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倫敦設計雙年展

2016-12-23 17:18Yen
藝術與設計 2016年10期
關鍵詞:雙年展烏托邦設計師

Yen

提到“烏托邦”,耳邊就會立即幻聽到童安格的那一首《看未來有什么不一樣》——這或許是我作為80后的原因所致——不過,大部分人有所不知的是,“烏托邦”這一字眼和概念其實早出現于500年前的托馬斯·莫爾(Thomas More)小說中。所以,這就是為什么對于倫敦設計雙年展總監Christopher Turner博士來說,以“設計烏托邦”(Utopia by Design)作為第一屆雙年展的主題絕對是不二的選擇?!爱斘覀兇_定了主題,我們就知道會接觸到一些當今人類所面臨的最根本的問題,希望讓設計師們以想象力來改變未來世界??纯催@些觀點在全球的范圍內又有什么不同?!彼f。

然而,當今的你我又是否真的了解或明白“烏托邦”的初衷與意義嗎?

這或許就是在剛進入位于Somerset House舉辦的雙年展空間時會有的疑慮:因為,在經由其著名的噴水池廣場,進入主要的接待大堂后,到訪者便可直接進入多達37個國家的“展館”,而這樣的安排就不禁讓人感覺到,只要人們對“烏托邦”大約理解為“理想國”的話,就不需要提前作解釋(當然,我后來理解到,其實這部分被隱藏在展覽的深處)。所以,“烏托邦”的定義,對于參展的設計師與國家而言也就有不同的詮釋,而這也是展覽成敗的關鍵所在。

“You neednt take any luggage,for wherever you go youll be equalIy athome,and ableto get everythingyouwant.”——Thomas More

(你不需要攜帶任何行李,因為無論你走到哪里,你仿佛就在家里般,能夠獲得你想要的一切?!旭R斯·莫爾)

每當提到這個總是會喚起人們對“未來”的憧憬與愿景的字眼,“烏托邦”其實在莫爾的小說里卻著重在于人類——至少在他創造的那個擁有54個大小相同的城市里的島國子民的生活與精神層面。他們的特色,就是拒絕錢幣和私人物業、一天工作6小時、共享所有的一切、并在沒有貪念與自豪的情緒中,達到最快樂的人生。聽起來很不錯,對吧?

然而,這個由莫爾所自創的字眼,本來就源自于希臘文中互相矛盾的雙重涵義:“樂土美地”(eu-topia)和“烏有之邦”(ou-topia)——說明了《烏托邦》這小說的諷刺性之余,也道出了所謂的“理想國”在本質上就是無法實現的空想。但這卻無阻當代的建筑與城市規劃上的企圖模擬:從文藝復興時期的理想城市概念,到Ebenezer Howard的花園城市運動(Garden City),還有柯布西耶的明日世界(City of Tomorrow)以及讓這概念達到高峰的,于1851年倫敦水晶宮舉辦的倫敦世博會。

想當然,至今這一切基于理想主義的追求不僅讓人們對“烏托邦”有了既定的印象,甚至還有了過度泛濫,導致陳腔濫調的空乏感。因此,當這概念與現實有了漸行漸遠的跡象,倫敦設計雙年展以“烏托邦”做主題就顯得異常重要。而欲為求與世博會和威尼斯雙年展取得更大的區隔,“設計”就得成為必然的元素。

“Progress is the realisation 0f Utopias.”——Oscar Wilde.

(“進步就是烏托邦的實現?!薄鯛柕拢?/p>

其實如果將“設計烏托邦”這主題進行拆解,并其視作為一個天平,那鑒賞各國的展覽也就不會對于許多老百姓所認為地:看設計是“只懂門道”的人才會進行的事。緣由倘若展覽只存粹提供“烏托邦”式的空談,那就顯得過于學術性,深入深出;反之,傾向于“設計”而沒有解決任何“烏托邦”問題的,就只是滿足自我和民族主義的表現而已。所以,希望能解決眼前的困境的發展中國家的就屬于前者。其中代表就是墨西哥。

對于墨西哥而言,理想國的愿景或許就是與美國進行邊界的重新企劃。而該國若受幸運之神眷戀的話,川普的邊境建墻案子將會由Fernando Romero所提出的“Border City”(邊境城市)所代替。這位建筑師提出了雙國城市規劃案,希望能在跨國邊界的土地上建立一個擁有六角形格局的“烏托邦”城府,能讓兩國之間的社會、文化以及環境永續的層面上擁有更好的交流,并且挑戰現有的“邊境狀態”——不禁讓人聯想到歐洲難民營的關聯與借鏡的可能性。

