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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川風雨看潮生

2017-09-14 22:44李紅梅
中國校外教育(上旬) 2017年13期
關鍵詞:曠達蘇軾詩人

李紅梅

在北宋的文壇上,蘇軾無疑是一顆最耀眼的明星。他的詩詞文在堅持現實主義的原則下,不僅反映了北宋特有的社會歷史現象,還表現出了詩人獨特的精神風格,即不為世俗所累、超然物外的精神氣質。

風格超然物外樂觀曠達在北宋,蘇軾是繼歐陽修之后實至名歸的文壇領袖,他領導并完成了北宋的詩文革新運動,是北宋詩文革新運動的集大成者和最杰出的代表,也是我國歷史上少有的多才多藝的文學藝術大家。其文與歐陽修、韓愈齊名,是唐宋八大家之一,并稱“歐蘇”“韓潮蘇?!?;其詩與黃庭堅并稱“蘇黃”;其詞獨開豪放一派,與辛棄疾合稱“蘇辛”;其書法是“宋四家”之一,繪畫亦馳名于當世。

蘇軾生于號稱百年無事的北宋中晚期。仁宗十五年,由于新舊黨派相互打擊,相互排擠,使蘇軾成了新舊黨派政論斗爭的犧牲品。蘇軾為官一生屢次遭貶,歷經坎坷,很不得意。其經歷和歐陽修和王禹極其相似。但不同的是他并沒有像王禹那樣寫下長篇的《三黜賦》,而是留下了一首近乎于幽默的六言詩聊以自嘲?!靶乃埔鸦抑畼?,身如不系之舟船。問汝平身功業,黃州惠州儋州?!彼矝]有像歐陽修那樣一心事佛,置時事于不聞不問。

一生三貶,這在蘇軾的一生中無疑是一種沉重的幾于殘酷的打擊。古往今來,有多少文人政客在殘酷的政治打擊下,或消沉隱退,以求獨善其身;或遁隱佛門,從此不問世事;或佯狂無狀,以釋胸中積憤。然而,蘇軾面對三次沉重的政治打擊,卻沒有消沉,仍以積極樂觀的心態感悟自然社會、體悟人生,頑強地追逐著自我的人生理想。這便正如他所說的:“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钡松谋瘹g離合又怎能消退詩人心中美好的祝愿呢?于是詩人便滿懷激情的祝愿世人“但愿人長久,千里共嬋娟”。這是多么豁達的胸襟,多么深沉的情感,這就是蘇軾獨特的風格,也是他獨有的坦蕩和灑脫。

蘇軾的這種積極進取又超然物外,不為世俗所累的獨特精神。在他的許多詩詞和散文中都有所體現,其中《定風波·莫聽穿林打葉聲》無疑便是詩人最杰出的代表?!抖L波》一詞寫于黃州,元豐五年的春天,詩人外出歸來,偶遇風雨而作,它表現了詩人坦蕩而豁達的胸懷。詩人冒著綿綿不斷的絲雨,在雨中吟嘯而行,毫無懼色,這是多么灑脫的意氣,盡管春寒料峭,山雨微冷,但詩人卻仍表現出一種樂觀而豁達的精神?!爸裾取薄懊⑿薄耙凰驘熡辍?,足任平生。因為對于他,人世間的風風雨雨已司空見慣,又何況是這自然間的風風雨雨呢?“任爾風吹雨打,我自巋然不動”,這便是蘇軾的風格,蘇軾的魅力,是多么曠達的情懷,多么深沉的意氣。這在蘇軾的另一首詞《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中亦有明顯的體現。在這首詞中,不僅表現了詩人的曠達與豪放,同時又寄托了詩人對于人生的美好祝愿。

