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國下的子民耶路撒冷的四百年祭

邵捷

從公元1000年開始，耶路撒冷作為一個多重信仰的匯聚之地，在從冰島到印度的眾多不同信仰的人們心中，它是一個宗教的地標，一個信仰的終點，更是一個神圣的象征符。它在世人眼中具有前所未有的重要地位。在其宗教圣地的光環之下，耶路撒冷成為世界上最具多元文化的都市，更是通過和平與戰爭的更迭，成為一個源源不斷的靈感之泉，激發了巨大的藝術魅力和迷人的復雜性，因此澆灌出了獨特的藝術之花。

耶路撒冷（Jerusatem），位于巴勒斯坦中部，介于地中海與死海之間。巴勒斯坦國中部城市，世界聞名的古城。居民主要是猶太人和阿拉伯人。古代猶太人的傳統認為，耶路撒冷是上帝創造亞當之地，所以它是世界的中心。在《以西結書》第5章，耶和華說：“這就是耶路撒冷，我曾將她安放在列邦之中，列國都在她的四周?！边@種認識后來也被中世紀的基督徒所繼承。耶路撒冷名稱的準確來源尚無法確定。在希伯來語中，Yetushataim這個名字可以理解為yetusha（遺產）和shalom（和平）的合成詞。另一個比較普遍的解釋是它將《圣經》里兩個城市的名字結合在一起：耶布斯（Jebus）和撒冷（salem）。耶路的意思是“基石”或者“城市”；撒冷這個地名出現在《創世紀》14章，是大祭司麥基洗德的住處，他為來到這里的亞伯拉罕祝福，故意為“和平”。因而耶路撒冷有“和平之城”之稱。相傳公元前十世紀，以色列的大衛王曾在此筑城建都。公元7世紀成為阿拉伯帝國的一部分。阿拉伯人不斷移入，并和當地土著居民同化，逐步形成了現代巴勒斯坦阿拉伯人。以色列和巴勒斯坦都對耶路撒冷有首都的宣稱。耶路撒冷市屬于巴勒斯坦還是以色列現在尚有爭議。但無論如何，耶路撒冷都同時是猶太教、基督教和伊斯蘭教三大亞伯拉罕宗教（或稱“三大天啟宗教”）的圣地。自從前10世紀，所羅門圣殿在耶路撒冷建成，耶路撒冷一直是猶太教信仰的中心和最神圣的城市，昔日圣殿的遺跡西墻，仍是猶太教最神圣的所在。它匯集了不同的宗教、語言和文化的痕跡。在一定意義上，中世紀地中海地區的種種文化和宗教事件正是以這一圣城為中心展開的。

公元1000年開始，從冰島到印度，耶路撒冷作為一個多重信仰的匯聚之地，在眾多不同信仰的人們心中，它是一個宗教地標，一個信仰的終點，更是一個神圣的象征符號。它在世人眼中具有前所未有的重要地位。在多個傳統宗教的競爭和互補下，耶路撒冷在世界的矚目中有過一個在其發展歷史上最具有創造力的階段。

公元1000年到1400年，一股耶路撒冷熱潮席卷世間。在三大洲，成千上萬的人走上了猶太教、基督教和伊斯蘭教的宗教信仰之路。將士們和他們的軍隊為這座城市戰斗，商人們在這座城市獲利，游客、藝術家、朝圣者、詩人和學者從這座城市中汲取靈感，人們關注著這個神奇的地方，贊美它的魔力，賦予它神圣的建筑，為居民和游客創造奢侈品。因此，這座城市的神圣性，對這一時期內的藝術的塑造，起著關鍵性的作用。在之后的四個世紀里，耶路撒冷在其宗教圣地的光環之下，成為當時世界上最具多元文化的大都會，期間更是通過和平與戰爭的更迭，成為一個源源不斷的靈感之泉，它激發了巨大的藝術魅力和迷人的復雜性，因此澆灌出了獨特的藝術之花。

作為沖突與共存的場所，這些年來，這個城市承載的文化、信仰和語言的混雜，比以往任何時候都多。在它涵蓋了自然災害、政治動蕩和強烈的宗教熱情等種種因素的戲劇性的歷史背景下，以至于這座城市的游覽人數逐年上升，給城市帶來新的活力與關注。

