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架起通往長征勝利之門的橋

萬里長征第一橋

1934年6月，周恩來派王耀南和張明遠去湘西調查。1934年9月14日，中央召開政治局書記會議，（書記博古、政治局委員周恩來、張聞天、陳云、項英參加會議。后補委員朱德、李維漢列席，毛澤東請假）。會議決定成立“最高三人團”，由博古、周恩來、李德組成。會議決定：10月底突圍到湘西，與紅2軍團，紅6軍團會合，成立湘西革命根據地。三人團下設作戰科，作為“最高三人團”的參謀。聶鶴亭任科長，負責中央作戰計劃的傳達和反饋；武亭任科員負責了解部隊火力配置；王耀南任科員負責指揮架橋并指揮部隊過橋。

朱德總司令命令王耀南在于都河指揮架橋。王耀南帶著工兵營從前線趕到于都城，周恩來任命王耀南擔任架橋總指揮，要求王耀南5天內架好橋。于都河寬605米，最深的地方5米左右。

巧媳婦難為無米之炊。好在王耀南注意到，當地有大片竹林。王耀南用鎢砂當工錢，用一個個竹排連起來當浮橋。紅軍工廠生產了錨和伐竹子的鋸子。不一會，一個老大爺和工兵連長郭斌吵了起來，工兵連指導員張永清和副連長黃朝天去勸說都沒有用。王耀南只好去解決。原來，這位曾大爺兩個兒子都參加了紅軍，現在把自己的棺材板捐了出來，不肯收錢。王耀南拿著一袋鎢砂說：你兒子是英雄，這些鎢砂是他們的獎品，你生活得好，你的兒子會立更大的功勞，曾大爺拿著鎢砂高高興興地走了。

10月10日下午，王耀南指揮工兵在龍門前、塔腳下、水南中壩、水南上壩和門坎石架好了5座浮橋。10月10日開始，中央紅軍86789人、5門75毫米山炮，平安渡過了于都河，王耀南對浮橋的質量放心了。

毛主席走過了浮橋，用腳使勁跺了跺浮橋，問王耀南：先頭兩撥人為什么一個多月都沒有架成浮橋，你卻在5天架成了5座浮橋？王耀南說：他們的目標是架橋，我的目的是把紅軍送過河。毛主席又問：你們有沒有違反群眾紀律？王耀南回答：我們一切按照三大紀律八項注意做的。毛主席點了點頭。

紅軍飛渡烏江

1935年1月1日，中央在猴場召開會議。任命劉伯承擔任紅軍總參謀長，指揮紅軍迅速強渡烏江。

朱德總司令，在一所中學小禮堂里，主持召開了中央紅軍團以上干部會議。傳達了中央政治局猴場會議決定：中央紅軍北渡烏江，創建以遵義為中心的川黔邊根據地。

當時，紅軍周圍有20多萬敵人，湘軍何健5個師擋在我們與二、六軍團會合的路上，防止我們與肖克、賀龍會合。國民黨中央軍，吳奇偉4個師和貴州軍閥2個師擋在我們去貴州的路上，云南軍閥孫渡5個旅正趕往烏江，國民黨中央軍周渾元4個師已經和我們的紅5軍團接上了火。廣西軍閥，白崇禧2個師已經追到猾山地區。貴州軍閥，侯之擔任命教導師副師長，侯漢佑擔任防守烏江的“前敵總指揮”。侯漢佑頭天下令，把沿江100公里內的所有船只都燒毀了。

烏江上有孫家渡、楠木渡、桃子臺、茶山關、回龍場、江界河、袁家渡、巖門等8個渡口。侯漢佑命令8個團，防守烏江這8個渡口。大家心里明白：4萬紅軍渡過烏江就是生，渡不過去就是死，在烏江架橋這副擔子太重了。

