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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屬鏤寶劍”傳奇

2020-04-27 08:31沈海清
民間故事選刊·上 2020年1期
關鍵詞:伍子胥宗祠寶劍

沈海清

伍伯世仇

民國二十五年(1936年),是伍子胥忌辰2420周年。眼看伍氏宗祠破敗,伍氏族長伍一玄便籌集資金,準備重修宗祠。就在伍氏一族選定良辰吉日,祭祀先祖,準備開工動土的時候,桐溪對岸伯氏族長伯子煜找上門來了。

原來,伍氏要重修伍氏宗祠的消息早已傳到桐溪北岸。伯氏一族有個族人名叫伯苑文,是個游手好閑的二流子,因稍微懂一點兒風水皮毛,便以給人看風水為生。這會兒,他得知伍氏欲重修宗祠,便冒出一個鬼點子來,說伍氏祠堂“沖”了伯氏祠堂。因為伍氏祠堂的大門是朝北的,正好對著桐溪對岸伯氏祠堂的朝南大門,就是“犯沖”。于是,他串聯伯姓族人告到族長伯子煜那里,要他出面找伍氏,一定要把伍氏祠堂的大門轉向。

伍一玄一聽伯子煜的來意,勃然大怒,道:“我們伍氏宗祠大門,自古以來就朝向北面!”

伯子煜知道沒有商量的余地,只好怏怏而回。伯氏一族眼看對岸伍氏一族動土開工,不由群情激憤,在伯苑文的攛掇下,紛紛抄起家伙,要到對岸找伍家人拼命。

伍氏一族早有準備,見伯氏一族攜家伙過溪,伍一玄一聲吆喝,鄉民們便紛紛抄起家伙,列隊迎戰。

這么些年來,作為世仇的伍、伯兩族,經常為了一點小事相互械斗,雙方總要死傷一些人。每次械斗后,鬧到官府,因伍氏先祖伍子胥是歷來為百姓敬仰的英雄,而伯氏先祖伯嚭是歷來為后人不齒的奸佞,所以官府都向著伍家,安撫伍氏一族,懲罰伯氏一族。

桐溪北的伯子煜當了伯氏族長后,因為生性懦弱,便努力約束族人,所以還沒有發生過大的械斗。

正當伍氏和伯氏的鄉民劍拔弩張,一觸即發的時候,聞訊趕來的伯子煜攔住了伯氏族人,好歹把大家勸了回去。

伯氏一族回到桐溪北岸,都不肯罷休,伯苑文詰問伯子煜:“你身為族長,為什么對伍氏如此畏懼?”

伯子煜道:“當年,確實是我們伯家對不起伍家,所以由著伍氏把宗祠大門朝北,向著我們伯氏祠堂。既然兩千多年都過來了,還是照舊吧。況且這么些年來,我們伯氏一族也是人丁興旺!”見大家還怒氣沖沖不肯罷休,伯子煜道:“聽我侄子伯龍說,日本人已經入關,國軍節節敗退,不知什么時候要禍害到我們這里呢,大家還是有所準備的好!”

嫁禍于人

第二年冬天,伍氏宗祠基本竣工,就在這個時候,日本人占領了上海,又分兵南下,占領了崇德縣城。

這天,伍一玄正在催促工匠加快雕塑先祖伍子胥像,侄子伍大山急匆匆來報信,說桐溪北的伯苑文領著一隊日本人來到了桐溪南。

原來,日本人占領崇德縣城后,游手好閑的伯苑文就進城投靠了日本人。駐守縣城的日軍憲兵隊長是龜尾太郎少佐,兇狠殘暴,無惡不作,因為人生地不熟,正需要地頭蛇,于是,讓伯苑文當了偵緝隊長。伯苑文一當上日本人的“官”,狗仗人勢,專門為日本兵帶路,四處掃蕩,殘害鄉民。

只見那伯苑文身穿一件黑皮綢衫,燈籠褲子腰帶上插著一把二十響駁殼槍,甩搭甩搭在前面帶路,后面十多個日本兵背著三八大蓋,簇擁著一個矮個子軍官,大皮靴踏著青石板路,耀武揚威地朝伍氏祠堂奔來。

伍一玄把這群日本兵擋在祠堂門外,喝問道:“伯苑文,你帶了日本人,想干什么?”

