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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國電影的最愛:路邊帳篷攤

2016-03-26 06:13李楠
電影 2016年2期
關鍵詞:老太韓劇帳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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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國電影的最愛:路邊帳篷攤

帳篷攤起源于1945年,這些橘紅色油布搭成的小酒館服務于工薪階級,最早只賣烤麻雀和小瓶裝燒酒。直到七十年代,韓國經濟急速發展,辛苦勞作了一天的韓國人,會到路邊帳篷里借酒緩解疲勞,此時的帳篷攤也興旺起來,開始提供米酒和啤酒,而下酒菜的菜單里出現了鳳爪、烤魚和拉面。時至今日,更出現辣炒年糕、炒米腸、魚糕、燒烤等更符合現代人口味的菜肴。營業通常到凌晨2—4點,是除24小時營業的麥當勞之外,最佳的夜宵場所。

這一座座已經流動了70年的小酒館,沒有因時代更迭被淘汰,幾乎成了韓國飲食中的一員大將,每每在電影鏡頭里神出鬼沒。

送牛奶的老頭子金萬皙喜歡上了收廢品的老太太宋怡芬,他們決定約會。金老頭好面子,帶著宋老太去了家高檔餐廳,兩人踏進大門,里面裝潢時髦,都是光鮮的年輕情侶,宋老太不安地拉著金老頭的衣角,問:“這里很貴吧?”金老頭捏了捏自己的私房錢,強裝鎮定:“放心!能有多貴!”一看菜單,倆人扭臉就出來了。傍晚,宋老太拉著金老頭坐進簡陋的路邊帳篷攤,點了呼呼冒著熱氣的燉鍋,宋老太夾著一塊醬得油亮的小排骨放在金老頭的白飯上,覺得丟了面子的金老頭繃著的臉終于露出一絲笑模樣,小聲嘟囔著:“別看地方不怎么樣,飯還挺好吃的?!?/p>

這是韓國電影《我愛你》中的一幕,兩人坐在帳篷攤里,金老頭啃著醬排骨,宋老太看著吃相不太雅觀的老頭,臉上露出少女般溫柔的笑容。鏡頭中,兩人的身影隱約帶著第一次約會的羞澀和靦腆,也有時間沉淀下相濡以沫的模樣。

在韓國電影里,帳篷攤的出鏡率非常高,導演總愛用這個場景作為拍攝地,一是因為它擁有老百姓接地氣的實在感,另一怕也是因為場地預算十分親民。帳篷攤里,有的是圍著灶臺坐成一圈,也有大一點的,單獨擺放幾張小桌子。不只出現在首爾地區,它分布在韓國各個城市的角落,深受韓國人的厚愛。

和《我愛你》中溫馨的場景相比,現實中的帳篷攤并不那么討喜,一位朋友告訴實際是這樣的:“掀開門簾,看見的先是一片煙熏火燎,上半空充溢著煙味、酒嘯、各種食物混雜而成的團團白霧,帳篷里很小,滿滿當當地散落著幾張小桌子,都坐著人,煤氣罐就在腳邊,塑料板凳并不舒適,洗手間也令人厭惡,人們必須錯身而過,然而坐下來也需小心翼翼才能不碰到別人的胳膊或桌上的碗碟。鍋碗瓢盆的碰撞聲,人們高亢或低沉的談話聲,結結實實灌入耳中?!?/p>

電影《我們的幸福時光》里,女主角文柳貞下班后和兩個同事去的帳篷攤就比較對味兒了:圓形小桌子上堆放著碟碟碗碗和幾個綠色燒酒瓶,昏黃的燈光打在人們臉上,都是面紅耳赤的。幾桌人面對著自己桌上的狼藉,絮絮叨叨地聊著——吵鬧,擁擠,是現實中帳篷攤里常見的光景。就算如此,韓國人在渴望喝到微醺,聊點兒什么的時候,還是會選擇這里。

“盡管它們可能不是最干凈的地方,但卻是能夠溫暖人心的地方?!睅づ駭偟睦现黝櫼彩请娨曋破薑im Jeong-hun說,“我們生活在一個快節奏的高科技世界,有時候就想退回去過些小日子。我不是在尋找華麗裝修和提供最高級服務的地方。當你坐在帳篷攤里是沒人會在意你是個大人物或是個普通工人?!边@番話也許是最能夠說明韓國人鐘愛帳篷攤的理由:說話必須嚷嚷著才能讓對方聽見,菜價便宜到加菜也不用默算著金額,酒醉后搖晃著回家便好,只是一個酒肆,沒人會在意別人在干嘛。

但凡愛光顧帳篷攤的人,都有自己鐘愛的小攤子,必點的幾樣小菜。當肚中裝滿了辣炒年糕、爆炒魷魚、魚糕等小食,酒過三巡,氣氛熱烈,思維也變得清晰明亮,口若懸河說著自己,聊著別人。燉鍋里蒸騰的熱氣爬上帳篷的塑料透明膜,把濕冷陰暗的冬天杜絕在外。

