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危機以來世界各國宏觀稅負變化分析及基本結論*

陳 琍（國家稅務總局稅收科學研究所 北京 100038）

金融危機以來世界各國宏觀稅負變化分析及基本結論*

陳 琍（國家稅務總局稅收科學研究所 北京 100038）

世界各國宏觀稅負變化情況一直廣受關注。合理的宏觀稅負水平對于保證政府履行其職能所需的財力，發揮稅收的經濟杠桿作用有著重要意義。本文對世界主要發達國家和發展中國家在2007-2011年的宏觀稅負變化情況進行了分析，并得出了一些基本結論。

宏觀稅負 金融危機 世界各國

宏觀稅負是指一個國家或地區在一定時期內稅收總收入占同期國內生產總值（GDP）的比重。根據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的最新統計資料①國際貨幣基金組織2013年發布的《政府財政統計年鑒2012年》、2012年發布的《政府財政統計年鑒2011年》和《國際金融統計年鑒2012年》。，我們對33個發達國家和25個發展中國家②本文中的發達國家和發展中國家是從聯合國計劃開發署（UNDP）《2013年人類發展報告》定義的極高人類發展水平國家、高人類發展水平國家和中等人類發展水平國家以及世界銀行有關高收入國家、中等偏上收入國家和中等偏下收入國家中挑選出來的，挑選的因素有兩個：一是具有代表性，二是有相關可比較數據。發達國家包括澳大利亞、奧地利、比利時、加拿大、捷克、丹麥、芬蘭、法國、德國、希臘、匈牙利、冰島、愛爾蘭、以色列、意大利、日本、韓國、盧森堡、荷蘭、新西蘭、挪威、波蘭、葡萄牙、斯洛伐克、斯洛文尼亞、西班牙、瑞典、瑞士、英國、美國、塞浦路斯、馬耳他、新加坡。發展中國家包括摩洛哥、阿塞拜疆、保加利亞、克羅地亞、格魯吉亞、拉脫維亞、土耳其、烏克蘭、埃及、羅馬尼亞、立陶宛、亞美尼亞、阿爾巴利亞、泰國、蒙古、智利、白俄羅斯、摩爾多瓦、毛里求斯、秘魯、哥斯達黎加、俄羅斯、南非、巴西、巴拉圭。在2007-2011年含和不含社會保障稅的宏觀稅負進行了計算和分析，并根據《中國統計年鑒2013》對中國2007-2012年含和不含社?；鸬暮暧^稅負進行了計算和分析，并得出了一些基本結論。

一、發達國家2007-2011年宏觀稅負特點

（一）宏觀稅負呈現“從下降到回升”的態勢

由圖1可知，33個發達國家2007-2011年含和不含社保稅的宏觀稅負平均值（非加權平均值，下同）從2008年開始下降，2011年回升。

含社保稅的宏觀稅負平均值下降的幅度不大，2008年下降0.57個百分點；2009年繼續下降，下降的幅度略有增加，為0.72個百分點；2010年相對穩定；2011年開始回升，回升的幅度不大，為0.51個百分點。

不含社保稅的宏觀稅負平均值下降的幅度較大，2008年下降0.84個百分點；2009年、2010年繼續下降，幅度逐漸減??；2011年開始回升，但回升的幅度不大，為0.36個百分點。

圖1 發達國家2007-2011年宏觀稅負平均值（%）的變化趨勢

2011年含社保稅的宏觀稅負平均值的升幅大于不含社保稅的宏觀稅負平均值的升幅，說明社保稅比重有所增加。

（二）多數國家的宏觀稅負在2011年已經止跌回升

在33個發達國家中，就不含社保稅的宏觀稅負而言，只有加拿大、荷蘭等6個國家在2011年仍然呈下降趨勢，其余國家的宏觀稅負基本上都開始出現上升趨勢；就含社保稅的宏觀稅負而言，只有加拿大、意大利等8個國家在2011年仍然呈下降趨勢，其余多數國家（無相關數據的國家除外）基本上都開始呈上升趨勢。