伯苑文點頭哈腰地朝龜尾道:“太君,他,就是伍一玄!”

龜尾哈哈笑道:“好,好,你的就是伍先生!”他一見伍一玄身后大門上“伍氏宗祠”四個字,又哈哈笑道,“我的,知道中國的伍子胥,英雄大大的!我的,想祭祀一下大英雄!”

伍一玄冷冷地道:“對不起,祠堂還沒建好呢!”

“哎,祠堂沒建好,關系的沒有,我的瞻仰一下……”說著,便朝祠堂闖進去。

后面的伯苑文正要跟著進祠堂,猛聽得伍一玄一聲怒喝:“站??!”

伯苑文嚇得渾身一哆嗦。伍一玄道:“伍氏一族歷來有規矩,凡伯姓之人,不分老幼男女,一律不得進入伍氏宗祠!”

伯苑文腦袋一橫,叫道:“我是皇軍的人!”

伍一玄冷笑道:“就是皇帝的人也不能進!伍氏規矩,凡有伯姓之人擅入伍氏宗祠,一律截去雙腿!”

伯苑文不由打了個冷顫。這時,龜尾道:“伯先生,你的,在門外等著!”

地處桐溪南岸的伍氏宗祠氣勢宏偉,為前后三進的傳統建筑格局,第一進為門廳,緊貼門墻的是戲臺;第二進為享堂,是處理本族事務的場所;第三進為寢殿,是供奉伍子胥雕像和歷代祖宗牌位的地方。

伍子胥像是伍一玄花重金從德清莫干山選來的一段香樟樹身,身高七尺,金盔銅甲,白須飄逸,雙目圓睜,威風凜凜,右手扣住腰帶,左手半垂腰間,手呈握狀,顯然是握住一柄寶劍,因劍還沒有安裝,所以空著。

龜尾嘿嘿笑道:“伍大英雄的,等寶像安置好了,在下一定要來燒一炷香,以表示對大英雄的一番敬意!我的,知道伍先生是伍子胥的后人,也是英雄大大的。大日本皇軍,要請你的,出任崇德縣維持會長,請伍先生的,不要推辭!”

伍一玄搖了搖頭,道:“伍氏有家訓,‘不仕官,忠報國,心為民!”

龜尾一雙老鼠眼一瞪:“怎么,你要推辭!”

伍一玄道:“龜尾先生有所不知,我伍氏一族,自先祖伍子胥受陷害,含冤而亡,后世兩千余年,一直以耕讀傳家,從不出仕!”

龜尾嘿嘿冷笑道:“中國文化,在下也略懂一二。既是耕讀,耕,是為生活,讀,還不是為了出仕做官!”

伍一玄笑道:“龜尾先生錯了!耕,確是為生計,而讀,不僅僅是為了出仕為官,對我伍氏一族來說,更是為了知義明理!”

龜尾心中大怒,暗暗罵道:“八格牙路!”但還是裝出一副笑臉,“你的,意思是不屑為我們大日本皇軍做事?”

猛然,一個念頭從伍一玄心頭閃過,想,我何不向日本人推薦一個人,我既推脫了日本人的差事,又讓那個人戴了鐐銬!便笑道:“龜尾先生,這樣吧,我向你推薦一個人,一定能干好維持會長!”

龜尾太郎眼一瞪:“不行,維持會長的,在當地威望大大的,一定要你伍先生!”

伍一玄笑道:“龜尾先生別急。我推薦桐溪北的伯子煜。如果以后龜尾先生認為他干不好,再讓我來干也可以??!”

再嫁禍端

三天后,伯子煜果真出任崇德縣維持會長。伍一玄得到消息,心里高興,好你個伯子煜,果真和你的老祖宗一個樣,是個賣國求榮的小人,如今一答應為日本人做差事,一輩子也得背上漢奸的罵名了!

這一天,伍一玄正在庭院里練劍,家人來報:“老爺,那個日本人什么龜尾太郎,又來了!”

