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電影視聽語言和美學風格

王質逸

【摘要】：法國導演呂克·貝松（Luc Besson）在《這個殺手不太冷》（Leon）中成功將藝術追求與商業性完美結合，表現職業殺手Leon和12歲女孩瑪蒂達超越年齡的碰撞。本文從視覺、聽覺表現和美學風格方面分析影片，以更深入地了解電影內涵。

【關鍵詞】：《這個殺手不太冷》；呂克·貝松；視聽語言；美學風格

一、電影簡介

《這個殺手不太冷》（Leon）于1994年上映，由法國導演呂克·貝松（Luc Besson）編劇并執導，主演為讓·雷諾（Jean Reno）、加里·奧德曼（Gary Oldman）及娜塔麗·波特曼（Natalie Portman），影片主要在紐約取景拍攝。這部電影可謂是呂克·貝松的轉型之作，在此之前他的作品多是藝術性強的小眾電影，而《這個殺手不太冷》是一部成功的商業性大眾化電影。影片獲得了1995年第20屆法國愷撒獎最佳影片、最佳導演、最佳男演員、最佳剪輯、最佳攝影、最佳聲效、最佳音樂七項提名，并獲得1996年第19屆日本學院獎最佳外語片提名。

電影主要講述職業殺手Leon——殺人手段毫無破綻和12歲女孩瑪蒂達——頓失親人無依無靠因憐憫聯系到一起，展開了一段亦師亦友、亦父亦女、似有還無的感情關系，而為向殺害瑪蒂達全家的販毒警察Stan復仇又走上絕路的故事。影片既大膽運用好萊塢電影技術，又不失法國電影中關于人性的藝術探討，是商業性和藝術性完美結合的經典之作。本文以視聽語言和美學風格為角度分析影片以深入了解其內涵。

二、視聽語言

2.1視覺

人物造型上，殺手Leon一出場就是戴著復古圓框墨鏡的形象，有不可窺探全貌的神秘感，再出場便是只有上半身，戴著黑色的瓜皮帽有幾分可愛，直到第三次完成任務出現在地鐵、便利店和家門口的走廊上時才看清整體形象，白色毛衣外套極為寬大的黑色風衣，配上短到可以看到白襪子的黑色西褲，隨身攜帶褐色皮箱，憨厚老實又有些格調。生活上，牛奶是必需品，會自己熨燙衣服，用心照顧一盆植物，作息時間固定，戴墨鏡坐在椅子上睡覺，槍不離身，每天起床先鍛煉身體，不抽煙不喝酒，去電影院看《雨中曲》時會張著嘴傻笑陶醉其中……在對待瑪蒂達上卻一改殺手的冷酷形象，透出了不少人情味兒，一開始掙扎著救與不救、殺與不殺，直到最后瑪蒂達因復仇惹來殺人之禍時，不僅沒有任何怨恨反而愿以自己一命換瑪蒂達的性命，人性回歸和對溫情渴望的心理形象與造型越發吻合。而瑪蒂達的形象從出場造型便可窺一斑而知全貌：齊耳短發、黑色項圈、鏤空罩衫、迷你裙、花色打底褲、厚重皮鞋，坐在走廊扶手下的縫隙里，雙腿朝外懸下，手里夾著煙，眼神動作里滿是成熟冷漠和決斷，而后為Leon做出改變和為弟弟報仇的故事走向發生在這樣一個女孩身上也便成為情理之中的事。

蒙太奇方面，影片表現緊張氣氛多用平行蒙太奇，表現生活多用重復蒙太奇。影片開頭的追殺和結尾的搜索等情節，都用了平行蒙太奇以烘托緊張氛圍。結尾處一邊瑪蒂達從通風口出來上樓梯逃出小巷，另一邊Leon帶著面罩下樓梯尋找出路，兩處同時間不同空間的人物動態展現了兩個人一上一下撞不到一起的命運走向。在表現Leon一天的生活時，從一個人時孤單地做仰臥起坐、讓花曬太陽、喝牛奶到和瑪蒂達一起生活后，一天的內容變成瑪蒂達干家務、Leon把花搬出去曬太陽、Leon與瑪蒂達一起做仰臥起坐、喝牛奶到睡覺，之后再展現另外一天，用同樣的鏡頭運動方式展現相同的場景和動作，但瑪蒂達把仰臥起坐換成健美操，Leon無奈地搖頭，到一起做游戲，嬉戲打鬧，通過重復蒙太奇使Leon生活和內心的轉變表現地更加立體。