（三）發達國家2011年的宏觀稅負平均值仍然未恢復到金融危機爆發前的水平

與金融危機爆發前的2007年相比，發達國家2011年含和不含社保稅的宏觀稅負平均值仍然低于2007年的平均值。發達國家2011年不含社保稅的宏觀稅負比2007年低1.26個百分點；含社保稅的宏觀稅負比2007年的低0.78個百分點。

從各國具體情況看，就不含社保稅的宏觀稅負而言，33個發達國家除塞浦路斯和新加坡無相關數據之外，奧地利等4個國家2011年的宏觀稅負已經略高于2007年的水平，其余27個國家2011年的宏觀稅負仍低于2007年的水平。在這27個國家中，2011年宏觀稅負和2007年宏觀稅負差距最大的是新西蘭，為5.87個百分點，其次是冰島和西班牙，分別為5.73個百分點和5.52個百分點。

就含社保稅的宏觀稅負而言，除澳大利亞等6個國家無相關數據之外，法國、日本等9個國家的宏觀稅負已經略高于2007年的水平，其余18個國家2011年的宏觀稅負仍低于2007年的水平。在這18個國家中，2011年宏觀稅負和2007年宏觀稅負差距最大的是西班牙，為5.45個百分點，其次是冰島和以色列，分別為5.73個百分點和3.66個百分點，差別比較明顯。

二、發展中國家2007-2011年宏觀稅負特點

（一）宏觀稅負呈現“從上升到下降再回升”的態勢

圖2 發展中國家2007—2011年宏觀稅負平均值（%）的變化趨勢

由圖2可知，2007-2011年25個發展中國家含和不含社保稅的宏觀稅負平均值在2008年上升，2009年下降，但在2010年和2011回升。

含社保稅的宏觀稅負平均值從2008年呈上升趨勢，與2007年相比上升的幅度很小，為0.08個百分點；2009年開始下降，下降的幅度較大，為1.44個百分點；2010年繼續下降，下降幅度減小，為0.18個百分點；2011年開始回升，回升的幅度不大，為0.89個百分點。

不含社保稅的宏觀稅負平均值2008年處于上升趨勢，與2007年相比上升的幅度不大，為0.26個百分

點；2009年下降，下降的幅度較大，為1.88個百分點；2010年開始小幅度回升，為0.03個百分點；2011繼續回升，回升幅度增加，為0.68個百分點。

（二）多數國家的宏觀稅負在2011年已經止跌回升

在25個發展中國家中，就不含社保稅的宏觀稅負而言，只有保加利亞、克羅地亞等8個國家在2011年仍然呈下降趨勢，其余多數國家（無相關數據的國家除外）的宏觀稅負基本上都開始出現上升趨勢；就含社保稅的宏觀稅負而言，只有克羅地亞、土耳其等9個國家在2011年仍然呈下降趨勢，其余多數國家（無相關數據的國家除外）基本上都開始呈上升趨勢。

（三）與發達國家一樣，發展中國家2011年的宏觀稅負平均值仍然未恢復到金融危機爆發前的水平

與金融危機爆發前的2007年相比，發展中國家2011年含和不含社保稅的宏觀稅負平均值仍然低于2007年的平均值。其中2011年不含社保稅的宏觀稅負比2007年低0.91個百分點；含社保稅的宏觀稅負比2007年低0.65個百分點。

從各國具體情況看，就不含社保稅的宏觀稅負而言，25個發展中國家除阿塞拜疆等4個國家無相關數據之外，格魯吉亞、烏克蘭等7個國家2011年的宏觀稅負已經高于2007年的水平，其余14個國家2011年的宏觀稅負仍低于2007年的水平。在這14個國家中，2011年宏觀稅負和2007年宏觀稅負差距最大的是白俄羅斯，為8.46個百分點，其次是立陶宛和保加利亞，分別為4.62個百分點和4個百分點。

