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以魏晉玄學的視角讀王微的山水風情

趙敏

摘要：魏晉時期是我國歷史上戰爭最頻繁的年代，人們居無定所、民不聊生，尤其是一些在官場里打拼的文人士大夫們，每天都處在生死攸關的環境里。這時候玄學的思想逐漸成為人們精神追求的目標，于是，寄情于山水成為保生和自我安慰的最好選擇。本文主要從玄學的視角來研究王微的山水畫論，闡述了自魏晉以來，以莊學為框架并“玄”化了的自然山水面貌，打開了山水畫的思想界限，為山水畫的發展增添了“玄”的自然情趣。

關鍵詞：魏晉時期；王微；山水畫；玄學；藝術家

魏晉時期儒、道、玄、佛的思想開始逐漸融合，再加上的宗教發展，更加使藝術從自覺推向多元化。人們開始關注自身價值與藝術的審美精神，致力于將莊學所推崇的逍遙人生與自然的“道”結合，使文人、藝術家的情感找到寄托之地。于是，一場獨特的自然美學運動被轟轟烈烈地掀起，從而刺激了玄學的發展。在玄心的催促下，魏晉時期的山水畫脫離作為人物背景，而發展成一門獨立的藝術。與此同時，繪畫也出現了理論與實踐相結合，逐漸壯大了繪畫的社會地位。王微的《敘畫》是中國史上第一個敢于賦予藝術主動選擇權的著作，為山水畫內容增添了許多神秘風趣的色彩。

一、關于山水玄學的探索

在歷史的詞典里，有關玄學的解釋有很多，如：宋朝時期蘇轍講：“凡遠而無所至極者，其色必玄?！蓖跷⒄J為：“玄”即：山水本身，在山水畫中指：使人的本質與自然完美結合的一種精神狀態。自玄學盛行以來，山水畫一直占據繪畫的主流，這應該歸因于人類的天性，就像王微具有天生的隱逸性格與自然不自覺形成共感。自然與人的關系存乎于微妙之間，卻有著永恒的聯系。這種說不清的道理就叫——玄。

玄學的本質其實是屬于道學的一支分科，玄學與道學有一定的聯系卻又不等同于道學?！暗馈迸c“玄”分別針對：無形的“理”與“念”的問題探討。

玄學的世界是通過人的想象，使精神愉悅而演化出來的詞。需要說明的是，理解玄學的前提需要了解莊子的思想。莊學在道學的基礎上擴展了逍遙自在的精神追求，滋潤人的情致以獲得浪漫美妙的感覺。因此，莊學、玄學在這一時期并沒有隨著糟糕的年代消沉，反而更加盛行，這是歷史上美學思想的一次大的超越。因此，有玄學思想帶給人們對大自然的敬仰和膜拜，這種思想影響山水畫的風格趣味對中國藝術的發展，產生了質的影響。從這方面講，莊學與玄學的精神追求一致。

二、王微的山水畫論

魏晉時期的山水畫在玄學之風的滋養下生成，根據古代留下的畫論考察，比西方山水畫出現早一千三百多年，一直影響至今。王微的《敘畫》是繼宗炳的《畫山水序》之后又一次關于山水的重要理論，它實質是王微寫給顏廷紙的一封信，被后人改變成山水畫論。其內容雖然不多但涵蓋了豐富精辟的美學思想，不僅提高了山水畫的藝術地位和價值，同時影響了藝術家們的創作思維和方法。主要思想分為三個內容：一、提高山水畫的地位；二、拓展想象思維空間；三、賦予山水性格與情趣。

（一）山水畫的美學地位

在王微的畫論中開篇便寫到：“以圖畫非止藝行，成當與《易》同體?！奔矗豪L畫與技術有區別，繪畫的地位應與圣人所寫的《易》來比較。王微直接將山水畫的地位放到圣的境界，并將其獨立成一門類別。

在魏晉南北朝以前，人們習慣畫山勢地形作為地圖，以便更好進行區域部署和規劃，其主要的價值在于實用性。而王微所強調的山水畫的價值主要在于寄托精神、愉悅性情等方面，是以玄學的超然、放達的思想來欣賞山水畫。其創作是一種精神愉悅的過程，是由人的審美意識主動體驗和感化的過程，相對來說，更需要把握自然與人的情感交流。這就要求藝術家具備深刻的玄學和莊學的思想，提高個人的審美水準，還要要求具備熟練的技法、創作才能達到筆隨手、手隨心、心隨自然，即“人化的自然”境地。

（二）山水畫的大膽想象

王微敢于打破陳規思維并提出：“擬太虛之體”和“望秋云，神飛揚，臨春風，思浩蕩”的大膽論詞。以超乎于自然形體之外的玄學觀念與山水畫創作實現同化，以夸張的手法和成熟的藝術修養所呈現出山水畫面使人的想象達到無限。

自王微提出“擬”后，山水創作便從人的虛幻想象中的得到真實的定位。從看到、聽到、嗅到的現實形體，升越到更美的境界。也就是人們常說的：藝術來自于自然，卻超越自然。馬克思講：“……它是某種和現實實踐意識不同的東西，它不用想象某種真實的東西，而能夠真實地想象某種東西?！保ā兜乱庵疽庾R形態》）其實也就是藝術的再現，將精神的觀照所得統一于形體之中，然后去創造。

（三）山水畫的風情趣味

魏晉時期，在王微的畫論思想帶領下，具備山水審美能力幾乎成為藝術家必有的美學條件和修養。他提出“形者融靈”給予山水性情，將藝術家所想、所悟、所感傳于物之神，也就是傳我之道。從美學角度來說，藝術美是人本性追求的一種濃縮，反映人的審美情趣。

王微通過玄學對人性的挖掘，對于山水風情產生了一系列真知灼見，因此，我們才可見證魏晉時期的藝術家對于自然山水的真誠、贊頌和迷戀。他的美學觀使人們思想的固有概念發生了質的變化，并使魏晉時期的藝術呈現多元化，尤其在山水畫方面，成功地將玄學的理念運用到自然山水中來，提高了藝術家的審美境界，確立了山水畫在中國美學史上獨特的地位，使人與自然的交流在山水畫中流露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