2.2聽覺

音樂方面，影片的配樂很豐富，且每段配樂都與故事情節完美結合，如緊張氣氛中深沉壓抑的鼓聲、大提琴聲、金屬聲、共振聲，Leon和瑪蒂達一起生活、打鬧時手風琴輕松愉悅的演奏，行動時按門鈴、粘口香糖、剪鎖鏈一系列動作的輕快節奏，Leon解救瑪蒂達后兩人擁抱時的舒緩音樂等，利于表達感情又可調動觀眾情緒。在影片槍戰高潮結束時，Leon假扮警察起身走向出口，音樂從深沉壓抑戛然轉為清脆綿長的鋼琴聲，周圍人群嘈雜聲消失不見，只有Leon自己的呼吸聲和腳步聲，但隨著近乎無聲的槍響，腳步聲停止，鋼琴聲繼續演奏但音調陡然直下到無聲，接著音樂聲音加大，弦樂聲加入，隨著音樂過渡到瑪蒂達走在街道的背影上，她得以成功逃脫，再轉回Leon倒下的出口處，爆炸后音樂仍在回旋，營造出無比凄涼的意境，十分精彩。

音響方面，影片開頭，主人公喝完牛奶后把杯子放到桌上的聲音近似拍賣成交時的落錘聲，預示著交易的成功。Stan帶著他的手下來到瑪蒂達家時，可以聽到皮鞋發出的嗒嗒聲，帶來危險逼近的緊張感。Leon剛救下瑪蒂娜的夜晚，他熟練地裝好槍并打算射殺睡夢中的瑪蒂達時，內心似乎有類似沖動的像風一樣的呼嘯，凸顯他的猶豫與緊張，最后他還是于心不忍，放棄殺她的想法后聲音立即停止。聲畫合一精準到位干凈利落，感情渲染的恰到好處。

三、美學風格

3.1影片節奏

影片場面切換常有很強跳躍性，空間轉換幅度較大且中間的過渡很少交代或只是簡單交代，但空間的大幅度跳躍并沒有讓人感覺到銜接不暢，反而更能滿足期待。在上文提到的Leon和瑪蒂達生活在一起的蒙太奇組接片段里，畫面幾乎都沒有固定，再加上連續性剪輯以及動作視覺相匹配，“生活在流淌”的意象便立即展現出來，且鏡頭運動的快慢也一直與人物的心境保持一致，形成了快速有力的敘事格局。槍戰戲中對節奏的把握也使影片表現力更強，影片開頭的第一場動作戲，即Leon接到的恐嚇而非殺人的任務，在前三分之二的時間里槍戰一直持續激烈進行，但在三分之二處聲音和動作好像突然停止了。之后，隨著一連串槍聲響起，整個節奏又開始快了起來，鏡頭的切換也突然加快了。影片高潮的槍戰也同樣用到了這樣的手法，激戰到暫停到引出新的情境再激戰，畫面多是完全沒有淡化效果的直接切換，對空間的表現則多以運動鏡頭交代。動作戲交叉剪輯運用較多，高潮戲里Leon、瑪蒂達、Stan、警察、街道共五條線的交叉蒙太奇顯現出剪輯的復雜和熟練，節奏更是一氣呵成般地暢快。

3.2虛幻效果

影片畫面滲透著夢幻般的色彩，濾鏡的使用大大豐富了視覺效果，全片以黃色為主色，都市的外景是中低調的黃，看起來像昏黃，尤其是在影片后半段及Stan出場的場景中極為明顯；內景則多是中高調的黃，呈現出耀眼的金黃。兩種不同的色調產生了強烈的對比，并有一定的隱喻意義：昏黃的外景代表了外在世界的陰暗、冷漠與麻木，金黃色的內景象征著主人公豐富的情感世界。色調的不同產生了真實與虛幻間的切換，它是現實主義和表現主義間的一種創造，即它并非真實世界的本相，但一定程度上反映了現實，又為現實抹上了一層主觀色彩，并直接服務于影片主題，顯現出銀幕影像的幻覺魅力。

影片《這個殺手不太冷》可以稱為90年代的電影杰作，無論是故事情節、人物形象塑造、蒙太奇、鏡頭運用、構圖、色彩、光影，還是音樂、語言、音響、節奏、寓意，都有很高的鑒賞價值。這部電影可謂是“作者電影”，作者的風格浸透在每個環節，小細節也都處理得無比細膩，值得反復咀嚼。為讓·雷諾量身定做的Leon角色，看似粗獷冷漠，實則溫柔細膩，這一反常態殺手形象也成為幾十年來的熒屏經典。

參考文獻：

[1]史林平.構圖決定一切[M].北京：人民郵電出版社，2011.

[2]張險峰.經典電影作品賞析讀解教程[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