷遇”中，你總是激昂亢奮，生機勃勃；偕林鳥以歡歌，擊巖石而共鳴，健步躍出山澗峽谷，踏上豁然坦途，從涇投渭，直奔大海。

在大海的廣袤與淵博面前，你確實顯得渺小單薄，但你無需為自身的“尊容”而自慚形穢。大風吟哦時，你是峰端的浪花一朵；波濤洶涌時，你是高亢激越的玄妙音符；海潮平靜時，你會釋然自負地說：“泰山不讓抔土，方可凌絕尊大，海納百川，蓋其匯流而浩瀚?！?/p>

啊，故鄉的小河呀！我兒時夢中的搖籃。人們吸吮著你的瓊漿玉液，那是母親豐盈的乳汁。點綴在你身旁那珍珠翡翠般的水庫湖泊，蝦美魚肥；那盤根錯節的灌溉網絡，哺育得兩岸禾綠椒紅，人歡馬叫。也許你并不看重你所賦予人們的慷慨饋贈，然而你的兒女們，卻世世代代也不會忘記你的昭昭惠澤。也許，你的故事雋永而纏綿，而我僅僅識得，你途經我家門前時，那段雍容典雅的綽約風韻。

木訥、駑鈍、“傻帽兒”的我，在瞬息萬變的大千世界面前，常常弄得百無聊賴、心灰意冷。此時此刻，你儼然一座巍巍的無字豐碑，以你高深的沉默，誨之以城府及閱歷，慈愛和剛毅，膽略和才智；使我硬是頑強地走出幽暗的低谷。作為您的子孫，縱然是馬革裹尸，我也沒有理由墮落，沒有資格給你丟臉。

這便是故鄉小河的魅力。

（選自《中國匹林杯精短散文集》）

這是一篇懷想故鄉風物的抒情散文，情感濃郁，文采斐然。

文章標題“小河的魅力”，富于魅力，引人入勝。何謂魅力？《辭書》的解釋是“很能吸引人的力量”。然則小河的魅力何在？文章開篇由離鄉情懷引出抒情對象——故鄉的小河，不蔓不枝，入題簡潔。然后緊扣“魅力”這一題眼，展開筆墨：小河于陽春三月，為野孩子們“沖刷一個冬天積膩的陳垢污濁”；小河樸實無華，胸懷坦蕩，激昂亢奮，生機勃勃，用“與生俱蓄的勇氣”抗爭命運，匯入大海；小河哺育兩岸萬物生靈，不無豐富的文化底蘊，具有“雍容典雅的綽約風韻”；小河以高深的沉默，給“我”以膽略、才智和精神力量，激勵“我”頑強走出人生的幽暗低谷。最后獨句成段，綰結全篇，照應標題，畫龍點睛：“這便是故鄉小河的魅力?！标┤欢褂钟嘁衾@梁，就如海納百川，將“我”對小河的萬般情愫凝聚于這一雷霆妙筆，使人產生“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之感。試想，假如沒有這一段的“一詞經緯，立骨扣題”，文章能收到那種形散神聚的藝術效果嗎？

致母語

◎付家慧

一直虔誠地景仰著你，我心中的完美的母語。

一直深摯地擁戴著你，我心中的圣潔的母語。

在母親的懷抱里，我學會了你；在學生的課本上，我品味過你；在生活的海洋中，我使用著你。呵，漢語，我的母語，你走過五千余年的風雨滄桑，仍然這樣雄姿英發。你綺麗如花，醇厚如酒，溫潤如玉，壯闊如海，沉穩如山，犀利如劍，靈動如風，熱烈如火，風格多變，姿態萬千。你擁有世界上兄弟語言的一切優點，但比他們更豐富，更精練，更富有魅力。你是智慧的結晶，是科學的創造。

漢語，我的母語，你穿越時空的隧道，抖落歷史的煙塵，引領著我沐浴明月清風，閱讀山光水色。那“池塘生春草，園柳變鳴禽”的清幽，那“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的蒼涼，那“吳楚東南坼，乾坤日夜浮”的壯闊，那“亂石穿空，驚濤拍岸”的雄奇，那“小橋流水人家，古道西風瘦馬”的蕭條，那“六出奇花，填平溝壑”的嚴酷……在我的腦畔留下了一個個揮之不去的美好鏡頭。江山處處是風景，一道風景一幅畫。除了你，誰能把它們涂抹得那樣儀態萬方，楚楚動人？