龜尾一進大院,哈哈笑道:“伯子煜的,干維持會長,大大的好!伍先生,向皇軍推薦人才,大大的好!”

伍一玄問道:“今天龜尾先生到寒舍,不知還有什么事?”

龜尾一雙老鼠眼一眨,道:“伍先生,我的知道,你的手上,有一件寶貝!”

伍一玄笑道:“龜尾先生,這么些年來,伍家家道中落,哪里還有什么寶貝?”

“嘿嘿,是一柄寶劍!”

伍一玄大吃一驚:“寶劍?”

“對,對,一柄寶劍!”

伍一玄哈哈笑道:“原來龜尾先生也喜歡寶劍。那柄劍,我剛剛在練習呢,不過,沒龜尾先生說的那么寶貝!”便轉身對伍大山道,“大山,把我的寶劍拿來!”

伍大山應了一聲,進屋捧出一柄寶劍來,交給伍一玄。伍一玄接過劍,道:“龜尾先生,一柄普通長劍,并不能算作寶貝??!”

龜尾接過劍,長有三尺,用鯊魚皮作鞘,抽出劍來,但見寒光閃耀,確是一柄好劍,但顯然不是他要的那柄,便推劍還鞘,笑道:“好劍,好劍,也當稱寶劍。只是,在下要的那把劍,名為‘屬鏤,請伍先生不要吝嗇,讓在下一觀!”

“你說的是那柄‘屬鏤劍?”

“是的,伍先生。當年,吳王賜伍子胥大英雄用屬鏤寶劍自刎,事后并沒有把寶劍收回。越王滅掉吳國后,因敬佩伍子胥忠勇,也沒有追查寶劍的下落。據我所知,這把寶劍,一直由伍家作為傳家寶,一代一代往下傳!”

伍一玄想不到這個小日本對他們伍家的這件傳家寶知道得這么清楚,但如真的把這把寶劍交給了日本人,那自己的罪名可不亞于伯子煜當漢奸呢!因為當漢奸,只是毀了一個人一生的聲譽,而把一件國寶交給日本人,那當真成了國家罪人!當下,他眉頭一皺,笑道:“龜尾先生,這把寶劍,當初確實在我伍家手上,但是……”

“怎么了?”龜尾追問。

“那還是十年前,端午節那天,伍氏家族為紀念先祖,在大運河賽龍舟,等到晚上回來,才發現家里招了賊……有人趁著我家里沒人,潛入后什么都沒偷,就偷了這柄傳家寶屬鏤劍!”

龜尾一雙老鼠眼骨碌碌一轉,問道:“是什么人偷的?”

“沒人知道是誰偷了屬鏤寶劍,只是……”

“只是什么?請伍先生的快快說!”

“伍氏族人,都把這柄屬鏤寶劍敬若神靈,誰也不敢動此邪念!再說,端午節賽龍舟,我伍氏一族男女老少都去運河上觀龍舟,只有桐溪北的伯氏一族才能乘虛而入!”

“八格牙路!”龜尾跳起身,怒罵道,“伯子煜的,良心大大的壞!”

伍一玄見狀,故意道:“龜尾先生,所謂捉賊捉贓,我也只是猜測而已!”

龜尾怒氣沖沖地走了,伍一玄知道自己嫁禍于人的計劃成功了,心中暗喜。

戲弄倭酋

轉眼到了秋收時節,龜尾從虎嘯鄉搜集了一批糧食,派伯子煜押船運送到縣城,誰知半道上被劫了。龜尾得知糧船被劫,正在“哄部”大發雷霆,伯苑文鬼魅一般閃進來,向龜尾報告:“太君,我一直跟著糧船,糧船是天花蕩的游擊隊干的!不過……”

龜尾道:“說,吞吞吐吐的不要!”

伯苑文道:“是伯子煜勾結天花蕩的游擊隊劫的糧船!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天花蕩游擊隊的長官,是伯子煜的侄子伯龍和伯虎兄弟!”

龜尾咬牙切齒:“伯子煜,死啦死啦的!”

