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際學生普及化等級副詞習得狀況與教學策略

李春紅

摘 ? ?要： 副詞習得是詞匯習得中的重點與難點?！稘h語國際教育用音節詞匯等級劃分》中共涉及135個普及化等級副詞，也是常用副詞。學生對此類副詞的認讀和輸出狀況并不理想，主要原因是普及化等級副詞本身的獨特性及目前副詞教學的“碎片化”。鑒于此，普及化副詞應加強辨析，同時建構面向漢語國際教育的副詞教學語法體系。

關鍵詞： 《漢語國際教育用音節詞匯等級劃分》 ? ?普及化等級詞匯 ? ?副詞習得

國家漢辦在2010年制定了新的漢語國際教育用音節詞匯等級劃分，自此之后，很多新編寫出版的漢語教材生詞表及字詞典等基本依照《漢語國際教育用音節詞匯等級劃分》（下簡稱《等級劃分》）中的“詞匯等級劃分”給詞匯標示級別。此等級劃分和1992年《漢語水平詞匯與漢字等級大綱》中的甲乙丙丁級的詞匯劃分差別較大，可說是“探尋漢語國際教育新思維”的嘗試和創新。此標準“按級別排列的詞匯等級劃分”有四個等級：普及化等級詞匯、中級詞匯、高級詞匯、高級附錄詞匯，還有“按音序排列的分級詞匯表”。本文所論“普及化等級副詞”主要指“普及化等級詞匯”中的副詞。

一、普及化等級副詞的基本概況及研究設計

《等級劃分》普及化等級詞匯共2245個，也是基本詞匯。從數量來看，正好滿足5級HSK的詞匯量（2500個），準備考5級的學生應是中級漢語水平，中級學生應對這一級別詞匯掌握非常好，高級學生應更好。但因副詞特殊性，使其習得狀況不如上述推想得那樣樂觀。

普及化等級詞匯中的副詞是135個，約占所有普及類詞匯的6%，其有26%是兼類副詞，也就是說，這些詞既有副詞詞性，又有動詞、形容詞、連詞等其他詞性。下表列舉《等級劃分》中所有普及化等級副詞，并對兼類副詞做了標注。

白、本來、比較、并、不必、不斷、不夠、不用、不、不光、曾經、差不多、常、常常、重、重新、初、才、從來、從小、大概（形）、大大、大約、當然（形）、到處、到底、都、多、多么、反復（名）、反正、非常、分別（動）、趕快、剛、剛剛、各（代）、根本、更加、更、夠（動）、故意、光（名 形）、果然、還、還是（連）、好像（動）、很、忽然、互相、基本上、簡直、將、將近、較、僅、僅僅、盡量、進一步、經常、就、絕對、可能（形，名）、空（形）、快（形）、快要、老、老是、立刻、連忙、連（動）、另外（代）、馬上、沒（動）、沒有（動）、每、難道、怕、其實、千萬、親自、全（形）、確實（形）、十分、實際上、實在、始終、首先、隨時、太、特別（形）、挺、完全（形）、往往、先（名）、先后（名）、相當（動）、相互、也、也許、一共、一定（形）、一會兒、一塊兒（名）、一路（名）、一致（形）、已經、一邊（名）、一起（名）、永遠、有時候、有點兒、原來（形）、越、再、早已、真、整整、正、正好（形）、正在、直、只、只好、只是（連）、至今、至少、終于、重點（名）、專門、準（形）、自然（名 形）、總是、最、最好

參加調查的國際學生約100名，以韓國為主，約占90%，少數為日本和俄羅斯及其他國家。年齡平均25歲，男生39%，女生61%，約有80%獲得新HSK5級證書或相當于5級漢語水平。漢語水平為中高級。在中國學習時間平均為3年左右。

本調查定量定性相結合，主要考查學生對135個普及類等級副詞的基本認知狀況、習得程度和偏誤類型及問題，并針對問題提出副詞語法教學的策略和建議。

二、普及化等級副詞調查的基本結果

（一）普及化等級副詞的基本認讀情況。

有效問卷96份，分為三部分，第一部分是詞匯認讀，主要以注音形式考查學生對初級副詞的基本認讀。問卷選取135個副詞中較難的20個副詞，要求學生正確注音。結果顯示：約有85%的學生能基本認讀，分數在90分到100分之間。15%的同學出現以下注音問題：（1）空白，不知道怎么讀。（2）聲韻母錯誤。（3）聲調錯誤。結果說明中高級學生對普及化等級副詞基本認讀還不錯。

（二）普及化等級副詞的造句情況。

問卷第二部分主要是從135個副詞中選取有一定難度的20個副詞：多么、大大、基本上、好像、反正、盡量、確實、絕對、千萬、實在、到底、難道、比較、剛剛、原來、光、不光、忽然、隨時、從來，請學生造句。一般認為，中高級學生應對普及類等級副詞掌握得很好，對其運用問題不大，實際結果很出乎意料。據統計顯示，約有28%的同學能正確完成問卷造句的80%以上，56%的學生連一半都不能準確完成。造句中出現的副詞偏誤類型較多。偏誤數量較多的副詞依次是（按照偏誤率高低）：光、不光、確實、絕對、難道。由此可見，雖然國際學生對普及類副詞基本認讀，但要做到完全正確地理解認知并且輸出還存在很多問題，這也是漢語國際教育中漢語副詞整體習得和教學上的一大難題。

