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檳城華僑華人對辛亥革命的貢獻

蘇哲

摘 要：辛亥革命是中國歷史上開天辟地的大事件，民主共和思想隨著革命的發展深入人心，推動了中國近代化的進程。革命的開展離不開華僑的大力支持，孫中山先生盛贊“華僑是革命之母”。海外華僑尤其是新馬華僑為革命做出了巨大貢獻，而檳城作為當時同盟會的機關總部，它在地理和經濟上的優勢為華僑有財力和人力支持革命提供了良好的發展條件；革命思想在檳城華人社會中廣泛傳播，從上層到中下層革命熱情高漲，為革命提供了巨大的財力支持；同時，檳城閱書報社也為革命思想的廣泛傳播起到了重要的宣傳作用。華僑為革命做出的貢獻體現了“愛國愛鄉，無私奉獻”的華僑精神。

關鍵詞：辛亥革命；檳城；華僑華人；貢獻

中圖分類號：K251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2-2589（2018）08-0165-03

辛亥革命推翻了在中國存在了幾千年的封建王朝專制制度，促進了中國社會的民主化進程，是中國近代史上的重要節點。革命的成功凝聚著無數先輩的心血，其中華僑為革命的順利進行做出了不可磨滅的重要貢獻。1917年孫中山為趙公壁著《同盟演義》作序中說：“同盟會之成，多賴海外華僑之力。及滿清既覆，人人皆以為有不世之功，而華僑類不自伐。惟吾深知同盟會非有華僑一部分者，清室無由而覆，民國無由而建也”。他甚至盛贊“華僑是革命之母”。海外華僑尤其是新馬華僑為辛亥革命做出的貢獻最為突出，而檳城作為當時同盟會的機關總部，對革命的貢獻也非常大?！耙痪乓弧鹉昴涎笾Р恐孕录悠乱仆鶛壋?，則代表新加坡在中國革命運動中地位的衰落；此后，馬來亞即崛起成為中國革命的神經中樞了。一九一一廣州三二九（一九一一年的“黃花崗之役”）的起義即是在檳城籌備的；而在同年武昌起義后所有指導革命同盟會的行動指示，也是來自檳城；可見檳城在當時革命活動中的重要性”[1]339。關于辛亥革命的研究，學界已經有許多相關的著作和文章，前輩們都從不同的視角對辛亥革命進行詮釋和分析。關于辛亥革命與華僑相關的研究著作也非常多。其中以顏清湟先生的《星馬華僑與辛亥革命》最為著名。學界關于華僑與辛亥革命關系的研究主要集中在整個大的區域性的華僑對革命在人力、財力上的支持。而關于檳城華僑華人與辛亥革命的研究則不多，本文將在前人研究的基礎之上，以檳城為例，立足于華人社會發展的歷史生活環境，注重分析華僑華人支持革命的客觀歷史條件，以及在這種條件下檳城華僑華人為革命做出的財力和宣傳上的貢獻。

一、支持革命的客觀條件

檳城華人之所以能夠為革命提供龐大的人力和財力支持，是因為檳城本身的歷史地理特征。檳城位于馬來半島的西北部，擁有獨特的天然美景和歷史背景，以及獨特的多元社會文化。英國人在1786年開始建設檳城，使原本荒蕪的島嶼發展成為人口眾多的城市，來自中國和印尼等國的移民奠定了檳城日后發展的成就和地位。檳城是華人人口比例最多的城市之一，所以在檳城進行革命的宣稱能夠得到大多數華人的支持和響應。自18世紀以來，檳城被看作英國人在東南亞最南端的重要基地和港口，長期以來一直作為英國對遠東擴張的前線口岸，檳城的港口是發揮深水港口的優勢，可以將馬來西亞連接到世界超過200個港口，是進入印尼—馬來西亞—泰國三角區的主要通道。由于它鄰近馬來半島錫礦及蔗糖的主要產區，所以具有成為貿易大港的先天優勢。檳城港口的地理位置，恰好處于泰南、馬來半島及蘇門答臘三地之間，被錫礦和蔗糖兩種資源的產地所包圍。產品的出口不斷刺激港口的發展，投資也不斷增加，例如世界最大的熔錫廠曾坐落在檳城，因為當時世界最大的錫產區就位于檳城對岸的霹靂州。在19世紀中葉以后，由于周圍資源的開發，檳城港口成為工業原產品的輸出點，因此檳城成為英國人在亞洲最早大量輸入勞力的主要港口，它成為中國移民在南洋落地生根的目的地和中轉站。所以在檳城歷史上，出現了不少因種植業和礦業發家的華僑，如張弼士、鄭景貴、許泗漳等。雖然他們擁有的大部分產業與土地并非全在檳城，但都把住處及商業總部設立在檳城。其優越的地理位置為華僑的資本積累提供了良好的發展環境。同時檳城一直是馬來半島上最重要的商業活動中心，到了20世紀初時，已發展為當時最繁榮的國際大都會之一。而且它還具備良好的郵政、通訊與銀行匯兌、金融體系等完善的基礎設施?！?882年，檳城成為國際海底電報線路經過的城市，可與印度，緬甸直接通報聯系，并經由馬六甲、新加坡與歐洲，印支及東南亞其他各大城市的電報系統相連接”[1]259。從這里便于聯絡本地區其他同盟會支部、東京同盟會總部及香港、上海等國內重要分會組織，保證情報交流暢通。檳城便利的自由匯兌條件可以迅速地將革命款項電匯至香港、上海和中國其他通商口岸，及時支持正在進行的革命行動。正因為這些優勢使孫中山在1910年將同盟會南洋總部機關從新加坡轉移到檳城。因此，檳城在地理和經濟上的優勢為華僑有財力和人力支持辛亥革命提供良好的發展環境。

