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仰鋪就的神山之路

吳濤

傳說中的“世界中心”

藏區有四大神山、八大神山、二十四神山的說法，其中，位于西藏西南部普蘭縣的岡仁波齊峰堪稱翹楚。岡仁波齊是“眾山之主”岡底斯山脈的主峰，海拔6721米，它同時被印度教、藏傳佛教、雍仲苯教及古耆那教認定為世界的中心，是名副其實的“神山之王”。岡仁波齊峰朝圣是一條傳承久遠的著名宗教路線，也是西藏最知名的徒步線路之一。

在岡仁波齊峰可以見到大批的印度朝圣者。根據印度創世史詩《羅摩衍那》的記載推測，人們對于岡仁波齊的崇拜可追溯至公元前1000年左右。岡仁波齊的梵語名字是“KailasaParvata”，意為“濕婆的天堂”，濕婆是印度教三相神之一，是三位主神中法力最大、地位最高的，相傳濕婆的官殿就位于岡仁波齊，而印度的印度河、恒河也都發源自這里。

在佛教故事中，岡仁波齊是由金、銀、琉璃和玻璃四寶構成的“須彌山”，是釋迦牟尼居住的地方。

苯教是西藏的原始宗教，雍仲苯教是古象雄文明的重要組成部分，在雍仲苯教中，岡仁波齊被稱為“九重（萬）字山”，相傳苯教祖師辛饒米沃從天而降，就落在岡仁波齊之巔，苯教的360位神靈也居住在此。岡仁波齊是多條大江大河的發源地，據苯教經典記載：一條從岡仁波齊流出的河，注入了“永恒不敗的碧玉湖”——圣湖之首瑪旁雍錯，有4條大河在這里發源，分別流向東、南、西、北四方，流向東方的是當卻藏布馬泉河（下游為布拉馬普特拉河），流向南方的是馬甲藏布孔雀河（下游為恒河），流向西方的是朗欽藏布象泉河（下游為蘇特累季河），流向北方的是森格藏布獅泉河（下游為印度河），人若飲用這些河流中的水，可以像駿馬一般健壯、孔雀一般可愛、大象一般強壯、獅子一般勇猛。

耆那教是印度最古老的宗教之一，興起于公元前6世紀，在耆那教中，岡仁波齊被稱作“阿什塔婆達”，即“最高之山”，是耆那教創始人瑞斯哈巴那剎獲得解脫的地方。據說，苯教、佛教相爭的早期，佛教尊者米拉日巴與苯教徒納若本瓊在岡仁波齊進行過一次十分激烈的交鋒，留有不少遺跡。

朝圣者的腳步

剛仁波齊是岡底斯山脈的第二高峰，但在人們心目中的地位至高無上，它至今仍是一座未被登頂的山峰，也是國家明令禁止攀登的神峰。岡仁波齊的山體四壁對稱，呈圓冠金字塔形，山上終年積雪，遠遠望去，峰頂垂直而下的巨大冰槽與一橫向巖層構成了一個巨大的十字，像極了佛教中象征精神力量、代表吉祥與護佑的萬字格，在陽光照耀下閃耀著奇異的光芒，非常搶眼。

岡仁波齊峰常年白云繚繞，想目睹其真容并非易事。當地人認為能看到岡仁波齊的峰頂是一件很有福氣的事。它周圍的一些山峰，如東邊的萬寶山，西邊的度母山，南邊的智慧女神峰，北邊的護法神大山，也都頗具宗教色彩。

岡仁波齊旁邊的瑪旁雍錯湖是著名的圣湖，湖水透明度很高，它是多條大河的發源地，被稱為“世界江河之母”。岡仁波齊、納木那尼、瑪旁雍錯、拉昂錯這兩山兩湖形成了著名的“神山圣湖”組合，每年來自中國藏區及印度、尼泊爾、不丹等地的朝圣隊伍絡繹不絕。

瑪旁雍錯周圍環繞著8座寺廟，東面是直貢派的色熱龍寺、薩迦派的聶果寺，南面有格魯派的楚古寺、不丹噶舉派的果初寺，西面是以五百羅漢修行的山洞為基礎建立的加吉寺和吉烏寺，北面是不丹噶舉派的朗納寺、格魯派的本日寺。一條轉湖線路可以串聯起這8座寺廟，全程約90公里，用時4天。