耶路撒冷究竟是如何征服了世人，受到了世界前所未有的關注？為何它能成為世間的焦點長達四個世紀之久？而中世紀的耶路撒冷又是如何成為藝術靈感之源的？

紐約大都會藝術博物館醞釀六年的特展“一一《1000-1400年間的耶路撒冷：天國下的子民》（Jerusalem 1000-1400：Every People UnderHeaven），在大都會博物館（The MetropolitanMuseum of Art）899畫廊舉辦。展覽地點最終確定為紐約第五大道的主館，而非此前宣傳的修道院分館。策展人梅來妮·郝孔布與芭芭拉伯涵在演講中指出：“我們所期待展現的并非一個行走在歷史中的耶路撒冷，而是一個靈感進發的耶路撒冷，一個曾經啟發人類歷史，并持續鼓舞著藝術創作的圣地?！?/p>

像是為了詮釋策展人的展覽理念，在展廳入口出現了如是景象：周遭光線被刻意壓暗，一束燈光投射在金色展覽標題上，暗灰色墻面上凸顯出金色標題，這其實是一個充滿雄心的隱喻一一以色列有一首歌曲名為“金色的耶路撒冷”，其廣受歡迎程度可稱以色列第二國歌，歌曲敘述了猶太人兩千年來渴望回到耶路撒冷的渴求，并歌頌了耶路撒冷的重新統一?；液谏膲w代表了宗教之間的隔閡與沖突、以及由此帶來的戰爭和死亡，金色則象征著輝煌而絕世，這樣簡明的視覺元素，卻有力的表現了猶太民族千百年來的苦難歷史和燦爛的文明與成就。周邊展墻上投影著耶路撒冷市區景象，如一扇扇小窗鑲嵌在墻面上，寓意透過窗口看到耶路撒冷實景。大小不同的窗口又相互分割，體現著不安與躁動，正如它那被碎片化的歷史記憶。

展覽以“人性、死亡、重生”的主題有序展開，來自世界各地60個借展方的200件藝術作品，展現了耶路撒冷在1000到1400年間對多文化共存、宗教藝術塑造中所發揮的關鍵作用。這些珍貴的展品，甚至很多都沒有在耶路撒冷以外的地方展出過。除了諸多歷史性展品，展覽還展出多件民間生活藝術品，這正是策展人的刻意安排。策展人表示，在宗教色彩濃烈的文化背景中穿插展出日常物品，以此來營造觀眾對藝術品的親近感，使他們駐足并主動思考不同宗教框架下多元的教派與習俗，敘述了世俗與宗教在展覽中占據同等重要性，展現耶路撒冷這座圣城落入凡間的一面。值得注意的是，耶路撒冷的多個宗教團體向展覽借出了超過50件的宗教藝術珍品，是它們首次離開宗教場所進入公眾視野，向世人揭示賦予這座城市生機與活力的多元文化傳統與審美流變。

展覽將持續至明年，其間將伴隨一系列為展覽定制的教育活動。除為普通觀眾提供導覽之外，還有為家庭觀眾提供的“耶路撒冷的日常生活”家庭導覽活動，和為特殊人群提供的導覽服務。以“想象耶路撒冷：一個浸潤藝術、傳說與文學的黃金城市”為主題的系列討論，將邀請批評家、研究員、歷史學家和社會人士共同探討耶路撒冷的圖像及其宗教內涵。美國著名作曲家MohammedFairouz創作了一部以耶路撒冷為主題的宗教清唱劇“圣城耶路撒冷”。烹飪書作家Laila el-Haddad和Maggle Schmitt，聯手主廚Yotam Ottotenghi為觀眾提供名為“耶路撒冷的盛宴”的味覺體驗。此外在大都會修道院分館內也會有合唱團ScholaAntiqua of Chicago獻上宗教演出。這些富于生機和創造力的文化形態表明，耶路撒冷那古老輝煌的文明與藝術，仍然可以與現代生活建立起密切的關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