伯苑文點頭哈腰地道:“太君,伯子煜,死啦死啦的。這個,這個維持會長,還有,這個,這個伯氏族長……是不是,讓我,讓我來……我的,對太君大大的忠心……”

龜尾太郎老鼠眼一眨,拍了拍伯苑文的肩,哈哈笑道:“伯先生,你的,對皇軍大大的忠誠……不過,有一柄寶劍,在伯子煜手上,我的,要讓他交出來,然后,再死啦死啦的。到時,維持會長的,伯氏族長的,統統的,給你!”

于是,龜尾把伯子煜叫到“哄部”,一雙老鼠眼一瞪,道:“糧船被劫,你的死啦死啦的!”

伯子煜道:“龜尾隊長,那天花蕩的游擊隊,可是有槍的,我們押糧的,連根燒火棍也沒有……早知道,皇軍應該派大兵押運??!”

龜尾冷笑道:“你的,兩個侄子,都是抗日游擊隊的干活,還想抵賴?”

一旁的伯苑文也冷笑道:“伯子煜,你沒想到吧,我一直跟著你們的糧船。這帶頭劫糧的,就是你的兩個侄子伯龍和伯虎,你還想欺騙皇軍?”

龜尾又是嘿嘿冷笑幾聲,道:“糧船被劫,皇軍的暫且饒過你,但有一件寶貝,你的,必須要交給皇軍!”

伯子煜問道:“寶貝,什么寶貝?”

“那柄屬鏤劍!十年前的端午節,就是你,偷了寶劍!”

伯子煜怔了一怔,道:“屬鏤劍,我知道,但不在我手里!”

“在誰的手里?”

“在一口井里!”

“井里?快快地,帶皇軍去撈!”于是,伯子煜在前面帶路,龜尾帶了一群日本兵來到桐溪南。伍姓一族的村民一聽伯子煜帶了日本鬼子到桐溪南來找屬鏤寶劍,便紛紛拿了鐵耙鋤頭出來,要把這個漢奸伯子煜打死。龜尾大怒,叫道:“誰敢阻攔皇軍找寶劍,統統死啦死啦的!”

伍一玄聽到消息,連忙趕來,勸阻大家說:“大家都知道,十年前,我們伍氏的屬鏤劍被盜,現在就讓他們去找吧!”

伯子煜帶著龜尾來到桐溪南岸的一口水井邊,道:“寶劍就在這口井里!”

這時,圍觀的村民都哈哈笑了起來。

龜尾知道有詐,抽出軍刀架在伯子煜的脖子上,吼道:“你的,說謊大大的!”

伯子煜道:“太君,你知道‘午時水洗眸,晚來若烏梟嗎?這是流傳在這一帶的一句諺語。這里面還有一個故事呢!”

原來,越國滅吳以后,伍、伯兩族遷居桐溪兩岸。這年,天氣漸漸炎熱起來,誰知天不作美,自從立夏過后,就沒下一滴雨,眨眼一個多月過去,這一帶的田地都干旱了,甚至連幾條河也干涸得河底朝天,當地百姓熬不住炎熱的暑氣,很多人都病倒了。

這天夜里,伍氏族長做了一個夢,夢里伍子胥對他說:“紀目墩邊找靈芝,靈芝邊上是水源?!?/p>

第二天,伍氏的村民便在紀目墩尋找靈芝草,終于在一個土墩子邊發現了靈芝,既有靈芝草,必有水源頭!大家就在靈芝草旁邊挖井尋找水源,但挖了一丈多深,還是沒有水。這天夜里,伍氏族長又夢到了伍子胥,伍子胥又說了兩句話:“若要清泉水,寶劍鎮龍泉!”

第二天,伍氏族長就把屬鏤寶劍擲下井里,只見井中一陣汩汩水響,一股清泉冒了出來,而且井里的水特別清澈甘甜。傳說每年端午節的正午,用井水洗眼睛,眼睛就像貓頭鷹一般明亮,所以當地有句諺語:“午時水洗眸,晚來若烏梟?!?/p>

龜尾勃然大怒:“八格牙路,這是民間傳說,怎么能當真!屬鏤寶劍,你的,交出來!”

伯子煜哈哈笑道:“龜尾,那把屬鏤寶劍,是我們中國人的寶貝,我把它藏得好好的,你休想得到!”

