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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下詩壇:對詩歌空間“數”值的再認識

2015-11-14 21:12盧輝
天津詩人 2015年3期
關鍵詞:空間詩人詩歌

盧輝

一 詩歌寫作:“空間地域”與“心理時長”的交融

1 詩歌“雙重空間”和“單向空間”

“地域的轉換”與“經歷過的地方”對創作的影響是不言而喻的。地域或地方與創作的關系有它幾個層面的東西,一是出生、成長、生活的地域或地方,由于它的長久性,它是“宿命式”、“漸變式”、“持久式”、“積淀式”的生存空間與精神巖層,它是雙重空間;二是旅行、經歷過的地域或地方,由于它的短暫性,它是“新奇式”、“瞬息式”、“突變式”、“直擊式”、“顯露式”的即席空間,它是單向空間。按這樣的二個層面來說,地域或地方空間有它的“器質性”和“物理性”的一面,也有它“生理性”和“神啟性”的一面。就拿我早期的詩歌創作來說,我先后寫了許多象《關于戰爭以及它的后遺癥》、《穿過戰爭到達誰的傷口》、《再過瀘定橋》、《中國從那個山坡下來》等一批戰爭類的長詩。迄今為止,這些戰爭長詩在中國詩壇究竟有多大的影響力我不敢妄言,但它們肯定發揮著不可替代的作用。這批戰爭長詩的問世正是“地域的轉換”與“經歷過的地方”對我的影響。也許有人會提出質疑,我不是一個“戰士”哪來的戰爭呈遞,然而,從“都市”到“山坳”反差性極強的空間變換,在我幼小的心靈里何嘗不是一場歷煉式的“戰爭”,在我成長過程中,一種尋求“突破”的渴望是那樣的“壯懷激烈”。我的確不是一個“戰士”,但我肯定是一個“斗士”,在我經過某個象“瀘定橋”這樣的戰爭“遺跡”之后,持久性的“積淀”與“宿命”終于找到突變性的“直擊”與“顯露”,這樣的影響力既是空間的,更是神啟的。

2 詩歌的“空間體式”與“精神透視”

其實“空間體式”在繪畫上有較嚴格的“技術參數”,比如坐標、三維、透視、 焦點、分割線等等,也就是“不成規矩何成方圓”之說,這里強調的是繪畫的“基點和骨感”,從現代詩創作而言,“空間體式”沒有象繪畫有硬性的“數值”, 而且, 談的更多是“時空觀”,因為,只有時空觀的存在,才有現代詩的“精神透視”, 即心象, 正所謂:心之所至,四面八方。因此,現代詩的時空跨越給人更多的是“超驗”、 “魔幻”、“突?!焙汀靶缕妗?,它不象格律詩有許多內在的規定性, 有較為嚴格的韻律把控。不過,有一點,如果把古典詩歌中“東籬”、“柵欄”、“南山” 等被象征的“空間”當成是一種“體式”的話,我們就要警惕其“古典的指向”, 千萬不可用之后將“現代的指向”掏空,使之深陷古意而出不來,所以,用古典被象征過的“空間物象”,只有改變其言說方式,才能達到“穿越”的效果:比如我早期的一首小詩《夜》的一節:“情人向西我不相信/很多柵欄都是古典的傷痕/我出發到最流水的地方”。它不一定是好詩,但它能說明被古典詩用過的“柵欄”,究竟詩歌創作者是回到“柵欄”的情景中沉緬一番,還是“跳”出來,拿“柵欄”為現代所用,回避那個柵欄的“特定空間”所導致的意義阻隔,巧用柵欄的“彌漫性”進行意義重組,所以才有“出發到最流水的地方”的灑脫詩意。

二 詩歌寫作:形式空間的特定“數”值

1 “特殊詩體”的存在是“被”動的,而不是“主”動

在我看來,“特殊詩體”大多都不是現代詩人刻意所為的,盡管我不否認現代詩壇有讓人拍案叫絕的、只以二行、三行作節或單首詩的個案存在。其實,詩歌寫作是一種很智性,很知性的“精神勞作”,詩歌很講究“第一推動力”,即詩寫的緣起是經驗的“喚醒”,還是某個很有磁性的“詞語”的撩撥,是一次突如其來的莫名昭示,還是對某個感興趣物象的“精神掘進”……林林總總的“第一推動力”告訴我們,任何的詩節存在都是“被動”的,而不是“主動”的,就象是一場徑賽,你的氣力、耐力、勇力決定你“跑”出的數值,在你的所能之處,一定也是你最精彩之處, 反之亦然,寫詩也是這樣,當你的經驗、感悟、發現、精進等所到之處、所能之處一定是你“最好的精神表征”,至于,你需要多少行(特定空間)來承載,這只有以你的“精神舒坦”和“精神飽和”為尺度。就拿湯養宗的著名的二行詩《父親與草》來說, “我父親說草是除不完的。他在地里鋤了一輩子草/他死后,草又在他墳頭長了出來?!痹谖铱磥?,這絕對不是他刻意而為之的結果。其實,湯養宗寫這首的“第一推動力”,就是許許多多關于父親影像“芒點”的突現。正是:草為本, 草為父; 草為命,草為心,這樣的二律回環就是人的一生,在此,詩人再不需要大篇幅、 大鋪排、大敘事、大時空來完成對父親的“再造”與“再現”,而是用這,看似“常態”的除草與長草,來“回顧”父親的一生,乃至生死的“造化”。的確,詩歌寫作就是這樣奇妙,它總有一種莫名的“第一推動力”讓你在精神旅途或迂回,或頓悟,或靈機,或得道……而詩歌的可能空間也隨之展開。