每年都有很多人到岡仁波齊轉山，朝圣者們相信，環繞這座美麗莊嚴的大山走上一圈，可以消除一生的罪孽;轉滿13圈，可以免除輪回、地獄之苦;轉滿108圈，即可成佛升天;最虔誠的信徒還會采用磕長頭的方式來轉山。除了源于宗教信仰，近些年也有越來越多的徒步愛好者加入了轉山體驗的隊伍。

據說轉山的習俗源自雍仲苯教，其信徒轉山時是沿著逆時針的方向，而藏傳佛教和印度教的信徒轉山時是沿順時針方向。藏區流傳著“馬年轉山、羊年轉湖、猴年轉森林”的說法，佛祖釋迦牟尼的生肖屬馬，得道解脫也是在馬年，相傳藏歷馬年轉山一圈，相當于其他年份的13圈，而且最為靈驗，更能積功德，所以每逢藏歷馬年，岡仁波齊轉山的隊伍都比往年要龐大許多。

岡仁波齊的轉山分為外轉和內轉兩種，也稱大轉、小轉。外線是以岡仁波齊為核心的大環山路線，全程約52公里，徒步需要2-3天，磕長頭的話需要15-20天;內線是以岡仁波齊南側的因揭陀山為核心的小環山路線，全程約15公里，徒步需要一天左右。轉山途中有很多補給站和住宿點，每個站點之間相隔四五公里。選擇大環山路線的話，一般會選擇住在22公里處的止熱寺，海拔5210米，中途要翻越海拔5630米的米卓瑪拉山口。

Tips

特別提示

■剛到高原時千萬不要劇烈運動，注意休息，逐步適應，同時要避免著涼感冒。

■可以準備一些預防高原反應的藥物，如紅景天、葡萄糖等。

■青藏高原紫外線特別強烈，一定要注意防護，特別是兒童。除了及時涂抹防曬霜，在雪山地帶戴上防護眼鏡也很重要，謹防雪地反射陽光造成的雪盲癥。

■從高原回到低海拔地區可能會出現醉氧反應，和高原反應一樣，也需要一段時間來適應。

古道美食

廣袤的青藏高原有很多名山大川，也保存下來不少有價值的古道，往來于古道上的當地人會攜帶些特色飲食，轉山途中比較常見的是糌粑、牛羊肉和奶制品。

■糌粑

即青稞炒熟后磨成的細面。牧民遠行帶的最多的食物就是糌粑和酥油。青稞生命力極為頑強，在青藏高原的種植歷史已經超過400年，是西藏地區最常見的糧食作物。青稞中含有18種氨基酸，尤其是人體必需的氨基酸較為齊全，青稞面可以直接食用，也可以將奶茶燒開后倒入碗中，加入酥油、奶渣，化開后用手指攪拌均勻，捏成團后食用。

■風干肉

牛羊肉是藏族等游牧民族的主要食物，《呂氏春秋》中說：“肉之美者，牦象之肉?！标笈Ｈ飧缓鞍踪|，脂肪含量低，被稱為“肉牛之冠”，是國際市場上稀少的高級肉類，而青藏高原上的牧民有著得天獨厚的條件，人們日常就有機會食用牦牛肉。牧民們秋季會將鮮牦牛肉割成條，穿成串，撒上鹽、花椒粉等作料，掛在陰涼通風處，制成風干肉。風干肉不易霉爛變質，不招蠅蟲，攜帶又方便，是牧民遠行時必備的干糧。

■奶渣

由牛奶（優先選擇牦牛奶）提制而成。制作時，將牛奶打制分離出酥油，剩下的奶水用火煮沸后冷卻，倒入竹斗中濾水，最后留在竹斗中的就是奶渣。

藏族牧民出行都會帶上奶渣，煮茶時在碗里放上一塊，吃糌粑時也會加一些進去，也會直接當零食食用。居家時則常用奶渣來制作奶渣包子、奶渣餅。據當地人介紹，吃奶渣可以幫助人體更好地適應高原環境。

（本文選自：中國國家旅游 2020年03期）