漢語，我的母語，伴隨著你，我聆聽著前賢的雋永的哲語，感受著先烈的凜然大義。東魯春風，孔子問志，憧憬浴罷詠歸的教化；南華秋水，莊生垂釣，寧作曳尾于涂的神龜；“水能攻堅，水能勝強”，老聃把弱物的性格參悟得多么深透；“生于憂患，死于安樂”，孟軻對人事的盛衰闡述得何等睿智……風波亭內，岳武穆遭遇風波，一腔熱血染紅萬里黃河；零丁洋中，文天祥嘆息零丁，一片丹心照耀千古汗青；黃花崗上，林覺民笑若黃花，一身浩氣壓倒遍地腥云……中華代代出英杰，一位英杰一支歌。除了你，誰能把它們譜寫得那樣旋律高亢，蕩氣回腸？

漢語，我的母語，跟隨你，我尋找時代前進的足跡，丈量民族發展的里程。宛如一棵枝繁葉茂的千年大樹，你扎根于古老的土地，綻放于現實的苑囿，促成多少大膽的異想而結出累累的碩果。巍然聳立的三峽大壩截斷了巫山的云雨，一飛沖天的宇宙飛船遨游于嫦娥的月宮，威風八面的洲際導彈跨越過遼闊的海洋，高產保收的雜交水稻推廣到異國的田野，起死回生的抗癌藥劑舒展著患者的笑顏……神州遍地皆奇跡，一項奇跡一尊碑。除了你，誰能把它們銘刻得那樣入木三分，熠熠生輝？

漢語，我的母語，華夏文明的不斷繁衍，中國經濟的迅猛騰飛，你功不可沒??！然而你的眼中曾經滿含淚水?；厥淄?，多么令人痛惜呀！你面臨危機，連遭蹂躪，兇殘的敵寇要用屠刀殺戮你，不肖的子孫也以白眼鄙棄你。歲月的車輪終于碾過苦難時代。放眼今日，多么值得自豪呀！你重振雄風，備受青睞，全球轟然興起了“漢語熱”，各大洲的老外蜂擁般涌進國門，學習你，運用你。于是，我想起一位偉人的斬釘截鐵的名言：“發展才是硬道理?！?/p>

漢語，我的母語，你永遠占據了我的情感天地。如果我是詩人，我會采擷最優美的詞句贊美你；如果我是畫家，我要調配最亮麗的色彩點染你；如果我是歌者，我應譜寫最燦爛的音符詠唱你?？晌沂裁匆膊皇?。我只能愧疚地拿此貧乏的文字，寄托我的拳拳衷情，獻給你，祝福你——愿你青春長駐，笑傲于世界的語言之林！天荒地老，偉大而崇高的本色不移！

這篇個性化的抒情散文，化虛為實，將母語人格化，與之拉近距離，以第二人稱呼告傾訴，淋漓地揮灑筆墨，酣暢地抒發衷情，從而謳歌母語對華夏文明的不斷繁衍和中國經濟的迅猛騰飛的功不可沒，表達了對她的虔誠的景仰和深摯的擁戴。作者開篇以兩句獨立成段，直抒胸臆，奠立情感基調；然后逐層深入地展開文脈，依次贊頌母語的風格特點、文化內涵及巨大貢獻，并回顧她的曲折歷程；最后再抒情懷，點題作結，章法有序，嚴謹和諧。行筆頗見功力，其中歷史典故的援引，鋪陳排比的運用，詩化語言的追求，真摯情感的流淌，使文章不僅顯得蘊涵深厚，耐人尋味，而且氣勢強盛，絢爛多彩。尤其令人欣賞的是，主體部分的每節開頭均以“漢語，我的母語”領起，構成重章疊句，彼此緊密扣題，不僅富于節奏感，教人蕩氣回腸，而且反復強調抒情對象，有力突出了主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