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晚年“拼”出來

胡喜榮

去年，我考上心儀的大學，奶奶樂得整日合不攏嘴。我心想，爸爸媽媽在外地工作，奶奶一手把我帶大，這回她老人家該輕松愉快地享受晚年生活了。誰知我離開家后，奶奶像變了一個人似的，整天悶悶不樂，一日三餐隨便湊合，也不太搭理人……

我知道后心里暗暗著急。一天，我在網上看見許多栩栩如生的魚骨畫，突然間靈光一閃：奶奶不是老念叨著大姑婆拼的魚骨蝴蝶嗎？她說那是她看過的最別致的蝴蝶，還為此積攢了許多魚骨。我何不鼓勵奶奶學拼魚骨畫，讓她走出“空巢”心理呢？

元旦放假時，我興沖沖地回家，把這個想法告訴了奶奶，奶奶猶豫地說：“我這老太太拼魚骨畫，行嗎？”

我走過去摟著奶奶說：“您不是繪畫、剪紙高手嗎？我還看過您的獎狀呢！藝術都是相通的，奶奶，我看好您哦！先給您親愛的孫子拼一幅荷花圖，怎么樣？”

奶奶點了一下我的額頭，說：“好，你這個鬼靈精！”

說干就干，我幫奶奶把她積攢的魚骨搬到陽臺上。在陽光的照射下，潔白的魚骨泛著晶瑩的光，特別有質感。自我記事起，每次我們吃過魚后，奶奶都把魚骨收集起來，清洗、消毒、防腐、晾干……看著這些魚骨，我越發覺得自己的決定是對的。

奶奶思考了一會兒，戴上老花鏡，精心挑選了一些魚骨。她用砂紙打磨這些魚骨，動作輕柔緩慢，仿佛對待初生的嬰兒。

兩個小時后，魚骨終于打磨好了。奶奶起身從箱子里拿出一塊綠絨布，鋪在木茶幾上。她用鑷子小心翼翼地夾起一根又長又尖的魚骨，大頭向下，尖頭朝上，輕輕地貼在綠絨布上，再夾起一塊形態扁圓的大塊魚骨，貼在尖頭上方，一片荷葉便在綠絨布上搖曳生姿了。奶奶又選擇了粗細不同、長短不一的魚骨做荷葉梗，拼出了許多片荷葉。荷葉拼好了，奶奶開始拼荷花，她選用長而尖的魚骨做花梗，選兩片半圓形的魚骨拼成一個花骨朵兒，又用許多片半圓形的魚骨拼成盛開的荷花。

一幅夏日荷塘圖慢慢地在綠絨布上顯現出來：荷葉亭亭玉立，各種姿態的荷花搖曳生姿，花和葉錯落有致，泛著魚骨晶瑩的光澤，還有兩只小蝴蝶穿梭其間。我的奶奶喲，老惦記著這蝴蝶！奶奶拼的魚骨蝴蝶動感十足，仿佛被荷香吸引，翩然而至。

“好美呀，奶奶！”我一邊觀看，一邊忍不住稱贊。魚骨畫一拼好，我就捧起來，把它掛在墻上，邀請鄰居們來觀賞。大家贊不絕口，奶奶羞澀地笑了。

不久，市里舉行首屆手工大賽，我鼓勵奶奶拿魚骨畫去參加比賽。評委們都認為這幅魚骨畫古典韻味十足，構圖錯落有致，圖形精巧飽滿，留白大膽而巧妙。得到了專家的認可，奶奶制作魚骨畫的勁頭更足了，整個人看起來精神矍鑠。她每天忙著構思、拼畫，忙得不亦樂乎。我家的墻壁上，掛滿了形象逼真的魚骨畫。

看著奶奶的變化，我開心極了。我親愛的奶奶，不但讓魚骨在絨布上定格成一幅幅意境幽遠的畫，還拼出了自己幸福的晚年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