“八格牙路!你的,勾結游擊隊,劫我糧船,還敢戲弄皇軍!”龜尾抽出軍刀,一刀刺進伯子煜的胸部。

殲倭計劃

龜尾走后,伍一玄連忙抱住伯子煜。伯子煜睜開眼睛,說:“兄弟,能讓我進伍氏祠堂嗎?”

伍一玄不解地問:“為什么?”

“我知道,按族規,伯姓人是不能踏進伍氏宗祠一步的,但我,我想看一看伍相國的雕像!”

伍一玄點了點頭,把伯子煜抱進伍氏祠堂,把他放在伍子胥雕像前。好一會兒,伍一玄問道:“為什么,你承認偷了屬鏤劍?”

“因為我們伯家欠伍家的,”伯子煜說著,看一眼伍子胥的雕像,“其實,我知道,伍家的屬鏤劍并沒有失竊……”

伍一玄一驚:“你怎么知道?”

伯子煜勉強笑了笑,道:“我……當然知道,因為,因為……”伯子煜說著,一把抓住伍一玄的手,“兄弟,我……要走了……以后,會,會有人來找你,請你,一定要幫助他們……”

三天后的一個半夜,伍一玄臥室的窗戶被人輕輕敲響。

來人是伯子煜的侄子,天花蕩抗日游擊隊的大隊長伯龍。原來,伯龍和伯虎幾年前就參加了中共地下黨。日本人占領這一帶后,兄弟兩人受中共地下黨委派,以天花蕩為根據地,成立了抗日游擊隊。為了了解敵人的內部情況,他們正愁沒辦法打入日本鬼子內部,后來,龜尾太郎要伍一玄當維持會長,伍一玄卻推薦了伯子煜。于是,伯子煜和伯龍商量,并向上級黨組織作了匯報,決定順水推舟,將計就計,讓伯子煜當了日本鬼子的維持會長。

聽了伯龍的敘述,伍一玄暗暗后悔:“我,我錯怪了子煜兄弟!”伍一玄又不解地問道:“為什么,伯子煜要承認偷了屬鏤劍?”

伯龍告訴伍一玄,伯子煜去虎嘯一帶征糧,龜尾派了伯苑文暗中跟蹤,所以他們劫持糧船,都被伯苑文發現了。因為龜尾以為那柄“屬鏤劍”在伯子煜手上,所以沒有當場發作,而是想讓伯子煜把那柄“屬鏤劍”交出來。

原來是這樣。伍一玄問道:“我能為抗日游擊隊做些什么?”

伯龍道:“我們得到情報,龜尾知道桐溪北是我們抗日游擊隊的聯絡點,還有好些伯家子弟參加了抗日游擊隊,他們在三天后要襲擊桐溪北,屠殺村里的抗日家屬。到時,我們將在桐溪北三面設下埋伏,留下桐溪一面。龜尾遭襲后,一定會渡過桐溪,撤退到你們桐溪南村,到時……”

伍一玄拳頭一揮,道:“到時,我組織村民配合你們,把這些日本鬼子全部消滅掉!”

“屬鏤”誅兇

三天后,龜尾果然由伯苑文帶路,帶兵偷襲桐溪北。剛一進村,就進入了抗日游擊隊的包圍圈,游擊隊三面攻擊,大部分鬼子兵被消滅,龜尾太郎見進退無路,急得“哇哇”亂叫,他一把揪住狗一般跟在他屁股后面的伯苑文,吼道:“你的,良心大大的壞,把皇軍帶進游擊隊的包圍圈!”

伯苑文嚇得魂不附體:“太君,我對太君忠心耿耿,還等著太君讓我當維持會長,當伯氏族長呢……”

龜尾老鼠眼一眨:“你的,熟悉這里的地形,快快地,找路突圍……”

伯苑文道:“太君,桐溪水不深,太君可以涉水過溪,到桐溪南……”

龜尾帶著幾個殘余的鬼子兵,剛涉過桐溪,就被埋伏在岸邊的村民迎頭一陣痛打,伯苑文渾身濕漉漉的像只落水狗,剛爬上岸,就被幾個村民一頓鐵耙鋤頭,做著春秋大夢見了閻王。

大家清點鬼子兵尸體,卻不見龜尾。這時,有人來報告,龜尾逃進了伍氏祠堂。伯龍一聽,急了:“這可怎么辦?我們伯姓的人是不能進伍氏祠堂的!”