相同地,另一邊同美國剛恢復外交關系的古巴,也針對了現今社會無法或缺的科技品:無線網絡作設想。該國雖然在2013年才慢慢地有了網絡設施的擴大,但對于設計師Luis Ramirez和Michel Aguilar而言,即便網絡帶來了便利,城市的戶外空間卻依然存有缺陷、甚至危害個人安全。因此他們就希望能以模塊式結構“Parawifi”建立起城市的新社群和互動模式。這呈方形,大小約2米的藍色結構,就像是來自于上世紀70年代的室內元素,內在不僅建有簡單的座位、無限網絡以及手機充電設施,還可以太陽能帶來永續能源,確實是件挺符合現代人需求的設計。

當然,并非所有的“烏托邦”設計都得是現代化的奇想。對于阿聯酋而言,迫切所需的設計方案卻自古就已出現。曾幾何時,橫跨于這個中東國度的灌溉系統“Al Aflaj”皆為沙漠社會帶來了無限的活力,而這古老的設計,在策展人的眼中,才是最“烏托邦”的理想方案,能為該國發展迅速的大城市帶來更大的效應。

“Utopia is a fiction whereby the truth.as if smeared with honey,might a little more plesently slide into mensminds.”——Thomas More

(烏托邦是虛構的,它就好像抹上蜂蜜的真理,也比較容易滑入人們的腦袋里?!旭R斯·莫爾)

相對地,將概念著重于“設計”的國家,并非將“烏托邦”的概念輕描淡寫地帶過,只是在切入點上更為微妙,甚至小眾——這當中也不難發現,屬于這一類型的都是較為發達的歐盟國,如奧地利、瑞典、瑞士、挪威、荷蘭等。但當設計展現得不費吹灰之力時,卻反而會讓“烏托邦”概念顯得過時與制式。所以,往往在設計層面上脫穎而出的反而是讓人感到意外的國度如巴基斯坦、南非和土耳其。

像近期面臨“多事之秋”的土耳其的展館就讓人額外印象深刻。有別于呈現非常咀顯的設計品來作回應,土耳其設計工作室Autoban則在空間內置入了一棵新型的“許愿樹”——當然,你或許有所不知的是,這一文化傳統其實早出現于當地的安納托利亞時期——所以,到訪者可將任何祝福的語句寫在字條上,然后通過氣動系統的通道傳達出去,字條還會沿著Somerset House西翼的長廊繞上一圈!

而這字條的轉移也無形中象征了該國的移民路徑,也是一種投奔“烏托邦”的希望之旅。設計師最后也提到:“將整個空間以鏡面所覆蓋,也呈現出一種永恒的錯覺。就如目前的難民問題一樣?!?/p>

在面對如此“難以下咽”的問題時,“烏托邦”的理想主義亦讓不少設計師回想到童年,那屬于比較單純的年代。其中巴基斯坦和南非都不約而同帶來了類似的思考。對于巴基斯坦的設計師Salman Jawed而言,烏托邦是一個“陌生人都能成為朋友的地方“,所以他的裝置“Daalaan”就是一個抽象式的游樂場:在掛滿布條的空間內,植入了靈感取材于陀螺形態的矮凳,希望能鼓勵人們邂逅、交談、并與開放的思想來進行交流。

南非的展覽則展示了五件Porky Hefer,看似非常熟悉與討喜,但是外觀設計都是取材于當地危險動物的吊床。他覺得,社會目前雖然充滿“險惡”但躺入這個沒有充電設施也沒有網絡的床中,卻反而像置身于小小的烏托邦中,感到安全。

“Utopia means elsewhere.”——John Malkovich

(“烏托邦代表著他處?!薄s翰馬爾科維奇)

相對地,若世界已足夠完美時,“烏托邦”這概念又還存有什么探討的價值呢?

對于不正面表態的德國而言,反而帶來了非常值得深思的概念。由設計師Konstantin Grcic和Olivia Herms聯手呈現的“烏托邦代表著他處”,即表現出一種寓言式的意境——透過一個引言式的潔白,明亮的展廳,到訪者隨后將進入全然漆黑的空間。這里,大型熒幕上呈現出爐火的影像,耳邊則傳來噼里啪啦,燒柴的聲音,整體很有David Lynch的電影感,而設計師的用意就是希望人們能好好地坐下,讓思緒游離,靈魂出竅,沉浸在另一個世界里。顯然,這里的“設計品”是空間的氣氛與到訪者的情緒與體驗?!盀跬邪钍歉緹o法被描繪的,”Konstantin說,“但它卻會隨著主觀的解釋而持續有所變化?!彼栽谌魏慰臻g里,烏托邦就總是在他處。

