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復雜網絡等方法的十九畏人參五靈脂同方配伍探析

李夢雯 范欣生 張泠杉 王崇駿

[摘要]為探討十九畏中人參五靈脂同方配伍應用特點以及古今配伍的差異，整理1949—2016年現代文獻中人參五靈脂同方配伍的應用，運用無尺度復雜網絡等數據挖掘方法對其進行分析，并與歷代人參五靈脂同方方劑對照。結果表明十九畏中人參五靈脂這一組藥物不是絕對的配伍禁忌。1949—2016年人參五靈脂同方應用報道中人參五靈脂同方主要應用于治療氣虛血瘀證的惡性腫瘤、冠心病等；方中常配伍益氣補血、活血止痛功效的藥物，復雜網絡關系顯示與人參五靈脂聯系最為密切的藥物為甘草、當歸、黃芪、蒲黃、丹參，其次是白芍、白術、桃仁、茯苓等，外圍還有紅花、三七、香附、柴胡等；核心藥對為人參甘草、五靈脂甘草、人參當歸、五靈脂當歸、人參黃芪、五靈脂黃芪等，人參五靈脂甘草，人參五靈脂當歸，人參五靈脂黃芪，人參五靈脂蒲黃等藥組支持度較高。古今人參五靈脂同方方劑中的主要藥物配伍存在差異，現代方劑中頻繁使用三七、蒲黃、丹參、黃芪等，古代應用較少，古今比較顯示現代更為注重配伍活血益氣藥。

[關鍵詞]十九畏； 人參五靈脂； 應用特點； 無尺度復雜網絡方法

Research on compatibility of prescriptions including Ginseng Radix et

Rhizoma and Trogopterus Dung based on complex network analysis

LI Mengwen1，2， FAN Xinsheng1，2*， ZHANG Lingshan1，2， WANG Congjun3

1. Institute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Literature Research， Nanjing University of Chinese Medicine， Nanjing 210023， China；

2. School of Basic Medicine， Nanjing University of Chinese Medicine， Nanjing 210023， China；

3. Key Laboratory of Computer Software New Technology National， Nanjing University， Nanjing 210046， China）

[Abstract]The applications of prescriptions including Ginseng Radix et Rhizoma and Trogopterus Dung in contemporary literatures from 1949 to 2016 are compiled and the data mining techniques containing scalefree complex network method are utilized to explore its practical characteristics， with comparison between modern and ancient ones. The results indicate that malignant neoplasms， coronary heart disease which present Qi deficiency and blood stasis type are the main diseases treated by prescriptions including Ginseng Radix et Rhizoma and Trogopterus Dung according to the reports during 1949 to 2016. The complex network connection shows that Glycyrrhizae Radixet Rhizoma， Angelicae Sinensis Radix， Astragali Radix， Typhae Pollen， Salviae Miltiorrhizae Radix et Rhizoma are the primary drugs related to Ginseng Radix et Rhizoma and Trogopterus Dung. The next are Paeoniae Radix Alba， Atractylodis Macrocephalae Rhizoma， Persicae Semen， Foria， et al. Carthami Flos， Notoginseng Radix et Rhizoma， Cyperi Rhizoma， Bupleuri Radix are the peripheral ones. Also， Ginseng Radix et RhizomaGlycyrrhizae Radixet Rhizoma， Trogopterus DungGlycyrrhizae Radixet Rhizoma， Ginseng Radix et RhizomaAngelicae Sinensis Radix， Trogopterus DungAngelicae Sinensis Radix， Ginseng Radix et RhizomaAstragali Radix， Trogopterus DungAstragali Radix are the main paired drugs. The paired drugs including Ginseng Radix et RhizomaTrogopterus DungGlycyrrhizae Radixet Rhizoma， Ginseng Radix et RhizomaTrogopterus DungAngelicae Sinensis Radix， Ginseng Radix et RhizomaTrogopterus DungAstragali Radix， Ginseng Radix et RhizomaTrogopterus DungTyphae Pollen have a higher support degree. The main compatible drugs are different in ancient and modern prescriptions including Ginseng Radix et Rhizoma and Trogopterus Dung. Notoginseng Radix et Rhizoma， Typhae Pollen， Salviae Miltiorrhizae Radix et Rhizoma， Astragali Radix are utilized frequently in modern prescriptions while less used in ancient ones. It is also shown that more attentions are paid to the drugs contributing to invigorating Qi and promoting blood circulation in modern times with comparative results between modern and ancient prescriptions.endprint

[Key words]nineteen medicaments of mutual restraint； GinsengTrogopterus Dung； application characteristics； scalefree complex network method