三、普及化等級副詞教學存在的問題

針對上述問題，首先要反思副詞本身的特殊性及目前漢語副詞教學的問題。

（一）普及化等級副詞本身的特殊性。

一是普及化等級副詞的使用頻率較高。普及化等級副詞屬于漢語常用的一類副詞，一般在漢語教學的初級階段就已經多次出現，個別普及化等級副詞在中級階段也會學到。這個級別的副詞應該說是漢語副詞中出現頻率較高，習得順序較早，在各類課程中出現較多的一類副詞。

二是普及化等級副詞中的兼類詞較難。正因普及化副詞屬初級漢語詞匯，屬于基本詞匯范疇，在簡單語言表達中需頻繁使用，看似容易，卻帶來“多詞性”。這一類副詞不僅是副詞，還兼有形容詞、動詞及連詞等詞性，給初中級學生習得此類副詞帶來很大困惑。如“好像”，既是副詞，又是動詞?！肮?、還是、只是、自然”等還被稱為“副連兼類詞”，用法要比其他普及類副詞復雜得多。也可以說，這些兼類副詞已超出初級學生的漢語水平。

三是普及化等級副詞中近義副詞較多。漢語教學中的近義詞辨析是難點更是重點，近義副詞辨析則更是難點和重點。越是普及類副詞，近義詞越多，越是等級高的，副詞的意義反而越單一。要想辨析清楚各類近義副詞，需從語法、語義和語用等方面闡釋明白。這是有一定難度的，如近義副詞“確實/實在”的辨析。

（二）普及化等級副詞的教學現狀。

首先是普及化等級副詞在漢語教材中的分布較為分散，呈“碎片化”分布。初中級副詞教學主要以聽說讀寫類教材為基礎，目前教材對副詞的選擇和處理還有較多不足。普及化等級副詞應多在初級水平教材出現，一部分在中級教材出現。大多數教材對副詞的編選順序并沒有具體參照學生習得副詞的難易順序，更多的是據教材對話或內容決定哪個副詞出現，且教學多處于零散狀態，較少對副詞進行歸類總結。對副詞的完整介紹多在專業語法教材及教學中出現，短期進修的非專業學生較少能系統學習副詞。

其次是教師對副詞的解釋受限。副詞是漢語詞匯的難點和重點，教師應重視副詞教學。但在實際教學中，由于副詞的講解需要借助較多專業語法術語，教師受到教師語言和學生接受程度的限制，往往不能解釋得很清楚，操練也不是很多，尤其在初級階段。

最后是普及化等級副詞的輸出機會較少。學生在口語表達時，隨意性要大于用指定詞語說話的規定性，常常避難就簡，大多會避開難說難用的副詞。寫作亦如此?？谡Z和寫作這兩大輸出形式都對較難副詞采取了回避，即使普及化等級副詞，依然停留在認讀，口語表達和寫作中常會出現各種問題。這也是造成新HSK寫作部分副詞常偏誤較高的原因。

基于以上調查結果，我們進一步明確普及類等級副詞的特點和教學現狀，同時對教學模式提出新的要求和挑戰。

四、普及化等級副詞的教學策略

（一）創造合適情境，增加輸出機會。

普及化副詞的習得不能僅停留在認讀層面上，也不僅僅是簡單造句，還應訓練學生在口語及寫作中準確掌握及得體使用普及類副詞的能力。只有在課堂上盡量模仿真實的交際情境，鼓勵學生盡量多使用副詞，還要應用得體，在寫作中多關注副詞的正確使用。

（二）以對比策略為基礎，嘗試建構普及化等級副詞的教學語法體系。

針對普及類副詞使用頻率高且近義副詞數量較多的情況，將近義副詞辨析作為教學重點。教學語法的近義副詞辨析建立在對比策略的基礎上，不僅要解釋詞義，還要給出相近副詞出現的語法背景和條件制約，要在情境和實際表達中具體區別，并給出例句和可能偏誤。兼類副詞的區分可使用對比策略。

針對教師解釋受限和教材中副詞分散編排等問題，本文建議對《等級劃分》中普及類副詞進行系統分類并歸納總結，包括近義副詞兼類副詞等，將辨析納入教學重點，同時建構面向漢語教學的副詞教學語法體系。

副詞教學一直是漢語作為第二語言教學的重點與難點，漢語副詞的等級劃分一定程度上為漢語教學和習得提供較為科學的依據，使其等級和層次性更鮮明。本文針對《等級劃分》中普及化等級副詞的習得調查報告和研究從副詞教學和習得等級化的視角嘗試揭示國際學生普及化等級副詞習得現狀和問題，并嘗試給予現象的描寫及原因的闡釋，提出策略。以上調查范圍有限，恐掛一漏萬，望有更多研究關注普及化等級副詞的教學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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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金項目： 吉林省教育廳“十三五”規劃項目（JJKH2018

0280SK）;吉林大學本科教學改革研究項目（2019XYB0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