就含社保稅的宏觀稅負而言，25個發展中國家除阿塞拜疆等4個國家無相關數據之外，烏克蘭、亞美尼亞等7個國家2011年的宏觀稅負已經高于2007年的水平，其余14個國家2011年的宏觀稅負仍低于2007年的水平。在這14個國家中，2011年宏觀稅負和2007年宏觀稅負差距最大的是白俄羅斯，為9.54個百分點，其次是保加利亞和摩爾多瓦，分別為4.78個百分點和3.43個百分點。

三、發達國家與發展中國家宏觀稅負及其變化比較

發達國家和發展中國家在2007年至2011年期間的宏觀稅負及其變化既存在共性，又有差異。

（一）共性

1.受金融危機影響，發達國家和發展中國家的宏觀稅負先后都出現了下降趨勢。隨著經濟逐漸復蘇，宏觀稅負又都止跌回升。特別值得一提的是，在金融危機之前的很長一段時間，大多數發達國家和發展中國家的宏觀稅負都呈逐步上升的趨勢。以OECD為例①特別值得強調的是，由于OECD和IMF存在統計口徑的差異，OECD收入統計公布的成員國宏觀稅負與根據IMF數據計算出來的相關國家宏觀稅負并不完全相同，但差異很小。，在1965-2006年，OECD成員國含社保稅的宏觀稅負平均值由1965年的25.4%上升到1975年的29.2%、1985年的32.4%、1995年的34.4%，再上升至2000年的35.2%，隨后由于金融危機，2007年下降至35.0%。由此可以推斷，只要世界經濟發展相對穩定，發達國家和發展中國家的宏觀稅負都可能會呈現穩中有升的趨勢。

2.截至2011年，由于金融危機的影響仍然存在，導致大多數發達國家和發展中國家的宏觀稅負都沒有恢復到金融危機爆發前的水平。從前面的數據可以看出，發達國家2011年宏觀稅負與2007年宏觀稅負差距比發展中國家大。

（二）差異

1.發達國家的宏觀稅負高于發展中國家。從長期看，發達國家的宏觀稅負一直高于發展中國家的宏觀稅負。在2007-2011年，雖然發達國家和發展中國家的宏觀稅負都經歷了從下降到回升的過程，但是，發達國家的宏觀稅負仍然高于發展中國家的宏觀稅負。就不含社保稅的宏觀稅負平均值而言，2007-2011年發達國家比發展中國家分別高5.29個百分點、4.19個百分點、5.41個百分點、5.26個百分點和4.94個百分點。就含社保稅的宏觀稅負平均值而言，2007-2011年發達國家比發展中國家分別高10.33個百分點、9.68個百分點、10.40個百分點、10.58個百分點和10.20個百分點。由此還可以看出，發達國家稅收總收入中社保稅的占比高于發展中國家。

2.發達國家宏觀稅負開始下降的時點早于發展中國家。金融危機起源于美國，最先危及發達國家，導致大多數發達國家的經濟于2007年底、2008年初開始出現衰退，經濟增長變緩，甚至出現負增長，與此同時，

發達國家開始出臺減稅政策，因此，大多數發達國家的宏觀稅負于2008年就開始下降。金融危機對發展中國家的影響相對延遲，大多數發展中國家的宏觀稅負在2009年才開始出現下降。

3.發達國家宏觀稅負下降持續的時間長于發展中國家。金融危機對發達國家的影響深遠，再加上發達國家長期積累的社會經濟矛盾尖銳，導致發達國家經濟復蘇緩慢，宏觀稅負下降持續的時間較長，不含社保稅的宏觀稅負在2008年、2009年和2010年連續三年下降，2011年才開始回升；含社保稅的宏觀稅負在2008年和2009年連續兩年下降，2010年保持穩定，2011年開始回升。金融危機對發展中國家的影響相對較小，再加上發展中國家經濟總量小，間接稅比重高，經濟復蘇影響強，因此，發展中國家宏觀稅負下降持續的時間較短，不含社保稅的宏觀稅負僅在2009年下降，隨后在2010年即出現小幅度上升；含社保稅的宏觀稅負在2009年和2010年下降，2011年開始回升。

