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人妖共舞

楊建平

與人妖共舞

楊建平

楊建平

副教授。1986年畢業于沈陽師范學院漢語言專業并獲學士學位，2000年畢業于東北師范大學獲文學碩士學位。遼寧省散文學會會員。 畢業后一直在高校從事寫作教學工作，積累了豐富寫作教學經驗。曾在《當代工人》《遼東文學》《本溪日報》《本溪晚報》《本溪廣播電視報》上發表散文、小說、隨筆、通訊等百余篇，公開出版《大學生寫作》教材，在《寫作》等雜志發表專業論文三十余篇。

早就聽說泰國有五大絕：人妖、泰拳、魚翅燕窩、夜秀、泰式古法按摩，而人妖堪稱五絕之首。疊翠流金的九月，我們來到風情萬種的泰國，短短一周就觀賞了三場人妖表演。與人妖近距離接觸后不由得慨嘆：人妖真是貌若天仙，“回眸一笑百媚生”。不僅如此，人妖還才藝不凡。但在光鮮靚麗的外表下，也隱藏著許多令人心酸的故事。

昭帕雅明星藝術團

來到泰國的翌日，我們就來到位于曼谷的昭帕雅明星藝術團觀看表演。

和泰國高級表演場地相比，這里可以用簡陋來形容。斑駁的墻壁、低矮的座椅、昏暗的燈光，隨處都能顯出這個劇場的老朽與陳舊，就像零件散架、大口喘著粗氣的老爺車。劇場能容納千余人，座無虛席。放眼望去，幾乎都是黃皮膚、黑頭發的中國游客。若不是幾位站在身邊的瘦小的泰國保安導引游客，你不會感到自己身在異國。舞臺不大，裝飾也不豪華。來之前導游告訴我們：“這里的人妖并不出色。其實，從這里的裝飾我也猜出來了。

當大幕徐徐拉開，五位裊裊娜娜的人妖，身著紅、黃、藍、白、綠五色搖曳長裙，戴著與裙子同色的手套，款款走上舞臺，全場鴉雀無聲。窈窕的身姿，凝脂似的肌膚，嫵媚的雙眸，驚艷了全場。你無論如何也不會把她們與男人聯系在一起。所有人都驚呆了、恍惚了，心中早已認定她們就是千嬌百媚的美女。

站定后，中間的著藍色裙子的人妖走上前，開口便唱：“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好像花兒開在春風里……”那柔美溫潤的歌聲配上纖細的腰肢，宛如風擺楊柳，恍如鄧麗君小姐再現。

“如果沒有遇見你，我將會是在哪里，日子過得怎么樣，人生是否要珍惜?！碑數诙簧碇S色長裙的人妖走上前唱起這首《我只在乎你》的旋律，仿佛“風乍起，吹皺一池春水”，大家也情不自禁地跟她唱起這個令人心旌搖曳的旋律。

第三位唱《月亮代表我的心》、第四位《又見炊煙》、第五位唱《何日君再來》，觀眾心知肚明是對口型，但那夜鶯般的歌喉，逼真的模仿，如絲竹聲聲，如泣如訴。觀眾由低吟淺唱到隨聲附和，是受歌聲的熏染，抑或醉情于純美的表演，也許兩者兼而有之。

當觀眾還沉浸在鄧麗君唯美的歌聲里不能自拔時，耳畔飄過熟悉的旋律，“你是我的小呀小蘋果，怎么愛你都不嫌多”?！缎√O果》，觀眾幾乎異口同聲。那歡快的節奏，配上勁霸舞姿，人妖跳起來，曲盡情未央。我在暗自佩服她們的表演才華時，也佩服導演的智慧，面對著日益增多的中國游客，她們在研究中國流行音樂的元素上還是做足了功課。

繼而，又一位襲白裙的人妖不知何時從臺上走下來，她邊唱《老鼠愛大米》邊依偎在我旁邊的小伙子身旁。眾目睽睽，小伙子耳熱臉紅，羞赧地低頭，而人妖卻落落大方，給小伙子送去一個香吻。掌聲四起，人妖趁勢拉起小伙直奔舞臺，與他熱情相擁。整個劇場歡呼聲、吶喊聲響徹在大廳上空。