韓劇《她很漂亮》

《秘密花園》女主角一口豬皮一口燒酒,非常有滋味。

參加完釜山電影節的開幕典禮后,湯唯的平民晚宴

這是一個適合內心獨白的場所,或深或淺。

“也許該退出了……也許不干了,是我按了按鈕,要了他的命,我殺了人?!比齻€男人圍坐在路邊帳篷攤里,帳篷外是稀稀拉拉的雨聲,桌上的烤肉早已冷掉,一地煙頭,空酒瓶,灰白色的燈光,深夜,帳篷里只有他們三個人。

《我們的幸福時光》的后半段,導演又一次選擇帳篷攤作為拍攝地,正在抽泣的獄警剛剛第一次執行了絞刑任務,他覺得自己親手殺了人,一種無處訴說的厭惡情緒,下班后和兩個同事一起來這里喝酒。導演有意營造出一種干巴巴的冷調氣氛,小帳篷攤內簡陋、骯臟、缺乏溫度。每日朝九晚五的獄警,不得不接受職業的宿命,在帳篷攤里灌下烤肉和燒酒,混在一起刺激著味蕾和淚腺,哭一哭,到了明天,他又必須穿上警服,控制情緒,遇到實施絞刑的按鈕,還是要毫不猶豫地按下去。

電影中的帳篷攤里,有酒鬼,有丑陋,也有溫情,這里裝著整個市井煙火,導演賦予這個路邊小酒館許多特殊的涵意,它是小市民、工薪階級、社會最底層人們的舒適地帶,人們來到這里咀嚼日常,體驗這個世界的真實維度,暖場熱肚的同時,卻依然必須承受被煙火熏出眼淚的那一瞬間。由此看來,帳篷攤在電影,形式要遠遠大于它的內容。

相比電影,韓劇中的帳篷攤也許更純粹,它幾乎不需要考慮氛圍,專注的是表現女主角精致的妝容和純粹的美食誘惑。

能數得出來的經典韓劇都會有路邊攤的身影,囊括了老百姓喜聞樂見的韓國美食:國民小吃炒年糕,紅彤彤黏糊糊的,裹著洋蔥、白菜、胡蘿卜等,用明火煮著,咬上一口,暖乎乎地燙嘴,韓式炸醬面,主角們總是大口大口吞食,配上爽口的腌蘿卜,金黃的顏色和稠濃的醬汁殘留在嘴邊,更別提最讓中國食客們垂涎三尺的烤肉,韓國的肉都是厚厚的一塊肉條,烤好了再剪開,五花肉、牛里脊、豬腱肉……熱熱鬧鬧地都在烤盤上吱吱作響,用生菜包著,再蘸上醬料,一起送進嘴里。

韓劇完美實施了“情節要夸張,細節要真實”的編劇法則?!兑黄鹩貌桶伞返谌?,饕餮女主角李秀景正在街上遛狗,突然就聞到一股“好香好香”的味道,正前方的紅色帳篷攤里,店主大叔“嚯”地揭開鍋蓋,大團白霧騰起,李秀景在爐灶前正襟危坐,面對一海碗拉面,用“對待食物沒有隨便這個詞”的端正態度,唏哩呼嚕地吃完了一整碗看上去清湯寡水的面條,連最后一口湯汁也毫不留情送入口中。吃得實在太香,到最后,一個人在路邊帳篷攤吃拉面這件事,竟也能讓人感覺溫暖幸福。

韓劇里更多的橋段,是女主角拉著男主角一起在帳篷攤里大快朵頤?!睹孛芑▓@》,玄彬飾演的貴公子金洙元跟著替身演員吉羅琳去吃平民美食烤豬皮,讓看上去不食人間煙火的男主角也接了地氣?;夜媚镌诮诌叺膸づ窬起^里每每無往不利,逆襲成功。她精美的妝容,粉嫩的臉龐在銀幕上顯得光鮮美好,連帶著帳篷攤也被蒙上了一層玫瑰色玻璃罩。而此時,留在人們眼里的,除了橘紅色小帳篷里發生的浪漫事件。當然不能忘記的還有諸如三順這樣的灰姑娘仰起脖子嘖一口燒酒,再把烤肉塞進嘴里大嚼特嚼的情景。于是肚子咕咕叫了起來,只好轉頭去泡一碗方便面,心里發誓,去韓國,一定要在街邊帳篷里吃喝上一頓才是正道。

前兩個月,湯唯被拍到和丈夫金泰勇在釜山路邊帳篷攤里吃吃喝喝,引起眾人圍觀,湯唯一身便裝,坐在爐灶前,雙頰紅撲撲的,被拍到的每張照片都是一臉笑容,但絲毫不耽擱她甩去文藝女神的包袱,大肆吃喝?;蛟S帳篷攤的魔力就在于,能把每位男神女神都化身為煙火食客,享受食物最閑適的味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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