4. 發達國家宏觀稅負下降的幅度小于發展中國家。在2007-2011年，發展中國家宏觀稅負下降持續的時間雖然短，但是下降的幅度②此處的下降幅度是指在2007年至2011年期間最高宏觀稅負與最低宏觀稅負之差。大，不含社保稅的宏觀稅負下降了1.88個百分點，含社保稅的宏觀稅負下降了1.62個百分點。發達國家宏觀稅負下降持續的時間長，但是下降的幅度相對小一些，不含社保稅的宏觀稅負下降了1.62個百分點，含社保稅的宏觀稅負下降了1.29個百分點。

圖3 中國2007—2012年宏觀稅負（%）的變化趨勢①計算中國含和不含社?；鸷暧^稅負的相關數據來源于《中國統計年鑒2013年》，GDP來源于表2-1國內生產總值（第44頁）；稅收收入來源于表9-4各項稅收，包括國內增值稅、國內消費稅、進口貨物增值稅和消費稅、出口貨物退增值稅和消費稅、營業稅、企業所得稅、個人所得稅、資源稅、城市維護建設稅、房產稅、印花稅、城鎮土地使用稅、土地增值稅、車船稅、船舶噸稅、車輛購置稅、關稅、耕地占用稅、契稅、煙葉稅和其他稅收收入（第329頁）；社會保障基金來源于表23-33社會保障基金收支及累計結余（第850頁）。

圖4 發達國家、發展中國家和中國2007—2011年含社保稅（基金）宏觀稅負（%）比較圖

圖5 發達國家、發展中國家和中國2007—2011年不含社保稅（基金）宏觀稅負（%）比較圖

四、中國2007-2012年宏觀稅負特點

（一）宏觀稅負呈現逐步上升的態勢

由圖3可知，2007-2012年中國的宏觀稅負并未像其他大多數國家呈現從下降到回升的態勢，而是逐步上升。其中，含社?；鸬暮暧^稅負上升3.73百分點，年平均上升0.62個百分點；不含社?；鸬暮暧^稅負上升2.23個百分點，年平均上升0.37個百分點。

（二）宏觀稅負低于大多數發達國家和發展中國家

中國含和不含社?；鸬暮暧^稅負不僅低于發達國家的平均水平，而且低于發展中國家的平均水平（見圖4和圖5）。2011年，中國含社?；鸬暮暧^稅負分別比發達國家和發展中國家的平均值低大約12.57個百分點和2.37個百分點；不含社?；鸬暮暧^稅負分別比發達國家和發展中國家低大約6.48個百分點和1.54個百分點。

[1] 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政府財政統計年鑒2012年.政府財政統計年鑒2011年.國際金融統計年鑒2012年[R].

[2] 聯合國計劃開發署（UNDP）.2013年人類發展報告[R]。

[3] 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家統計局編.中國統計年鑒2013 [R].北京：中國統計出版社，2013.

責任編輯：王 平

An Analysis and Basic Conclusions on the Development of Macro Tax Burden Worldwide since the Current Financial Crisis

Li Chen

The development of macro tax burden worldwide has been widely concerned.Reasonable macro tax burden is of great importance to ensure financial resources of the government needed to perform duties and further exert the function of taxation as economic levers. This paper analyzes the change of macro tax burden in major developed countries and developing countries in the period from 2007 to 2011, and comes up with some basic conclusions.

Macro tax burden Financial crisis Countries in the world

F810.42

A

2095-6126(2015)01-0045-04

* 國家稅務總局稅科所李萬甫所長、靳東升副所長、付樹林副所長、李本貴研究員和龔輝文研究員對本文提出了具有建設性的寶貴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