啞巴狗

青山草堂

1

洛水村里有一位名叫劉光德的80歲老漢。20多年前，劉老漢還很健壯，一個人可以干三個人的活，因為劉老漢天生是個跛腳，所以始終孤零零一個人。

有一年發洪水，村子邊上的大河從上游沖下來好多東西，劉老漢和村里的人站在河堤上。突然，劉老漢發現靠近岸邊的一根枯木上趴著一條濕漉漉的黑狗，如同浮萍一般，被洪水沖得東撞西撞，很是可憐。劉老漢心生憐憫，于是在旁邊找了一根樹枝，小心翼翼地把黑狗救上了岸。黑狗被救上岸時已經奄奄一息，趴在地上，一個勁地喘氣……

劉老漢把黑狗帶回家，好生喂養了起來。往后的日子里，黑狗恢復得很快，幾天之后就活蹦亂跳了。黑狗很通人性，平時劉老漢去哪兒，黑狗就跟到哪兒。特別是劉老漢叫黑狗時，黑狗還會像人一般，回過頭望著劉老漢。劉老漢心中暗暗驚奇。

黑狗雖然通人性，但也有一個缺陷，劉老漢帶它回來的第二天就發現它是條啞巴狗，不會叫?；蛟S是因為同病相憐，劉老漢越來越喜歡黑狗。它甚至成了劉老漢生命的一部分。這一養，就是三年。

2

夏季的一天，天氣異常悶熱，半夜，劉老漢翻來覆去，就是睡不著。好像要發生什么事一般。

突然，劉老漢聽到院子里有異響。他納悶道：大門緊閉著，會有什么動靜呢？劉老漢起身穿好衣服，點上蠟燭往外走，可劉老漢什么都沒看到，只有自家的黑狗眼巴巴地望著自己，緊接著黑狗開始上躥下跳。原來是黑狗搞的動靜，劉老漢也沒多想，剛要回屋睡覺，黑狗卻“嗚嗚……嗷”地叫了起來。

黑狗竟叫出了聲！這一叫把劉老漢的瞌睡都叫沒了！只見黑狗在門上扒著，好像想出去，劉老漢打開了大門，想看看黑狗要做什么。

門一開，黑狗立刻沖了出去，好像十萬火急的樣子?！班秽秽弧贝遄永飩鱽砹撕诠返慕新?，在這寧靜的午夜很是刺耳?！皦牧藟牧?，這大半夜的，它是發瘋了嗎？這樣叫定會打擾鄉親們休息?！眲⒗蠞h急匆匆跑上去想要制止。

可是黑狗速度奇快，不一會兒就在村里跑了個遍，跑到一戶人家門前就停下大叫幾聲，聲音還異常響亮。

被黑狗這么一搞，本來寧靜的村莊鬧騰了起來，家家戶戶的窗內都陸續亮起了燈，一時間，抱怨聲、叫罵聲、嬰兒哭聲、雞叫聲、狗吠聲嘈雜不已。

3

終于，黑狗在村里的一塊空地上停了下來，不斷低吼著。村民們紛紛出門往黑狗所在之處走去，路上撞見正在呼喚著黑狗的劉老漢，便上前問個究竟。劉老漢也一臉疑惑，只是說自家的啞巴狗，這幾年都沒叫一聲，今晚不知道怎么回事，叫出了聲，還跟中了邪一樣，挨家挨戶吼叫。村民一聽，面面相覷。

當村民們來到空地，只見黑狗正趴在空地中央不停地吼叫著。

“這黑狗是不是瘋了？大晚上吵得整個村子不得安寧！”有人抱怨道。

“是呀，是呀……”有好幾個村民附和著，像炸開了鍋一般。

劉老漢走上前去，摸著趴在地上吼叫的黑狗，說了一句：“大家有沒有覺得奇怪？這黑狗從帶回來就是個啞巴，為什么今天突然就叫出了聲，還每家每戶去叫幾聲？”

話音剛落，突然，地下傳來一聲聲巨響，村民們身體不受控制地左搖右擺，紛紛倒在地上，亂成一團……地震了！大家趴地上不敢亂動，一直等到天亮了才慢慢站起來。

村民們回頭看了看身后早已成為了廢墟的村子。真不敢想象，如果地震時大家都在家中熟睡，會怎樣。

村民們突然想起了劉老漢家的黑狗，紛紛感激黑狗救了全村人，可是，趴在地上的黑狗再也動不了了……

后來，村民們給黑狗建了一座墳，還立了碑：恩犬救人，舍生忘己，嗚呼！狗且如此，何況人乎？今葬恩犬，立碑銘志，以警示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