劉伯承宣布強渡烏江作戰命令：“第13團黃珍團長！你們團擔任左路先鋒，強渡孫家渡渡口；第4團團長王開湘！你們團擔任中路先鋒，強渡江界河渡口；第1團團長楊得志！你們團擔任右路先鋒，強渡回龍場渡口。攻擊部隊1月1日完成占領烏江渡口任務；2號開始強渡烏江；3號完成渡江任務。工兵營營長王耀南你們工兵營負責在烏江架設3座浮橋，3號18點前完成任務。王耀南說：“保證完成任務！”。

到了烏江岸邊孫家渡渡口，王耀南抬頭看到侯漢佑在烏江石壁留言嘲笑紅軍：“一團茅草亂蓬蓬，驀地燒天驀地空”。侯漢佑根本不相信紅軍可以渡過烏江。

王耀南在烏江岸邊的工棚里，見到袍哥義字堂劉舵把子。王耀南用7萬個袁大頭向劉舵把子買了竹子，鋼筋，請袍哥兄弟幫助砍伐竹子，扎成竹筏。

1935年1月2日，天剛亮。彭德懷的第13團先頭部隊開始，乘竹筏強渡烏江，要控制對岸，開始架橋，但是強渡3次都沒有成功，雙方打了整整一天。

烏江流速每秒超過2米，就算是乘竹筏渡到對岸，流速這么快，也沒法架橋。在離孫家渡上游幾百米的地方，有一處河面有350多米寬，流速每秒1.8米。王耀南準備在這里架設浮橋，彭德懷同意。

王耀南突發奇想，他叫工兵戰士，在烏江水里，把竹排連接成一條長龍，長龍的兩頭固定在巖石上。

現在，王耀南身邊工兵戰士不多，只好從13團抽調1200人，讓工兵戰士訓練這些步兵學習拋錨和撐筏子，還要能看懂旗語。

4月3日，快11點了，紅軍該吃午飯，對岸敵兵聚在一起開始抽大煙。

突然，彭德懷下令：馬上架橋！王耀南馬上發布旗語命令架橋。工兵連長何力斌一斧子砍斷了上游栓浮橋的纜繩。

轟！轟！轟！敵人的炮彈，一個接一個，在浮橋周圍爆炸，炸得紅軍戰士根本爬不起來。突然，敵人的大炮啞了。紅軍炮兵營長武亭指揮炮兵營，一陣排炮，把敵人的炮打啞了。

一個浮橋的一頭，從烏江的上游慢慢地向對岸漂去，站在高山上往下看，每一個筏子的上面站著兩個拋錨手，他們用長竹桿拉住拋錨，筏子的下游處站著兩個撐桿手，他們用兩根竹桿撐住筏子，讓筏子固定在江中，筏子與筏子之間用螺紋鋼鈀釘連接固定，承受著江水巨大的沖擊力。這樣的筏子一個連一個一共有300多個，組成了一條巨大的蜈蚣狀的浮橋。

一條碩大無比的蜈蚣爬在江面上，慢慢地向對岸游去，兩邊的槍炮聲都停了下來，雙方的士兵都默默地看著蜈蚣的游動，王耀南用旗語指揮竹筏依次下錨，浮橋剛到達烏江的對岸，工兵營2連長賴如波趕快把浮橋固定在烏江對岸的大石頭上，一支香還沒有點完，橋就架好了。

橋剛架好，彭德懷第一個跳了上去，準備搶先沖過烏江。黃珍緊跟其后，他一把把彭德懷推進烏江，率領3千子弟兵向對岸沖去。兩個戰士把彭德懷拉上岸。彭德懷趕快脫了衣服和兵士們一起在火堆邊烤火取暖。

袍哥義字堂劉舵把子是個老油條，他見多識廣周旋于兵痞流氓，軍閥土匪之間。他看見彭德懷赤身裸體，鉆進落水的士兵里面一起打打鬧鬧。

劉舵把子問：在浮橋上跑在最前面的瘦高個子是什么人？

王耀南說：是個團長。

劉舵把子又問：團長管多少人？

王耀南說：1千多人吧?！?/p>

劉舵把子問：那個跟團長搶著上浮橋的黑臉張飛是誰？

王耀南說：他是彭軍團長。

劉舵把子問：彭軍團長是多大的官。

王耀南：彭軍團長管1萬人

劉舵把子撓撓頭，喊了一聲：我的媽！真的要變天了。

紅軍順利渡過烏江。紅軍總參謀長劉伯承嘉獎了王耀南。

四渡赤水扮“天兵天將”