二、對革命在財力上的貢獻

正是由于檳城在經濟和地理上的優勢，才使華僑有足夠的經濟實力為革命提供支持。檳城華人社會從上層到中下層都為革命提供了重要財力支持。上層華僑如吳士榮，是富商出身的革命派領袖，福建澄海人?！耙话似呶迥瓿錾跈壋?，為第二代海峽僑生的華僑，曾受短期華文私塾與英文教育。其父吳有才在檳城奠定其家庭商業的基礎，開設瑞福號，制售米糖與火柴生意。一九O六年，吳氏年卅二歲時，加入同盟會，并擔任該會檳城分會會長。一九一O年至一九一二年期間當馬來亞的中國革命運動進入后期時，吳氏為革命派的中堅人物”[1]199。中上層人士非常支持革命，“1910年11月13日，孫中山在檳城打銅街120號召開關系重大的檳城會議，與會者包括黃興、胡漢民、趙聲、孫眉、戴季陶以及檳城的僑領陳新政、黃金慶，怡保僑領鄭螺生、李源水，瓜拉庇護拉的鄧澤如等。孫中山在會上表示要再接再厲，在廣州發動另一次大規模的軍事起義。但因前幾次起義都以失敗而告終，耗損了大量財力和生命，大家對革命前景感到灰心喪氣，不愿意再作支援。孫中山呼吁大家要振作精神，增強信心，懇請大家給予最后一次支援。他含著眼淚沉痛地表示，他已將自己的命運置于這次武裝起義的成敗之中，如果再次失敗，將從此歸隱，不再問世事。同志們都為他的這番話而深受感動，決心重振革命精神，傾囊相助。當場就收到叻幣8 000元巨款。會后便在南洋各地展開募捐活動，使第二次廣州起義得以如期進行”[2]孫中山深知檳城的華僑華人關心祖國家鄉的命運，再加上這一時期東南亞錫礦和橡膠業的迅速發展，使得華商擁有雄厚的財力，這可以為他的革命事業提供至關重要的經濟支持。因此，他信心滿滿地踏上這塊土地開展革命思想地宣傳與籌款。盡管革命活動受到?；庶h分子地極力干擾破壞，但檳城各階層的僑胞仍然積極踴躍地支持孫中山，他們積極捐款，出現了許多動人的事跡。如檳城華僑謝逸橋為了支持革命，賣掉了自家及其伯父的家產，他還利用自己的特殊關系動員僑胞捐款。孫中山贊揚他“揮金為革命，憑君紐帶作橋梁，輸送僑胞熱血慨而慷?！盵3]中下層華僑也受到革命思潮的影響，汪精衛受孫中山委托亦曾多次在檳城小蘭亭俱樂部、三山公所、新街舞臺等地發表演說，聽眾達數千人。孫中山及同盟會在吉隆坡、怡保，檳城各地建立分會，爭取支持的努力都得到熱情響應?；鶎用癖姷捻憫沟民R來各埠華社分布著同盟會分會。受到革命思想的強烈感召，基層民眾的革命熱情非常高漲。如“1910年，為了資助汪精衛前往北京暗殺清室攝政王載豐的計劃，檳城兩位同情革命的華人婦女拍賣了自己的金飾，取得叻幣八千元以為捐獻之用。暗殺攝政王的計劃失敗后，檳城與新加坡華僑又再捐獻數千元，以為救助汪氏出獄之用。一九一一年，檳城革命黨人甚至采取行動，為準備恢復原在日本東京出版的革命黨主要機關刊物《民報》的出版，而籌得?？钸穾乓蝗f多元。此后由于武昌革命的爆發，此款才改用于檳城《光華日報》的發行開支方面”[1]360。甚至窮苦華僑也為革命提供力所能及的幫助，如“在檳城，兩位?？科鋬鹤优c女婿供養的老婦人竟將數年來她倆辛苦刺繡而儲蓄的叻幣二十元，雙雙捐獻出來”[1]323。由此可見，檳城華人社會革命熱情之高漲。據統計，“檳城華人為廣州起義捐款11 500叻幣”[1]323。僅次于森美蘭州。而“武昌起義發動后新加坡、馬來西亞華僑匯款支援的總數為叻幣（或港幣）八十七萬多元，約占同時期內海外華僑捐款總額港幣二百三十八萬分之一；然而此款的絕大多數則系來自新加坡、雪蘭莪、吡嚦與檳城”[1]353。當然檳城華僑為革命所捐款數目和實例遠不止這些，他們在財力上的支持是革命得以進行的重要力量。