伍一玄道:“大家別急,讓我進去看看!”

伍一玄進了宗祠,發現龜尾果然躲在寢殿,像只被關進籠子的惡狼,一見有人進來,連忙躲到了伍子胥雕像后面。他看清來人是伍一玄,才定下神來,強裝笑臉,道:“伍先生,我的知道,伯姓人是不能進伍氏宗祠的,我的安全,大大的!”

伍一玄冷笑一聲:“龜尾先生,我們伍氏宗祠的規矩得改改了!從今天開始,凡入侵者和禽獸進入伍氏宗祠,殺無赦!”

“八格!”龜尾大吃一驚,抽出軍刀,“你的敢殺皇軍?”

伍一玄又是冷笑一聲:“我伍氏一族,雖有家訓‘不仕官,但‘忠報國,心為民仍要銘記于心!如今小日本侵我中華,殺我百姓,無惡不作,禽獸不如,今天,我就送你回東洋老家!”

龜尾氣急敗壞:“我的知道,你們桐溪南的人都練武,但如今你的,雙手空空,我的,有軍刀在手……”

“住口!”伍一玄怒喝一聲,“在伍相國面前,你敢放肆!”

“嘿嘿,伍相國的,一段木雕,能奈我,奈我何?”

伍一玄冷笑一聲,猛地轉身,一伸手,抽出了伍子胥雕像左手那把寶劍,哈哈笑道:“龜尾,你沒想到吧,你費盡心機想搶奪的那柄屬鏤劍,就在伍相國手上!”

原來,伍一玄知道,龜尾占領崇德縣城后,專門搶掠一些珍寶,自從那次龜尾問起那柄屬鏤劍,就知道這個小鬼子已經在覬覦這柄祖傳的寶劍了,雖然他當時急中生智,嫁禍于伯子煜,但終不是長久之計,于是,他趁著伍氏宗祠重雕伍子胥像,在屬鏤寶劍外面套上木制劍鞘,然后把寶劍“握”在伍子胥的左手里。

一見寒光閃閃的屬鏤寶劍,龜尾的一雙老鼠眼馬上就紅了,他哇地一聲叫:“屬鏤寶劍,是屬于大日本皇軍的!”說著揮起軍刀朝伍一玄劈來。

伍一玄知道龜尾的軍刀沉重,一閃身,避過刀鋒,隨手回了一招“青龍探?!?,劍鋒直刺龜尾面門。

龜尾見寶劍刺到眼前,嚇得冷汗直冒,蹬蹬蹬連退三步,躲過劍鋒,便要反撲。伍一玄哪能容他反撲逞兇,一聲大吼,凌空躍起,手中寶劍變刺為砍,當頭朝龜尾的腦袋劈下。

龜尾想不到伍一玄竟然化劍為刀,見寶劍當頭劈到,嚇得魂飛魄散,下意識地舉起軍刀招架,只聽得“嚓”一聲,龜尾的軍刀被屬鏤寶劍截為兩段。隨著寶劍的下劈壓力,龜尾滾倒在地,被伍一玄一腳踏住,屬鏤劍“唰”地刺進龜尾的胸膛,龜尾一聲哀嚎,污血四濺,一命嗚呼。

“好!”聚在伍氏宗祠大門外的人群,看到這痛快的一場決斗,發出了一陣叫好聲。

伍一玄哈哈大笑,道:“請大家進祠堂吧!”

伯虎笑道:“伍先生,我們伯姓人可不敢進伍氏宗祠??!”

伍一玄正色道:“兩千多年前,吳越相爭,那是我們中國的家事,如今,中華一統,為了國家,為了百姓,為了抵御倭寇,我們伍氏一族的規矩改了!”

“好,好!”伍、伯兩族的人群發出一陣歡呼。

伍一玄神采奕奕,大聲喊道:“龜尾被誅,小鬼子肯定不會罷休,請大家進祠堂享殿商議抵御大事!”

選自《上海故事》 201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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