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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中文系的人

2020-06-08 15:43劉暢
青年文學家 2020年11期
關鍵詞:中文系書單漢語言

劉暢

我是個中文系的孩子,就是那個無數人嗤之以鼻又有無數人心之向往的中文系。

四年前,因為喜愛文史哲選擇當個理科生眼中只會死背書的文科生;兩年前,因為對語言的那份情有獨鐘選擇就讀中文系;而今,我在傍晚昏黃的余暉下,在校園最古老的一座樓里寫下對中文的熱愛;大抵文學的魅力和文學本身一樣令人難以琢磨又難以割舍。

為什么要讀中文系?

功利主義者說因為簡單,“熟讀唐詩三百首,不會作詩也會吟”的咿咿呀呀;

情感主義者說因為熱愛,詩詞曲賦里藏著中華民族上下五千年的悠悠底蘊與九百六十萬平方公里的博大情懷;

唯美主義者說因為夢想,文學的種子在生根發芽,每一寸的生長都是為了觸碰更近的希望。

我說,因為幸福。讀中文是幸福的,那種幸福大概就是午后你突然讀到一篇文章,而那篇文章里恰好有你的初心。

大抵,這種幸福流淌于《紅樓夢》的詩意幽微里,奔騰在《京華煙云》的恩怨情仇中,凝結在《小團圓》的隱隱作痛處,徘徊于《亂世佳人》的生命救贖后。

大抵,這種幸福是當筆墨遇見紙硯時內心的那一份平靜恬淡,是縱有三千煩惱仍舊保存的那一縷氣定神閑,是口吐白蓮時的腹有詩書氣自華,是七步成詩后的氣質美如蘭,才華馥比仙。

增加幸福感有N種方式,而你,我,我們,何其幸運地遇見了中文系。

中文系讀什么?

這個問題似乎沒有答案,不是因為中文無邊,而是中文系的人對這個世界的熱愛與情懷無邊。

在中文系的書單上,我們讀的不是魯迅的《在酒樓上》,而是魯迅先生的彷徨與無助;我們讀的不是杜甫的“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而是一位詩圣的沉郁憂思、愛國愛民;我們讀的不是莎士比亞的戲劇名言,而是英國某個小村莊邊清澈的湖水、潺潺的溪流……

我們讀的這一切,都不再是文學史課本上那幾行概括的文字,不再是論文里那些冰冷抽象的評論,我們讀的,是一種悸動,一聲嘆息,一份情感,一種力量。

在我的小小世界里,中文系卻是很大的模樣。我想,中文系的書單應該很長,中文系的故事應該數也數不完,中文系的時光應該滴答滴答清脆流淌,中文系不應該被定義,也不應該被局限。語言有無數種組合可能,文學有無數種詮釋方式,中文這一門學問永遠都讀不完。

怎樣讀中文系?

讀書?看報?寫文章?

我想,琤琤研墨、筆觸人生是一種方式,有關文學的一切都有關時光;看詩、譯詩、講詩、寫詩,溫存這世界所有的美好是一種方式,不緊不慢,萬物皆詩;落花時節的悲切,月上柳梢的激情是一種方式,讓自然褪去我們心靈的褶皺與溝壑;給流浪漢一杯免費的咖啡,給絕望者一絲明亮的盼望也是一種方式,永遠熱愛、處處向陽。

而今,大多學校已經習慣把中文專業稱為漢語言文學,我卻還愿把她呼作中文系。比起漢語言文學,中文系似乎有著更豐厚的文化內涵。她不是漢語言和文學的簡單相加,而是中國的文字之學,文化之學,文明之學。

“你們現在的生活是一生中最奢侈的,因為你們讀的是中文系?!?/p>

無論是李亞偉《中文系》的放肆不羈,任懷疑與批判、野氣與干脆在詩歌里縱橫,不留余地地諷刺和批判著的中文系;

還是白寅《致中文系》的綿綿細語,在咖啡館里爭論乾坤陰陽,在中央廣場上佇立走神,在陰涼的山北看整整一天的紅杜鵑,“站起來能說,坐下去能寫,行走于世,比常人多幾分情懷”的中文系;

抑或是林文月《讀中文系的人》的淡而有味,仿佛是一條漫長遙遠的路,一個人窮其一生可能也達不到理想的終極,然而,每跨出一步便是一種新鮮的享受與收獲的喜悅的中文系;

多樣的中文系,藏著我多樣的歡喜。

然而,時光就是這樣不近人情,不管是否愿意,我都得向我的中文時代告別。告別這簡樸的空間,純粹的空氣,告別曾有的孤獨、狂熱和愛恨悲歡。

此刻的我,像以往每個閑暇的日子一樣,坐在校園最古老的一座樓里。夕陽恰好落下,書也正好讀完,忽而的幸福間卻溢著些許哀婉的滋味,這種感覺像極了一個遲暮的俠士懷念往昔的年少輕狂。

我來了,我看到了,我的中文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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