人參五靈脂歷來被視為中藥的配伍禁忌。宋代《活人事證方》載“十八反歌”，但其內容實際是十九畏，歌中云“人參不得見靈脂”[1]；明代《醫經小學》中十九畏歌訣流傳較廣，云“人參又忌五靈脂”[2]；《中國藥典》2015年版在“人參”條下注意項中記載：不宜與五靈脂同用[3]。雖人參五靈脂同用屬配伍禁忌這一觀點被廣泛接受，但歷代不少醫家也持有疑義，古今文獻均有其同方應用記載。課題組對1949—2016年的文獻進行了整理，并與歷代人參五靈脂同方方劑對照，運用無尺度復雜網絡、關聯規則及統計學等方法，對人參、五靈脂同方配伍方劑進行了數據挖掘和分析，探討了人參五靈脂同方配伍的臨證特點及與古代同方應用的配伍差異。

1資料與方法

11方劑來源、納入及排除標準

111數據來源古代方劑來源：在南京中醫藥大學江蘇省方劑研究重點實驗室開發的中醫方劑數據庫上進行檢索，其方劑主要來源于《中醫方劑大辭典》及古代大型方書；現代方劑來源：1949—2016年中國知識資源總庫（CNKI）、維普中文科技期刊全文數據庫、萬方數據學術論文總庫等數據庫中收錄的期刊。

112納入標準①古方從中醫方劑數據庫中搜集含有人參五靈脂藥對的方劑；②現代文獻收錄時滿足以下條件：“人參”和“五靈脂”字段出現在同一復方中且主治病證明確，其范圍包括臨床研究、臨床報道、驗案等。

113排除標準①主治病證不明確者；②組方不完整者；③主題為“人參”和“五靈脂”字段的綜述、理論探討、動物實驗類文獻。

12數據規范

121藥物名稱規范據《中國藥典》和《中華本草》對所收錄的方劑中藥物名稱進行規范統一，如川軍、中軍統一為大黃，云苓、云茯苓統一為茯苓，蔞皮、瓜蔞皮統一為瓜蔞等。

122疾病名稱規范根據《中醫內科學》和《中醫婦科學》等對疾病名稱進行規范處理和統一；將部分中醫病名與西醫病名對應；對于不能夠統一的中醫病名保留其原名。

13數據管理及統計方法

應用改進的COPRA算法進行社團發現，用定義的模塊密度來衡量所發現社團的緊密程度[4]，分析人參、五靈脂同方配伍的方劑中藥物配伍的網絡關系，并以軟件Cytoscape （V340）圖示；同時結合江蘇省方劑研究重點實驗室開發的中醫藥關聯規則挖掘軟件（V10）[5]，對數據庫高頻藥對、藥組進一步分析；應用T檢驗、卡方檢驗比較古今同方方劑配伍的異同。

2結果

符合納入標準的文獻包括：現代臨床文獻525篇，排除重復后有458首；古代方劑47首。

21今方人參五靈脂同方配伍的臨證特點

現代人參五靈脂同方配伍方劑中人參、五靈脂常用劑量大多為10 g，配伍比例1∶1最為常見，主要用于治療惡性腫瘤、冠心病等，見圖1。由結果可見，惡性腫瘤是人參五靈脂同方配伍治療的最主要一類疾病，包括胃癌、原發性肝癌、肺癌、食道癌等，占149%；其次為冠心病，占比為131%；其他還有婦科和消化系統疾病。古代人參五靈脂同方配伍方劑多用于婦女經產諸疾，與現代方劑臨證特點略有不同。

22今方人參五靈脂同方藥物配伍網絡關系

無尺度復雜網絡分析顯示，人參五靈脂同方方劑以人參五靈脂為核心，與加味藥物形成復雜網絡配伍關系，見圖2。由圖2可以看出，甘草、當歸、黃芪、蒲黃、丹參與人參五靈脂的聯系最為密切（支持度主要集中在40%～60%）；其次是白芍、白術、桃仁、茯苓等；外圍還有紅花、三七、香附、柴胡等藥物。

23今方人參五靈脂同方藥物組成特點

231支持度較高的代表性藥對及藥組頻繁關系挖掘結果見表1。支持度高的藥對為五靈脂甘草、人參甘草、五靈脂當歸、人參當歸、五靈脂黃芪、人參黃芪等。人參五靈脂甘草，人參五靈脂當歸，人參五靈脂黃芪，人參五靈脂蒲黃等藥組支持度較高。

