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靈
走到橋頭,我一怔:這么多村民,也要搭車進城?我還沒反應過來,工作組小高已感動萬分地迎了上去。
原來,村民們是要給工作組送行。
我心頭一熱,聯想到前兩天進村時的情景。男男女女扛著農具,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著話,距我三五米時,像躲避瘟神似的躲避我。
聽小高說,他們剛到南坡村時,村民們也是這樣。據說,原因要追溯到砍“資本主義尾巴”的年代;最典型的是,漫水橋頭李老漢家那棵祖傳的老梨樹,也被工作組給“砍”掉了。李老漢臨死前,在老梨樹處立了塊“紀念碑”。
村民們對一切進村的陌生人保持著警惕,我就遭遇一位大娘的盤問??僧斘一卮稹笆枪ぷ鹘M的”,她轉身從家里拿出兩顆圓溜溜的雪花梨,硬要塞給我。
村民們對工作組態度轉變了。用那位大娘的話說,工作組幫村里人種玉米、插稻秧,晚上繞村巡邏,還為李老漢家引進了優質雪花梨,栽在了他立的“紀念碑”處。特別是為村里修了橋。
眼前的橋,有個很浪漫的名字——漫水橋,過去承接的卻不是浪漫。每到汛期,橋被漳河之水淹沒,五個村的村民被困家中。結婚的小伙兒,只得出大價錢租來鏟車,讓新娘站在車斗內鏟過河。若是誰家老人得急病,只能聽天由命。
送行的有老有少,有男有女,站立橋頭。地上擺滿核桃、柿子、黑棗等。見過面的那位大娘提著一籃子雪花梨。小高說她就是李老漢的女兒。
我的眼前起了好大一片霧。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