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象似的群山》中語氣系統的人際意義研究

馬曉華 李浥菲

一、前言

人際意義來源于語言的人際功能語法中三大元功能或純理功能，是韓禮德提出的系統的重要組成部分之一。人際功能是指語言除具有表達講話者的親身經歷和內心活動的功能外，還具有表達講話者的身份、地位、態度、動機和對事物的推斷、判斷和評價等功能［1］。

二、理論基礎

功能語法認為，語氣系統是體現人際意義的主要方式之一，對語氣的分析能夠較好地解釋話題參與者之間的人際關系。語氣由主語和限定成分兩部分組成。主語由名詞或具有名詞性的短語及小句充當，限定成分是動詞詞組的一部分，這兩部分在小句的交換功能上起著關鍵的作用。主語和限定成分的出現決定了小句的語法功能：當主語出現在限定成分之前，小句表達陳述語氣；主語出現在限定成分之后，小句表達疑問語氣；而主語及限定成分不出現時，小句要表達的是祈使語氣［2］。

疑問句主要用來詢問信息并發起會話，向聽話者索取信息來建立交流。因此，聽話者的反應及回答決定了交際的成功性。疑問語氣分為是非疑問句和特殊疑問句。特殊疑問句包括特殊成分，它用來要求聽話人將信息缺少部分補充完整。是非疑問句關系到信息的歸一性，講話者希望聽話者對信息的歸一性作出回應?？偠灾?，人們通常問問題是為了得到他們沒有的信息。使用特殊疑問句的人經常處于主動、較強的位置，表明互動者之間一種不平等的關系。

感嘆句的順序是特殊成分（what或how）跟在主語后面，然后是限定成分，謂語和其它成分。感嘆句能表達各種感情，如高興、生氣、驚訝、傷心等，也能用來傳達對事件的判斷或評價。

祈使句一般不包括主語或限定成分，但包括一個謂語加補語或狀語。祈使句經常用來表示命令：命令某人做某事，包含講話人和聽話人之間的不平等關系。然而，在實際語境中，祈使句有直接協商功能，如提供建議。

三、小說簡介

《白象似的群山》是海明威的經典短篇小說之一。故事發生在西班牙的一個小火車站的酒吧門口，一個美國男子和一個女子在此等待去馬德里的火車。為了打發這等待的40分鐘，他們喝著啤酒并暢談著。男孩和女孩心情迥異，男孩非常享受地喝酒而女孩則心事重重。因為她懷孕了，由于自己不知怎么辦好，希望男友能為她解決難題，然而男孩卻滿不在乎，男孩希望女孩去做人流手術，女孩似乎不愿意，于是男孩女孩在反復的討論著是否去做手術的問題，最后兩人的爭論在極其不愉快的氛圍中結束。

四、《白象似的群山》中人際意義的分析

小說中的男女主人公在埃布羅河胖的一個車站等待來自巴塞羅那的火車。在第一段對話中，女主人公運用了一個特殊疑問句（ What should we drink?）開啟對話。男主人公卻使用了一個陳述句（It’s pretty hot.）作為回答，談論天氣。顯然并沒有直接回答女主人公的問題。男主人公有意回避，并未將女主人公的話放在心上。女主人公再次運用一個祈使句（Let’s drink beer.）提供建議，她渴望直接的得到男主人公的回應。然而男子再一次沒有正面回答，隨后直接點了兩杯啤酒。顯然在此輪會話中，男主人公有意回避女主人公，故意與女主人公保持距離。

第二段對話中，女主人公眺望遠處，把遠處的群山比作白象。女主人公采用了陳述句（They look like white elephants）。從小句的語氣看，女主人公此時此刻語氣平穩，內心平靜，沒有波瀾，使用一個奇怪的比喻只是希望得到男子的回應。男主人公回應女主人公的小句中使用了一個加強語氣的副詞never，男主人公的回答表明自己沒有心情談論這一話題。即使女主人公知道男主人公是不會做出回應的，女主人公仍然使用了一個不完整小句，想使話題繼續下去。男子卻使用了一個不合乎語法規則的小句。由此我們可以看出男主人公徹底被激怒，我們可以從男主人公強硬的語氣和粗魯的語言可以看出男主人公性格冷漠，沒有耐心。兩人間的談話氛圍并不愉悅，甚至達到緊張的氛圍。

在第三段對話中，女主人公使用一個一般疑問句開啟對話，她抓住每一次機會試圖是男主人公參與其中。女主人公轉移話題，希望通過此方式來緩和兩人緊張的氣氛。男主人公用西班牙語回應隨后開啟新的話題。由此我們可以看出，盡管女主人公開啟話題，男主人公控制整個話題，女主公完全依賴于男主人公的給予的信息進行話語交換，男主人公控制話語權。女主人公和男主人公地位不平等，男主人公處于傲慢支配地位，女主人公依附于男主人公，處于懇求被支配地位。