三、對革命思想的宣傳

要想擴大革命的影響力，號召更多的華僑支持革命，使革命思想深入人心，離不開對革命思想的宣傳?！半m然報紙、書籍和雜志是傳播革命真理的有效宣傳媒介。但是由于華僑社會的特點，其效果還是有限的，因為眾多的文盲妨礙了革命思想向社會的深入傳播，特別是深入到革命事業的真正力量所在的低層群眾中。許許多多出身獷低層社會的青年的情況就是這樣。而且，即使他們有閱讀能力，也因買不起書籍和報紙而受不到革命的影響。為了解決這個問題，革命派建立了‘書報社和‘劇團，借以進行宣傳”[4]。因此書報社就成為宣傳革命思想、擴大革命影響力最重要的手段之一。其中檳城閱書報社對于民族、民主革命運動的廣泛進行做出了巨大的貢獻，辛亥革命的重要領導人均與檳城閱書報社有密切的聯系。據《檳城閱書報社卅周年紀念特刊》記載：“我國領導革命之開山祖為孫總理。本社老同志如黃金慶、吳世榮、陳新政、邱明昶、楊漢翔、潘奕源、熊玉珊等，在未設社之前已親呈總理指導，而為革命之預備。立社未久，既協助傾覆滿清，建立民國，以完成民族革命之初步工作”。由此可以看出檳城閱書報社熱心中國革命事業。檳城閱書報社除了領導和捐助革命的功能外，最主要的還是宣傳功能。檳城閱書報社的組織者們利用他們在當地華人社會中的影響力，想方設法積極地為革命的宣傳創造機會，克服財政上的困難及來自?；逝杉皣鴥确磩觿萘Φ母蓴_，在南洋建立起了堅定的革命宣傳陣地，擴大了革命在群眾中的影響，使民主共和思想傳播到馬來亞整個華社。1908年檳城閱書報社正式成立后，一直堅持每月組織對此演講，宣傳革命思想。雖然多次受到?；逝傻膼阂夤?，但是卻依然堅定支持革命。在廣州起義、武昌起義時期把報社作為革命宣傳陣地，為中國革命事業進行積極宣傳，而且還形成了每遇紀念日都要邀請名人公開演說的傳統。書報社成為革命黨、革命中堅分子以及群眾領袖三者之間堅強的聯系紐帶。書報社起著雙重的作用：一方面書報社可以為革命領袖對人數比黨員多得多的群眾進行指導，從而影響他們的思想和觀點，另一方面，書報社也為革命領袖與普通黨員和一般拼眾仁持接觸提供機會，有利于擴大和組織群眾對革命的支持。因此，檳城書報社對于革命思想在華人社會的廣泛傳播做出了巨大的貢獻。

綜上所述，新馬華僑華人為了生活遠渡重洋，憑著堅韌不拔的毅力和頑強拼搏的精神在南洋謀生。他們往來于與故鄉與他鄉之間，在祖國遭遇危難的時候，仍然心系祖國，關心祖國的命運前途。他們受到革命思想的影響，期望通過革命救中國。檳城作為當時同盟會的機關總部，檳城華人社會從上層到中下層為革命做出了巨大的財力上的貢獻，檳城地理和經濟為華僑給革命提供財力上的支持創造了條件，同時，檳城閱書報社也為革命思想的廣泛傳播起了重要作用。華僑對辛亥革命的貢獻體現了“愛國愛鄉、無私奉獻”的華僑精神。

參考文獻：

[1]顏清湟.星馬華人與辛亥革命[M].臺北：臺北聯經出版事業公司，1982.

[2]孫中山南洋紀念館[M].新加坡：新加坡孫中山南洋紀念館，2000.

[3]房學嘉，李大超.謝逸橋、謝良牧與孫中山領導的民主革命[M].廣州：暨南大學出版社，1991.

[4]顏清湟.華僑在辛亥革命中的作用[G].廈門：南洋資料譯叢，1983（1）.

[5]趙鋼.論馬來亞華人對辛亥革命的重要貢獻[D].長春：吉林大學，20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