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庭院[外一首]

劉炳琪

院子已經老氣橫秋

不再結果的柚子樹

風雨洗舊的柴門

母親消逝的背影

石板滴水長出的深深淚窩

這么些年，我像堂前燕子飛來飛去

許多事物都在昨天發生，我曾停下來

天使般挽留未酬的壯志

門前水溝里，伸手撈出

比波光更碎的徒勞

有時，我會站在雜草鋪陳的地坪

看風帶走天空的千軍萬馬，但天空空曠

仿佛門楣上永不生銹的銅鏡

釘住我的落寞，和一把竹椅的疼痛

屋后的楓樹紅了，落葉一年多過一年

有一些越過屋頂與卵石小道

我撿起幾片，疊在門后的柴垛

那里，儲存陳年舊事，和我的未來

陽 臺

無論風從南邊來，北邊來

合上身后的門

陽臺只有我的人間煙火

夏天熱，冬天冷，雨打芭蕉

都不算理由。天空孤獨寂寞

需要有人在恰當的時候發聲

蒼白的云總是縹緲虛無

在沒有哭成雨水之前

不如一片落葉，翻滾命運的辛酸

河川依舊，遠山可望。那些

嘈雜的鳥，葳蕤的草，洗得流淚的路

和我的煩憂，如縷縷青煙

我看天，隔一道玻璃的近

天與我，有著神仙難及的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