1935年1月7日，紅軍占領遵義城，遵義一共有6萬人，其中有4萬干人（極貧窮的人），幾乎人人吸鴉片，紅軍沒有辦法生存。

中央政治局成員一致同意從瀘州一帶渡江。1月20日紅軍中革軍委下達了《渡江作戰計劃》，規定作戰方針是由黔北地域經過川南渡江，建立川北蘇區。 具體則為：中央紅軍各部進至赤水、土城附近地域后，分3路縱隊由宜賓，瀘州間的藍田壩、大渡口、江安一線北渡長江。于是，紅軍主力1，3，5，9軍團從19日開始離開遵義和桐梓火速北上，一渡赤水由此展開了。

朱德吩咐王耀南快去請劉伯承在赤水河上指揮架浮橋，王耀南因為在炮彈下落的時候救朱德自己受了傷，右耳聾了，費了好大勁才聽明白。趕快向赤水河跑去。王耀南跑到赤水河，看見劉伯承早就到了赤水河邊，參謀部的幾個參謀說：從上游到下游十幾里地都沒有找到船，連當地百姓都跑了。這時周恩來到了河邊。王耀南對周恩來說：我在遵義了解過，這一帶幾乎80%的人都加入了袍哥義字旗組織，現在情況緊急，必須請袍哥道中人幫忙。我對袍哥各種規矩非常了解，袍哥兩大特點一是講義氣、二是見錢不要命。請你給我一切處置權。得到周恩來同意后，王耀南跳入冰冷的赤水河中，游到對面。他跑了兩千多米，看見一個大院子。這是一個“西號”（義字堂口）碼頭，里面聚集了很多人，都在烤火。所有的人都是一絲不掛，原來貴州這個地方非常窮，老百姓根本買不起布。

王耀南看見他們驚愕的目光，自己又冷又累，上下牙床不聽使喚，達達地敲個不停，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突然，王耀南想到在遵義的時候，貴州省委書記林青介紹貴州的民情：貴州人敬鬼神，講義氣，忠厚老實，很多百姓為了對抗苛捐雜稅參加了洪幫。

王耀南在安源當過礦工，那里參加洪幫的人很多，所以他對洪幫很了解，王耀南自己從小練過魔術、雜技，現在沒法說話，就是說了真話也沒有人相信。于是王耀南一不做二不休，端起地上的木炭火盆往外就跑，跑到外面，把燒得火紅的木炭往地上一潑，火星濺得老高。王耀南趁勢跳到火紅的木炭上，表演起了家鄉上栗鎮的儺舞鍾馗嫁妹。等王耀南跳累了，全身也非常暖和了。其實在火紅的木炭上表演跳舞，腳板的感覺就像在70度的木板上跳舞一樣，只要腳上有汗就燙不傷人。

王耀南從火紅的木炭上跳下來，看見周圍的百姓跪了一地。他們都把王耀南當成了天兵天將下凡。王耀南說：小弟只是洪幫兄弟，紅軍是關老爺的荊州兵，我把紅軍引來幫助眾位兄弟，天下洪幫是一家。今天晚上，十萬紅軍要過赤水河消滅侯之擔。但是必須有浮橋。過了今晚，紅軍就不來了，如果洪幫兄弟架好橋，紅軍給兄弟們10萬塊袁大頭，請大家起來。

一位老者自我介紹：小弟姓羅，是羅家堂主。我們羅家都是義字堂兄弟。貴州原來叫東巴國，東巴國國王姓羅。后來，宋朝公主的兒子袁仕盟帶兵滅了東巴國。宋朝皇帝賜投降的東巴官員和百姓姓趙。我們的先人不肯降服，一直姓羅，被趕到了赤水河西邊。前些年，土城的袁姓、趙姓投靠了侯之擔。侯之擔一來就把我們羅家收刮得干干凈凈，連個褲頭都沒有剩下。