在第四段對話中，通過對語氣類型的分析，我們可以看出男主人公由最開始冷漠的態度像被動配合轉變。男主人公開始勸服女主人公接受墮胎手術，向女主人公描述墮胎后兩人會恢復以往幸福的日子。在此過程成男主人公極力勸說，女主人公猶豫不決。女主人公使用了5個疑問句試探男主人公的態度。5個疑問句表明女主人公對墮胎后未來生活的擔憂。男主人公則是使用陳述語氣喋喋不休的向女主人公虛偽地闡述術后的美好生活。由此表明，此時的女主人公開始處于主導地位，也是她女性意識覺醒的開始。

隨著小說故事情節的發展，在第五段對話中，男主人公使用三個陳述句（We can have everything. We can have the whole world. We can go everywhere.）向女主人公表明術后會恢復他們以前平靜的生活，并未對女主人公做出他的承諾。由此我們可以看出男主人公自私，虛偽，不負責任。此時男主人公的欺騙性，不負責任的卑鄙性暴露無遺。男主人公對待女主人公的態度也由最初的不理睬，冷漠向哄騙，誘導轉變。女主人公意識到她每次試圖從男主人公那里得到許諾都是徒勞無獲的，留給她的只是無限的失望。女主人公運用三個不完整小句（No，we can’t.）作為回應，表明由此我們可以看出，女主人公從最開始的忍耐，委曲求全向獨立，據理力爭轉變。［3］

在第六段對話中，男主人公兩次的話語都被女主人公打斷。男主人公用陳述句虛偽地向女主人公做出承諾，男主人公虛偽的允諾如果女主人公不愿意他是不會強求。男主人公在極力勸服女主人公接受墮胎手術的同時還不忘推卸責任。他重復使用6個陳述句（I don’t want you to do it， if you…）并有意的以此種語式來掩蓋他真實的目的?？此茖捜莸脑拰崉t很虛偽。男主人公只是想推卸責任，逃避責任。

在第七段對話中，男主人公再一次企圖談論墮胎這一話題。女主人公使用的特殊疑問句（Can’t we maybe stop talking?），此時的疑問語氣并不是想在對方那里得到某種信息，而是起到祈使語氣的作用。實際上是女主人公命令男主人公不要繼續說下去了。女主人公已經處在要發脾氣的邊緣。由此我們可以看出，女主人公此時此刻已經憤怒，不再一味的遷就，變得更加獨立堅強。

隨著故事情節的推進，兩者故事進入了高潮。兩人在酒吧里的桌子旁坐下，女主人公望著干涸的河谷和山川。男主人公試圖再次勸說女主人公墮胎，男主人公重復他的陳詞濫調，目的是使女主人公心甘情愿的墮胎。由此我們可以看出，男主人公逃避現實，推卸責任。女主人公使用了一個是非疑問句（Doesn’t it mean anything to you?）回應男子來表示她的不滿，憤怒。男主人公依舊是無情的、冷酷的、虛偽的勸說著女主人公墮胎。女主人公此時已經控制不住她的憤怒，使用了一個一般疑問句（“Would you please please please please please please please stop talking？）企圖阻止男子繼續說下去。此處的一般疑問句不再是詢問信息，而是起到祈使語氣的作用。命令男子不要繼續說下去。男主人公對于女主人公所說熟視無睹，依舊重復著他的陳詞濫調（But I don’t want you to. I don’t care anything about it.）此時女主人公的容忍限度已經達到了極限，女主人公使用了陳述語句（I’ll scream）來表示她已經被徹底激怒了。由此我們可以看出男主人公是一個冷漠，虛偽，極其不負責任的“迷惘的一代”，而女主人公是一個外柔內剛，勇于面對困境與挑戰的女孩。

五、結語

本文對《白象似的群山》中語氣系統的小句類型進行了分析。通過對男女主人公的對話進行分析，可以看出男主人公處于主導地位，女主人公依附于男主人公。男主人公是一個冷漠，自私，虛偽，逃避責任，沒有擔當的“迷茫的一代”，而女主人公則是一個外柔內剛，勇于面對困境與挑戰的女孩。由此可見，對語氣的分析能較好地揭示人物性格和對話參與者之間的人際關系。從系統語言學的語氣系統對文學作品進行分析具有可操作性和可行性。這不但為讀者更好的分析文學作品起到重要作用，同時也為文學作品的解讀提供了一個新的視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