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文迪
摘 要: 譯者作為翻譯活動的主體,其作用不可忽視,然而長期以來,在傳統譯學的影響下,譯者一直處于“隱身”的地位。隨著翻譯研究“文化轉向”的出現,當代翻譯理論將譯者從幕后推向了幕前。本文從闡釋學的觀點出發,探究其對譯者地位的影響,并進一步討論譯者在翻譯過程中主體性的發揮。
關鍵詞: 譯者地位 闡釋學 主體性
1.引言
翻譯作為經濟、文化交流的產物,是一項重要的交際活動,譯者在其中扮演著重要的角色,但是長期以來,傳統譯學認為忠實透明沒有任何痕跡的譯文才應該是被鼓勵的,“忠實”才是翻譯的唯一標準,譯者應試圖在譯文中隱藏自己,充當隱形人[1]。因此譯者一直處于邊緣化地位,并且被附加了許多貶義的意象,如“傳聲筒”、“仆人”等。其中翻譯家楊絳說道:“譯者應聽從主人,不能自作主張,并且一仆二主,同時伺候著兩個主人:一個是原著,二是譯文的讀者?!盵2]由此我們不難看出傳統的翻譯研究視原文和原作者為絕對權威,譯者僅僅是原文的派生物,一個隱形的身份。然而,隨著翻譯研究的發展,20世紀70年代翻譯界出現了“文化轉向”,不同的翻譯流派,如:操控流派、女權主義學派、闡釋學派等開始關注譯者在翻譯過程中的重要性,其中闡釋學更是從理論上論證了譯者在翻譯活動中所發揮的主體性,以及譯者勞動的再創造性,從而為譯者主體性的研究作出了重大貢獻。因此,針對譯者地位變遷這一現狀,本文以闡釋學為視角,通過譯者翻譯過程中的不同身份探究其主體性的具體表現。
2.闡釋學
2.1闡釋學的理論發展
闡釋學(Hermeneutics)作為一種關注“意義”和解釋的哲學理論,其發展最早始于古希臘時期,該時期的闡釋學主要用于解釋宗教經典名著等文本的意義[3]。而后出現了中世紀的“古典闡釋學”,代表人物包括施萊爾馬和狄爾泰,這一階段闡釋學開始轉向古典文化的研究,并且將文本的解釋作為闡釋學的基本范疇。此后至20世紀,以海德格爾和伽達默爾為代表的現代闡釋學,指出理解本身的歷史性和闡釋的非客觀性,將闡釋學的發展推向新的高潮。這一時期闡釋學已不再是局限于解釋意義的方法論,而是用于探究和揭示事物特征和規律的哲學理論。
2.2現代闡釋學的主體關注
現代闡釋學認為任何的理解行為都存在有限性,因此闡釋的意義便帶有主體因素。至海德格爾和伽達默爾,他們嘗試從主體的參與入手,把一切事物看做是人的主體參與,經過主體投入再加以認識[4]。其中海德格爾認為人作為闡釋者的存在是闡釋中的重點,所有語言都帶有主體本身的影子。伽達默爾指出理解本身具有歷史性,絕對客觀的理解和闡釋是不存在的,文學翻譯應當關注譯者對于原作品的理解和闡釋。因此,現代哲學闡釋學從根本上擺脫了客觀主義對人們思想的束縛,很大程度上肯定了解釋者的主觀能動性。
3.譯者主體性
譯者是翻譯活動的主體,其主體性指的是譯者在譯作中所表現出的主觀能動性及創造性,譯者主體性也反映了譯者自身的審美需求和再創造力等方面[5]。具體來說,就是作為翻譯主體的譯者在翻譯活動中表現的主觀能動性,包括“翻譯主體本身具有的文學鑒賞能力、人文品格和文化底蘊、審美創造力”[6]。
3.1譯者主體性在翻譯過程中的體現
翻譯過程作為翻譯活動中一個重要環節,其中的譯者主體性尤為顯著[7]。具體來說,譯者的主體性即包括對原文的理解和闡釋及對于原文的再創造。因此,在翻譯過程中譯扮演三種重要角色,即讀者、闡釋者及作者身份。
3.2譯者在翻譯過程中的多重身份
3.2.1譯者的讀者身份
相對于原文和原作者,譯者是讀者,他首先會根據自己的審美進行選材,從選材的不同我們也可以發現譯者的主體性,比如翻譯家梁實秋一直鐘情于莎士比亞文本的翻譯,而郭沫若迷戀于雪萊。然后根據文本需要調整自己的“先結構”:因文化環境等因素影響形成的“預設”和閱讀時即時形成的“移情”,從而與作品達到“視域融合”,達成完整的文本意義構建。但是由于不同的文學素養、情感態度、期待視野等因素的滲入,譯者會產生不同的讀者反應和理解方式,導致“一千個讀者,一千個哈姆雷特”,因此譯者作為讀者的同時充分發揮著主觀能動性。
3.2.2譯者的闡釋者身份
作為譯者,他不是被動的接受者,他需要按照自己的文學鑒賞觀念闡釋作品,進而發掘作品本身的語言風格、思想內涵和文學價值。但是往往這種闡釋在無形中會帶有譯者本身主觀因素的投影,使得原文出現不同解釋,甚至導致譯者之間的筆伐口誅。比如說:魯迅梁實秋兩人的翻譯論戰,兩人因所處環境、生活背景、文學觀念等因素影響,對于作品產生不同的闡釋結果。
3.2.3譯者的作者身份
翻譯也是一種創作,因此譯者需要借助前兩種身份所獲得的信息,進行原作品的再創造。此時譯者不僅需要最大限度地再現原文的語言風格、思想內涵等其他文學價值,還需要考慮到異域文化讀者的接受能力、思維習慣及期待視野等因素,從而充分實現翻譯的價值。但是譯者的再創作因其所屬時代、社會環境、個人文化態度等因素的制約,使得譯文很難規避主觀因素的影響。比如翻譯家方平曾提到朱生豪翻譯《羅密歐與朱麗葉》中的一句譯文欠妥[8]。
原文為:
He made you a highway to my bed
朱生豪譯文:
他要借你(軟梯)做牽引相思的橋梁
方平譯文:
他本要借你做捷徑,登上我的床
原文“to my bed”的含義很清楚,但是在朱生豪生活的年代,人們思想相對保守,因此他受到自身社會環境的制約,選擇規避原文本意的一種處理方式。對于方平來講,他生活的年代思想開放得多,在進行作品再創造時,能夠選擇一種更貼近原文的翻譯。
4.結語
譯者主體性的研究對于整個翻譯活動有重要意義。一方面對譯者的關注推動了翻譯本質研究的發展,另一方面為譯者和今后的翻譯批評指明了方向。具體來說,譯者應在尊重原著的同時深入發掘主體性和創造性,對于作品要有自己的判斷和理解,而非“舌人”一般。與此同時,我們必須重視譯者主體性對于翻譯批評所起的作用,從而確立更合理的翻譯標準衡量譯者。但是,目前,如何權衡譯者主體性與翻譯其他要素關系是此項研究存在的問題,譯者主體性是翻譯活動的重要內容,但不是全部,過度強調譯者主體性會導致譯者的隨心所欲,勢必影響翻譯實踐與理論研究,因此,對于譯者主體性的研究仍需要進一步深化。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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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孫淑芬,王亞平.文學翻譯研究的美學視界轉向[J].南昌大學學報,2006(2):132-1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