紅軍水馬過烏江的故事在赤水傳遍了。我們也知道紅軍到了土城，從槍炮聲中，我們以為紅軍過長江到瀘州去了?，F在，有7條運私鹽的大船從四川回來，裝滿了大米，就藏在上游水灣里，船老大也是幫中兄弟。他們現在就在這里。說著話，羅老先生給王耀南引見了7位船老大。王耀南說：這7船大米我全部買下，紅軍只留一船大米，其它大米分給幫中兄弟，架好浮橋馬上給兄弟們10萬個袁大頭，7位船老大說：我們馬上組織架浮橋，一個時辰就能架好浮橋。羅家堂主說：在土城的渾溪渡口，本來就有一個浮橋，我們看見打仗，把浮橋藏起來了，現在馬上就可以架通。最后，選定在土城西南不遠的一處河灘架設一座浮橋。2個小時后另一個浮橋也架通了。這時，周恩來擔任渡河司令。王耀南說明情況后，周恩來批準給羅家堂主10萬個袁大頭。

王耀南叫人把10萬袁大頭抬到義字堂，他與羅家堂主說好：所有的船歸紅軍所有。紅軍要把船沉入赤水河，等天氣轉暖，祠堂組織人打撈沉船，沉船歸堂主所有。除了毛澤民心疼錢以外，所有的人都很高興。

一渡赤水后，紅軍集結在扎西，郭勛祺讓川軍不斷發布假消息，他這個人聰明反被聰明誤。紅軍知道了川軍9個旅的駐防位置。原來川軍9個旅堵在紅軍去長江的路上。紅軍沒有辦法渡過長江，只好準備第二次渡過赤水河。王耀南看見羅堂主，發現羅堂主和民工都穿著新衣服。大家相見非常高興。赤水河岸哥老會的兄弟在二郎灘，太平渡，林灘架了3座浮橋。1935年2月18日到20日，紅軍很從容地第二次渡過赤水河。王耀南的堅持：“仁義之師做仁義事，這不是做買賣?！奔t軍后勤部只好又給了架橋民工10萬個袁大頭。

三渡赤水河。哥老會的兄弟在茅臺為紅軍架好了浮橋。王耀南還是堅持付給哥老會兄弟10萬個袁大頭。赤水河兩岸的民工都穿上了新棉衣。

1935年3月20日。毛主席對劉伯承說：”派一個團，偽裝成紅軍主力，擺出北渡長江的姿態。叫王耀南修復赤水浮橋?！眲⒉虚_玩笑地說：”只要有煙，王耀南什么山都爬得上去，只要有酒，王耀南什么河都過得去?！泵飨χf：”王耀南既不抽煙也不喝酒，讓你這么一說，王耀南成了酒徒煙鬼了？” 毛主席說完，周圍的人都哈哈笑了起來。毛主席的警衛員陳昌奉趕快解釋說：“王耀南是個財迷，聽說天門洞有80萬個袁大頭，天門洞太高別人都說根本爬不上去，王耀南叼起一支煙，背著炸藥楞爬上了天門洞，炸死了敵人。撈了不少錢，這不是為渡赤水河架橋，袁大頭又讓他敗的差不多了……”擺脫了敵人，所有的人都非常輕松地開玩笑。

王耀南花了10萬塊大洋，租來民船，這次老百姓明白了紅軍是自己的軍隊，他們自動在九溪口、太平渡、林灘，架設了3座浮橋。紅軍第四次順利地渡過了赤水河。紅軍利用浮橋南渡烏江，渡北盤江，渡南盤江。毛主席派小部隊裝扮紅軍主力騷擾貴陽，昆明，蔣介石以為紅軍要打貴陽，昆明，急忙調兵救援，使得金沙江防線空虛。結果從1935年5月3日至9日，36名艄公在7天7夜的時間里，在皎平渡，靠7只小船從容地把紅軍送過金沙江，擺脫了蔣介石的圍追堵截，勝利完成了中央紅軍的戰略大轉移。

（作者王太行系王耀南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