相同地,“烏托邦代表著他處”也是日本設計師鈴木康廣的靈感來源。雖然他所策劃的展覽不免讓人懷疑這是否為他的個展,但所呈現出來的那些感覺類似Nendo的詼諧與純凈主義的作品,更似藝術品,但卻又同時喚起我們的記憶,激發我們的同理心。該展就像是他的百寶盒——像位于中央的透明玻璃“行李箱”內充斥著各種趣味盎然的設計:從拼圖鏡子到測量時間的湯匙、葉片筆記本、空中透明人還有讓人鐘情不已的“樹墩水桶”等,都是來自他所形容的“另一個不是這里的地方”。

他認為,這主題也可想象為“環游全球鄰舍之旅”,說道:“我認為設計,是顯示出當今人們該如何前進的東西,就像指南針一樣,每次到了全新的地方與時間都會不斷地更新?!比绱诵迈r的觀點,其實更是對日常生活以及對世界的觀點做出了質疑——也就是日式茶道中的“見立”(mitate)。從中他就有效發現一切物品之間的新關系,仿佛‘烏托邦”本來就存在與相同的時空,卻不同的維空間里而已。

If creativity is what fueled and drives design;it is hope that fueled and drives utopms.——Indonesia Pavilion

(如果說創意是設計的能源與動力;那希望就是烏托邦的能源與動力?!∧狃^)

在“設計烏托邦”的這個天平上,能夠保持平衡的展覽——至少在我眼中——就是不嘩眾取寵,不將“烏托邦”的概念看得嚴肅,卻又能針對主題提出創意性的想法的國家。而澳大利亞、臺灣和意大利可說是其中的佼佼者。

澳大利亞設計,似乎自Marc Newson之后便繼承無人,讓這個南半球大陸的設計圈子成為了后知后覺的設計國度。所幸,近年來出現的Brodie Neill終于有趁勝追擊的表現。這位成立了品牌Made in Ratio的設計師,在這次的展覽中明顯地呈現了最貼切主題,甚至為全球塑料問題作出了最佳解答的作品——出身自塔斯馬尼亞島嶼的他,對于海洋上的塑料廢棄物有著最切身的體會與影響,因此決定將這些碎片進行收集,并將其與樹脂制成的水磨石塊,最終拼貼出“Gyro”桌子。其由白至藍的漸層色彩即像海洋的萬花筒景象般吸睛,亦提倡環保意識,可說一箭雙雕般完美。

另外,臺灣館則藉由去年倫敦設計節中大放異彩的“Eataipei”飲食展覽出發,轉化成為了“Eatopia”。對于主導的建筑師Rain Wu、設計師ShikaiTseng和廚師Chung-HoTsai而言,“吃的烏托邦”除了是—項身臨其境的體驗,也是一次通過食物來探索臺灣的文化歷史——貼切地配合上倫敦正興起排隊美食“割包”的時間點——而“吃”這回事本來就不該是尋求“烏托邦”路途上被忽略的元素。尤其當俄羅斯外長拉夫羅夫和美國國務卿克里在達成敘利亞?;饏f議的時候都贈送伏特加給記者時就已證明,“民以食為天”為何不是“烏托邦”的宣言呢?

最后,恰如其分地掌握住“設計烏托邦”的國度,或許就是意大利了。由米蘭三年館作策劃的“白旗”展覽,試圖將這一象征著自首、休戰的國際性物品化作烏托邦的當代隱喻。所以在為期20天的展覽內,20位年輕意大利設計師就被要求設計全新的白旗,賦予新符號、標志和意義,并置放在瓷磚拼貼成的地圖上。然而,所謂的休戰也是脆弱與短暫的,因此每一天,這些白旗都會一件一件地,以設計師的作品來代替,象征著一種物物交換。到了雙年展的最后,所有的白旗將會換成物品,如此一來就意味著——舉起白旗的那一刻,才是烏托邦的起始。就像是所有人放下身段后,才能開始對話,談論如何重塑完美的新世界。

理想國的現實

作為主辦國的展覽,Barber&Osgerby所帶來的結構“Forecast”——高達14米和重達七噸半,由鋼,鋁和碳纖維組成的風向標,屹立在Somerset House的廣場中是絕對搶眼的。但除了其顯然的功能性外,這卻與烏托邦有何關系呢?設計師解釋說,“Forecast”除了欲超越設計地啟發正面對話外,亦想要展現出英國自身在風能發電科技上的進展與前瞻性——然而遺憾的是,這風向標的設計卻完全只是個徒有虛名的物品,不禁反映出“脫歐”的英國現況。你說對不?

即便一切并不完美,追求的人卻依然持續著。這就是設計理想國的現實。

(編輯:姜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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