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云雨詩歌

我僅僅存在于此

這些年，喜歡的事物越來越少

不可告人的秘密越來越多

我沒有禁忌，所有的喋喋不休

用沉默去應對

事實上，我在試圖用一顆隱士心

呼喚母親，哥哥，我的愛人

細說人間煙火，像海水充滿大海

他人說起一片山谷

它隱藏在郊外，同往常一樣

但是我依舊待在山體之外

來此是為告別

其實很多人適宜這個場景

適宜寫微不足道的事物

與那些密實而肥厚的巖石

一起變得下落不明

我已生活多年，是遠去的少年

有隱秘的早年的欲望

有雪的夜，普遍的命運

在我即將遠離城市的時候，身子

已輕輕橫跨半個河南

夜色下

我想說的都已說完

事關要義，在月下閑聊的幾個老人

也一定有被觸及的心事

我一直為此著迷，并堅信

我也深陷于此

在夜色中，我控制不住這些

隱秘的愿景。那些鳥安靜得仿佛

與黑夜融為一體

急切中，我又要在盤中練習水中撈月

剛開始是一滴水，后來是淮河

可我，還是愛著一塵不染的火焰

與一堆沉重的往事

這廣漠的人世間

我喜歡那些追逐，喜歡身體里

消失的少年能夠再現

我不喜披著大雨越走越慢

落 日

日落山河，群山圍攏寂靜

卻難以窮盡喧鬧

那落下的火焰多么值得信賴

一把給故人

一把放任遙遠

不在乎遠邊的天色越來越暗

越來越暗

我試圖讓自己安靜下來

守著一塊石頭，看它心事重重

卻一言不語

唯有一群村牛頂著殘陽

呼哧呼哧挺上來

有那么幾次，它們好像已穩穩地

停在了我坐的位置

角 落

想起一個詞，多么純粹、決絕

甚至久無人跡

人間的大美，都被一一隱藏

我深陷此中，喜歡庸常的生活

用左手握緊拳頭，從容不迫

越來越順從這種手感

越來越傾向于一條向下的路

我深知自己的局限

靠我遲鈍的眼睛，一顆虛弱的心

這太幼稚，淺陋

是靜中之物

譬如此刻，該怎么描述那束

微弱但確切的光芒

黃昏將近的時候適合救贖

適合物我兩忘

我并非一無所有

如果離開

請記住十月的陽光

千里草木，一片葉子落下來

然后是一樹一樹地落

那些無名的草，花朵，以及

醉生夢死的鳥鳴

與我相伴

此刻，借助陣亡的夜色

我用指尖丈量故鄉

以為會越來越接近我的影子

只是我埋得太久太深

現在靠回憶取暖

所幸，我并非一無所有

還有一個少年應有的絕望

和憂傷

一個人的春天

這是最好的季節

我在外面種上兩株牡丹

想著明年可以與它們一起微笑

我還想把那些就此飄過的梅香

把春天里每一枝盛開的花朵

叫做新歡

這不只是一種姿態

更是與我多年的習慣有關

我們必將老去，而春季不斷輪回

伴隨的還有草場，吃草的牛羊

現在，我可以用一種綠色

來表現立場了

在這里我滿心歡喜

像極了小時候的樣子

一個人的春天

它不開口，我就在夢里涂上白色

如果踏上北方，我會記得

去田里走走，想一想

關于一切平靜的事情

想一想——去年曾開得正盛的花朵

過云雨：

原名郭云玉，1995年2月生，河南商丘人；詩歌散見《中國詩歌》《苗山文藝》《精短文學》等報刊；鄭州師范學院化學化工學院B14應用化學班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