2 詩歌“可能空間”的“象形容量”和“意指容量”

詩歌有別于其他文體的最大特性就在于詩歌所具有的“可能空間”,這個“可能空間”既有漢字自身的“象形容量”,也有詩人借力漢字的“意指容量”,我一向認為,詩歌比起任何文體更需要“空間”(靈府),而這個空間的存在與否取決于“可感”的寬度和長度,從文論而言,可感的空間,其實就是“思考”的“外延”,所謂思則遠、遠則空便是這理。詩歌語言之所以要有“可感”的底線,說的就是詩歌所能“喚起”的可能空間,這個可能空間是連綿的、持續的、彌漫的、牽引的“玄想地”: 比如,我早期的作品《黃昏》里的一節:“割開橙黃色的余暉/底下有昨天的風/兩匹飛馬拖著歲月/時間分明在流”。在這一節里,時空交錯,大化合一;天上人間, 似水流年。一幅“天地皆我心,心隨天地行”的畫卷。從這個詩例不難看出,詩歌的空間意象,講的就是畫境,就是要讓欣賞者在“品讀”詩句的第一味中有著“喚起”(吊味口)的可能,進而,入乎其中,任我遨游;所思所得,盡在其中。這才是詩歌由空間意象所帶來的無窮魅力。

三 詩歌寫作:尋找“生態空間”的“期許值”

1 物質文化生態是不可再生的

首先,我所理解的文化生態應該是一種自覺的、持續的、原生的、參差的、多樣的物質財富和精神財富所顯露的美好的姿態或生動的意態,它遠離強制的、短暫的、人為的、化一的、整齊的“大一統”的物質財富和精神財富。在這個基點上,我所需要的當下文化生態肯定是千百年流傳下來的、融入到百姓生活中的物質財富和精神財富。從物質文化生態來說,它具有不可再生性,許多歷史文化遺產一旦毀損, 傳統風格一旦變異,人居環境一旦破壞,將是人類文明的損失,物質文化生態, 能為詩人融入歷史,穿越古今提供更為開闊的“可能空間”;從精神文化生態來說,比如,上世紀50年代起的輿論一律,只許信仰不準思考,封閉鎖國,杜絕世界信息,精神生活的清教徒化等等,導致了10年災難的文化沙化。對詩人而言,精神文化生態的沙化,其惡果無疑是一種扼殺。最讓人揪心的是對精神文化生態的污染和破壞往往是隱性的,它對社會精神的腐蝕、國民素質的凌夷,乃至對人性的殘害,往往不會在短時期內顯示其危害,那只有用理性鑒別才能察知。所以,我所期待的文化生態是一種自覺的、持續的、原生的、參差的、多樣的物質財富和精神財富。正如詩人于堅曾經說過的“像上帝一樣的思考,象市民一樣生活”應該最能體現當下詩人對文化生態的“期許值”。

2 詩歌的“批評空間”是雙向并進的思維過程

我一向把“評”的本身也當成一種“藝品”,更重要的是“人學”,讀詩,就象讀一個人,你必然要去做種種揣摩的“侵入”,所以,我不喜歡所謂“學院式”的評述, 我的點評愛“興致所來”,不愛“套路”,故容易讓人在另一個“實用”的維度覺得“玄”,這可能也是我的缺點,反之也是我的優點。我在多種場合說過,評詩就象是對人的一次“窺探”或者就算是“算一卦”也行,如果評對了,進到作品里去了, 能說出寫作者的用意,或從另一個側面為寫作者點亮了另一盞燈,你就會喜出望外, 有一種成就感,難道不是嗎?其實千萬不要把評詩過程中的“評”與“讀”割開,因為它是雙向并進的“思維過程”,“讀”是用心去“理順”,“評”是“順理”成文,它是一個過程的兩極,不存在誰重誰輕的問題,王國維《人間詞話》說得好:“入乎其內, 出乎其外”。我以為,入(讀)不了其“內”,焉能出(評)乎其外,所以,只要你懂得“讀”已是在暗中評判了。所以,我一向認為,評者首先要把自己也當成是“寫者”才有可能在角色置換過程中獲取零距離的“測評”,否則,居高臨下,引經據典, 永遠只能干“敲邊鼓”的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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