蘇軾詞的豪放與曠達是與其思想和個性分不開的。劉熙載在《藝概》中說:“論詞莫先品”“詩品出于人品”。也可以說,人品是詞品的基礎,詞品更是人品的體現。袁中道曾在《次蘇子瞻先后事》中拿蘇軾和蘇轍作對比,談論詞格即人格的問題:“子瞻疏眉秀目,美須髯,戴高桶帽。背有黑子,宛如星斗。少為人雄快俊爽,內無隱情。聞人一善,贊嘆不遑;而剛腸疾惡,又善謔笑,鋒刃甚利。子由恂恂然,寡言慎重,狷介自守,不妄交游。其志于無生之學,世緣淺,道根深,則兩公皆再來人也。而其為文,大略如其為人?!薄白诱昂浪镣粞?,子由沖和平衍?!碧K軾的詞善于把情景理三者融為一體,通過景物和事件本身揭示出哲理意趣,具有豐富的“象外之象”和“言外之境”,往往能表現出一種超然于物外的灑脫和豪放來。

蘇軾又是一位思想較為復雜的文人士大夫,儒家思想是其基礎,同時又雜有很深的佛道思想。正統的儒家思想使其有抱負,有勇于進取的濟世情懷。他為人剛正,胸懷坦蕩,光明磊落,而又風節凜然;他敢說敢做,直言不諱,自知“平生文字為吾累”,但一遇到危害國計民生的事,依然奮不顧身,為民請命。而佛道思想使他追求率真自然,又不受外物的羈絆,從而形成他狂放不羈和通達散脫的個性。所謂“任性逍遙,隨緣放曠”。豪放和灑脫在蘇軾身上?!盎楸砝?,緊相結合”。

這種精神特征的表現,即是其所受教育的影響,同時又是時代的使然。從思想的方面來說,正如上所言,蘇軾的思想是以儒家的出世思想為其根基的,并雜以道家的超脫,而使其思想從整體上表現出一種雙重的特性。在蘇軾的思想中儒家的濟世情懷與道家的超然于物外是完美融合在一起的,這表現在其詩詞風格上便是既積極進取,又灑脫達觀。儒家的入世,“致君堯舜”是其思想主導。但詩人同時也深受道家思想的影響,所以當他在仕途上遭受打擊時便能隨遇而安,既不蠻干硬拼,也不消沉隱于世,而是以曠達的胸襟尋求精神上的解脫,“用舍有由,行藏在我”。在蘇軾身上,豪放和曠達相依而生,在詞作中,這種風格也往往是緊密結合在一起的,只是有時以曠達為主,有時則以豪放為主,有時則二者皆有。

從社會歷史的角度來看,蘇軾思想之中的儒釋道合一,更是社會歷史時代的特征。儒釋道三教在宋代已表現出了合流的趨勢,宋真宗曾作《崇儒術論》《崇釋論》來鼓吹佛與孔孟“異跡而道同”,“釋道二門有補釋教,三教之設其旨一也”。因而“以佛修身,以道養生,一儒治世”便成了“三教一理”的合理思想,并構成了他們思想的基礎。在這一思想基礎之上,宋人的精神面貌和人生態度便發生了深刻的變化,他們對人生便能夠采取更超脫、更達觀、更冷靜的態度,能把世態的炎涼,人情的冷暖,人生的榮辱浮沉都看透、看淡,特別是在官場失意時多能以樂觀、豁達、超脫的心態來對待。于是,通過儒釋道思想的結合,宋人把“窮則獨善其身”的傳統思想上升為一種具有新的思想含義的心理修養和理性追求,并漸漸“沉淀成了一代風氣”。

從這兩個方面,我們便完全可以清楚地看到蘇軾的獨特的精神風格和其詞的表現藝術風格是一致的。詩人超然于物外的精神風貌,是其平淡自然、質樸無華的精神追求的結果,“并把這一切提高到某種透徹了悟的哲學高度”。

參考文獻:

[1]蘇軾.自題金山畫像.

[2]蘇軾.十二月二十八日,蒙恩責授檢校水部員外郎黃.

[3]蘇軾.論修養貼寄子由.

[4]蘇軾.沁園春·赴密州早行馬上寄子由.

[5]李澤厚.美的歷程.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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