232頻繁關聯且相關模式分析頻繁關聯且相關模式挖掘結果見表2。由表2可見，一些藥物支持度雖然不高，但關聯性緊密，如麥冬五味子，半夏黃連等。

24古今人參五靈脂同方配伍差異

古今人參五靈脂同方中高頻藥物見表3。取古今方劑中支持度前20位的藥物，進行卡方檢驗，比較該藥在古今方劑應用中的差別。發現一些藥物的檢驗結果顯示有顯著的統計學差異，如三七、蒲黃、丹參、黃芪等在現代方劑中使用較頻繁，古代使用較少（P<001）；麝香、木香、乳香、沒藥、陳皮、川芎、羌活、茯苓等在古代方劑中出現較頻繁（P<001）。當歸、甘草、白術、白芍等藥物古今方劑中均使用度較高。

對人參五靈脂同方現代方劑458首和古代方劑47首進行配伍比數分析。根據定義的最小支持度，古方和今方中相同的單藥有31味，作為樣本進行檢驗。31味藥物古今支持度見表4。對古方和今方作配對T檢驗見表5，由表5可知，古今人參五靈脂同方方劑配伍用藥存在差異（P<001）。

3討論

十九畏歌訣中人參五靈脂為配伍禁忌，《中國藥典》記載兩者不宜同用。十九畏同方配伍的方劑古今文獻均有記載與應用。課題組檢索整理了古今文獻中包含人參五靈脂同方配伍的方劑，共統計出古代方劑47首，1949—2016年現代文獻記載有458首，可見人參、五靈脂同用的情況從古至今一直存在，其臨床辨證同用尚可發揮其獨特功效，因而人參、五靈脂同方配伍的規律值得深入探討。

31人參五靈脂同方配伍的臨證特點

從結果來看，人參五靈脂同方配伍復方主要應用于氣虛血瘀的惡性腫瘤，如在胃癌、原發性肝癌、肺癌、食道癌的治療中配合化療同用，占總數的149%；其次為冠心病，占比為131%。其他相比較集中于婦科和消化系統疾病。endprint

32人參五靈脂同方配伍關系特點

運用無尺度復雜網絡方法發現與人參五靈脂關系最密切的藥物為甘草、當歸、黃芪、蒲黃、丹參，多為補血活血藥、補氣藥；其次是白芍、白術、桃仁、茯苓等，藥物具有健脾滲濕、緩急止痛的功效；外圍的為紅花、三七、香附、柴胡等藥物，具有活血理氣止痛功效。運用關聯規則數據挖掘方法挖掘，發現核心配伍有五靈脂甘草、人參甘草、五靈脂當歸、人參當歸等、五靈脂黃芪、人參黃芪，以及人參五靈脂甘草、人參五靈脂當歸、人參五靈脂黃芪、人參五靈脂蒲黃等，可見人參、五靈脂配伍使用時，多與具有健脾益氣、補血活血功效的藥物同用。另外，也發現一些置信度不高但相關度高的藥對在方中發揮獨特作用，如麥冬五味子，半夏黃連等。

33古今同方配伍應用差異

T檢驗結果提示人參五靈脂古今同方方劑配伍用藥存在差異?？ǚ綑z驗結果提示三七、蒲黃、丹參、黃芪等在現代方劑中使用較頻繁（P<001）；麝香、木香、乳香、沒藥、陳皮、川芎、羌活、茯苓等在古代方劑中使用較多（P<001）。古今對比可以看出，現代方劑中更注重配伍益氣活血藥。當歸、甘草、白術、白芍等藥物古今方劑中均使用度較高。

古今文獻數據挖掘及分析后發現人參五靈脂同用的情況在古今臨床治療中均存在，且辨證同用可發揮其補氣活血功效。主要應用于氣虛血瘀的惡性腫瘤、冠心病等病證；網絡關系中與之最為密切的藥物有甘草、當歸、黃芪、蒲黃、丹參，并圍繞這幾味藥組合為高頻藥對、高頻藥組；古今同方方劑配伍特點存在差異，比較后顯示現代方劑更為注重配伍活血益氣藥。由上可見，人參、五靈脂配伍宜忌關系的科學內涵還需進一步研究探索。

[參考文獻]

[1]曹洪欣. 珍版海外回歸中醫古籍叢書·活人事證方[M]. 北京：人民衛生出版社， 2008： 77.

[2]明·劉純. 劉純醫學全集[M]. 北京：人民衛生出版社， 1986： 30.

[3]中國藥典. 一部[S]. 2015： 9.

[4]孫道平， 高原， 謝雋， 等. 一種用于中藥方劑網絡重疊社區發現的改進COPRA算法[J]. 南京大學學報： 自然科學版， 2013， 49（4）： 483.

[5]張歡， 范欣生， 王崇峻， 等. 古今哮喘方用藥規律對比的關聯規則研究[J]. 中國中醫藥信息雜志， 2009， 16（3）： 94.

[責任編輯張燕]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