當最后的一個長袖舞結束，人妖紛紛走下舞臺，站在大門口，翹首企盼，頻送秋波，甚至直接走到人頭攢動的人群拉顧客留影。

“她們表演好專業呀?！蔽疫呁庾哌厗枌в??！爱斎?，這些人妖5歲就開始培養了。美容、化妝、舞蹈、唱歌是她們必備的功課，有些還專門送往美國、日本等深造呢?！?/p>

“人妖是怎么形成的，她們為什么要做人妖呢？”我禁不住向導游連串發問。

“每天吃避孕藥或注射女性激素，久而久之，就形成人妖?！敝劣跒槭裁醋鋈搜?，主要是泰國色情業猖獗，一些男人為謀生，想把自己變成“女人”，而人販子也拼命制造“人妖”。還有一些是家境貧困所致。

聽了導游的話，我有些黯然神傷，原來她們的傲人的身材與非凡的才藝是艱苦訓練而成，這個化繭成蝶的過程所付出的代價只有她們心里最清楚。

東方公主號超有魅力的人妖

在泰國游玩的第三天，我們被安排在東方公主號上用晚餐。這是一座有三層樓高，上下兩層能同時容納千人就餐的巨大的輪船。

走進二層船艙，這里早已坐滿了螞蟻般的游客，人聲鼎沸，中間矗起的圓形舞臺是人妖表演之所。游客可邊就餐邊欣賞人妖的表演。據說這里的人妖是在選美大賽中脫穎而出的，可謂人妖中的極品。很幸運，我們就餐的位置離舞臺不足三米，可以近距離觀賞人妖的表演。

突然，游客一陣騷動，只見兩個舞臺分別出現了幾位穿著鮮艷紗裙的人妖，她們有頎長的秀腿，風擺的腰肢，秋水顧盼、冰肌玉骨。

“真是仙女下凡?！蔽易匝宰哉Z。

游客們早已按捺不住內心的激動，像見到久別的明星一樣蜂擁而至，紛紛與心儀的人妖擁抱合影。

人妖也超大方，她們忸怩作態，搔首弄姿，一會兒努起香唇，一會乜斜雙眸。只聽“咔咔咔”一陣狂照，一沓沓泰銖在人妖手中搖晃，人們過足了人妖癮。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一位身材碩大、一襲黑衣褲的人妖走上臺，只見她左手用力握住鋼管，身輕如燕繞著鋼管旋轉，像孔雀開屏。

“好！”游客在下面大聲叫喊。

臺上一分鐘，臺下十年功，這個看似簡單的動作非一日之功，其后付出艱辛可想而知。

正當我如醉如癡地觀看之際，剛才那位鋼管舞人妖不知何時走下舞臺，她大方地坐在我老公旁邊，用乳房觸摸老公的臉頰。老公被她嚇得魂飛魄散。

她又來到另一個男人身邊，拽著他上舞臺，那個男人像被施了魔法一般，乖乖地跟在她后面，來到舞臺，她將男人的背心脫下，全場掌聲如潮。

還沒等我緩過神來，一個熟悉的旋律在耳畔響起：“Nobody”。游客們“停杯投箸不能食”，那勁舞旋律，讓游客們情不自禁隨著那旋律如蛇般游弋扭動?？梢院敛豢鋸埖卣f，單憑長相，這幾個人妖不知要比韓國的原跳靚多少倍。

一陣狂歡后，人妖們腰肢亂顫地走下舞臺，邀請游客上臺與她們共舞。一位人妖拉起我的手，我真有膚如凝脂軟若棉花的感覺。

這時，臺上已經聚集了很多游客。人妖用蹩腳的中文領唱：“如果感到高興你就拍拍手……”大家手拉手旋轉，音樂是無國界的。

當潮水般的人群走出東方公主號，環顧四周，“平林漠漠煙如織”，而我卻“此時此夜難為情”。

“當她們老了怎么辦呢？”我又忍不住問導游?！皩λ齻儊碚f，25歲就進入老年，因為男性特征明顯，皮膚變得粗糙，聲音變粗。余生只能在煎熬中度過。對于她們來說，真正賺大錢的屈指可數。許多老板將她們作為發財致富的工具而已?！?/p>

泰國雖然只有6000多萬人口，但每年境外游客卻高達近千萬。這是因為泰國旅游業極富地方特色，最著名的非人妖莫屬。這些為游人帶來快樂的人妖，卻過著非正常人的生活。真不該戴著有色眼鏡看待人妖，她們也有人格，也有尊嚴，也有情感，她們對泰國旅游業的貢獻功不可沒。

責任編輯 王瑞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