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雪（外一首）

一聲彈指

默片 在暗夜秘密開演

我們全被蒙在鼓里

這些冬天紛揚的果實

來得太晚

不敢宣講的秘密

別于流水的發簪

你平息爭端般

闖入庸俗之境

天氣預報一臉錯愕望向你

羞捻微笑

忙不迭更新了圖標與數據

修辭世界里的華容道

以比興之名出逃——

空酒杯、白發、白骨

和沉沉世界后面白色的火焰

總不過是一場覆蓋

和徹底的洗劫

傷口上撒鹽與撒糖 區別

只在于是背叛還是詆毀

兀自飲酒的人

和雪中徘徊的人

都頂著被灼傷的假面

沉默 如許逼真

原諒

原諒女人四十不惑

就像原諒蒼白的婚姻中

多年未曾更改的冷漠與踐踏

原諒從日升到日落

背負的鍋鏟、繁復、人心

假裝聽不見角落里詩書畫 呼叫出的

尖銳的疼

原諒堆放在生活里的垃圾、脂肪和

缺氧的空氣

與之散發的陰郁、焦慮和絕望

原諒青春期的桀驁、懵懂

就像原諒一個母親的力不從心

原諒一個女人做了女人之后

還要做男人時

內心的妥協和悲涼

原諒生活的茍且賦予的

皺紋、浮腫、白發

原諒咬碎的日子 咽下的牙齒

原諒屋外的一小簇火苗

給予的光亮和溫暖

原諒在認命之前也給生活小小的反

擊

和隱忍中求生的渴望

原諒世間所有的過錯

就像原諒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